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唐书-第4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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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拜中书侍郎、平章事。余庆通究《六经》深旨,奏对之际,多以古
义傅之。与度支使于素善,每奏事余庆皆议可之。未几,以罪贬。
时又岁旱人饥,德宗与宰臣议,将赈给禁卫六军。事未行,为中书吏所泄,余庆
贬郴州司马,凡六载。顺宗登极,征拜尚书左丞。
宪宗嗣位之月,又擢守本官、平章事。未几,属夏州将杨惠琳阻命,宰臣等
论奏,多议兵事。余庆复以古义上言,夏州军士皆仰给县官,又有“介马万蹄”
之语。时议以余庆虽好古博雅而未适时。有主书滑涣,久司中书簿籍,与内官典
枢密刘光琦情通。宰相议事,与光琦异同者,令涣达意,未尝不遂所欲。宰相杜
佑、郑絪皆姑息之。议者云佑私呼为滑八,四方书币赀货,充集其门,弟泳官至
刺史。及余庆再入中书,与同僚集议。涣指陈是非,余庆怒其僣,叱之。寻而余
庆罢相,为太子宾客。其年八月,涣赃污发,赐死。上浸闻余庆叱涣事,甚重之,
乃改为国子祭酒,寻拜河南尹。三年,检校兵部尚书,兼东都留守。六年四月,
正拜兵部尚书。
余庆再为相,罢免皆非大过,尤以清俭为时所称。洎中外践更,郁为耆德,
朝廷得失,言成准的。时京兆尹元义方、户部侍郎判度支卢坦,皆以勋官前任至
三品,据令合立门戟,各请戟立于其第。时义方以加上柱国、坦以前任宣州观察
使请戟。近代立戟者,率有银青阶,而义方只据勋官,有司不详覆而给之,议者
非之,台司将劾而未果。会余庆自东都来,发论大以为不可。由是,台司移牒诘
礼部,左司郎中陆则、礼部员外崔备皆罚俸,夺元、卢之门戟。
余庆受诏撰《惠昭太子哀册》,其辞甚工。有医工崔环,自淮南小将为黄州
司马。敕至南省,余庆执之封还,以为诸道散将无故授正员五品官,是开侥幸之
路,且无阙可供。言或过理,由是稍忤时权,改太子少傅,兼判太常卿事。初德
宗自山南还宫,关辅有怀光、吐蕃之虞,都下惊忧,遂诏太常集乐去大鼓。至是,
余庆始奏复用大鼓。
九年,拜检校右仆射,兼兴元尹,充山南西道节度观察使,三岁受代。
十二年,除太子少师。寻以年及悬车,请致仕,诏不许。时累有恩赦叙阶,
及天子亲谒郊庙,行事官等皆得以恩授三品五品,不复计考,其使府宾吏,又以
军功借赐命服而后入拜者十八九。由是,在朝衣绿者甚少,郎官谏官有被紫垂金
者。又丞郎中谢洎郎官出使,多赐章服,以示加恩。于是宠章尤滥,当时不以服
章为贵,遂诏余庆详格令,立制条,奏以闻。
十三年,拜尚书左仆射。自兵兴以来,处左右端揆之位者多非其人,及余庆
以名臣居之,人情美洽。宪宗以余庆谙练典章,朝廷礼乐制度有乖故事,专委余
庆参酌施行,遂用为详定使。余庆复奏刑部侍郎韩愈、礼部侍郎李程为副使,左
司郎中崔郾、吏部郎中陈珮、刑部员外郎杨嗣复、礼部员外郎庾敬休,并充详定
判官。朝廷仪制、吉凶五礼,咸有损益焉。改凤翔尹、凤翔陇节度使。
十四年,兼太子少师、检校司空,封荥阳郡公,兼判国子祭酒事。以太学荒
毁日久,生徒不振,奏率文官俸给修两京国子监。
及穆宗登极,以师傅之旧,进位检校司徒,优礼甚至。元和十五年十一月卒,
诏曰:“故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徒、兼太子少师、上柱国、荥阳郡开国公、食
邑二千户郑余庆,始以衣冠礼乐,行于山东,余力文章,遂成志学。出入清近,
盈五十年。再秉台衡,屡分戎律。凡所要职,无不践更。贵而能贫,卑以自牧。
謇谔闻于台阁,柔睦化于闺门。受命有考父之恭,待士比公孙之广。焚书逸礼,
尽可口传;古史旧章,如因心匠。朕方咨禀,庶罔昏逾。神将祝予,痛悼何及!
