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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金史-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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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府、益都府、东平府、大名府、西京路,凡年二十以上、五十以下者皆籍之,

虽亲老丁多,求一子留侍,亦不听,五年十一月,使益都尹京等三十一人押诸路

军器于军行要会处安置,俟军至分给之。其分给之余与缮完不及者,皆聚而焚之。

六年正月,海陵使通谕旨宋使徐度等曰:“朕昔从梁王尝居南京,乐其风土。

帝王巡狩,自古有之。淮右多隙地,欲校猎其间,从兵不逾万人。汝等归告汝主,

令有司宣谕朕意,使淮南之民无怀疑惧。”二月,通进拜右丞,诏曰:“卿典领

缮完兵械,今已毕功,朕嘉卿忠谨,故有是命,俟江南事毕,别当旌赏。”

四月,签书枢密院事高景山为赐宋帝生日使,右司员外郎王全副之,海陵谓

全曰:“汝见宋主,即面数其焚南京宫室、沿边买马、招致叛亡之罪,当令大臣

某人某人来此,朕将亲诘问之,且索汉、淮之地,如不从,即厉声诋责之,彼必

不敢害汝。”海陵盖使王全激怒宋主,将以为南伐之名也。谓景山曰:“回日,

以全所言奏闻。”全至宋,一如海陵之言诋责宋主,宋主谓全曰:“闻公北方名

家,何乃如是?”全复曰:“赵桓今已死矣。”宋主遽起发哀而罢。海陵至南京,

宋遣使贺迁都,海陵使韩汝嘉就境上止之曰:“朕始至此,比闻北方小警,欲复

归中都,无庸来贺。”宋使乃还。

于是,大括天下骡马,官至七品听留一马,等而上之。并旧籍民马,其在东

者给西军,在西者给东军,东西交相往来,昼夜络绎不绝,死者狼籍于道。其亡

失多者,官吏惧罪或自杀。所过蹂践民田,调发牵马夫役。诏河南州县所贮粮米

以备大军,不得他用,而骡马所至当给刍粟,无可给,有司以为请,海陵曰:

“此方比岁民间储畜尚多,今禾稼满野,骡马可就牧田中,借令再岁不获,亦何

伤乎。”及征发诸道工匠至京师,疫死者不可胜数,天下始骚然矣。调诸路马以

户口为率,富室有至六十匹者。凡调马五十六万余匹,仍令本家养饲,以俟师期。

海陵因出猎,遂至通州观造战船,籍诸路水手得三万余人。及东海县人张旺、

徐元反,遣都水监徐文等率师浮海讨之,海陵曰:“朕意不在一邑,将试舟师耳。”

于是民不堪命,盗贼蜂起,大者连城邑,小者保山泽,遣护卫普连二十四人,各

授甲士五十人,分往山东、河北、河东、中都等路节镇州郡屯驻,捕捉盗贼。以

护卫顽犀为定武军节度副使,尚贤为安武军节度副使,蒲甲为昭义军节度副使,

皆给银牌,使督责之。是时,山东贼犯沂州,临沂令胡撒力战而死。大名府贼王

九等据城叛,众至数万。契丹边六斤、王三辈皆以十数骑张旗帜,白昼公行,官

军不敢谁何,所过州县,开劫府库物置于市,令人攘取之,小人皆喜贼至,而良

民不胜其害。太府监高彦福、大理正耶律道、翰林待制大颖出使还朝,皆言盗贼

事。海陵恶闻,怒而杖之,颖仍除名,自是人人不复敢言。

海陵自将,分诸道兵为神策、神威、神捷、神锐、神毅、神翼、神勇、神果、

神略、神锋、武胜、武定、武威、武安、武捷、武平、武成、武毅、武锐、武扬、

武翼、武震、威定、威信、威胜、威捷、威烈、威毅、威震、威略、威果、威勇

三十二军,置都总管、副总管各一员,分隶左右领军大都督及三道都统制府。置

诸军巡察使、副各一员。以太保奔睹为左领军大提督,通为副大都督。海陵以奔

睹旧将,使帅诸军以从人望,实使通专其事。

海陵召诸将授方略,赐宴于尚书省。海陵曰:“太师梁王连年南伐,淹延岁

月。今举兵必不如彼,远则百日,近止旬月。惟尔将士无以征行为劳,戮力一心,

以成大功,当厚加旌赏,其或弛慢,刑兹无赦。”海陵恐粮运不继,命诸军渡江

无以僮仆从行,闻者莫不怨咨。徒单后与太子光英居守,尚书令张浩、左丞相萧

玉、参知政事敬嗣晖留治省事。

九月甲午,海陵戎服乘马,具装启行。明日,妃嫔皆行,宫中恸哭久之。十

月乙巳,阴晦失路,是夜二更始至蒙城。丁未,大军渡淮,至中流,海陵拜而酹

之。至宿次,见筑缭垣者,杀四方馆使张永钤。将至庐州,见白兔,驰射不中。

既而后军获之以进,海陵大喜,以金帛赐之,顾谓李通曰:“昔武王伐纣,白鱼

跃于舟中。今朕获此,亦吉兆也。”癸亥,海陵至和州,百官表奉起居,海陵谓

其使:“汝等欲伺我动静邪?自今勿复来,俟平江南始进贺表。”

