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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占心魔法-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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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懒懒地想,一个机器人突然耍起幽默来,还真的会让人头皮发麻。

“我还要留一年大五。”他慢吞吞地笑,“这一阵子想了想,之后大概也还会继续念吧。”

“念什么?”

他想了想,又打个呵欠。“到时候再说。”

推开寝室的门,空气里傅来淡淡的薰香。

只开了一盏台灯的室内昏暗,书桌的方向传来细微的声响;“二世”──余音养的银灰枫叶鼠,全名叫做“思薇尔二世”──似乎还在努力地跑著滚轮。女孩披散了长发,侧卧在泡棉地板上熟睡。灯光照亮美丽的脸部轮廓,图案精致的塔罗牌从松开的手中散落一地。

看著显然是抱著心事入睡的好友,她觉得很内疚。

今天开会的时候,有那么一两次,她看见余音以为没有人发现,偷偷往角落的方向瞥去──那是萧远毅坐的位子。

明明知道余音的心意,为什么她还是没有办法对萧远毅死心呢?已经三年了,依旧沉溺在这种肤浅的迷恋里,无法自拔。

她无声叹气,轻轻拿起床上的薄毯,盖住沉睡的好友,然后开始收拾散落在地板上的塔罗牌。

参加社团三年,听过各式各样奇怪的占卜忌讳。例如:算命用的塔罗牌,除了占卜者本人之外,是不该给外人碰触的。占卜社的魔女倒是不在乎这些,反而总是要来卜算的人自己洗切牌,显现自己的命运。

两年多来,魔女的纸牌不知道被多少个求卦者碰触过,透视命运的力量似乎也不曾听说有因此而减损一分一毫。

“映红,你回来啦?”嘤咛一声,刘余音揉揉眼睛,坐起身来。“几点了?”

“十一点。”她收拾完纸牌,走到门口打开电灯。“余音,你睡很久了吗?”

刘余音抓紧包裹住自己的薄毯,看著走动的好友,黑缎般的长发如瀑,笔直散落在毛毯外面。“我也不知道……大概还好吧,我记得我九点左右还醒著。”

她将手上的塔罗牌递出,作势要交到长发女孩的手里。

刘余音楞楞地看著收拾整齐的纸牌,向来炯炯有神的目光有些迷惘,似乎不太确定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认识三年多,她很少看到余音这样脆弱的表情。“余音……你有心事?”

话才出口,连自己都觉得虚伪。余音当然有心事,看就知道了。

刘余音迟疑一下,放开一直抓在手上的薄毯,接过好友手上的塔罗牌,一张一张开始排序整理。从纯真的“愚者”到完美的“世界”,二十二张的大阿尔克那牌,加上宝剑、圣杯、钱币、魔杖,四套代表四大元素的系统,构成的五十六张小阿尔克那牌,组合起来,就是这副据说是从古埃及时代流传下来的神秘占卜纸牌。

这副手工绘制的塔罗牌,还是当年余音入社拜师时,她的塔罗牌老师送给她的,余音一直很珍惜地保存著。平常帮人算牌,都是使用另一副自己买来的纸牌,令天会拿出来,表示情节重大。

#奇#她坐了下来,看著低头假装忙碌的美少女,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书#“映红……”收叠纸牌的女孩突然慢下手部的动作,安静地开口:“你跟远毅……在一起吗?”

#网#她用力摇头。幸好这一点她可以坦荡荡地跟余音保证。她只是一直在垂涎萧远毅而已,还没有丧尽天良到跟好朋友的意中人交往。

似乎没有注意到好友反应的刘余音继续看著手上那张纸牌,露出有点苦涩的笑容。“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喜欢一个人?为什么……明明是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他却会影响你的每一个呼吸、每一次心跳?又为什么……当你是这么喜欢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却连看你一眼,都像是看著一个陌生人?”

