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帝阙凰图-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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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我知道这一次他真是铁了心了。
心一横,我只好道:“是,你当然有这个本事将我悄悄带走。可我今天也告诉你,你若这样带走我,就算能得到我的人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你!”他的眸中充血,怒不可遏地看着我。
我深吸了口气,在他面前跪下道:“阿翌,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和他有些事必须要解决。”
他被我吓到了,忙俯身来扶我:“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起来,抓住了他的手臂道:“你答应救他,等我把一切都问清楚,我就跟你走,心甘情愿跟你走!”
他扶着我的手蓦然收紧,愤怒眼底徐徐带了笑意,喃喃地问我:“你说真的?”
我狠狠点头:“真的!你若应了,我郁之桐决不食言!”
“好!”他向来是爽快的人,忙将我扶起来,扬声道,“把御医叫来!”
御医和医女匆匆而来,南宫翌不准我入内,无奈我便只能等在房外。直到斜阳西落,还不见御医出来,我心里更是紧张得不行,未避免让人猜疑,十三已回宫去了。
南宫翌一把将我拉过去,蹙眉道:“你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和我去用膳!”
我摇头:“吃不下。”
他的脸色一沉,明显有不高兴了:“就这样担心他?”
我忙摇头:“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怕我没办法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的手指用力,一侧的花簇被他“咔”的折下,踩在脚下,话语冰冷道:“当我三岁孩子!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没忘!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但绝对说到做到!”
他听我说得坚决,心头的气也消了些,回过头来道:“你告诉我,谁伤了他?”
我的眸华黯然,咬着唇道:“我。”
“什么?”他的音量高了些,他再欲问我,身后的房门忽而开了。我慌张地跑上前去问道:“怎么样?”
御医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南宫翌,这才低头道:“殿下,病人失血过多,未能及时医治,已是元气大伤……”
“说重点!”南宫翌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御医这才忙道:“请恕下官无能为力。”
我惊得往后退了几步,南宫翌伸手扶住我,怒道:“你不是自恃医术过人吗?无论如何也得给本王医好他!”
御医脸色大变,慌张地跪下道:“殿下饶命啊!下官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我不想听他胡说,伸手推开了南宫翌就冲进去。
内室一阵浓郁血腥味迎面扑来,令人有些作呕。他的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血已止住,整个人看起来却是更加虚弱了。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脉象几乎察觉不到了,难道真的……真的没救了吗?
“不可以!我还有话要问你!你说的也还没有证明真假,你不能就这样死了,不可以!起来,殷圣钧,你给我起来!”
胸口堵得厉害,心里却像是一下子空了……
难以置信早上他还同我说话呢,他怎么就要死了呢?
我不想他死,不想!
“桐儿!”身后的南宫翌伸手抱住我,“你别再动他,否则他只会死得更快!”我吓得松了手,见他的手臂重重落在被衾上,手臂上那道疤痕露出半截,我的心口蓦地一震,忙转身看着南宫翌道:“阿翌,有一个人……有一个人也许可以救他!”
南宫翌惊讶看着我,我忙道:“宋大夫啊!当年我被二叔重伤,你寻遍天下名医,只有宋大夫能医治!阿翌,带他走,马上走!宋大夫一定可以救他的!”
南宫翌的脸色难看,似乎在考虑。
我急着道:“是你答应我救他的,你忘了吗?”
他的话音冷了:“宋大夫在我南秦境内,你确定要带他去求医?”
他说的我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去,无异于龙潭虎穴,可是即便如此,也要闯一闯,我不能就这样让他死在这里!
“要去!”
他见我一脸坚定,终是叹息道:“可楚皇不在,我不能带沈小姐反秦。”
我点头道:“可他们没规定你不能走?你是南秦亲王,没人敢软禁你,我们就悄悄地走,你可以借口在皇上回宫之前在西楚四处逛逛,然后秘密入秦。”
他忽而哂笑,目光略过殷圣钧的脸,道:“你替他想得还真是周到,就那么怕我父皇知晓楚皇入秦吗?”
