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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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尚书省曰:“凡法寺断重轻罪各有期限,法官但犯皆的决,岂敢有违。但以卿
等所见不一,至于再三批送,其议定奏者书奏牍亦不下旬日,以致事多滞留,自
今当勿复尔。”又曰:“故广宁尹高桢为政尚猛,虽小过,有杖而杀之者。即罪
至于死而情或可恕,犹当念之,况其小过者乎?人之性命安可轻哉!”上以正隆
《续降制书》多任己意,伤于苛察。而与皇统之《制》并用,是非淆乱,莫知适
从,奸吏因得上下其手。遂置局,命大理卿移剌綎总中外明法者共校正。乃以
皇统、正隆之《制》及大定《军前权宜条理》、后《续行条理》,伦其轻重,删
繁正失。制有阙者以律文足之。制、律俱阙及疑而不能决者,则取旨画定。《军
前权宜条理》内有可以常行者亦为定法,余未应者亦别为一部存之。参以近所定
徒杖减半之法,凡校定千一百九十条,分为十二卷,以《大定重修制条》为名,
诏颁行焉。
二十年,上见有蹂践禾稼者,谓宰相曰:“今后有践民田者杖六十,盗人谷
者杖八十,并偿其直。”二十一年,尚书省奏:“巩州民马俊妻安姐与管卓奸,
俊以斧击杀之,罪当死。”上曰:“可减死一等,以戒败风俗者。”二十二年,
上谓宰臣曰:“凡尚书省送大理寺文字,一断便可闻奏。如乌古论公说事,近取
观之,初送法寺如法裁断,再送司直披详,又送阖寺参详,反覆三次,妄生情见,
不得结绝。朕以国政不宜滞留,昨虽炙艾六百炷,未尝一日不坐朝,欲使卿等知
勤政也。自今可止一次送寺,阖寺披详,荀有情见即具以闻,毋使滞留也。”二
十三年,尚书省奏:“益都民范德年七十六,为刘祐殴杀。祐法当死,以祐父母
年俱七十余,家无侍丁,上请。”上曰:“范德与祐父母年相若,自当如父母相
待,至殴杀之,难议末减,其论如法。”尚书省奏招讨司官及秃里乞取本部财物
制,上曰:“远人止可矜恤,若进贡不阙,更以兵邀之,强取财物,与盗何异?
且或因而生事,何可不惩。”又曰:“朕所行制条,皆臣下所奏行者,天下事多,
人力有限,岂能一一尽之。必因一事奏闻,方知有所窒碍,随即更定。今有圣旨、
条理,复有制条,是使奸吏得以轻重也。”大兴府民赵无事带酒乱言,父千捕告,
法当死。上曰:“为父不恤其子而告捕之,其正如此,人所甚难。可特减死一等。”
武器署丞奕、直长骨赧坐受草畔子财,奕杖八十,骨赧笞二十,监察御史梁襄
等坐失纠察罚俸一月。上曰:“监察,人君之耳目。事由朕发,何以监察为?”
上以法寺断狱,以汉字译女直字,会法又复各出情见,妄生穿凿,徒致稽缓,遂
诏罢情见。二十五年二月,上以妇人在囚,输作不便,而杖不分决,与杀无异,
遂命免死输作者,决杖二百而免输作,以臀、背分决。时后族有犯罪者,尚书省
引“八议”奏,上曰:“法者,公天下持平之器,若亲者犯而从减,是使之恃此
而横恣也。昔汉文诛薄昭,有足取者。前二十年时,后族济州节度使乌林达钞兀
尝犯大辟,朕未尝宥。今乃宥之,是开后世轻重出入之门也。”宰臣曰:“古所
以议亲,尊天子,别庶人也。”上曰:“外家自异于宗室,汉外戚权太重,至移
国祚,朕所以不令诸王、公主有权也。夫有功于国,议勋可也。至若议贤,既曰
贤矣,肯犯法乎?脱或缘坐,则固当减请也。”二十六年,遂奏定太子妃大功以
上亲,及与皇家无服者、及贤而犯私罪者,皆不入议。上谓宰臣曰:“法有伦而
不伦者,其改定之。”监察御史陶钧以携妓游北苑,歌饮池岛间,迫近殿廷,提
控官石玠闻而发之。钧令其友阎恕属玠得缓。既而事觉,法司奏,当徒二年半。