乞言既阻,赗礼宜优,可赠太保。”时年七十五,谥曰贞。
余庆砥名砺行,不失儒者之道;清俭率素,终始不渝。四朝居将相之任,出
入垂五十年,禄赐所得,分给亲党,其家颇类寒素。自至德已来,方镇除授,必
遣中使领旌节就第宣赐,皆厚以金帛遣之。求媚者唯恐其数不广,故王人一来,
有获钱数百万者。余庆每受方任,天子必诫其使曰:“余庆家贫,不得妄有求取。”
专欲振起儒教,后生谒见者,率以经学讽之。而周其所急,理家理身,极其俭薄。
及修官政,则喜开广。镇岐下一岁,戎事可观。又创立儒宫以来,学者虽行己可
学,而往往近于沽激,故当时议者不全德许之。上以家素清贫,不办丧事,宜令
所司特给一月俸料,以充赙赠,用示哀荣。有文集、表疏、碑志、诗赋共五十卷
行于世。
兄承庆,官不显。弟膺甫,官至主客员外郎中、楚怀郑三州刺史。次弟具瞻、
羽客、时然,皆官至县令宾佐。余庆子瀚。
翰本名涵,以文宗藩邸时名同,改名瀚。贞元十年举进士。以父谪官,累年
不任。自秘书省校书郎迁洛阳尉,充集贤院修撰。改长安尉、集贤校理。转太常
寺主簿,职仍故。迁太常博士,改右补阙。献疏切直,人为危之。及余庆入朝,
宪宗谓余庆曰:“卿之令子,朕之直臣,可更相贺。”遂迁起居舍人,改考功员
外郎。刺史有驱迫人吏上言政绩,请刊石纪政者,瀚探得其情,条责廉使,巧迹
遂露,人服其敏识。时余庆为仆射,请改省郎。乃换国子博士、史馆修撰。丁母
忧,除丧,拜考功郎中。复丁内艰,终制,退居汜上。长庆中,征为司封郎中、
史馆修撰,累迁中书舍人。
文宗登极,擢为翰林侍讲学士。上命撰《经史要录》二十卷。书成,上喜其
精博,因摘所上书语类。上亲自发问,瀚应对无滞,锡以金紫。太和二年,迁礼
部侍郎。典贡举二年,选拔造秀,时号得人。转兵部侍郎,改吏部,出为河南尹,
皆著能名。入为左丞,旋拜刑部尚书,兼判左丞事。出为山南西道节度观察使,
检校户部尚书、兴元尹、兼御史大夫。余庆之镇兴元,创立儒宫,开设学馆,至
瀚之来,复继前美。开成四年闰正月,以户部尚书征。诏下之日,卒于兴元,年
六十四,赠右仆射,谥曰宣。有文集、制诰共三十卷,行于世。浣四子:允谟、
茂谌、处诲、从谠。
允谟,以荫累官台省,历蜀、彭、濠、晋四州刺史,位终太子右庶子。
茂谌,避国讳改茂休,开成二年登进士第,四迁太常博士、兵部员外郎、吏
部郎中、绛州刺史,位终秘书监。
处诲,字延美,于昆仲间文章拔秀,早为士友所推。太和八年登进士第。释
褐秘府,转监察、拾遗、尚书郎、给事中。累迁工部、刑部侍郎,出为越州刺史、
浙东观察使、检校刑部尚书、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观察等使,卒于汴。处诲族
父朗。初朗为定州节度使时,处诲为工部侍郎,因早朝假寐于待漏院,忽梦己为
浙东观察使,经过汴州,而朗为汴帅,留连饮饯,仰视屋栋,饰以黄土,宾从皆
所识。明年,朗果自定州镇宣武,辟韦重掌书记。重将行,处诲告以所梦。明年,
处诲转刑部侍郎。其年秋,授浙东观察使。行及潼关,朗遣从事迎劳,仍致手书,
令先疏所梦。比至汴,宴于清暑亭,宾佐悉符梦中。朗仰视屋栋曰:“此亦黄土
也。”四座感叹移时。后五年,朗卒,处诲继为汴州节度使,乃赋诗一章,刻于
厅事,以尽思朗之悲。处诲方雅好古,且勤于著述,撰集至多。为校书郎时,撰
次《明皇杂录》三篇,行于世。
从谠,字正求,会昌二年登进士第,释褐秘书省校书郎,历拾遗、补阙、尚
书郎、知制诰。故相令狐、魏扶,皆父贡举门生,为之延誉,寻迁中书舍人。
咸通三年,知贡举,拜礼部侍郎,转刑部,改吏部侍郎。典选平允,时无屈人。
垂将作辅,以权臣请托不行,改检校刑部尚书、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观
察等使。逾年,乞还,不允,改检校兵部尚书、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观察等使。