“余音……”

“我是不是好笨?”刘余音抬起头,紊乱的长发盖住半边脸颊,没戴眼镜的深邃眼眸露出淡淡的自嘲。“三年了,却连当面去问他一句‘是’或‘不是’都没有胆子,只能自己躲在房间里,算这种一点意义也没有的塔罗牌。”

虽然有著“魔女”的称号,余音却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她总爱说:塔罗牌占卜,其实更像是一种心理咨商。二十二张的大阿尔克那,只有一张“塔”代表的是纯然的负面意义。也所以,与其说塔罗牌占卜是指引命运的方向,不如说是暗示求卜者通往光明的想法。占卜结果的准确与否,不是操纵在占卜术士,而是求卜者本身的意愿。

但是现在……如果连向来实事求是的余音都会躲在房间里卜算自己的爱情,她可以想像好友心中的迷惘。“余音,你去问嘛。如果不问,你怎么知道‘他’的想法是什么呢?”她伸手握住好友冰冷的手。“我们都大四了,明年马上就要毕业,你再这样迟疑,‘他’真的会溜走的。”

刘余音不确定地看了好友一眼,勉强拉起嘴角,又低下头,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将额头轻轻靠上好友的额头,希望能够提供一点深秋夜里特别缺少的温暖。

目光顺势往下,余音一直看著的那张纸牌,是“恋人”。

第五章

“恋人”……最单纯的一张牌,最难解的一种关系“早啊,映红。”

听到声音,大脑还没有辨识出主人的名字,她已经感觉到背脊滑过一阵愉快的轻微战栗,不太情愿地抬起头,果然,是萧远毅。

说也奇怪,她一向没有固定在同一个地方吃早餐的习惯,就连今天会出现在马可孛罗,也是出了宿舍门后才临时决定……他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

穿著雪白西洋剑服的男孩似乎对她困惑的目光毫无所觉,神色自若地在她面前的座位坐下,一边咕噜咕噜灌著瓶装矿泉水。

“早,萧远毅。”她无精打采地继续低头吃生菜三明治。用葡萄杂粮面包作底的三明治,和外面早餐店的三明治不同,没有那股可怕的油腻味,也所以,已经立下毒誓不再吃三明治的她还可以接受。

说到萧远毅,她已经躲了他四天,不上网收信,连回到寝室都故意不听语音信箱,拚命祈祷他会因为其它社团太忙,忘记社庆要拉赞助这回事。现在看来,老天爷不太想理会她这个事到临头才来抱佛脚的信徒。

“你开始拉赞助了吗?”

她摇摇头。“没有。”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吧。”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著三明治,努力阻止自己抬头去看他那张太过吸引人的脸。“我今天没课,四点才要去补习班打工。”

“喔……那刚好,”他懒洋洋地说:“我今天也没心情上课。”

她猛抬起头,眨眨眼睛。“萧远毅,你不用这样做吧?我自己去就行了。万一你跷课,被老师点到名怎么办?”

他笑,又喝一口水。“没关系,我是自愿的。”

她苦下脸,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第一个,她不能代替余音向他告白,否则余音会杀掉她。第二个,她不能自己跟他告白。但是要拒绝萧远毅,不牵扯到这两个因素,好像很难说得清楚。

不过……“萧远毅,我们可以分工合作,”她认真地提议,“这样比较有效率。”

“不要。”

她困惑地看著他。“不要?为什么?”

他微笑。“我会害羞。”

害羞?她歪头看向穿著西洋剑服,在人来人往的咖啡厅里自在喝著矿泉水的男孩,“害羞”这两个字,是她最不可能跟萧远毅联想在一起的形容词。她用力吞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奇*。*书^网皱起眉头。“萧远毅……”

“映红,你觉得我很碍事吗?”

“也不是啦,只不过……”

“那你为什么好像很不愿意跟我一起做事的样子?”

垮下肩膀,她认了命。看来萧远毅是不肯让她好过了,再这样纠缠下去,难保她不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话来。

“好嘛好嘛,我只是说说而已,这么严肃。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拉赞助就是了。”她噘著嘴,嘟嘟哗嚷,接著才抬起头,意有所指地看向男孩,“可是,萧远毅,你不会要穿这一身衣服去跟人家要钱吧?”

