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逐流之一代军师-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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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顺子都是淡淡一笑,四目相对,他人怎知我们之间的渊源,我们之间又是普通的主仆关系可以形容的,再说,小顺子屈就仆从之列,就可以对他人的招揽推得一干二净,旁人既不能真的将他当成仆人对待,而这个仆从身份又可以让小顺子行事之时无所顾忌,不用顾虑什么身份道义,这才是我们一直主仆相称的最重要的缘故啊。
睁开眼睛,李显觉得宿醉之后的头疼袭来,这几天,他几乎都是醉醺醺的入睡,然后带着头疼醒来的。起来之后,他果然又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碗醒酒汤,他将醒酒汤一口气喝了下去,酸酸涩涩的味道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几天,他奉命做凤仪门主的人质,倒也用不着做什么,只需要呆在挽秋居就可以了,所以他索性用醇酒麻醉自己。这虽然有秦铮之死带给他的打击的缘故,可是李显明白,那并不是真正的原因,无论如何,李显对秦铮之死是早有准备的。一旦政变失败,皇家容不得一个背叛谋逆的王妃,秦铮的死虽然是她自己所选择的,就是今次她逃了出去,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令李显如此痛苦的是如今的他所面临的困难处境,雍王还没有说过如何处置他,可是李显明白,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收了自己的兵权,让自己作一个闲散的宗室。如果不能再上战场,李显真得不知道该如何度过以后的人生了。
沐浴更衣之后,焕然一新的李显走出房门,既然命运已经如此,那么他也不想让人看自己的笑话。刚走到院子里面,李显就听到花厅之中传出棋子落到棋坪的声音。心中一动,他向花厅走去。挑开珠帘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在西窗之下,江哲正在和凤仪门主下棋,不过只看他神色悠然,而他旁边的小顺子神色严肃,捻着棋子苦思冥想,就知道真正下棋的是谁了。在他进来的时候,凤仪门主和小顺子都是头也不抬,只有江哲转过头来,微微一笑,然后江哲站了起来,将小顺子按到椅子上,走了过来,施了一礼道:“殿下,精神可好些了么?”
李显叹了口气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对了,这几天外面的事情我都没有理会,父皇可有什么旨意下来么?”
我看了看李显憔悴的面容,道:“据臣所知,皇上已经下旨废黜了太子殿下的储位,太子叛逆之罪要交由三省议处,不过据臣推测,会是圈禁或者赐死。太子东宫臣属均要交部议处,最轻也会削去官职,永不录用。萧妃宗谱除名,所生皇孙贬为庶人。太子妃贬为韩国夫人,太子世子贬为安国郡王,遣去封地,不得圣旨,不得擅离封地,其余妃嫔所生庶子交由韩国夫人抚养,虽然仍然列名宗谱,可是一切封号赏赐都被褫夺。至于殿下的罪责要等到回京之后议处,不过齐王妃虽然自尽,但是罪名仍然难免,皇上已经下旨宗谱除名,齐王妃所生世子不会受到牵连,只是不能继承王爷的王位了。”
李显叹了一口气道:“二哥仁德,也算是手下留情了,你可以转告他,我不会抓着兵权不放的。”
我劝慰道:“殿下,您和雍王殿下不妨好好谈谈,或许会有殿下意想不到的收获也不一定。”
李显苦涩地道:“随云,你不用劝我,我也不会恋栈兵权,想必只要今后我谨慎行事,二哥也不会过于为难我的,对了,鲁敬忠如何处置,二哥对他恐怕是深恶痛绝了吧?”
