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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傻妇-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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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不知过去多少时间啦,月色已渐淡,天地都似陷沉沉的漆幕中,而此时,从西北及东北忽然又传来了马蹄之声,近了,近了,那是……全都是身着银甲的战士——是九九。

“凤将军……敌军……敌军……很多的支援……我们……我们被困住啦!”最开始胆战心惊的那个将领望着满身浴血的凤持清,望着这满山的尸首,望着稀疏的北冥大军,望着那越多越近的南幽士兵,声音嘶哑而断续,那是一种到了极点的恐惧,“凤……凤将军,我们……我们逃吧!”

“你,害怕吗?”凤持清平静的看着他。

“是……是的……”那人口水,此时已不在乎这是一个多么丢脸的回答,“我……我们根本就不应该来讨伐公子,我们不是南幽士兵的对手!这是个错误的决定……我们……”

凤持清平静的听着,手中握着的长剑在地上,温和的开口,“既然你如此害怕,那么本将便助你一臂之力吧。

话音一落,在那人来得及明白是何意之时,剑闪现,颈前一痛,然后只觉得头脑一轻,再然后,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躯倒下。

“战场上,不需要任何懦夫。”凤持清缓缓说道。他侧过头,对上了姜秋客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握紧手中的长剑,目光如炬,扫向前方的南幽士兵,大踏步的前走去,一名南幽士兵的战士挥剑而来,手腕一扬,剎时,那名战士的头便与躯体分家!

他看也不看一眼的继续前走,不论前方走来的是谁,长刀扬起之时,必有一阵血雨喷出,然后一具人体倒下!

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已杀了多少人,只知道不停的踏步,不停的挥剑,然后周围的声音渐渐的稀了、低了。

是将南幽士兵全杀光了吗?还是己方全被南幽士兵杀光了呢?那些似乎都不重要,他只须往前而去就是,杀光所有阻挡的人,然后砍下夜重的首级,告诉林妙香,这天下他已经得到。

现在,他想要得到她。

前方有什么闪耀,刺目的光芒在空中如电飞过,挟着风被划破而发出的凄吼,那一刻,恍惚间明白了,那一刻,忽然笑了。

手腕一扬,长刀化作长虹直贯而去。然后意识忽然清醒了,清清楚楚的看到,半空中,长刀与银箭以电速在飞驰,半途交错而过。

“咚!”耳朵清晰的听到了声音,可是他的身体却似乎失去了感觉,眉心有什么流下渗入眼中,抬手擦去,却碰到了深嵌入额的长箭。

身体在往后仰去,所有的力气也似在慢慢抽离,眼睛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天空,那样的广,那样的黑。模糊的感觉到,前方似乎也有什么倒下,但那已与他无关了。

手摸索着从怀中掏出那一支木簪,那是林妙香那日交给自己的,那时,她问他,若是从一开始,她没有弄丢这一支他送的木簪。那么他会不会就没有现在那么恨她了。

他想告诉她,他怎么会恨她。对她,从头到尾,都只有沉甸甸的爱。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手指萎顿的松开,一阵风吹来,木簪重重地砸落到了地上,被鲜血染红。

“香香……”

呢喃轻念,声音渐低,碧山似也沉寂了。

战斗已近尾声,碧山中的北冥大军已寥寥可数,可是好不容易碰头的江玉案、九九却没有半分高兴,彼此对视的目光都是焦灼不安的,面对千万敌人都能镇定从容的大将,此时却怎么也无法掩示内心的惶恐!

碧山上的火也渐渐的小了,渐渐的熄了。

可是夜重呢?林妙香呢?还有一起前来的司马徒呢?为何一个也没见到?移目环视,遍地的尸首,这其中有许许多多的南幽士兵战士。(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不是

“就是将这座山挖平,也要找出他们!”江玉案的声音又粗又哑,森冷地对身后众人命令道,目光扫向前方,那尸山血海几欲令他虎目紧闭。

忽然九九的目光凝住了,然后她快步走去,可只走到一半她便停住了脚步,仿佛前面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令她畏惧,令她不敢再移半步。