她的心情不好。一边旁观女孩带著一贯的笑容向租书店的老板拉赞助,他一边摸摸眉毛,心不在焉地想。

先不要说一向灿烂的笑容今天似乎有些僵硬,光是早餐一个三明治,她就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吃完,完全没有平常的速战速决。清脆的声音有点落寞,走起路来也不太有精神……种种的迹象,都可以判定她跟平常不太一样。

开完会以后这四天,他写了信、打了十通电话、留了三次言,没得到半点回音,但是因为映红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他也没太在意。现在想来,事情的确不太寻常。

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认真地听著女孩的说明,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两千块钱轻松落袋。

参加许多社团,也帮社团活动拉过不少次赞助,以一个没有广告回馈的赞助来说,他倒是从来没有过这么丰盛的收获。

想必那位租书店老板也是众多受害者之一。

说完正事,男人半开玩笑地看著女孩,“映红,你真的不回来打工吗?小李哥这里一直找不到人接替呢。”

她摇摇头。“对不起,小李哥,我最近忙,没有办法。”

“这样好不好?你回来帮小李哥忙,小李哥给你加薪。”男人脸上带著笑,气却是颇为认真,一双目光炯炯,似乎有些紧张地注视女孩的反应。

“加薪?”女孩眨眨眼睛,突然呛住的声音明显开始动摇。

他懒洋洋地看著陷入天人交战的女孩,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吃味还是有趣。

如果他的印象没有错,下个月开始,就是百货公司的周年庆战争开打。视血拼如命的映红最近一定磨刀霍霍,开始备战状态,所以听到加薪,心旌动摇是很正常的,对于是不是回来帮以前的老板忙,似乎反而兴趣不大。

想了一下,他决定没有必要吃眼前这位李老板的醋。不管落花是否有意,映红这边显然对这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没有半点感觉。

“怎么样,映红?”

像是怕自己后悔似地,她用力摇头,悄悄往后退一步。“对不起,小李哥……”

“映红……”

深吸一口气,女孩露出灿烂的微笑,更用力地摇头,“谢谢你,小李哥,可是我最近真的没有时间。以后再说吧。谢谢你,再见。”

说完,女孩也不理会一直杵在旁边看戏的同伴,朝男人挥挥手,滑溜地逃出了店门。

男人眨眨眼睛,似乎被女孩临别的笑容迷惑了心神,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

男孩打个呵欠,对这样的结果感到非常满意,慢吞吞地朝赞助人点头微笑。“谢欢你啦,李老板。”说完,也不等嗒然若失的老板有反应,自顾自地跟著走出租书店门口。

学校周围的店家跑了一大半,只拉到四千五。如果不是小李哥慷慨解囊,情况还会更惨。

当然,就像面包店老板娘说的:现在已经是十月底,店家赞助学校社团的预算早就用完,是他们动作太慢了。

她坐在社科院前面的广场旁边,望著湛蓝天空发呆,一边盘算还有哪些店家可以去。

“映红。”

抬起头,她露出微笑,“啊,萧远毅,刚刚把你一个人丢在租书店,对不起。”

“你的人缘很好。”男孩在她身边坐下,跟著抬头看向晴朗的秋天。

她眨眨眼睛,悄悄地往旁边挪。“喔,那没什么。因为大部份的店我都有打过工。”

他笑,闭上眼睛,感受微风吹过脸颊。“可是大家都很喜欢你。”

“还好啦。”她偷瞄一眼男孩阳刚的侧脸,感觉到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乱跳。“而且我们的动作太慢,才会只拉到这么一点点钱。”

“很不错了。”他懒洋洋地说:“我在其它社团拉过赞助,从来没有在一天之内拿到这么多钱。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喔。”她跟萧远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她提醒自己,该走了,她四点还要去补习班打工。

可是,她不想走。再一下、只要再多一秒就好,她想要留在他身边。

哭丧著脸,觉得自己真是一点意志力也没有。明明就已经决定,不要再和萧远毅独处了,真正看到本人,所有的决心又马上被丢到台湾海峡里去。孙映红,你这个笨蛋、花痴、不讲义气的女人。“萧远毅……”

“映红,你心情不好?”他突然问。

眨眨眼睛,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这一整天、跑完十多间店家下来,没有一个认识的老板发现她的心情其实很差,她还以为自己掩饰得不错。更不要说萧远毅应该比那些以前的老板对她更不熟才对,为什么他会发现?

“你怎么知道?”

他懒洋洋地瞥她一眼,微微笑。“我有读心术啊。”

她好奇地盯著他看,想了两秒,决定告诉他一部份的事实。“对啊,我心情不好,因为余音最近有点心事,我帮不上忙。”

“知道什么原因吗?”

她知道,可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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