我淡淡一笑道:“雍王殿下已经派了夏侯沅峰去赐死鲁敬忠了,应该就是现在吧,前两天事情太多,殿下忙不过来。”
这时候,我听见凤仪门主说道:“成王败寇,不过如此罢了,李显,你问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处,若是想多活几年,还是早些去向雍王表表忠心吧。”
李显没有说话,但是神色间却多了几分讥诮,想必委曲求全,屈膝求饶这样的事情,是这位高傲的王爷一辈子也做不出来的。
玉麟殿的一间偏殿内,鲁敬忠站在窗前,静静的看向窗外,他自知自己资质不高,所以在练武上面从来没有多费心思,所以凤仪门将他软禁之时,他虽然恼怒也没有反抗。反正凤仪门想要控制朝政,没有自己是不可能办到的,太子身边的原有势力除了他鲁敬忠之外是没有人能够理清的,所以李寒幽等人的得意妄为,他从来没有看在眼里,反正夺宫需要的是武力,他也犯不上插手。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这些心比天高的女人可以办的,不说别的,为了迫使齐王发兵,她们不就不得不将自己从软禁的厢房里面放出来么,虽然还是不许自己走出玉麟殿,但是等到需要和雍帝谈判的时候,她们就不得不让自己出面了,这些事情李寒幽那些人是办不成的。就是韦膺,虽然才具过人,可是要谈到那些微妙的朝政,还是不如自己远甚。
可是雍王成功的扳回了局面,当听到猎宫四面的厮杀声起,鲁敬忠真的心寒如冰,他是很清楚的,谋士不论如何才智过人,对着那些刀枪剑戟都是没有用处的。太子的失败,就意味着自己的失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几日他被雍王下令软禁在玉麟殿偏殿,也曾想过是否有求生的可能,可惜他虽不是情愿为太子殉死,却没有投靠雍王的进身之阶。雍王身边相辅之才有石彧,文有三杰等谋士,武有长孙、荆迟等大将,更有精通谋略如奇才江哲者,那里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更何况自己从前为太子出谋划策,屡次逼得雍王险些遭难,雍王绝对不会生出招纳之心,只怕这几日只是将自己软禁,没有处置,不是忙得忘了,就是不想让自己死的痛快吧。
这时,外面传来一片脚步声,整齐有力,想必是一队训练有素的军士,那些人分立在门侧,然后其中一人推门走了进来。鲁敬忠回头望去,只见夏侯沅峰一身青衣,皎如临风玉树,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翠玉瓶。夏侯沅峰一走进房间,后面的军士就合上了房门。夏侯沅峰将玉瓶放到房中央的桌子上,淡淡道:“鲁大人,下官奉命前来送行。”
鲁敬忠心中一颤,莫名的倦怠从心头涌起,他走到桌前,拿起玉瓶,在手中把玩片刻,道:“夏侯,我月宗弟子互相残杀也是常情,只是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背叛太子,要知道如果不是你传出了令秦勇勤王的密旨,这次雍王必定身死,到时候你的地位只有比现在更高,看在我们乃是叔侄一场的份上,你就说个明白吧。”
夏侯沅峰沉默了片刻,道:“师叔不是知道了么,我中了江司马的毒,所以被迫投降。”
鲁敬忠笑道:“你不要瞒我,你的为人我清楚得很,你是宁可用毒刑逼供求得解药,也不会舍近求远的。”
夏侯沅峰愣了一下,笑道:“师叔果然了解沅峰,那么小侄也就不瞒师叔了,其一么,江司马当时病势沉重,我若严刑迫供,只怕还没迫出解药,他就身死了,而且此人外柔内刚,若是寻常小事,或者可以相迫,若是这等大事,就是以生死相迫也是没有用处的。”
鲁敬忠神色不动,因为他知道这不是夏侯沅峰投降的真正目的。
果然夏侯沅峰又道:“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小侄从来不当自己是月宗的人,月宗的宗旨就是在乱世之中辅佐明君,一统天下,就是同门之间为了争夺宗主之位,得到一窥‘阴符经’真本的机会也是互相残杀,可是我夏侯沅峰胸无大志,什么阴符经在我眼中根本全无分量,辅佐明主一统天下自有别人去做,我只想手掌大权,享受荣华富贵罢了,根本不想成为什么月宗宗主。所以对于我来说,投一个明君才是捷径,太子殿下昏庸无能,若他当了皇帝,不说大雍前途渺茫,就是凤仪门那些女人也比我们更容易控制太子,我夏侯沅峰就是想做佞臣都还怕作不成呢?
雍王殿下就不同了,虽然雍王殿下贤明练达,不免难伺候一些,不能敷衍了事,若是没有真本事,不下死力气办事,终究是逃不过殿下的眼睛的,可是凭我的才能,还怕得不到殿下的赏识么?虽然殿下麾下人才济济,可是君子多,小人少,不论什么明君圣主都是需要我这种小人的,有些事情明君不能做,贤臣不能做,可是我可以做。只要我忠于雍王,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比起那虚无缥缈的阴符经,师叔不觉得侄儿的选择才最实际么?只是投靠也要选时机的,这次我救驾有功,日后必能得到雍王重用,还有什么机会比这次更适合呢?”
鲁敬忠的面色初时一片愤怒,后来渐渐变得失望,最后来却是变得平静,他苦笑道:“原来如此,是我没有看穿你的心意,罢了,罢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父亲可知道么?”
