盛世危言-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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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为之也。天将使万国大通,合地球为一统,非是不足以利往来速文报也。
迩日外国盛行德律风之法,略如传声之器,亦藉电线以通数百里,数百里之遥,彼此互谈,无殊晤对,各国商埠及其国家行用浸多,费用尤广,亦电报之别格矣。又闻照德律风之式用电气写字,此间举笔而书,彼处亦照式而写,笔迹分毫无误。惟电报虽已畅行,而造线配药之法中国知者甚罕,岂西人故秘其传欤?
抑华人心性粗疏未能深求其故欤?盖电报之为用际地蟠天,今所用者未及一万分之一,约而言之,生力生光二事而已矣。电报取用之气系意大利人嗄刺法尼及佛尔塔二人考验,后来之法较诸往昔益为灵便。
以前发报每一分钟止发七十五字,今每分钟可发六百字矣。
夫因仍者易为力而创始者难为功,若中国能就其己然精求其理,陆线、水线、打报机、测量表、干湿电药水皆能自行制造,无假外求,更复触类旁通,别成奇制。天下之大岂无能者?亦由董功之未得其人耳。现在所用材料皆购自外洋,总计漏巵,为数颇巨,电报,学生测量未准,停报久而虚耗多,电码时有舛错,电杆亦多朽折。外国电报皆用铁杆,日本则用铜杆,我国亦宜概换铁杆以垂久远。
各局总办帮办,宜由报生司事推择洊升,其巡丁亦当分别等差,由下递升以期精益求精,用资鼓励。外国陆路电线俱归国家主持,惟水线往来乃归商办。今我国电线已环绕于十八行省间,仍宜由国家购回,派人专办。沿边要地,逐次扩充,严定章程节省靡费,他日如有军务,即照西例不收商报,庶机密重事无从泄漏而维持操纵于国家之政体,所保全者亦多矣。曩奉神机营札委在沪采办军械及侦探中外军情时,苦电线未通,机事不密,因购德律风四具,军线百里,进呈醇贤亲王,力辞奖叙,冀开风气之先。今时甫十年而电报已通行天下,道与时为变通后之君子,幸勿泥古违天,以人之国家为孤注也,谓予不信,请俟将来。
西国自设电报以来,千里传音捿于影响,可谓神矣。惟深山大泽,人迹罕到之区未能遍设,其为用也仍有所穷。复创为光报以继之,能影射于九百里之外,其法射影者,背日悬圆镜一,测日而聚其光,每三百里更设一方镜,接射之收影者设三角镜,向日取影,得所射,书焉,报书则如射者。
法近英,伐苏鲁,被围,曾用以请援兵,查得电灯火有险,须上下有物遮隔,方不碍事。又电灯线与电报线德津风线及更钟之线不能相遇,遇则电火必走各线内,是以务须装固,勿令相融。又电灯线于发电时如偶断折则断线尖头上必有电火冲出,射于木料或易燃之物,立即焚烧,融于人身则有性命之虞,留心时务者宜知之。
卷八 工政(6)
开矿
五金之产,天地自然之利,居今日而策富强,开矿诚为急务矣,夫金银所以利财用,铅铁所以造军械,铜锡所以备器用,硫磺所以制火药,石炭所以运轮轴,皆宇宙间不可一日或少之物。初不能雨这于天,要必采之于地,则矿务之兴有益于公私上下者非浅鲜也。
管子曰:“上有丹砂者下有黄金;上有慈石者下有铜银;上有铅者下有银;上有赭者下有铁。此山之见荣者也。”彼时化学未有专门而矿学已精深若此。
历考泰西各国所由致富强者,得开矿之利耳。国家之督率也严,官商之集办世易,士民之期望也切,矿师之辨别也真。有机器以代人工,有铁路以资转运,故能钩深索隐,兴美利于无穷。我中土地大物丰,万汇之菁华所萃,五金之盘薄郁积于深山穷谷者,便仆数之未易终也。如云南出铜锡,山西贵州出煤铁,湖广江西出钢铁铅锡煤,人皆知之矣。特以地产之多寡,体质之纯杂,矿脉之厚薄,矿洞之深浅,人不得而尽知。大半封禁未开,良为可惜。
推原其故,由于明时矿税内监恣横,借开采之名为搜括之实,海内流毒,天下骚然,故天下人谈虎色变,因噎而废食非一日矣。国朝鉴明覆辙,乃一切封禁以安民心,此一说也。又或任用非人,办理不善,激成变故以致查封,此一说也。
又以风水之说深入人心,动以伤残龙脉为辞环请封禁,不知地形之凶吉本无关于地宝之蕴藏,而庸师俗人辄生凝阻,此又一说也。
