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商海-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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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搏权重重地坐回椅子上,两边太阳穴痛得厉害。
他已经两三个晚上失眠了。
在A区工商局这么多年,他刀里来剑里去,从来都是操作自如,没有失过一回手。
却万万想不到这回栽到了柳卉婷这娘们的手里。
孙搏权明白他这回是真着了她的道了。
本来这几天他和华兴的公司的帐就要算清了。
他封了石天明的20多天的帐号,搞得石天明狼狈之至。据说这是一条有名的硬汉。但硬怎么样,遇到我孙搏权,也得乖乖地低下你那高傲的头颅。石天明在和他僵持了20多天,说客走了一个又一个以后,终于让步了。同意给孙搏权20万,还是现钞,不打收条。钱本应于今天支付。孙搏权承诺本月内为他解冻帐号。以后大家该干嘛干嘛。这叫“吃了原告吃被告”。这回被告付得比原告多一倍。
孙搏权准备瞒着柳卉婷在给石天明开解完帐号后再说。以免节外生枝。
不料这女人好象有特异功能,居然嗅出了鱼腥味,大前天晚上突然杀到孙搏权的秘密住处。孙搏权在城外有一套房,是个企业进贡的。瞒着老婆。目的嘛太简单了,“金屋藏娇”嘛。孙搏权有个25岁的小情人,好一两年了。孙搏权还真喜欢她。一周至少有三天时间在这儿陪她。知道这儿的人只有罗丁。他妈的,准是罗丁泄露了秘密。这小子见了柳卉婷才一面竟然害起相思病来。也难怪,他嫩鸡尝多了,想换个口味。象柳卉婷这种娇刁恶蛮赖酸傲徐娘半老花枝更俏的女人他没尝过。柳卉婷要放翻他简直是太容易了。
柳卉婷杀将过来的时候,孙搏权正搂着小情人看电视呢。开门看见柳卉婷他大惊失色。顿时预感有一场狂风骤雨要来,就转身吩咐小情人回家去。小情人见孙搏权脸上从来未有过的严肃,感觉来人非同小可,就听话的离开了。乖巧,正是孙搏权四十好几了,还为这女人动了点真情的原因。
“什么事?”小情人一走,孙搏权就拉下了脸。他这辈子,还没被人弄得这么狼狈过,何况是个女人。
“什么事?你还问我?”柳卉婷完全没有了认识一个多月以来那份娇滴滴麻酥酥让十个男人九个醉倒的媚态。此时的柳卉婷刁蛮冷漠,面含杀机。
“怎么了我?我帮你忙还帮错了不成?你这付嘴脸对我?”孙搏权还真不吃这一套,官场商场他什么没见过。一个女人,能把他怎么样?
“不怎么你!你是帮了我忙,可我给你报酬了,10万,不是小数。但是你拿了我的钱不把我的活练好,所以不是我欠你,是你欠我。”
孙搏权被她弄得目瞪口呆的。这辈子,还没人这么指着他鼻子数落他。柳卉婷是开了先河了。
“好,姓柳的,你到是说,我怎么没把你的活练好?石天明的310万帐号,我封了他快一个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会把一个企业弄死。”
“可石天明他没有死。我知道他还活蹦乱跳呢!
“他活蹦乱跳关我屁事。咱们当初说好的,你付钱,我帮忙封他的帐号。现在我们两相扯平,谁也不欠谁。”
“可你欠我,他还活着。他的公司还活着。”
“你……你……”孙搏权气得真想煽她几耳光。天下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就好象我看你打光棍可怜,给你说个媳妇,让你们进了洞房,那光棍却扯着我说:不行,你得保证她给我生儿子!我操他妈的柳卉婷,我操那个阴阳怪气的严寒冰。
“我付这10万,是让他摔一跤摔死,而不是摔个骨折养几天又恢复过来了。”柳卉婷振振有词。
“你那10万怎么这么值钱,石天明的银行里是300万。你他妈10万就想买他300万,你怎么这么会算!”孙搏权气得一把摘掉平光镜,扔在沙发上。跟这种女人要什么斯文。
“我的10万当然值钱。本小姐呕心呖血挣出来的。一分钱就要当100元花。你拿了我的钱,不干活可不行。”
“你要我怎么着,你说你要我怎么着?”孙搏权冲到柳卉婷面前,脸几乎要贴着脸,唾沫星子一个接一个溅到她的脸上。
可柳卉婷却毫不畏惧,镇静自若地摸出纸巾,一下一下擦掉了他爆出的唾沫。然后冷冷地说:
“我要你继续封着石天明的帐号,直到他死。”
“他要一个月不死呢?”