夏侯沅峰淡淡一笑道:“知子莫若父,何况父亲从无牵涉叛乱,所以师叔不用为他担心。”
鲁敬忠打开玉瓶的塞子,似乎想起了什么,道:“贤侄既然已经决定跟随雍王,我还要提醒你一句,江哲其人,心思诡谲,布局深远,此人若是有心害你,你是必定会输的,不若趁着如今雍王还没有登基,江哲又重病在身,将他害死,否则你终究得被江哲压着一头,而且为叔早就怀疑雍王手中可能有一支暗处的力量,那力量多半掌握在江哲手中,邪影李顺,人中俊杰,此人多半就是那支力量的领袖,否则实在难以解释以他的武功才智,还要屈居仆从之列的理由。”
夏侯沅峰神色渐冷,道:“师叔果然心狠,临死还要害我,沅峰虽然糊涂,也知道江哲此人只可为友,不可为敌,而且我看此人虽然心机深沉,却不是喜欢劳心劳力的个性,否则也不会担任司马这么长时间,雍王府上的事情却很少过问,石彧一回到长安,立刻重新掌管雍王府政务大权,若是江哲乃是争权之人,岂能如此。而且若是此人真的恋栈权势,当年在南楚,德亲王对他重用之时,凭借此人本事,就不会大隐于朝了。更何况,他若真的如此贪恋权势,雍王也迟早容不得他,何必我和他为难呢?”
鲁敬忠微微苦笑道:“你不信忠言,将来后悔晚矣,罢了,罢了。”话语中充满了惋惜和一丝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怨恨,鲁敬忠神色泰然地将瓶中毒药一饮而尽。
看着鲁敬忠的尸体,夏侯沅峰伸手替他合上了那圆睁的双眼,淡淡道:“师叔,你何必死前还要挑拨离间,以至于死不瞑目呢?”
七日时光匆匆而过,这一天早上,凤仪门主运气一遍,觉得内力已经恢复了七层,不由大喜,当日她答应留下,就是抱了养好伤势,然后凭着一身武功冲出猎宫的打算,如今虽然没有合适的药物调养,可是七成武功足够她使用了。推开房门,凤仪门主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秋日新鲜的空气,仔细探察一下,她准备第一个杀死江哲,然后就是齐王,之后若有能力,就去看看是否能够杀死雍王,反而是坏她大事颇多的长乐公主,她心中全无杀意,一个女子能够作出那样的事情,凤仪门主心中倒是颇为敬佩,故而因此反而不愿加害。虽然据说太子李安还活着,可是带一个活人太辛苦了,若是即使赶回长安,将萧兰所生的皇孙控制在手中,到时候也未必不能重整旗鼓,控制大雍江山。
可是一探之下,凤仪门主心中一动,那江哲和齐王居然都不在挽秋居之内,凤仪门主柳眉紧锁,再用心探察,只觉周围数里之内居然只有两个人在外面相候,只听那两人的步伐声音,凤仪门主就知道这两人身份。她冷冷道:“慈真大师,邪影李顺,你们不必等了,本座已经在此相候,看来江哲倒是聪明,知道本座乃是用得缓兵之计,不过就凭你们两个,难道就留得住本座么?”院门无风自开,一个灰衣僧人双手合十,眉心一点红痣嫣然欲滴,在他身侧,李顺一身青衣,微微含笑。
凤仪门主冷冷一笑,手握剑柄道:“凭你慈真,本座的手下败将,前几日受得伤这么快就好了么,邪影,你虽然已经晋入先天之境,若是公平决斗,接本座百招还是不成问题的,可是真的生死相搏,凭着本座的剑术和经验,你是必死无疑。
小顺子淡淡一笑道:“门主,在厮杀之前,我要先替我家公子传几句话。”
凤仪门主心中一动,道:“本座倒要听听他的神机妙算。”
小顺子不理会她的讥讽,道:“我家公子说,门主虽然取胜,可是杀人一万,自损三千,慈真大师和门主同列三大宗师,那么门主所受之伤必然惨重,慈真大师不来,或者是已经死在门主剑下,或者是重伤远遁。无论那一种,凭着当时门主的状况,必然会以死相拼,陛下和三位皇子、一位公主和数位军中重臣都在殿中,若是折损过多,只怕大雍难以应对接下来的战争,而且也不是公子愿意接受的。所以公子才用门主也不希望同归于尽的私心和门主达成协议,公子算准了门主会接受七日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