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风花开-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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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看着他,心生同情,同情他的不合时宜:一是他住的是一间大教室改成的16人男寝室;二是他第一顿接风宴吃得却是这么个粗茶淡饭;三是,小艾灭自己威风地猜想,纵有两美女相伴,他不过也就视若乡下大户人家的闺女,如何般配得了他城里人的绰约风姿~~
小艾想到这里,不禁莞尔,看着辛欣:辛欣,今天我请客,你再去看看,找点点可口的东西。
辛欣快然离座。
小艾再看看良栋:你也找找还有什么合口味的东西吧。
良栋懒洋洋:我请客。我懒得去看。你去看看吧!
小艾否定:我请。我也懒得去看。
小艾懒得看也懒得动。其实也懒得吃。若是她自己一个人,不吃或随便塞点什么下肚,都可以打发的。但是她现在是大姐姐,领着两个无家可归的弟弟妹妹,寻食。
小艾环视周围,食摊乱了点,人口不乱。
她低头看看桌子,那个破啊~~可是它喂养了多少部队的外语精英。她用手指敲敲桌子,感受一下它的沧桑。
她用眼扫扫对面不耐烦的良栋——几天前还是相逢不相识,今天却与他故友一样的同席而餐!
不过数日,她的有生命的无生命的世界,此刻都变成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梦境。她离开X省、告别她的行业,还有西贝她的生活。她居然不恐惧。她新奇、新鲜加兴奋。
辛欣欢乐地提了一塑料兜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小艾先是哀叹一声:什么啊?!能吃吗?
辛欣不高兴怎么人能这态度,她插队才买上的!她把袋子在小艾面前甩甩,然后摊在破桌上:知道吗?茄盒儿!据说,忒好吃!
小艾闻到油炸香、肉香、茄子香。她特别爱吃茄子小时候被父母叫茄子姑娘。她闻香,抛了女子的淑行,招呼不打,伸手就捏一个,烫得嘶拉嘶拉,吃得满嘴流油,从没吃过的香!
良栋不屑地看着这场景,慢悠悠地说:茄盒儿!我在工院吃得都不爱吃了。
小艾想起他在PLA工院读了三年。而她,乡下人,不仅没见过世面,还没吃过茄盒儿~~心里涌起一小股自嘲。
这时,三碗面都上来了。九只茄盒儿,辛欣吃三个,良栋不吃,剩下的小艾全吃了。她的凉面没吃完。吃完,小艾抢着结账,把茄盒钱也付还辛欣。
三人百无聊赖散,走过北区门岗。现在尚未开学,学员在南北区内走动,自由出入。哨兵不问不查。
三人入北区游逛,侦察地形,熟悉情况。看明各系宿舍楼号、教学大楼、图书馆、小树林、篮球场、足球场……
走着,走着,帅哥美女渐渐言行慢怠。趁着月高风凉,回宿舍,各自早早歇息。
小艾意识模糊之际,只听辛欣那边,嚓一声,似有暗光,一闪即灭。随后,听辛欣长出一口气,淡淡地问小艾:你有男朋友了吧?
小艾惊醒,沉默良久,幽幽说:你说呢?
