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迢迢-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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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不装一部电话?”薛华鼎随口问道。
“嘿,谁知道,可能是想图清静,不想我们打扰他吧。”张清林回答道。说着他把脑袋转到右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薛华鼎担心好车让自己开了张清林有点郁闷,想起张清林打电话给自己的那天凶杀案的事,为了活跃气氛就笑问道:“张书记,那个凶杀案破了没有?”
张清林转头反问道:“你是问哪件?”
“就是你打电话给我那天发生在县城的,一个小老板。”薛华鼎又问道,“难道最近有几起凶杀案不成?”
张清林苦笑道:“哦,你是说的那个卖家具的小老板?最近这三个月就有三起,真是累坏我手下的那帮兄弟了。还有一起至今……”说到这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说道:“现在的人火气很大,动不动就动手。”
薛华鼎看到前面道路上行人很多就放慢了车速,眼睛仔细的注意着前方。
张清林又说道:“你说的那个家具店的小老板,算是破案了,犯罪嫌疑人前天就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也算那个家伙倒霉,那天晚上有人看见他在外面溜达,以前又对他的邻居说过要给死者好看的话,而且他老婆就在这个家具店打工,跟死者的关系有点暧昧,所以我们只用了一天时间就锁定了他。倒是抓他让我们花了不少精力,出事之后他就潜逃了,害我们追了几天才追到。幸亏他老实,没钱了就找熟人、老乡借钱,要不我们还真难抓到他。”
见行人减少,薛华鼎真心的说道:“你们破案的效率很高,这才几天时间。”
“呵呵,我们是吃这碗饭的,他又给我们留下那么的线索。”
……
两人都在捡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说着,都没有涉及两人心中的那个话题。
到了崔老头的家,两人先看了鱼,称了重量算好钱,用塑料桶装好之后,才由崔老头的老婆炒了几个菜,三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谈。
在开始的时候,三人都是天南海北的乱扯,从中央政策到市井消息都扯了一通。
喝了几杯酒之后,张清林似乎很无意的说道:“小薛,你听说过与五个恶霸遭雷劈的事有关的其他事情吧?呵呵,你说那是天意还是碰巧?”
薛华鼎一听:话题来了。他知道张清林是专为这个话题来的,自己很难避开,索性就主动挑明了说。所以薛华鼎笑着回答道:“听说了,听到了不少传言,说是我们县里有些领导和他们有牵连,就是不知道真假。张书记,我看这既有天意也是碰巧吧。”
张清林挥着筷子点了点薛华鼎,笑道:“小薛,你这等于没回答。”
一旁的崔老头则笑道:“怎么能说小薛等于没回答?本来就是如此,人做了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说天意也好、碰巧也好,都是一回事。”
崔老头将一根蒜苗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咽下去后,看着薛华鼎和张清林说道:“我不在官场,也不是你们县的人,说话也就没有什么顾忌。我在这里也听说了这事,它是不是跟你们的一把手有关?呵呵,你们不会没听说过吧?”
薛华鼎不知道崔老头跟张清林是不是演双簧,他没有接话,而是给他们两人倒酒。
张清林叹了一口气道:“小薛,这事还是真的,今天在这里只有我们三个,我就照实说了,这事都是庄书记的哥哥在外面打着庄书记的牌子给闹出来的。你听说了没有?”