“你封他一个月。”柳卉婷面露凶光。
“两个月不死?”
“封他两个月。”柳卉婷突然又甜甜地笑了起来。
“三个月不死?”
“再封他三个月。”柳卉婷脑袋一歪,双眸送去勾人地一笑。
“你疯了!”孙搏权跳了起来。“三个月帐号自动开解,除非工商局送出续冻通知书。”
“那你送嘛。”柳卉婷走到刚才孙搏权和小情人坐过的沙发上坐下,还故意颠了颠,漫不经心地说。
“我他妈上哪儿搞续冻通知书。”
“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10万元里含了这个酬劳了。”她面无表情地说。
“柳卉婷我操你妈?”孙搏权终于按捺不住了,破口大骂。
“你要操得着你就去操。你想不想操我?想操,我脱光了衣服让你操。”柳卉婷整个一个“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嘴脸。而这一套原来一向是被孙搏权用得驾轻就熟的东西,没想到,今天用到自己身上来了。
“好,柳卉婷,你厉害。但我孙搏权也不是见你撒波就怕你的孬种。老子偏不信邪。这帐号我他妈明天就给石天明开解。就看你拿我怎么样。”
“拿你怎么样?孙处长,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柳卉婷这辈子,就没想拿人怎么样不能怎么样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石天明有什么交易啊。你们工商那套‘吃了原告吃被告’的做法在民间都传烂了。”柳卉婷轻蔑地冷笑了一下。
“我他妈吃了怎么样?你拿老子怎么着?”孙搏权也豁出去了。
“怎么着?我告你去。”柳卉婷说这话的时候突然声音变得那么温柔,好象在说“我爱你”似的。
“你告?你不告你不是人。”孙搏权听多少人说过这句话,但没有一个人在孙搏权那儿兑现过。
柳卉婷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孙搏权毛骨耸然。笑完,她从手包中拿出一个微型录音机,一按键,里面 传出孙搏权的声音。
“我要10万,没10万不干。我跟石天明无怨无仇的,费那么大劲干吗?”
然后是柳卉婷的声音:“行,就给你十万,你赶快把华兴公司帐号给我封了。”
“行,没问题。明后天就办!”录相里孙搏权的这句话干脆得不打半点磕巴。
柳卉婷按了STOP键,对话嗄然而止。
孙搏权惊呆了。他突然扑过去要抢录音机。
柳卉婷冷冷地说:“我有复制带。”
孙搏权一巴掌要打过去,柳卉婷竟主动迎了上来。孙搏权的手举在空中僵住了,定格了几秒钟,又悻悻地放下来。最后他瘫坐到沙发上,一言不发。
柳卉婷这时把手搭过来,轻轻地帮他撸了撸灰白的头发,柔声说:
“看你受了这么大惊吓,我那盘录相带也不忍心拿出来了。”
“怎么录相带?”孙搏权受惊般地跳起来,盯着柳卉婷。
“没什么,就是帝王宾馆你和莺莺小姐颠鸾倒凤的一个片断。我想你单位的领导同事,你老婆孩子一定很感兴趣。”她冲他妩媚地一笑。
孙搏权当时真想拿刀把这恶毒的女人肢解了,掏出她的心肝肺看看是什么做的。他答应帮忙后第二天,柳卉婷说请他和温小南玩玩,给他们一人找了个小姐。孙搏权平时一般女人还瞧不顺眼,加上小情人正牵扯他的心呢,没太大兴趣。不料那莺莺小姐手段高明,硬是把他的情火煽了起来最后不给他都不行。他那里想得到这柳卉婷笑里藏刀,早就设好局,等他往里钻呢。而他真上了勾。
“孙处长,你是吃官饭的人,是国家干部,党员。你别忘了我是外方代表,是外商。你比我明白这两样东西的厉害。你来个贪污受贿,道德败坏,再加个里通外国,恐怕你这罪名光开除公职远远不够了。估计在监狱里怎么也得待到你老得走不动路了。”
孙搏权全身都颤抖了起来。现在他相信这个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了。她已经疯了。这女人疯狂起来没她不敢做的事。和她没理可讲。唯一可做的就是快快了结此案,摆脱这个可怕的女人。
他现在想不受胁迫都不行。
只有接受现实。
于是,他冷静下来了。
“谈条件吧。”他阴沉着脸说。
“拖死他。”柳卉婷咬牙切齿地说。
“又是一月不死两个月,两个月不死三个月,三个月不死四个月!”孙搏权控制不住又大声嚷了起来。这个女人怎么异想天开!