诏以钧耳目之官,携妓入禁苑,无上下之分,杖六十,玠、恕皆坐之。二十八年,
上以制条拘于旧律,间有难解之词,命删修明白,使人皆晓之。
旧禁民不得收制书,恐滋告讦之弊,章宗大定二十九年,言事者乞许民藏之。
平章张汝霖曰:“昔子产铸刑书,叔向讥之者,盖不欲预使民测其轻重也。今著
不刊之典,使民晓然知之,犹江、河之易避而难犯,足以辅治,不禁为便。”以
众议多不欲,诏姑令仍旧禁之。
明昌元年,上问宰臣曰:“今何不专用律文?”平章政事张汝霖曰:“前代
律与令各有分,其有犯令,以律决之。今国家制、律混淆,固当分也。”遂置详
定所,命审定律、令。承安二年,制军前受财法,一贯以下,徒二年,以上徒三
年,十贯处死。符宝典书北京奴盗符宝局金牌,伏诛,仍除属籍。按虎、阿虎带
失觉察,各杖七十。泰和二年,御史台奏:“监察御史史肃言,《大定条理》:
自二十年十一月四日以前,奴娶良人女为妻者,并准已娶为定,若夫亡,拘放从
其主。离夫摘卖者令本主收赎,依旧与夫同聚。放良从良者即听赎换,如未赎换
间与夫所生男女并听为良。而《泰和新格》复以夫亡服除准良人例,离夫摘卖及
放夫为良者,并听为良。若未出离再配与奴,或杂奸所生男女并许为良。如此不
同,皆编格官妄为增减,以致随处诉讼纷扰,是涉违枉。”敕付所司正之。初,
诏凡条格入制文内者,分为别卷。复诏制与律文轻重不同,及律所无者,各校定
以闻。如禁屠宰之类,当著于令也,慎之勿忽,律令一定,不可更矣。明昌三年
七月,右司郎中孙铎先以详定所校《名例篇》进,既而诸篇皆成,复命中都路转
运使王寂、大理卿董师中等重校之。四年七月,上以诸路枷杖多不如法,平章政
事守贞曰:“枷杖尺寸有制,提刑两月一巡察,必不敢违法也。”五年正月,复
令钩校制、律,即付详定所。时详定官言:“若依重修制文为式,则条目增减,
罪名轻重,当异于律。既定复与旧同颁,则使人惑而易为奸矣!臣等谓,用今制
条,参酌时宜,准律文修定,历采前代刑书宜于今者,以补遗阙,取《刑统》疏
文以释之,著为常法,名曰《明昌律义》。别编榷货、边部、权宜等事,集为《敕
条》。”宰臣谓:“先所定令文尚有未完,俟皆通定,然后颁行。若律科举人,
则止习旧律。”遂以知大兴府事尼厖古鉴、御史中丞董师中、翰林待制奥屯忠孝
(小字牙哥),提点司天台张嗣、翰林修撰完颜撒剌、刑部员外郎李庭义、大理
丞麻安上为校定官,大理卿阎公贞,户部侍郎李敬义、工部郎中贾铉为覆定官,
重修新律焉。时奏狱而法官有独出情见者,上曰:“或言法官不当出情见,故论
者纷纷不已。朕谓情见非出于法外,但折衷以从法尔。”平章守贞曰:“是制自
大定二十三年罢之。然律有起请诸条,是古亦许情见矣。”上曰:“科条有限,
而人情无穷,情见亦岂可无也。”明昌五年,尚书省奏:“在制,《名例》内徒
年之律,无决杖之文便不用杖。缘先谓流刑非今所宜,且代流役四年以上俱决杖,
而徒三年以下难复不用。妇人比之男子虽差轻,亦当例减。”遂以徒二年以下者
杖六十,二年以上杖七十,妇人犯者并决五十,著于《敕条》。
承安三年,敕尚书省:“自今特旨事,如律令程式者,始可送部。自余创行
之事,但召部官赴省议之。”四年四月,尚书省请再覆定令文,上因敕宰臣曰:
“凡事理明白者转奏可也。文牍多者恐难遍览,其三推情疑以闻。”五月,上以
法不适平,常行杖样,多不能用。遂定分寸,铸铜为杖式,颁之天下。且曰:
“若以笞杖太轻,恐情理有难恕者,讯杖可再议之。”五年五月,刑部员外郎马复
言:“外官尚苛刻者不遵铜杖式,辄用大杖,多致人死。”诏令按察司纠劾黜之。
先尝令诸死囚及除名罪,所委官相去二百里外,并犯徒以下逮及二十人以上者,
并令其官就谳之。刑部员外郎完颜纲言:“自是制行,如上京最近之地往还不下
三、二千里,如北京留守司亦动经数月,愈致稽留,未便。”诏复从旧,令委官
