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玉之一寸相思一寸灰-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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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皆是惊喜。
“无忧姑娘您总算是回来了!”家奴们连忙迎了上去,“九爷正在发怒呢!”
无忧一听,就匆匆的朝辰泽夜的房阁走去。
大老远的,就看到院子里一大帮的丫鬟家丁脸色刹白地跪了一地。推开门,她心里一窒,借着月光瞧见地上一片凌乱,床前缩着一个脆弱的身影,他靠在自己的臂弯里,空洞的歪着头枕在膝上,发散了一地,倾城的俊颜因苍白更显虚弱。
执着匕首,无意识地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上一刀,血涌得到处都是,仿佛手腕上的狰狞道道伤痕并不在他的身上,他将手平放着,闭着眼,面无表情。
“夜,你怎么了?”无忧说着啪地跪在他的面前,她捧起他尖削的下巴抬起对着她,他的脸色纸白的吓人,“夜,你说话啊,我是无忧,你不要吓我。”
辰泽夜呆呆的看着她,“无忧?”散开的黑发倾斜而下,月光淡淡的洒在他脸上,隐隐散发着凄美的光芒。
无忧一把抱住他,与他紧紧相拥,他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你不是,和他走了吗?”
无忧含着泪笑,她低头在他的额上吻了下,“我和谁走啊,我哪里也不去,我在这里啊!”
辰泽夜迷蒙地看着她,“桃儿说你跟一个男人走了,你不要我了,你再也不回来了。”无忧站起身来在柜子找来纱布把他的手腕上的伤用纱布细心的绑好,“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她心疼地泪落在渗血的纱布上,混在血里化开血莲。
“心里好痛,痛到受不了,以为这样可以让心不那么痛。”他轻颤,“我划了一道,又一道,可是心里还是那么痛苦。”他抱住她轻声道。
无忧抱紧他,“傻瓜,夜是大傻瓜!”她的泪簌簌的落个不停,“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会很伤心,很伤心,所以,答应我不要再这样对自己了,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辰泽夜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他的手滑过她的脸,“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无忧站在他的身后帮他把散乱的发梳直,他的身子一直是冰冷的,一只手至始至终都是紧紧的揪住她的衣袖,生怕他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似的。
无忧强压下心底的苦涩,她勉强扯出一抹安慰的笑,“你这样拉着我,我怎么帮你梳头发。”
辰泽夜摇头,揪得更紧了,他沉默许久,没有回头,“无忧,我们成亲吧。”
无忧弯下身子,双手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枕在他的肩头,她侧脸轻轻印了个吻在他的耳际上,满脸都是纵横泪水,“好。”她点头。接受他抬头的吻,她的眼泪滑在他的眼里,他的脸仍是纸白的,蓄满的冰冷从他的眼角滑下。
大约过了半个多月,无忧在茗儿的陪同下前去买些东西,两人在拥挤的人群中走走停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觉废了不少时间,正准备买完回去时。
街上传来喧哗声,远处很多人聚在一堆,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小姐,咱们也过去看看吧。”茗儿颇为好奇,她对无忧恳求道。
无忧笑,“好吧,我们去看看。”她与茗儿挤过重重人墙终于钻到最里层,一个衣衫华贵的中年女人撒泼地在地上打滚,脸上满是泥泞,鬼祟的抬头看了下四周,突然拉住最近的人,“你看见我家老爷了吗?”
被她拉住人一脸厌恶的推开她,中年女人被他推到在地上,头撞在一边的柱上,青紫了一大块,她嚎啕大哭,扯着自己的衣衫大喊,“为什么不要我!那女人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心里从没有过我!”
这时人群被分开,一个年轻的男子在几个家丁的拥簇下缓缓走来,清朗面容,温文儒雅衣着华丽。他毫不嫌恶的蹲在地上,从袖子掏出一块帕子,擦干净中年妇女的脸上的泥浆,“娘,我们回家好不好?”他轻柔的哄她。
中年女人呆愣愣的看着他,“老爷,你来找我吗?”
年轻男子执着她的手,“我是翰修。”他扶起她,“爹已经死了,您不要再找他了。”
中年女人发癫一般地拍打年轻男子的脸,“你胡说!你胡说!老爷怎么会死了,你胡说!不许你诅咒他!”
年轻男子退手不让身后的家丁上前来阻拦,他站在原地不动任她打,很快俊脸就微肿了,四周围得人越来越多。
茗儿贴在无忧耳边道,“这位是沈家大少爷,那个发疯的夫人怕是沈府的大奶奶了。”
无忧问,“她怎么发疯了啊?”