“孙处长,这是不可能的事。你自己的经验也很清楚,这种企业熬不过3个月。有一两个月就死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无期限。”柳卉婷笑着柔声说。
“好吧,拿20万来。”孙搏权豁出去了。你要我下海,我让你放血。
“10万!”她收住笑,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
“20万!”他青筋爆起。
“15万!”她吓得退后了一步,胸一挺说。
“我说了20万,一个子儿都不能少!”他冲她挥起了拳头。
“好吧。我给你20万。但你得帮我把另一件事办了。”
“怎么了?”孙搏权一脸厌恶地说。
“我的办事处一直没注册,10多个雇员都是私聘。市工商局来查我了。八成石天明那小子搞的鬼。”
“你他妈办事处成立三年了,怎么连执照都不办?你胆子也太大了。”他觉得这个女人简直不可思议。
“不办执照的外企多呢。一办别的不说,光给外企服务总公司交费一个月就是好几万。好几万,什么不行?我不办执照不一样在中国做生意?”
“中国市场都让你们这样的不法外商搞坏了。”
“哟哟哟,”柳卉婷怪声怪气地说:“你还真跟党员似的。没你们的合作,我们这样的不法外商能有市场吗?”
“行了!再拿5万来!”
“你真狮子大开口啊,当我的钱不是钱啊!”
“我要打点别人,想让我自己腰包啊?你知道我还要给你造假日期,这风险谁当?”
“好,我给你3万,但不能再多了。”她坚决地说。
孙搏权懒得跟她讨价还价了。说:“明天把现金送这儿来。”
“那100万美金的货怎么样了?”
“我他妈上辈子该你的怎么着?你有完没完?”孙搏权又火起来了。
见他情绪恶劣,柳卉婷只好暂时不提这事了。她迅速调整情绪和面部肌肉,一个可爱娇媚的柳卉婷又出现了,极力想勾起男人对她美好的感觉。但她失败了。这个男人不会再对她有欲望了。于是她识相地告辞了。
那晚,孙搏权把眼睛睁圆了,没合一分钟眼。
第二天李戈来谈送钱的事,孙搏权没露面,让温小南把李戈支吾走了。
第二天晚上,孙搏权又是一夜未合眼。
第三天,李戈又来。温小南说现在不是钱不钱的事。上面追得紧,非让我们查华兴公司。
于是,今天一大早,李戈、郭律师来了,而且送来了什么律师函。
这个可怕的女人,本来是她和石天明的战争。现在她躲在一边,隔岸观火,把我推到前沿阵地,让我和无怨无仇的石天明拚杀个你死我活。
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
我他妈的怎么竟然上了她的套?
孙权与其说愤怒,不如说懊丧。他这一生中第一次懂得了“后悔”二字怎么写。
现在怎么办?
“大哥,他们走了。这是律师函,你还是看一眼吧。”温小南把律师函打开,平摊在孙搏权面前的桌面上。
孙搏权一用手把律师函打飞到地上。
“不看不看,我不看!”
“大哥,麻烦大了。我们挑不出他们的错,他们到挑出了我们的错。光这一条不合程序就违反了工商管理法。你是代局长签字的,局长还知道这件事呢。现在你无论如何得让局长把字给补签了。万一追究起来,他顶着。否则,可就麻烦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会去办,别烦我。”孙搏权把温小南推出了门。
然后,他闭上眼,努力平息心中的怒气。他做了几分钟深呼吸,感觉情绪调整过来一些,这才睁开眼。起身准备去找廉景义。纸包不住火,这个道理他是懂的。既然包不住,就必须在火燃烧起来之前把纸换成铁壳。这样,火烧再大也有铁壳挡着,就不怕了。
他拿着律师函进了局长办公室。
廉景义见他进来,示意他坐下,扔过一根烟。孙搏权是他喜爱的一个部下,虽说局里很多人告他的状,但廉景义的观点,做事哪有不挨骂的。孙搏权就是能干,他管的那片就是不错。每年交税率是最高的。更何况小孙把他哄得很好,自己外面得了好处也从不忘老领导。所以他对孙搏权除了上级对部下的器重外,还有一层老大哥对小老弟的娇宠。
“什么事?看你拉长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