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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流年碧桃心-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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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的胳膊被一双大手钳住,那手上的力气将我一带,就脱离了最靠廊檐的好视野,也脱离了楼下美人的眼风掩入人群中。我想惊呼,却发不出声音。

抬眼去看,是临柏严冬里寒霜冻过的平板脸。

第一百十七章 别怕,我在这里

“回房吧。”临柏低声对我说。

他的语气,不是如平常那般平淡无波或者冷若冰霜,似乎多了一些急切和……害怕?我疑惑,三个字说得太快,那感觉我也没怎么抓住,周围的人声嘈杂,许是我幻听。

我难得见到如此热闹的场面,自然不肯走。摇晃临柏的胳膊,想要留下来再看一看。临柏不为所动,拖着我就往屋子里去,徒留我一地的欲哭无泪。

关上房门的时候,我听到有琴音响起,入耳灵动,外头的人声就安静下来。我被临柏捏着手,牢牢按在桌子边,“外头鱼龙混杂,在房里听也是一样的。”他放低姿态的一句解释,让我气焰平地嚣张不少,瞪着小眼睛,苦于不能开口与他争辩。

他挑了些好看的糕点,放在我碗里,又给我倒了一杯茶水,仍自言自语:“此地不比昆仑墟,将就着吃一些吧。”

要发脾气的人,怎么能三两软语就屈服我头一扭,看也不去看那些糕点。作为一个吃货,我绝食的理由,其一是被临柏**的行为所气,但更多的方面,确是如临柏所说,看不上这里的糕点。嘴已养得极叼,没有临柏的手艺,也要有其他的新意。我是仙人,吃东西不就图个美味和乐子么临柏一声叹气:“若我带你露宿荒郊,你连琴音也听不到,再想想自己今日干的好事,莫得寸进尺了。”

这话直接把我将军,是我给点颜色就染缸,得意忘形了。耷拉下脑袋,终是向临柏服软。他放水让我出昆仑墟体谅我的百年寂寞,又让我看了人间的热闹,我还尽是给他惹麻烦,的确不应该如此对他。

“想明白就好。”他将我手边的碗碟,朝前推推,让我吃。

我实在没有吃它们的欲望,趴在桌子上听外面的琴声。七弦琴正在弹奏的曲子很特别,不似如泣如诉,只有几分委婉缠绵,却是一种回旋往复的缠绵,有点让人心痛,是直往心里去的吟哦。我听得入迷,渐渐也就忘了那些许的不如意。

到最后一个音结束,余音绕梁,久久不散。外头的人群又爆发出一阵热烈激动的掌声。还有人声骚动,我等着他弹别的曲子,可一曲结束后再没有悠扬的琴声响起,不知那美人是不是离开了。

我打哈气,心想那美人弹得这般忧伤,一定是有一段没有结果的苦恋。

“累了就快休息吧。”临柏叮嘱完我,就起身往门口走去,应是要唤小二来收拾掉桌上这些几乎没有动的吃食。我想等小二来时,让他端些水来洗漱一番再睡,于是继续趴在桌子上,看着临柏挺拔的背影。

他的手刚碰到门沿,那门忽地从外头被推开。我吓了一跳,脑袋立马抬起来,张着嘴巴打量门外的野蛮人。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推门之人竟是方才在台上演奏的美人公子。嘴儿张得更开,小眼睛不敢置信地使劲瞪大,他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店小二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劝道:“琴公子您走错地方啦这是我们客人的卧房您有什么吩咐直接对小的说,小的去给您办妥。”边说边想引那美人离开。

临柏背对着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我猜定然好不到哪里去。他最讨厌莽撞的人,平时经常教导我,凡事三思而后行。那美人的表情,我倒是一览无余。他对店小二的话置若罔闻,俊颜淡定中带着一些邪魅,妩媚的美眸打量了一眼临柏,继而又朝我这里看来。

我被美人看得抖了三抖,不明就里。还有许多围观的人,立在门外探头探脑。

“这位公子,可有事?”临柏先开口,语气果然已经冷到极点。

美人公子不答话,却是想抱着琴抬脚进来。临柏哪里会让陌生人擅自闯入,伟岸的身躯在门口一堵,稳如泰山。

“公子琴艺了得,不想是个疯癫之人。”临柏喷他,不留余地。

“我就是看到里面那位姑娘,想起一位故人。能让我与她说几句话吗?”美人终于开口,我觉得临柏说得不错,此人看着妖孽,实则是个没有逻辑的疯癫人。我这长相,还能让他想起什么故人,如此激动。