辛欣:肯定有!虽然我从没见过。但有人见过。
小艾惊疑不定,无言对答。
屋子里弥漫着烧干草的味道。小艾看着月光映在她面前的白墙上,涂着倩女离魂的颜色,视线渐渐模糊,两滴眼泪滚落……
她沉默,沉默到沉睡,辛欣都没有再叨扰。
周末同学们渐渐到来,嘈杂混乱。房子没法呆人。小艾辛欣俩人奔赴市场大采购。
人多啊,内地的人可真比W市的人多多了,都忙着赚钱!她俩有用的没有的买了一堆又一堆,小床头柜装不下了,只好进学员仓库。学员仓库储物床上堆满了各式学员箱包。小艾、辛欣的也在其中。
到了周日晚上七点队里点名的时候,一个宿舍的人算是熟了,有沈阳的、有贵州的,有四川的还有本地的。风土不同,风情却要尽量融合,毕竟要同屋眠、同窗学好几年呢。令小艾惊讶的是,基本大家都是才毕业的又碰到一起进修的同学居多。只有小艾似乎是孤雁一只,无所适从。
全队点名的时候,满满当当八、九十号人,排列齐整地坐着自己的小马扎。长得有点像南霸天,说话有点像太监的队长主持点名会,确定了今后的点名时间、地点。宣读了每个班的学员班长、区队长。
小艾渐渐明白了学员结构。两个英语班各30人,女学员占一半,都来自某部各个局相关部门。小艾所在的X省来了三分之一的人员,两个语种。多数人的年龄都比小艾小,小艾算大龄青年,被定为班长之一。共有有五个小班长。三个大班的区队长是辛欣的同学穆洁,看起来干练。
小艾不幸当了班长,管两个宿舍的童鞋们,她有点苦恼。主要是她觉得自己军事素质确实不过硬,与其他班长轮流执行一周的值班整队、带队、带操任务必定不能胜任。一想到这个她心头就打鼓,神经就发抖。
班干部确定下来,就开始帮忙发教科书,一摞摞的,每个同学都满载而乐。大学哦,读大学了哦!
散了会,等人散去,她就跟队长辞职,理由就是自己不行。队长捏着小嗓子温和相劝。结果,小艾仍然是班长。
小艾垂头丧气回了宿舍,女孩子都闹得欢,辛欣看到她说:郝剑,郝剑刚找过你。让你马上到篮球场,他有事!
八点多了,军校里已算晚间了,找她?她纳闷,慢慢跨过楼外的路,走到篮球场。她看到郝剑,身形高大,立在篮球架下,朝小艾方向望。
她走近他。他高兴地说:哎,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问问你,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吗?还习惯吧?
小艾笑着点头,说:是,都妥当了。也习惯。
郝剑乐呵呵说:我就知道你肯定都准备好了。另外,我告诉你,我有电话,可以拨长途的,是我哥们儿帮我偷偷装的,哈哈~~你若要打长途,就来找我。好吗?
小艾心动了,她当然有长途要打。虽然靠近北区大门有个电话厅,但这两天观察下来,总是人满为患。她点点头:谢谢,我会借你电话打长途的。如果……如果辛欣他们有急事,我可以带他们来打吗……
话一出口,小艾就后悔自己嘴大~~
郝剑却爽快:好好好。就是,你不要客气,有事随时找我啊~~
然后他给小艾一个办公室的地址、一个宿舍的地址,还有办公室及宿舍(可拨长途的内线)的电话号码。
小艾就着路灯的光晕看了看,点点头,再次说:谢谢。
郝剑也点点头,对小艾说:你回宿舍休息吧!
小艾摆摆手,转身跑了。她急,她必须跑,虽然她知道这不礼貌。因为郝剑提醒了她一件事。她不能耽误时间。
郝剑目送她跑掉,看着她的背影轻巧玲珑~~他想着她的表情甜美藏羞,她的眼神沉静含忧,整个的夜色映衬出的她,宛如泥潭里无意中滚落的珍珠,不小心掉在仙人的手掌,熠熠生辉。
风华13
风华13
西贝的暑假是一个浑浑噩噩的暑假,死在梦中,梦中活着。心尖儿渗着痛的苦汁儿。即使也有幸福如砂糖,溶不化痛的苦味。
他想不通,想不明白,为什么小艾像一把利剑,安静的时候,可以陪英雄鞍前马后风光沙场,可一旦出鞘即下杀手,伤人不分敌我。为什么小艾像一个奇怪的盆景,远看风景秀雅沁人心脾,近看却是枝杈杂生的魔头。
西贝怀着对小艾的切齿恨,对小艾的铭心爱,头疼、心疼,嗓子疼。
如果男人为爱也有以身相许,他西贝算不算是?