薛华鼎见张清林点到自己头上,再闭口不言就显得太生分了一点,所以借着张清林的话题说道:“是的,我也听说过他哥哥做得实在不像话,到处伸手,只是想不到他的手竟然伸到流氓地痞混混的身上,那些混混能有几个钱?实在想不到。”说着还摇了摇头。
张清林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笑道:“呵呵,人是慢慢变化的嘛,他哥哥就是靠那几个流氓地痞才慢慢发家的,也是从混混那里尝到了甜头,导致手越伸越长,最后伸到开发区的大项目建设上了,因此有人就怀恨在心,一张状纸就告到了上面。”
薛华鼎心里笑了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庄书记出事是出在你们公安局的讯问笔录上。
当然他没有点破,而是说道:“庄书记也算是有魄力的一个人,他太记恩了,听说他是他哥嫂养大的,然后送他读书,大学毕业后走上工作岗位最后当领导的,所以他对他哥哥做的事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哥哥太傻了。不知道庄书记会到一个什么地步,上级会怎么处理他。”
崔老点了点头,说道:“多少出事的领导哪个不是有本事的?在现在的官场上打滚,你没有本事不说你升官,就是呆在原位置都难以呆住。最有本事的人,只要哪个方面没有注意好,也会栽倒,更何况他哥哥做的事太出格,俗话说路不平有人踩,这次没人递状纸,下次就有人打电话,正如刚才所说的,是天意也是碰巧,呵呵。”说到后来,他笑了起来。
第305章 洗脑
心里有鬼的张清林自然不想在庄书记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更不想扯出太多的话题。他举起酒杯说道:“庄书记的事也算他倒霉,现在他挪位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能是到县政协也可能是到市人大当副手。不说这事了,来,我们喝一杯。”
显然他得的信息很全面、也很可靠,否则的话不会说这么肯定。
薛华鼎虽然心里感觉到怪怪的:举起的这一杯酒算是庆贺庄书记挪位的酒还是让张清林有机会再进一步的酒?
但薛华鼎还是依言举起了酒杯,跟他们两人碰了碰,将小酒杯里的五粮液一口倒进嘴里。经过这么长时间酒精考验的他,现在喝二三两酒还是没问题,在酒席开始不久还是能豪爽一把的。
不知是薛华鼎没有掩饰好心里的鄙视还是张清林自己真的自我反省,当薛华鼎轻轻放下酒杯的时候,张清林和崔老头相互对视了一眼,崔老头还暗地里点了一下头。
见薛华鼎抬起头,张清林也慢慢放下酒杯,笑问道:“小老弟,你是不是心里在鄙视我?”
薛华鼎一愣,有点慌乱的说道:“没有,没有,张书记,你说这怎么可能呢?”
“呵呵,即使你有这个想法,我也不怪你,这很正常。你心里肯定在想,庄书记对我张清林有天大的恩情,现在他倒了霉,我却在这里似乎是幸灾乐祸的样子,实在是不地道。是不是?”张清林笑着看着薛华鼎的眼睛问道。
薛华鼎被他盯得更加慌乱,但当了一把手之后所形成的涵养并没有使他举止失措。他很坚决的否认道:“没有!这是他咎由自取,我怎么可能怪你?再说让谁上让谁下都是组织的决定,不是你张书记说了算的。”
不过薛华鼎的其内心还是有点不以为然:你张清林现在不是幸灾乐祸又是什么?
张清林说道:“你说的是实情,上与下都是组织、领导来决定的,不说我的职位比庄书记低得多,就是平级,我也无法对他的上升下降起到什么作用。但是,庄书记对我有恩,这也是实情,我现在没有对他表示出同情,这也是实情,如果你说我幸灾乐祸也是对的。”
薛华鼎不敢插言,只是装着听他说的样子,筷子停在火锅上。等张清林停顿的时候,薛华鼎正要说“这怎么可能呢?”
张清林就继续说道:“虽然我是一位政法书记,听从组织、听党指挥的要求更严格。但,总是觉得缺少一点点人情味。小薛,你说是不?”
张清林最后这句话既显得他低调,又衬托他职位的不同:政法书记这个职位似乎更不允许掺杂更多的私人感情在里面。
薛华鼎狐疑的看了张清林一眼,正不知道如何回复他的这句话,对面的崔老头笑道:“呵呵,我说你们啊,都不像是当官的料,或者说不是当大官的样子。如此婆婆妈妈的能成什么大事?有一句古话叫做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们听说过没有?它是什么意思?它的意思就是说一个人要往上爬,必须踩着无数人的肩膀才能上去的,你们现在还没有踩别人就吓得这个样子,就这么瞻前顾后,你们怎么可能上升得了?又能当什么大官?呵呵,不是我小看了你们,还有一句话叫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崔老头放下酒杯,继续说道:“懂不懂?清林,哦,不,张书记,你现在的地位也不算低了,不说一个下级要听从上级,对组织的命令要服从,就从私人的角度去考虑,他姓庄的犯了错误要下台了,难道你姓张的就要千方百计去施援手?就要违背组织原则去帮他?就要冒着自己的前途去跟上级对抗?那你们是愚蠢!是二百五!你们又什么本事对抗组织?”