茗儿撇了嘴,“亏心事做多了呗,最近沈府就是事多。”她瞪看着面前的一幕,“沈老爷听说就是被她气死的,好好的万贯家财不知道怎么的就给败光了,沈二少爷也从沈家搬了出来,分家了!”
无忧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别叫夜等急了。”
茗儿抿嘴一笑,“是,王妃。”
无忧捶打她,“越来越没个正经了啊,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她作势就要打茗儿,却被人群的挤撞不慎跌进了人墙里,与围在里面的沈大奶奶和沈大少爷面面相觑。
沈大奶奶直直的瞪着她,突然松开了打沈翰修的手朝无忧扑了上来,“你这个狐狸精,都是因为你老爷才不要我的!当年怎么没把你弄死!”她将无忧压倒在地上就撕扯她的发。
无忧尖叫,茗儿忙冲上去拉沈大奶奶,却不料她浑身是劲,推开了拉扯她的茗儿,朝着被她压在地上的无忧就是一个巴掌。
沈翰修惊讶地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女子,“玖玉。”他马上意识到此时的局面,狠下心,朝着母亲的后颈劈下,沈大奶奶眼睛一翻白就软了下去,晕在沈翰修的怀里,他将她交给身后的家丁,扶起跌在地上的无忧。
“你,没死?”他神情复杂。
无忧还处在震惊当中,她摸着被打红的脸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玖玉。”他唤她,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无忧啊的叫了声,她推开他,倒退了几步,“我不是她!茗儿?”她回头找茗儿,茗儿满脸是泪的冲了上来上下仔细检查她一番,“小姐,你没事吧。”
无忧摇头,“茗儿咱们走。”她催促着她,自己迈出了脚步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没有死?”沈翰修紧紧从后面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回转身来面对他,“你从大火中逃生了?”
无忧已经满眼盈着泪,她挣扎不开他,“我不是卓玖玉,我不是!”她抱住自己的脑袋朝他大喊,激动的泪流满面。她不停地后退,“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我不是!我不是!”她不停的摇头,“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
沈翰修攫住她的手臂,“你没死的事元希知道吗?”
无忧猛地抬头望着他,“沈元希。”她嚼在口中反复喃喃,脑中萦绕着混杂的东西,无数的痛楚敲打着她的大脑,她满头是汗,她摇头,“我不认识什么沈元希。”她哆哆嗦嗦的转身要逃避。
沈翰修一把抓住她钳固住她,“卓玖玉!你在逃避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沈元希伪番外作者有话要说:
空洞地从柜子门那道缝隙望出去,床上几个光裸的粗壮身子趴在一个女人身上,撕裂她的衣裳,她尖叫挣扎,猖狂淫秽的笑声像利剑一样刺穿他的耳膜,那些男人轮流地野蛮地蹂躏她,得意于她在他们身下呻吟,粗暴地扯她的头发转脸来胡乱地吮吻她,近身肉搏残忍地凿着她的身体。
年幼的他抱着膝缩在柜子里,他死死的捂住耳朵,却挡不住传来的凄厉嚎吟,咬得血迹斑斑的唇,黑暗弥漫,他浑身战栗,圆瞪双眼惊恐地看着面前的污秽。
不知过了多久,他推开柜子的门,瘫坐在那里看着倒在床上,虚掩着薄被,裸露出来的白嫩双腿抽搐的女人睁大了眼眸痴呆地看着房顶,长发凌乱,死白的脸上漠然一片。
那天的雨下得极大,他蹲在榕树下,紧紧地环住双臂,雨水打湿了他全身,他冻得嘴唇发紫,看着娘亲掩着衣衫,瘫倒在地上,低垂着双肩,埋着面撕心裂肺的悲恸,嘴角漾着被打的淤青,压抑着巨大的痛苦,虚弱地哀泣,无助地任雨水冲刷想要洗去一身的肮脏。
他蹲在那里,狭长的丹凤眼流露出绝望,冰冷的雨水夹杂着幽幽的寒风,树叶在雨中刷刷地哗哗作响,阴暗的夜色逐渐蚕食微弱的光明。
他想喊她,安慰她,可是痛卡在喉咙里,他不敢看她伤心欲绝的模样,他沙哑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眸底的绝望自怨不断的幽深,澄净的眼眸逐渐转为阴鸷。
那一年,他九岁。
在整个沈府,他是自身自灭长大的,因为是婢女所生,血统卑贱,独自住在远离人迹的后院,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在意他。他有一个哥哥,被捧在手心里长大,而他从小就学会了看人脸色,冷暖自知。