是时,梁山泺水涸,先造战船不得进,乃命通更造战船,督责苛急,将士七

八日夜不得休息,坏城中民居以为材木,煮死人膏为油用之。遂筑台于江上,海

陵被金甲登台,杀黑马以祭天,以一羊一豕投于江中。召都督昂、副都督蒲卢浑

谓之曰:“舟楫已具,可以济江矣。”蒲卢浑曰:“臣观宋舟甚大,我舟小而行

迟,恐不可济。”海陵怒曰:“尔昔从梁王追赵构入海岛,岂皆大舟邪?明日汝

与昂先济。”昂闻令己渡江,悲惧欲亡去。至暮,海陵使谓昂曰:“前言一时之

怒耳,不须先渡江也。”明日,遣武平军都总管阿邻、武捷军副总管阿撒率舟师

先济。宿直将军温都奥剌、国子司业马钦、武库直长习失皆从战。海陵置黄旗红

旗于岸上,以号令进止,红旗立则进,黄旗仆则退。既渡江,两舟先逼南岸,水

浅不得进,与宋兵相对射者良久,两舟中矢尽,遂为所获,亡一猛安、军士百余

人。海陵遂还和州。

于是尚书省使右司郎中吾补可、员外郎王全奏报:世宗即位于东京,改元大

定。海陵前此已遣护卫谋良虎、特离补往东京,欲害世宗。行至辽水,遇世宗诏

使撒八,执而杀之,遂还军中。海陵拊髀叹曰:“朕本欲平江南改元大定,此岂

非天乎!”乃出素所书取一戎衣天下大定改元事,以示群臣。遂召诸将帅谋北归,

且分兵渡江。

议定,通复入奏曰:“陛下亲师深入异境,无功而还,若众散于前,敌乘于

后,非万全计。若留兵渡江,车驾北还,诸将亦将解体。今燕北诸军近辽阳者恐

有异志,宜先发兵渡江,敛舟焚之,绝其归望。然后陛下北还,南北皆指日而定

矣。”海陵然之,明日遂趋扬州。过乌江县,观项羽祠,叹曰:“如此英雄不得

天下,诚可惜也。”

海陵至扬州,使符宝耶律没答护神果军扼淮渡,凡自军中还至淮上,无都督

府文字皆杀之。乃出内箭饰以金龙,题曰御箭,系帛书其上,使人乘舟射之南岸,

其书言“宋国遣人焚毁南京宫室、及沿边买马、招诱军民,今兴师问罪,义在吊

伐,大军所至,必无秋毫之犯。”以此招谕宋人。于是,宋将王权亦纵所获金军

士三人,赍书数海陵罪,通奏其书,即命焚之。

海陵怒,亟欲渡江。骁骑高僧欲诱其党以亡,事觉,命众刃剉之。乃下令,

军士亡者杀其蒲里衍,蒲里衍亡者杀其谋克,谋克亡者杀其猛安,猛安亡者杀其

总管,由是军士益危惧。甲午,令军中运鸦鹘船及粮船于瓜州渡,期以明日渡江,

敢后者死。

乙未,完颜元宜等以兵犯御营,海陵遇弑。都督府以南伐之计皆通等赞成之,

徒单永年乃其姻戚,郭安国众所共恶,皆杀之。大定二年,诏削通官爵,人心始

快。

马钦,幼名韩哥,尝仕江南,故能知江南道路。正隆三年,海陵将南伐,遂

召用钦,自贵德县令为右补阙。钦为人轻脱不识大体,海陵每召见与语,钦出宫

辄以语人曰:“上与我论某事,将行之矣。”其视海陵如僚友然。累迁国子司业。

海陵至和州,欲遣蒲卢浑渡江,蒲卢浑言舟小不可济,海陵使人召钦,先戒左右

曰:“钦若言舟小不可渡江,即杀之。”钦至,问曰:“此舟可渡江否?”钦曰:

“臣得筏亦可渡也。”大定二年,除名。是日,起前翰林待制大颖为秘书丞。颖

在正隆间尝言山东盗贼,海陵恶其言,杖之除名。世宗嘉颖忠直,恶钦巧佞,故

复用颖而放钦焉。

高怀贞,为尚书省令史,素与海陵狎昵。海陵久蓄不臣之心,尝与怀贞各言

所志,海陵曰:“吾志有三:国家大事皆自我出,一也。帅师伐国,执其君长问

罪于前,二也。得天下绝色而妻之,三也。”由是小人佞夫皆知其志,争进谀说。

大定县丞张忠辅谓海陵曰:“梦公与帝击球,公乘马冲过之,帝坠马下。”海陵

闻之大喜。会熙宗在位久,委政大臣,海陵以近属为宰相,专威福柄,遂成弑逆

之计,皆怀贞辈小人从臾导之。海陵篡立,以怀贞为修起居注,怀贞故父滨州刺

史赠中奉大夫。怀贞累迁礼部侍郎。大定二年,降奉政大夫,放归田里。五年,

与许霖俱赐起复,怀贞为定国军节度使。上戒之曰:“汝等在正隆时,奸佞贪私,

物论鄙之。朕念没身不齿则无以自新。若怙旧不悛,必不贷汝矣。”

萧裕,本名遥折,奚人。初以猛安居中京,海陵为中京留守,与裕相结,每

与论天下事。裕揣海陵有觊觎心,密谓海陵曰:“留守先太师,太祖长子。德望

如此,人心天意宜有所属,诚有志举大事,顾竭力以从。”海陵喜受之,遂与谋

议。海陵竟成弑逆之谋者,裕启之也。

海陵为左丞,除裕兵部侍郎,改同知南京留守事,改北京。海陵领行台尚书

省事,道过北京,谓裕曰:“我欲就河南兵建立位号,先定两河,举兵而北。君

为我结诸猛安以应我。”定约而去。海陵虽自良乡召还,不能如约,遂弑熙宗篡

立,以裕为秘书监。

海陵心忌太宗诸子,欲除之,与裕密谋。裕倾险巧诈,因构致太傅宗本、秉

德等反状,海陵杀宗本,唐括辩遣使杀秉德、宗懿及太宗子孙七十余人、秦王宗

翰子孙三十余人。宗本已死,裕乃求宗本门客萧玉,教以具款反状,令作主名上

变。海陵既诏天下,天下冤之。海陵赏诛宗本功,以裕为尚书左丞,加仪同三司,

授猛安,赐钱二千万,马四百匹、牛四百头、羊四千口。再阅月,为平章政事、

监修国史。旧制,首相监修国史,海陵以命裕,谓裕曰:“太祖以神武受命,丰

功茂烈光于四海,恐史官有遗逸,故以命卿。”久之,裕为右丞相、兼中书令。

裕在相位,任职用事颇专恣,威福在己,势倾朝廷。海陵倚信之,他相仰成而已。

裕与高药师善,尝以海陵密语告药师,药师以其言奏海陵,且曰:“裕有怨

望心。”海陵召裕戒谕之,而不以为罪也。或有言裕擅权者,海陵以为忌裕者众,

不之信。又以为人见裕弟萧祚为左副点检,妹夫耶律辟离剌为左卫将军,势位相

凭藉,遂生忌嫉,乃出祚为益都尹,辟离剌为宁昌军节度使,以绝众疑。裕不知

海陵意,遽见出其亲表补外,不令己知之,自是深念恐海陵疑己。海陵弟太师衮

领三省事,共在相位,以裕多自用,颇防闲之,裕乃谓海陵使衮备之也。而海陵

猜忍嗜杀,裕恐及祸,遂与前真定尹萧冯家奴、前御史中丞萧招折、博州同知遥

设、裕女夫遏剌补谋立亡辽豫王延禧之孙。裕使亲信萧屯纳往结西北路招讨使萧

好胡,好胡即怀忠。怀忠依违未决,谓屯纳曰:“此大事,汝归遣一重人来。”

裕乃使招折往。招折前为中丞,以罪免,以此得诣怀忠。怀忠问招折与谋者复有

何人,招折曰:“五院节度使耶律朗亦是也。”怀忠旧与朗有隙,而招折尝上挞

懒变事,怀忠疑招折反复,因执招折,收朗系狱,遣使上变。遥设亦与笔砚令史

白答书,使白答助裕以取富贵,白答奏其书。海陵信裕不疑,谓白答构诬之,命

杀白答于市。执白答出宣华门,点检徒单贞得萧怀忠上变事入奏,遇见白答,问

其故,因止之。徒单贞已奏变事,以白答为请,海陵遽使释之。

海陵使宰相问裕,裕即款伏。海陵甚惊愕,犹未能尽信,引见裕,亲问之。

裕曰:“大丈夫所为,事至此又岂可讳。”诲陵复问曰:“汝何怨于朕而作此事?”

裕曰:“陛下凡事皆与臣议,及除祚等乃不令臣知之。领省国王每事谓臣专权,

颇有提防,恐是得陛下旨意。陛下与唐括辩及臣约同生死,辩以强忍果敢致之死

地,臣皆知之,恐不得死所,以此谋反,幸苟免耳。太宗子孙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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