今者漠河之金,开平之煤,台湾之五金,各矿已有成效。而滇南一省专设矿务大臣,朝野上下闲风气渐开,拘泥渐化矣。然利害各半,赢绌无凭,终未能有把握者,由于承办之未尽得人,开采之不皆得法也。约而言之,其事有六:一曰选矿师。中国旧法辨薤葱识器物,虽或偶中,未可为常。西国矿师辨山色,辨石纹,辨草木,辨矿脉,辨矿苗,钻矿穴,取矿子,化矿石,验成色,其言精实较有可凭。泰西各国中尤以比国为最,野世城所设学堂规模宏敞,欧美各国多遣学生往学。今诚延比国头等矿师勘查矿苗,审慎开采,勿使西人之游手无赖妄相羼杂,虚糜俸糈,则利兴弊去矣,二曰购精器。中国开矿用人工,力费而效迟。西国开矿用机器,事办而功倍。今之言开矿者皆知之矣。或曰:用人工则贫民自食其力,以工代赈,莫便于斯。用机器则夺小民之利矣。可夺何?此其间有权衡焉。
西人工贵而中国工贱,当以人力为主,人力所不及者以机器之力济之,则一举两得。然其中有不得不用机器者,开矿机器亦以比国所造为良,大要有三;一为注生气之器,一为戽水之器,一为拉重举重之器。更有力猛极大之器,尤比国所擅长。苟留心购订,择善而从,则运用在心,程功自倍耳。
三曰官督商办。全恃官力,则巨费难筹,兼集商赀,则众擎易举。然全归商办则土棍或至阻挠,兼倚官威则吏役又多需索,必官督商办各有责成。
商招股以兴工,不得有心隐漏;官稽查以征税,京不得分外诛求,则上下相继,二弊俱去,与会典有司治之召商开采之言亦正相符合也。四曰购地给价。
中国每俗开矿,民间动至龃龉者,以办事者倚势强占不能尽顺民心耳。
欲绝其弊莫如购地时按亩查明,秉公估价,不使山民失业、致起纷争;其不愿领价者,即将地段估价几何作为股本,付给股票息,折准其按年支取利息。
如此持平办理,则民间有矿地者无不欲献之于官,尚何阻挠之虑哉?查西例,凡地面产业,其地下不能擅自开采。如知其地下有矿可准其先凿一井探之,俟探明可采,即具禀矿政大臣,派员往验,准其在地下开挖苦干,界限可挖至他人产业之地下,不准他人再于自己地面开井以与之争,因其未有官准也。
如二家同在近处,各开一井试探,则先见矿而先报者准给以若干,界限可开至他人地下,而其第二家不准再开矣。盖地面虽有业主,而地下之矿系公物,下属地面之业主,故国家可任意给与何人,准其开挖也。五曰勿定税数。泰西各矿章程不同,然大致视其出产若干,按二十分而取一;或此矿已竭,勘验得实,即罢采停征。会典言矿法视出产之多少,岁无常数,则税之多寡应视矿之衰旺以为衡,此理势必然,无中外古今一也。乃有地方官吏不习情形,率请改为定额。是税减即累官矿,竭更累商,官商均畏累,不敢议开矣。查日本煤矿,大小已开六十余处,其中用机器者十余处。
中国用机器开者,惟有开平,台湾两处,所以出数不多。推其故,非但集股难,亦因所抽税利过重。洋煤出口无税,进中国口岸每吨止完税五分,三年之内复运出口,不问自用出售,概准给还存票。中国土法所挖之煤,每吨税三钱;机器所挖之煤,每吨税一钱;所过厘卡仍须照纳,不准给还存票,较外国抽税二十分之一奚止多至数倍,所以缴费多而价值贵,不敌洋产之廉也。窃思以土法所挖者必是股本不敷,皆赖手足之力,冀获蝇头微利,穷民亦藉此谋生,何反重其税扶植外人以自遏斯民之生计?允宜基酌变通以卫吾民而塞漏卮。夫有治人斯有治法,督办之人必能耐劳习苦,身亲目系,因地制宜,审其山川,察其井硐,核其成本,计其销场,毋滥用私人,毋苟待工役,毋铺张局面,毋浪费薪赀,综计每年出矿若干,销售若干,提出官息税银及支销各项,此外赢余以苦干存厂,以若干均分,以若干酬赠执事,以若干犒赏矿丁,按结报明张贴工厂,使内外咸知,庶几在厂诸人皆欢欣踊跃,联为一气,为赞其成矣。
西人谓一国之盛衰可以所产各矿定之,此言岂欺我哉?方今各口通商垂六十载,西人之游历者遍于内地,内地之矿产彼族无不周知,交邻通市中外一家,当轴诸公更事既多,成心渐化,凡有益于国计民生者莫不参仿西法,次第举行,而但师其制造之精,不知其富强之本,则度支有限,日久何以应之?近闻泰西各处矿苗开采殆尽,惟我中国如川藏,如滇黔,如台湾,如东三省,矿产绕富,莫不欣羡而垂涎,故英之入缅通藏,法之吞越逼暹,俄不惜千万帑金以开西伯利亚之铁路,阴谋秘计行道皆知。与其拘泥因循慢藏诲盗,何如变通办理,取之宫中以济军国之需要,即绝外人之窥伺哉?