期年报政,美声流闻。当途者惧其大用,改广州刺史、岭南节度使。
五管为南诏蛮所扰,天下征兵,时有庞勋之乱,不暇边事。从谠在镇,北兵
寡弱,夷獠棼然,乃择其土豪,授之右职,御侮扞城,皆得其效。虽郡邑屡陷,
而交、广晏然。俄而懿宗厌代,从谠以久在番禺,不乐风土,思归恋阙,形于赋
咏,累上章求为分司散秩。僖宗征还,用为刑部尚书。寻以本官同平章事。
乾符中,盗起河南,天下骚动。阴山府沙陀都督李国昌部族方强,虎视北边。
属灵州防御使段文楚军储不继,郡兵乏食,乃密引沙陀部攻城,杀文楚,遂据振
武军云、朔等州。又令其子克章、克用大合诸部,南侵忻、代。前帅窦瀚、李侃、
李蔚相继以重臣镇并部,皆不能遏。俄而康传圭为三军所杀,军士益骄,矜功责
赏,劝为噪聚。加以河南、河北七道兵帅,云合都下,人不聊生,沙陀连陷城邑,
朝廷难于择帅。僖宗欲以宰臣临制之,诏曰:“开府仪同三司、门下侍郎、兼兵
部尚书、充太清宫使、弘文馆大学士、延资库使、上柱国、荥阳郡开国公、食邑
二千户郑从谠:自处钧衡,屡来麟凤,才高应变,动必研机。朕以北门兴王故地,
以尔尝施惠化,尚有去思。方当用武之时,暂辍调元之职,伫歼凶丑,副我忧勤。
可检校司空、司平章事、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兼行营招讨等使。”制
下,许自择参佐。乃奏长安令王调为副使,兵部员外郎、史馆修撰刘崇龟为节度
判官,前司勋员外郎、史馆修撰赵崇为观察判官,前进士刘崇鲁充推官,前左拾
遗李渥充掌书记,前长安尉崔泽充支使。开幕之盛,冠于一时。时中朝瞻望者,
目太原为“小朝廷”,言名人之多也。时新承军乱之后,杀掠攻剽,无日无之。
从谠貌温而气劲,沉机善断,奸无遁情。凡凶谋盗发,无不落其彀中,以是
群豪惕息。旧府城都虞候张彦球者,前帅令率兵三千逐沙陀于百井,中路而还,
纵兵破钥,杀故帅康传圭。及从谠至,搜索其魁诛之。知彦球意善,有方略,召
之开喻,坦然无疑,悉以兵柄委之。
广明初,李钧、李涿继率本道之师出雁门,为沙陀所败。十二月,黄巢犯长
安,僖宗出幸。传诏谓从谠曰:“卿志安封域,权总戎麾,夷夏具瞻,社稷全赖。
今月五日,草贼黄巢奔冲;十六日,驻跸梁、汉。上惭九庙,下愧万方。藩阃乍
闻,痛愤应切。专差供奉官刘全及往彼慰喻。卿宜差点本道兵士,酌量多少,付
北面副招讨使诸葛爽,俾令入援。”从谠承诏雪涕,团结戎伍,遣牙将论安、后
院军使朱玫率步骑五千,从诸葛爽入关赴难。时中和元年五月也。
论安军次离石。是月,沙陀李克用军奄至,营于汾东,称奉诏赴难入关。从
谠具廪饩犒劳,信宿不发。克用傅城而呼曰:“本军将南下,欲与相公面言。”
从谠登城谓之曰:“仆射父子,咸通以来,旧激忠义,血战为国,天下之人受赐。
老夫历事累朝,位忝将相,今日群盗扰攘,舆驾奔播,荡覆神州,不能荷戈讨贼,
以酬圣奖,老夫之罪也。然多难图勋,是仆射立功立事之时也。所恨受命守藩,
不敢辱命,无以仰陪戎棨。若仆射终以君亲为念,破贼之后,车驾还宫,却得待
罪阙庭,是所愿也。唯仆射自爱。”克用拜谢而去。然杂虏不戢,肆掠近甸。从
谠遣大将王蟾、薛威出师追击之。翌日,契苾部救兵至,沙陀大败而还。
初,论安率师入关,至阴地,以数百卒擅归,从谠集诸部校斩之于鞠场,并
以兵众付朱玫赴难。时郑畋亦以宰相镇凤翔,与从谠宗人,同年登进士。畋亦举
兵岐下,以遏贼巢。广明首唱仗义,断贼首尾,逆徒名为“二郑”。国威复振,
二儒帅之功也。
二年十一月,代北监军使陈景思奉诏赦沙陀部,许讨贼自赎。由是沙陀五部
数万人南下,不敢蹈境。乃自岚、石沿河而南,唯李克用以数百骑临城叙别。从
谠遗之名马、器币而诀。三年,克用破贼立功,授河东节度代从谠。还至榆次,
遣使致礼,谓从谠曰:“予家尊在雁门,且还觐省。相公徐治行装,勿遽首途。”
从谠承诏,即日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