江玉案在她的身后,原本抬起的脚步忽然落回了,忽然不敢走近她,半晌后,两人才提起仿有千斤之重的腿,一步一移的慢慢走来,似乎走得慢一点,前途那可怕的东西便会消失了。

可是这一刻的路途却是如此的近,任他们如何拖延,终也有面对的时候。

“司马……司马徒……”九九沙哑的声音半途中忽然断了,呼吸猛然急促沉重,肩膀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着,然后她那直挺的身躯一折,跪倒在血地上,双手抱住脑袋,紧紧的抱住脑袋。

“啊……”

凄厉的悲嚎声响彻整个碧山上,荡起阵阵刺耳震心的回音。

江玉案没有嚎叫,只是那身躯似都不受他控制了,微微弯了起来。

“这不会是司马徒的,司马徒怎么会是这样子呢?这不是司马徒对不对?”九九喃喃的向江玉案求证,就盼望着听到她想听到的答案。

可是没有回答,江玉案只是机械的移动着双膝,当移到那个躯体边时,这个素来沉着稳重的男子此时也不由扑倒在地上,十指紧紧的抠抓着,任那锋利的山石割破手掌。

这个人怎么会不是司马徒呢。

即便……即便是一身的血,即便是脑袋被砍成两半。即便是满身血肉模糊的伤,可是他们怎么会认不出这个人来。

司马家最为杰出的大将,镇守南城许久的司马徒大将军,此时静静的躺在地上,躺在他自己的鲜血中,手依然紧紧的抓着长弓,可是他再也不能张弓射箭了。

一柄长剑正正砍在他的脑袋上。而他的不远处。是一支掉落的迷迭木簪。上面刻了一个楚字。

战斗已结束了,满山的同伴,满山的尸首。满怀的失落,满腔的悲痛。碧山中忽然变得分外的安静,没有刀剑声,没有喊杀声。也没有人语声。数万人于此,却只是一片沉重的死寂。

援军的将士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们也是刀林箭雨的沙场上走来的战士,可眼前的惨烈却震得他们脑中一片空白。如此景象,该是何等激烈的战斗所至。

“长生……我们还是来迟了吗?”

九九看着身前的江玉案,然后移目碧山上矗立的南幽士兵。那一刻,他心头不知为何生出一股寒气,令他全身为之畏抖。

“结束了。”江玉案的声音似无意识的轻轻的溢出。

结束了……

结束的是什么?是战斗结束了。还是有其它的东西结束了?

九九的身子都在发颤。火已经熄灭,碧山已经被翻了个遍。但是仍旧是没有一丝一毫夜重他们的痕迹。

稀疏的马蹄声传来,所有人侧首,只见一骑远远而来,马背上歪斜的驮着一名青衣人。

“长生,公子和林妙香呢?”赛华佗笨拙的跳下马背,喘息着问向江玉案,他不会武功,骑术也不精,所以现在才赶至。

江玉案看着脸,想要笑,眼里却似乎有泪水滑过。

“咚、咚……”静极的山中忽然传来脚步声,似每一步都踏响一块山石,极有节奏的从上传下,从远至近。

东方已升起曙光,碧山中的景象渐渐的清晰,从山顶慢慢走下的人影渐渐进入众人的视线,一步一步走近,一点一点看清,当看清的那一剎那,所有人皆震惊得不能呼吸。

那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从头到脚、从每一根发丝到每一寸肌肤都是鲜红的血色,便是那一双眼睛似也为鲜血染透,射出的光芒仿如冰焰,赤红而冷利,木然的看着前方,似乎前方是一片虚无一般无知无感。

右手握着一柄长剑,剑已化为血剑,鲜血还在一滴一滴的落下,左手挂着一件白袍,袍也是血袍,长长的拖在身后。

身后是淡淡的日光,走得近了,能清楚地看见林妙香脸上的阴冷,像是从地狱而来。

“妙香。”

江玉案,九九,赛华佗三人几乎同时开口,起身迎上前去,想要说什么,可喉咙处却被堵塞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妙香走了过来。

随着那一声呼喊,林妙香的目光终于落到他们身上,然后清冷而沙哑的声音响起,“原来,你们都来了啊。”

“妙香,你还好吧。”九九怔怔地看着她,视线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扫来扫去,一种不安的感觉从脚背上渗透上来。

“嗯,我很好,没有一点事,也没伤着,也还活着。”林妙香点点头,似乎还笑了笑,可那满脸的血却无法让人看清她的表情,“我只是有些累了,我想去睡一觉,我先回去了。”

“林妙香……”江玉案与赛华佗闻言上前,刚一开口,又互相对视一眼,沉默地不再说话。

林妙香目光一转,看向他们,然后又看到了地上的司马徒,淡淡的点了点头,“司马徒也累了呀,他都睡着了。”

目光再一转,落在江玉案身上,再轻轻的开口:“长生,你想说什么?”