临柏的手已经准备去关门,嘴上说:“内子是哑女,公子这个请求,在下恐怕帮不上忙。”

美人激动地出手,阻止临柏的欲关门的行为,身子更加想探进来:“她是哑巴?”语气里明显是不相信的。

我被围观在屋内,丈二摸不着头脑,但他这句质疑,非常得我心。我确非哑巴,就是被大师兄下了封音术,不能开口而已。可惜,鉴于临柏给我贯彻的,莫惹是生非的思想,还是忍下心间痒痒,只当眼前的热闹是幻影。

“公子,你太逾矩了。”临柏一巴掌把美人推了出去,飞快关上门。

外头的拍门声继续着,嚷嚷要结交我们夫妇,我则注目走回桌边的临柏。他的脸色,确是十分难看。也不怪他冒火,难般出来一趟,又是打架又是骚扰,与昆仑墟上的静谧反差实在有些大。

自觉得给临柏到了一杯茶,笑嘻嘻递上去。他接了,扫我一眼,“去睡吧。”字里行间中有些疲惫,还尽量放缓了语气。我思忖着现在开门去问小二要洗脸水,太不恰当,默默滚去床上。

“外衣也不脱?”临柏在我背后冷飕飕开口。

他的话,让我的脊背一阵寒意。本来是必然脱的,可是一想到相公你要睡在我旁边,我就不好意思脱了,何止是不想脱,其实还想多穿几件。羞涩地转头冲他笑笑,继续往床上滚去。床上只有一套被褥,我有些后悔,没有在乾坤袋里多装一床。

临柏不再多话,任由我的喜好,自己则从乾坤袋中取出古书慢慢研读起来。他在大多数时候,都是纵容我的。屋外的嘈杂,挣扎了不多时就平息下去。

我又在床上辗转了一炷香的功夫,有些挡不住瞌睡虫的作乱,想来临柏这书一看或许到第二天天明也不会收起,遂妥协瞌睡虫睡了过去。等到晚间,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抱住我,我挣扎一下,嗯啊两声,又寻个安稳的位置继续睡。

我做了一个冗繁的梦。梦见南海的两棵树,我是其中的一棵,天上有凤凰的鸣叫,我在树里仰望那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能和风儿赛跑,与云儿结伴,羡慕不已。于是我努力修炼,要去脱离树根的牵绊。可还没有变成人形,画面忽然变换,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我的枝桠在呼啸的大风中胡乱摇摆,还能感觉到埋在土里的根正在松动。我想醒过来,眼睛却睁不开,恐惧袭来,如同张嘴咬人的恶魔,在一点点吞噬我。无声呻吟着忍受了半响,又有大雨砸落,我这棵树终于承受不得飓风和暴雨的蹂躏,朝另一棵树方倒去。

啊……在我的树身连根拔起的瞬间,终于摆脱梦魇,惊醒过来。

“做噩梦了?”临柏不知何时已经睡在我身边,在黑夜中看着我的眸子星亮。我发现自己的身子正在他的包围中,被窝里两个人的气息流转,暖意重新回复到我的手脚。我前所未有的无助,埋头在他胸前,点点头,那梦真切地好像就发现在方才。

临柏一只手将我拥得更紧,另一只手伸过来,帮我拭去额间的冷汗。

“别怕,我在这里。”他轻声哄道。

我觉得这场梦,比起三百年前我醒过来时,更加惊心动魄。

在临柏的怀里窝着,原来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而使人安心。

他说,别怕,我在这里。

如果他没有给我上封音术,说不定我会动情地唤他一声,相公。

“蛮蛮,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临柏的气息流动在我头顶心,身上还有定神的沉香,在我重新陷入沉睡前,依稀听到他温柔而坚定的声音,缓缓说着话……

若以为一天的波折到第二日就能平息,那就大错特错了翌日清晨,我和临柏洗漱好,走下“天上仙”的楼梯准备继续赶路时,从二楼“红尘客”的拐角,突然扑过来一个纤长的身影,有撞到我们的趋势。临柏反应十分迅速,在那人影略到前一刻,就已经将我拉至了身后。

“两位,好巧”

我大惊,在临柏身后,诧异地指着来人不能说话。

正是昨日抚琴的美人公子。

“你守着我们夫妇,到底为何?”临柏开门见山地质问,丝毫没有和他寒暄的意思。

美人公子妩媚笑道:“我哪有守你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缘分而已。”