初识阮沉星的时候,他正在井边自己打水,十岁不到的孩子连井顶都够不到,大冬天,冷得他瑟瑟发抖,穿着单薄的秋衫,他搬来了石头自己站在上面,提着半人高的桶自己打水。只有他一个人,永远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来询问过他是否寒冷,没有人帮助他。
长满冻疮的手因为触到了痛处,本已提到井口的水桶扑通一声掉回井里,溅了他一身的冰水。他红了眼圈,却没有哭,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自从娘亲疯了死去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
比他大一岁的阮沉星那时候已经高他半个头,因为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就来投奔沈家了,与他遭遇相似,被嚣张的下人欺侮。她拉着他的手,细心的帮他涂药膏,那么轻柔,纤细的手抚过他肿红的手背,她穿着雪色的小袄,挽着两团小髻,对他友善的笑。
所以在那很久以后,他只要一想到她的微笑,再害怕前面的路,也有能力走下去了。
艰难的岁月里,她教他写字,画画,寒冷的夜里两个孤独的孩子躲在柴房躺在温暖的柴草上一道看书赏词。他的自闭寡言,因着阮沉星而突然变得明媚起来,她就像是从梦境里降临的仙子一般,笑容明亮聪明温柔撞进他暗淡的生活,终于有了一个依靠。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的娘亲,他是个冷酷的人,不爱任何人,心里只装着一个死人。他也知道是谁陷害了他娘亲,可是他没有能力,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娘亲被别人侮辱。
他恨沈家每一个人,是他们逼死他娘亲,他也恨那个深深藏在沈震华心里的那个女人,因为她,毁了他娘亲一辈子。
被仇恨推入深渊难以自拔,每每想起娘亲悲恸的景象,内心的仇恨就渗透他的血液里狠狠地撕咬着他的心肺,在他的黑暗世界里疯狂的生长,像是藤蔓爬满整个心脉。
他一直以为,他会和沉星终老。直到有一天,她哭着跑来找他,大奶奶要把她许给曲大人的大儿子曲明杰做妾氏。
最后的一点坚强轰然倒塌。
十六岁的他靠在门后,痛苦灼烧着他的全身,他什么也没有,他什么也做不了。心哗啦啦的摔成了碎片,再也走不下去了,当一切都回不去时,他突然就茫然了,他是真真切切的什么都没有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爱他了。
只剩下他孑然一身。
阮沉星成亲的那天,他把自己灌了个伶仃大醉,他独自一人坐在房顶上,看着低下街道上鞭炮响亮,喧哗热闹。他冷漠地看阮沉星一身大红衣的披着盖头被媒婆牵着走出大门,她回头,风掀起她盖头,美得非凡。然,再美也是他人的,不再是他沈元希一人的了。
那天晚上,苏氏的话像是一道剑刺入心扉,她残忍的冷笑,“你道我是逼她的吗,是她自己贪慕富贵主动提出要给曲杰明做妾氏的,找你是做戏给你看,怕你怪罪她。”
原来,这个世界,从没有人真心待他,只他一个人错的离谱。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的喝醉宿在街头,有人趁他迷醉时给他灌了药,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一盏明亮的灯悬在他的头顶,他艰难的抬头,他对她笑,“我还不能死,我心底的仇还没有报,你可以救我吗?”
整整四年,他在扬州打拼天下,在义父的帮助下携他的各合伙人共创隆兴商行以惊人的速度席卷各大行业,直逼沈家产业。
他以为自己可以忘了阮沉星,可是当听到她不受宠,还是忍不住回京看她。爱情就是这么一种折磨人的东西,亲口听到她对他道,“只是利用你而已,从没有真心爱过你。”却还是放不下她。
来到京城百花楼,借酒消愁,心里仍就是明净一片,灌下一杯又一杯的酒,慢慢的微醺中,恍然入梦。他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间只想找阮沉星问个清楚,撞到个人,讶然掉进她清澈的眸子,明知道她不是她,却还是放任自己去错。
把她当做沉星,恨她为了荣华富贵放弃他,将所有的痛苦全都转嫁在这个陌生的女子身上,最后的希望已经灰飞湮灭了,心也倦了,不想伪装了,他只想放纵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