我一时语噎。
他到底是松了手,脸上无笑:“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放心,我不是阴险小人,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他只要有命入秦,我绝不让父皇知道此事。”
我感动道:“阿翌,谢谢你。”
他勉强一笑,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塞入殷圣钧的口中,低语道:“这是护心丸,离开南秦时父皇给我的,即便伤得再重,服下它亦能保十日平安。”
我震惊道:“这是你父皇给你保命的,你舍得给他?”
他起身握住我的双肩,一字一句道:“对他舍不得,可对你,我什么都舍得。”
第115章 对嘴
他说,对我,他什么都舍得……
眼泪倏然自脸颊滑落,他的长眉微蹙,抬手替我拭去眼泪,叹息道:“别哭了,我喜欢看到从前那个爱笑的你。”
我冲他展颜欢笑,可心里却尝着丝丝苦味。
今时不同往日,即便我脸上是笑着的,可心境去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焘…
南宫翌翌日就去了丞相府,他回来同我说,丞相告诉他殷圣钧有要事处理,暂时不见客,还说他想到处逛逛可以,但不能带走沈宸。
我们没有逗留,当天就出了镐京。
未免引人怀疑,出城的时候只有一辆马车,我时不时伸手过去试探殷圣钧的鼻息,南宫翌后来忍不住,将我拖过去,不悦道:“告诉你了,死不了,还看什么看?桫”
我忍不住又看殷圣钧一眼,犹豫道:“你说要不要把速度减慢一些?他的伤太重,我怕……”
他的语气冰冷:“慢什么慢?若十天内赶不到,你等着收尸吧!”
哎……
我不免叹息一声,识趣地闭了嘴巴,南宫翌对他的敌意是不会减了。
马车稳稳赶了一段路,突然不知碾到了什么,一阵颠簸,我下意识地欲伸手护住殷圣钧,却不想身侧之人用力将我拉过去,抱在怀中。我讶然回头看他:“阿翌,你干什么?”
他哼一声道:“没什么,马车这样颠簸,怕你磕伤。”
我微微挣扎起来,他的手臂收紧,完全不给我推开他的机会。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长久,可从前只有婚约在身,我们从来是止乎礼……回想起他知晓我要嫁给殷圣钧,将我掳走强吻我时的样子,我的心跳也不免加快。
“阿翌……”
“嗯。”他轻轻笑着,眸华已不见厉色,唯有温暖,“我想好了,回去就成亲,我父皇母后你也不用担心,全都交给我。”
他突然转了话题,我愣了片刻,这才道:“不,我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他皱眉睨视着我,不快道,“是你说我救他你就会跟我走的,难道你想反悔?”
我摇头,叹息道:“我是答应跟你走,但是我没说嫁给你。”
“为什么!”他的音量高了。
我勉强笑了笑,道:“你还像从前一样,可我已不再纯洁了。”
他的目光看向车厢内昏迷不醒的殷圣钧,冷哼道:“我不在乎!”
“阿翌……”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若再说,我就当你要食言,现在马上折回去镐京!”他的口吻带着微怒与不耐烦,我只好缄口。
我了解他的脾气,他会说到做到,绝不拖泥带水。
不过这一趟南秦,我是非去不可的。
因和西楚这边说是在西楚小转,所以南宫翌从南秦带来的人马全都跟着,但是进入南秦若是这样就太招摇了。
我们在绵城留下了大部队,轻装上路,直奔南秦。
之前我还真的担心万一殷圣钧醒来,知道我要带他去南秦,他拼死不愿,我该怎么办?好在他伤得极重,路上也没有醒过。
离开镐京第五日,南宫翌一早上脸色沉沉,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银子似的。我正巧看着御医替殷圣钧换了药,回头,见南宫翌恶狠狠地盯着我。
“怎么了?”我被他的目光吓到了。
他又看向殷圣钧,看着看着,呼吸有些沉,突然咬牙切齿道:“去下一个镇子再买一辆马车!”
我吃惊:“为什么?”