临柏冷哼,牵着我绕过他,甩了一句:“既然如此,公子请自便。”

我回头,对他友好一笑,无论他行为如何怪异,人长得确实不错。

却不知是不是我长得太丑,笑起来像是调戏,就看到美人公子愣在原地,不得动弹。我脸刷地黑了半边,跟着临柏迅速撤离天上人间。

第一百十八章 狗皮膏药是辛泽

“你们是要往南去?真巧,我也要往南去。”美人跟在我们后面,紧追不舍。

临柏腾云而上,不理会他。我因为方才他那一傻愣,也不敢去搭理,生怕美人再次被我吓到。以为会是个不辞而别的路人,腾云就能甩开他。不想此人却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我们腾云,他竟也跟着一个筋斗云,依旧与我们并肩而行。

我小眼睛从出昆仑墟后,瞪得不计其数,直觉它有变大的可能。

“我叫辛泽,辛泽”美人筋斗云耍得很溜,华丽地一个弧度,就飞到我身侧。他的玉手,还朝我的衣袖伸来,使劲晃晃。我纳罕地转头看他,只见他的脸上满是期待,不知想表达什么内涵。

尽量贤淑地冲他点点头,我知道你叫辛泽,可惜不能告诉你我叫蛮蛮。

临柏牵着我的手,能明显感觉到施力重了几分。他手上将我一带,我就和他换了个位置。

“辛泽公子,你对内子热情过分了。”话里可以掉出冰渣子,想来大师兄是忍耐到了极限。

辛泽好像对我美相公大师兄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起,如同狗皮膏药似的,又转了个圈回到我身边。他从掌心变出一粒红色的晶体,给我看:“你见过这个吗?”

我在他掌心里瞄一眼,这红色的晶体,模样小巧,看上去很特别,不知道是作何用的。仔细回忆我三百年的所见所闻,抱歉地向他摇摇头。若是我见过,定然因为新奇,记忆深刻。

辛泽脸上一记失落,把小晶体拳在掌心,不再说话。

我也不能开口安慰他,想出手拍拍他肩膀,大师兄却不厌其烦地,又将我和他自己对调了位置。这回辛泽因为某些情绪,没有跟上临柏的速度,连筋斗云较之方才,也慢下几分。

纳罕辛泽的变化,他如此跳脱又神伤,可是有什么心事?还有他的琴声,听上去悲切,似乎并不真的如他表面上看得戏谑无羁。忍不住扯扯临柏的胳膊,给他一个可怜辛泽的眼神。

临柏摇头,“我只想让你出来透透气,莫节外生枝。”

我读到大师兄眼里的无奈和否决,决定还是乖乖听他的话,扭头望了一眼落后的辛泽,继续往南而去。

辛泽自己在后头消沉了一会儿,我以为他会铩羽而归,却仍是低估了此人的本事。不到半柱香,这厮又从后面追上来,复高高兴兴,晴空万里,与我们攀谈起来:“你们要去南面哪里?你们是修仙的小妖?可投入哪个门派了没?知道愆清山四方洞吗?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四方洞修仙,可叹几年前成仙而去了。”

私以为,凭辛泽这牛皮劲以及“小妖”一句,我的美相公大师兄,应该有一巴掌霍死他的冲动。忧心地瞟辛泽一眼,再不济,如果他和我一起被下个封音术,那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不过临柏现在只是将我和辛泽的距离拉开,并没有真正发飙。

“你们是两棵树妖吧?不用瞒着我了。我在姑娘身上,能看到一棵桃树。也因此才让我想起从前有一个好朋友,是你们桃族里头的仙。不过她后来被歹人所害,我找了她三百年,他们都说跳诛仙台的仙人是不可能活下来的。我却始终不信,她明明和我说好,要我记得找到她……”

辛泽唠唠叨叨,讲到此处,我看他原本恢复活力的脑袋又耷拉下去。而临柏脚上施力,云朵又快上一些。我倒是认真在听辛泽的话,我和大师兄出门前都掩藏了仙身,但他却看得见我们的元身,虽然错以为我们是妖,我还是惊愕的。未明别的没有教给我,掩藏真身的本事倒倾力传授了,二师兄说那是因为师父不喜欢他真身的丑样子,及乌到我们头上。还以为辛泽就是个普通的修道之人,没有想到这人世间,千奇百怪,鱼龙混杂,现在也不敢确定辛泽的身份。再说他的那个辛酸故事,找他好朋友找了三百年,还是在众人都觉得无望的情况下相信一个奇迹,看来辛泽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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