江玉案张了张嘴,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公子……公子现在在哪里?”

“夜重他也在山洞里睡着了,你去抱他下来好不好?”林妙香抹了抹脸上的鲜血,对江玉案咧开了嘴,看得江玉案后背一凉,心瞬间被提得老高。

“你说什么?公子他……”

林妙香却不等他说完,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剑,她看着上面缓缓滴落的血,眼神温柔得令人心生寒意,“长生,方才外面很多人拿着剑要冲进洞里,火烧得很大,我怕那些北冥士兵打扰到夜重,所以在洞口放了一块石头,你去帮他搬开好不好?”

“很多北冥士兵?”江玉案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的看着她。

“嗯,不过没有关系,他们都被我杀了,一个都没有留下来。”林妙香一脸平静地抬起头,血流入泥土,很快消失不见,“所有人都死了,可是夜重还在睡,我不敢吵他。可是,长生你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你去叫醒他,告诉他我们胜了,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罢,林妙香自顾自地下山而去,从始至终,她不曾看一眼别人,也不曾看一眼前方矗立的数万南幽将士。

赛华佗看着她的背影,她手里浸血的长袍,她手上森冷的长剑,忽然,猛地睁大了眼,朝山上冲去。

江玉案一愣,追了过去,“怎么了,突然跑这么快?”

“林妙香身上的诱情之毒已经解开了。”赛华佗气息不稳地道,语气里带了不易察觉地慌张,“你没注意吗,她眼角下面的红斑已经没有了。”

“这是好事啊。”江玉案施展轻功,赶在了赛华佗的前方,方才林妙香说夜重在山顶的洞里,难怪下面的士兵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他们。

“怎么会是好事?”赛华佗忽然停下脚步,满脸忧伤地看着山顶,大火已经熄灭,但经过这一夜的大火灼伤,山上的树木早已所剩无几。

江玉案诧异地回过头来。

“长生,我告诉过你,问情之毒,只有三种解法。”赛华佗迈开了脚步,身形有些沉重,连脚都在打颤,不知是不是因为害怕,“一是林妙香死,二是林妙香心里不再有夜重,最后一个办法则是——夜重死。”

话音刚落,前方火红色的身影风一般地就朝着山上跑去。

身旁的风很冷。

赛华佗缩了缩脖子,眼泪流了下来。就连宋远山死时,都未曾哭过的他,终究是落下泪来,眼角的皱纹,隐隐可见。

再一眨眼,那道火红色的身影已经落在了自己面前。身后,九九也跟了上来,满脸震惊地望着从山顶匆匆而来的江玉案。

他的脸很冷,眼神很寒,整个人像是一团火一样足以焚烧一切,却带着千年寒冰足以冻死人的温度。九九的视线落到了他抱着的人身上。

一张格外苍白的脸,如墨的双眉,双眼紧闭,长发飞舞,脸上粘了无数的泥土与鲜血,混在一起,几乎快要看不出原有的模样。

他的手无力地垂在空中,随着江玉案的动作晃来晃去。

九九傻傻地看着,抬起头来,一动不动地看着江玉案,“哥,他是谁?”

江玉案望了过来,眼底是泥沼般的幽深,满地的鲜血,阳光不慎落尽他幽深的眼底,便再也没能够逃出来,“你不认识了吗,他是公子,是那个我们自小就跟随的人。”

“你骗人。”九九摇着头,后退几步,年轻的脸上,是仓皇的绝望。仿佛被一阵巨浪翻过,卷入大海,无边无际的大浪,一个接着一个,快要让人窒息。

她又望向赛华佗,就像忽然看见了一只救命的小船,死死地抓住了他,“赛华佗,你看,那不是公子,对不对?公子怎么会看也不看我们呢,要是真的是公子,长生这样抱着他,他肯定早就一剑毫不留情地砍了过来,对不对?”

赛华佗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擦着眼泪。

他甚至没有想过要上前救治,如果还有救的话,江玉案就不会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够了

九九望着没有说话的赛华佗,又望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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