追取鞫之。
十二月,翰林修撰杨庭秀言:“州县官往往以权势自居,喜怒自任,听讼之
际,鲜克加审。但使译人往来传词,罪之轻重,成于其口,货赂公行,冤者至有
三、二十年不能正者。”上遂命定立条约,违者按察司纠之。且谓宰臣曰:“长
贰官委幕职及司吏推问狱囚,命申御史台闻奏之制,当复举行也。”又命编前后
条制,书之于册,以备将来考验。
泰和元年正月,尚书省奏,以见行铜杖式轻细,奸宄不畏,遂命有司量所犯
用大杖,且禁不得过五分。
十二月,所修律成,凡十有二篇:一曰《名例》,二曰《卫禁》,三曰《职
制》,四曰《户婚》五曰《厩库》,六曰《擅兴》,七曰《贼盗》,八曰《斗讼》,
九曰《诈伪》,十曰《杂律》,十一曰《捕亡》,十二曰《断狱》。实《唐律》
也,但加赎铜皆倍之,增徒至四年、五年为七,削不宜于时者四十七条,增时用
之制百四十九条,因而略有所损益者二百八十有二条,余百二十六条皆从其旧。
又加以分其一为二、分其一为四者六条,凡五百六十三条,为三十卷,附注以明
其事,疏义以释其疑,名曰《泰和律义》。自《官品令》、《职员令》之下,曰
《祠令》四十八条,《户令》六十六条,《学令》十一条,《选举令》八十三条,
《封爵令》九条、《封赠令》十条,《宫卫令》十条,《军防令》二十五条,
《仪制令》二十三条,《衣服令》十条,《公式令》五十八条,《禄令》十七条,
《仓库令》七条,《厩牧令》十二条,《田令》十七条,《赋役令》二十三条,
《关市令》十三条,《捕亡令》二十条,《赏令》二十五条,《医疾令》五条,
《假宁令》十四条,《狱官令》百有六条,《杂令》四十九条,《释道令》十条,
《营缮令》十三条,《河防令》十一条,《服制令》十一条,附以年月之制,曰
《律令》二十卷。又定《制敕》九十五条,《榷货》八十五条,《蕃部》三十九
条,曰《新定敕条》三卷,《六部格式》三十卷。司空襄以进,诏以明年五月颁
行之。
贞祐三年,上谓宰臣:“自今监察官犯罪,其事关军国利害者,并笞决之。”
贞祐四年,诏:“凡监察失纠劾者,从本法论。外使入国私通本国事情,宿卫、
近侍官、承应人出入亲王、公主、宰执家,灾伤乏食有司检核不实致伤人命,转
运军储而有私载,考试举人而防闲不严,其罚并决。在京犯至两次者,台官减监
察一等治罪,论赎,余止坐,专差任满日议定。若任内曾以漏察被决,依格虽为
称职,止从平常,平常者从降罚。”兴定元年八月,上谓宰臣曰:“律有八议,
今言者或谓应议之人即当减等,何如?”宰臣对曰:“凡议者先条所坐及应议之
状以请,必议定然后奏裁也。”上然之,曰:“若不论轻重而辄减之,则贵戚皆
将恃此以虐民,民何以堪。”
卷四十六 志第二十七
◎食货一
国之有食货,犹人之有饮食也。人非饮食不生,国非食货不立。然燧人、庖
牺能为饮食之道以教人,而不能使人无饮食之疾。三王能为食货之政以遗后世,
而不能使后世无食货之弊。唯善养生者如不欲食啖,而饮食自不阙焉,故能适饥
饱之宜,可以疾少而长寿。善裕国者初不事货殖,而食货自不乏焉,故能制丰约
之节,可以弊少而长治。
金于食货,其立法也周,其取民也审。太祖肇造,减辽租税,规模远矣。熙
宗、海陵之世,风气日开,兼务远略,君臣讲求财用之制,切切然以是为先务。
虽以世宗之贤,储积之志曷尝一日而忘之。章宗弥文煟兴,边费亦广,食货之
议不容不急。宣宗南迁,国土日蹙,污池数罟,往往而然。考其立国以来,所谓
食货之法,荦荦大者曰租税、铜钱、交钞三者而已。三者之法数变而数穷。官田
曰租,私田曰税。租税之外算其田园屋舍车马牛羊树艺之数,及其藏镪多寡,征
钱曰物力。物力之征,上自公卿大夫,下逮民庶,无苟免者。近臣出使外国,归
必增物力钱,以其受馈遗也。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