崔老头抓起筷子,虚指着张清林和薛华鼎道:“你们也不能像现在一样躲在这里唉声叹气,或者像婆婆妈妈的躲在一边哭泣。一人做事一人当!再说他姓庄的还没有真的倒下了,只是换了一个岗位而已,你们就断定他不是暂时潜伏一下今后东山再起?是吧?”
薛华鼎不是很习惯崔老头嘴里的“你们”、“你们”的,好像自己也跟幸灾乐祸的张清林一样。不过多听了几次后,也就习惯了。薛华鼎心里对崔老头的话倒有一丝认同,对张清林的感觉也稍微改变了一点点。他看着崔老头,听他继续说。
他旁边的张清林则露出一副仔细听讲的神色,崔老头的话音一落,就连连点头。
崔老头显然也不指望薛华鼎他们插言,他继续说道:“我说你们完全没有必要!即使你们踩着他的肩膀上去了,那也是你们聪明,那是你们有能力!别人只有佩服你们的份。如果你们对一个犯了错误受到了一点处分的人还这么念念不忘,那你们就没有药救了,也不配做我姓崔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们这么没主见、没志气的样子。”
张清林和薛华鼎都没有说话,但薛华鼎的心里再次涌起了波澜:对啊,我可怜他姓庄的干什么?是他自己不约束自己的亲友。如果他没有错,就是有两个三个张清林也未必能对他怎么样,我自己还差点成了受害者呢。
薛华鼎想起庄书记的哥哥庄建强那个嚣张的样子就有气:妈的,当时我实在没说什么,态度也好,他还说什么等着瞧呢。嘿嘿,现在他应该瞧见了吧?
薛华鼎心里想:“于公于私我都不应该同情他。”
想到这里,薛华鼎心里对张清林的排斥感大大减弱,甚至认为他大义灭亲也是“情有可原”的。
崔老头的眼睛扫了薛华鼎一眼,感受到了他内心的变化,他放低声音道:“小伙子,这里只有你年轻,有些事我就对你讲,一个人的上升不是单靠某个人就能上升的,也不是一个人想整哪个人,那个人就一定会下降倒霉的,这你知道吧?就比如你,比如你们张书记。你说你们张书记从公安局局长升到政法书记就是庄书记一句话?”
薛华鼎摇了摇头:显然不可能!如果是以前还可能说不知道,自从自己当了县邮电局局长就知道,一个股长升到副局长(副科级)就需要市局同意,自己这个一把手也只有建议权。他张清林从公安局局长升到县委常委、政法书记,一个县委书记还不可能完全做主。
崔老头笑道:“就是嘛,市里的头头不点头,怎么升?再说,清林是从我们县里调到你们县去当公安局局长的,如果市里没有一点门路,可能不?”
薛华鼎点了点头。
崔老头笑了笑,转头对张清林道:“清林,你就放下包袱,姓庄的出事本身就与你无关,你把这个疙瘩放在你心里干什么?他没有阻拦你升上去,首先是你作出了成绩,其次是你升上去对他工作的开展有利,再就是你的朋友帮忙。他现在被处罚了,你完全没有必要有什么心里负担。”
话是对张清林说的,但薛华鼎知道崔老头实际上是说给自己听的。装着忙于吃菜、没有认真听崔老头说话的薛华鼎注意到了这个老头词语的变化:按崔老头话里的意思,庄书记仅仅是没有阻拦张清林的上升而已,而且是需要张清林帮忙才被迫升他的。他的话似乎是升张清林的官不但不是庄书记对张清林有恩,反而是庄书记欠了张清林的恩,是想让张清林上去后帮他。
薛华鼎不得不佩服崔老头的这张嘴。崔老头的话也更加打消了薛华鼎心里那一点点心理阴影,甚至有点责备自己以前错怪了张清林。
吃着鲜美的皇丝鲤,薛华鼎心想:“崔老头说话很厉害啊,这算不算一种洗脑?”
这时,张清林半真半假的叹了一口长气,说道:“哎……听了你崔主任的一席话,我才真的放心了,心里的内疚才减轻了一点。小薛,你不知道,我这几天真是睡不好觉,总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似的。这不,今天就邀你一起来钓鱼散心吗?呵呵,心病一去精神爽啊。”
薛华鼎点头附和道:“是啊,我们是有点太善良了。”
崔老头笑道:“说好一点是太善良了一点,说实际一点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