他越发不耐烦道:“我不想和他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正巧赶上段林来送水,听到他的话,便开口道:“殿下,去镇子上就得绕路进去,我们这官道本不必进城的,恐怕又得耽搁时间。”
他将水壶摔在段林身上,气道:“那就给他牵一匹马来,总之他天天在本王面前晃,本王很不快活!”
御医愕然道:“殿下,他伤得这样重,这……这怎么能骑马?”
他更生气了:“那就给本王牵马来!”
段林忙应了,南宫翌起了身,又突然看向我,我一愣,他已伸手将我拽下马车去。我不觉开口道:“干什么呀?”
他一本正经道:“我不在马车里,你也不能和他单独待在一起!”
段林将马牵了来,低声道:“殿下,我们只带了四个侍卫,挪出来一匹,可就少一匹了。”
南宫翌二话不说就将我抱上马,随即自己也跳上来,一面道:“谁的马少了,就让他去坐马车,驾——”
我本能地抓紧了马缰绳,耳边的风一下子大了。
两边景色急速倒退,他加快了速度,却是一言不发。
我想了想,还是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阿翌,你记不记得五年前,你在我二叔手里救下我的那一晚?”
他大约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好半晌,才问我:“记得,怎么了?”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吸了口气问他:“当日你救下我的时候,我身边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他点头道:“有啊。”我的心口一紧,闻得他随即道,“不就是你那个混蛋二叔和他的一群狗腿子吗?”
我问的可不是他们!
我忙又道:“除了他们呢?”
他认真想了想,终是笃定地摇头道:“没有了。”
是吗?难道我又被殷圣钧给骗了?若他真的在骗我,那些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他手臂上那道疤……就算话能有假,可疤还能作假吗?
南宫翌靠得我近了,话语如风:“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忙回神,摇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当年的事,我随便问问。”
他抱得我紧了,温柔话里带着一丝轻哄:“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绝不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我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寂冷风里,两道呼吸声一深一浅地交织着。
我蓦地又抓住了他的手,回眸问他:“那后来,你带走我之后,我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他的眼底沉了一抹疑惑:“我带你去宋大夫那里疗伤了,你昏迷了十多天,后来醒来又养了几日,我就带你回了皇宫。桐儿,你怎么了?”
没有错,他说的,和我的记忆无差。我喃喃道:“后来邺都失守,我央求你带我回邺都,你允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去东陵皇宫,亲眼目睹了我的小侄子被拖走的情形……
他叹息借口:“那之后,我又带你回南秦,我父皇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你又执意要去西楚报仇。桐儿,我现在后悔了,当初就不该放你离开的。”
我咬着唇不言语,不来西楚走一遭,当初南宫翌是决计拦不住我的。就是死,我也要去西楚报仇。
可是如今这一切怎么就突然变了呢?我的记忆,和南宫翌的话无异,那为什么殷圣钧却说出了完全不同的版本?
到底哪里出了错,哪里……
难道是……
我惊恐地回眸盯住南宫翌,他被我看得愣了,不解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仍是盯着他看,启唇问:“阿翌,你有没有骗过我?”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震惊,马匹的速度也缓缓慢了下来:“我从没骗过你,桐儿,你在怀疑我什么?”
他的惊讶和微怒是那样干净纯粹,殷圣钧的话里证明他当年没有见过南宫翌,那么南宫翌也应该没有见殷圣钧……那他不会骗我。
我松了口气,低声道:“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他没有生我的气,略带粗糙的大掌抚着我的脸庞,温声道:“这几天你一定是累了,什么都不要多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听话地点点头,马匹的速度又渐渐地快了,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身上,那种感觉就像是徐徐飞了起来。
……
这一路几乎没有怎么休息,好多日,夜里也在赶路,终于在九日后,抵达了南秦都城留京。
宋大夫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他虽是大夫,自己却得了一种怪病。他记事正常,却不记人,一个人上午见过,下午就忘了。我在他府上养伤时,他的夫人每日都要大骂他几次,因为他连自己的夫人也不记得。
他的住处一点也不像医馆,府外两只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