各国之富全赖矿产。英国矿产最饶,其国亦最富。昔有西人尝谓山西煤矿共有一万四千方里,约可得煤七十三万万兆吨,以天下各国岁用三百兆吨计之,可供二千四百三十三年之用,且白煤居多,较美国白煤更坚。至于铁则光绪二年曾有英国矿师郭斯敦遍历楚疆勘寻矿脉十七年,又有名谢高礼者赴青齐查验诸矿。
皆云矿产甚多,五金遍地皆是。可知中国之矿不亚于泰西。
特开采未能得法耳。
卷八 工政(7)
试观漠河金矿,自李秋亭太守捐馆后,经理乏人,所得甚为有限。青溪铁矿,潘镜如观察督办时,初用小炉试办颇获利益,及用大炉诸多窒碍。
云南铜矿虽由唐鄂生中丞悉心开采,而近亦未见起色。开平试办之细棉土,所聘洋匠虽大书院出身,因尚无历练,以致所烧之土成数甚少,不敌洋产价廉,亏耗停工。朱翼甫观察所开之三山银矿,陈崑山司马所开之潭州银矿,均为矿师所愚,亏折颇多。
至于真隶平泉石门,安徽池州利国,山东潍且诸矿则等诸自桧以下矣。其有把握者以开平煤矿、大冶铁矿为最。查开平煤矿有九层可开,其煤质之佳,甲于他处,南北洋兵轮,招商局船所用大半取给于此,惜糜费颇多,不及日本煤获利之厚。
大冶之铁由比国化学师白乃富验得其矿苗甚旺,每百分中可得纯铁六十三分,与英之红色,法之棕色矿不相上下,惜未能于相近之地寻有炼焦炭之煤矿,而后开办。且熔铁厂不设于产铁之处而设于汉阳,故亦糜费多而成本重。以上各矿督办总办者虽然精明,奈非其所长,未能深知矿师之优劣,遂致为人欺蒙。可见创办一事非素精其事而又专心筹虑周密者必多中蹶也。可不慎欤?
夫中国之矿既如此之多且佳,则致富之道莫善于此,惟是矿产地中采之非易而识之更难。矿有层次浅深之别,必先明夫地学而后可以辩其苗,矿有体质纯杂之殊,必先谙夫化学而后可以区其类。近来泰西地学校前益精,谓地球土石皆由层累而成;一为新时石层,二为白石粉层;三为鱼子石层;’四为得来斯层,五为比尔米安层;六为煤炭层;七为旧红砂层;八为昔卢里安层;九为甘比里安层;十为老林低安层;十一为化形石层;十二为花岗石层,土脉高下各有其位,考订既确,能知其矿在某层,不至贸贸然开采,枉费经营。
若夫熔炼之法则非化学不为功。盖各矿皆含杂质,如养硫炭磷之类是也。
未谙化炼则不能得其纯质,且火侯或至不齐,紧脆必难如度。中国开矿往往不明乎此,任意高谈,动人听闻。及至兴工开采,每由择地不善以致徒劳无功,即或偶有所得,又苦于熔炼不精,全不合用,惟有聘请外洋矿师来华指示。然前此中国开矿未尝不请矿师,惜来者皆南郭先生一流人物,名曰矿师,实则毫无本领。盖西国上等矿师在彼本国各有职司,安肯远涉重洋为人作嫁?
其有甘于小就者,决非上等矿师。然则如之何而可?日!当由总署咨行出使大臣访明彼国著名矿师曾经开采有实效者,不惜重聘延订来华,则西人亦未尝不为我用。如将来中国矿师多而且精,不必求诸外人,自然更无以上等弊矣。
有教士由山东致书西字报馆云:迩来中倭和局已成,中国急应兴利除弊,力冀自强,庶为上策。东省地方六千五百英里,人民三十万,可谓地广人稠,甲于他处,无如利之所在,不知振作,即如开矿一节获利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