随着小艾离开W市,西贝不知何去何从了,呆在家里坐立不宁。小艾在W市时,就算两人闹别扭,几天生气、互不理睬,虚度了大好时光,但他还是心定的,毕竟小艾离他还不远,只要他愿意脸皮厚点、手腕铁点,小艾就能手到人擒。
而现在,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突然飞走一只,剩下的那只拖着一根空线头,却不习惯没有同伴的空,不习惯没有拖累的空,迷失了目标。
西贝拄着头思索,仰躺着烦恼。没有小艾在附近,他轻松得没有光明,失落得没有前途。
他坚信,他还是小艾的男友甚至是她的老公。他不想理会,他和小艾今后的路是宽直还是曲暗。他横下心肠,对小艾,他要一如既往地付出爱心,不计回报,全身心地投入。
8月28日周日中午,西贝到达学院。他在忙碌中等、等中忙碌。队里通信员叫人接电话的声音响过了好几拨,也没有西贝的。晚上,也是。点名结束了,瞎聊结束了,一天结束了。西贝要等的人石沉大海。
西贝沉默,像沉默的大海。收音机传来天气预报的讯息:近期,海啸正在酝酿,台风即将来临。
一周过去了,小艾是西贝跑丢的蚂蚱、断了线的风筝。西贝焦急,忧虑,睡不好,嘴唇气泡。
他晚上呆在清静的教室。专心地写信,相思话写好了一段又一段……日子仍然像蜗牛一样爬,裹着黑暗,推着西贝麻木地过,无以打发,那个一日如隔几秋的滋味!饮食失去诱惑,日子没有颜色。他人又瘦了几斤。他的同学都不知道他怎么了?难不成是失恋了?都不问。男人多数天生不习惯互相安慰。
小艾这边的情况比西贝更糟。一边是对西贝的相思难诉,欲罢不能;一边是学业的压力,艰苦前行。
专业学习比想象的难多了。每天都有精读、泛读、听力课。几乎天天都有小测验。
在小艾看来,精读几百字的课文,她过去学过的单词词组一经展开拉长,都是学问。如果精读课前的短文听写,课堂当众读课文纠音,让小艾头疼,那么,听力课就是让小艾脑袋爆裂,耳口聋哑的拔牙课,只有每条感觉细胞还活着急不可耐地等待下课的铃声。
泛读课相对好点,课文虽长,不认识的字也多,但是不求甚解,只要提拎出个主题、要点,偶尔查查总出现在主要路段的挡路虎狼,书面上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口头上,泛读老师精锐的眼光,盯住谁,不管谁愿不愿意,都得应视而立~~答或是不答全看谁的能耐、心态。小艾泛读课一直垂目,半懂不懂地听老师讲英国话,那么让人垂涎,却不想与老师对视。她不敢当众说英国话。
她曾自诩的清高、自负、自信都跪倒一片,呈现自卑、退却的无奈衰败状。
她自以为成了一个差生,学不下去,想逃课,连退学的念头都有。她一个被强配的班长,失去了模范带头作用。
但是军校的教学管理纪律非常严格。来读不容易,想走也不容易对她也不应该。她无处可逃。
而且,她躲到哪儿,西贝和学业都高高在上,对她狡黠的微笑。她灰心丧气。她垂头。她给自己打气。她不能输。
每天早晨6点起床的校歌一放,她就像只乌龟,缩头缩脑,不敢起床面对大好的朝阳。可是她是班长啊,要率先积极出操跑步走队列。要督促大家整内务。她必须得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不几日,她发现班长难当。像对付辛欣这样优点缺点都很显眼的人,让她为难。辛欣的邋遢、懒散,影响了班风。辛欣的机灵、锐利风靡30人的教室。还有辛欣的一语中的,让她心惊。而且,辛欣作为她的同桌,不知怎么身上总有烟灰味道,带着委顿的小风坐在小艾身边时,不是让小艾鼻子过敏打喷嚏就是让小艾睡虫袭头打哈欠。
小艾心想,真是要命,辛欣这丫头实在惹不起!小艾踅摸着要换个同桌,不是她走,就是辛欣走。
某一天,小艾终于忍受不了辛欣。在阶梯教室上大课(好几个同年级系队一起上的公共课),小艾正仔细听课,辛欣悄悄递过一张条子,上书:小艾,你是处女吗?
小艾展开一看,大惊,有点失色。
她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处女了,她的身体曾甘愿为西贝暴露,但最核心的防线还在。她算处女吗?她小心地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段罪过……但为什么,辛欣要这么问呢?
她把条子悄悄地撕啊撕,撕成末末,不想回答。但辛欣眼睛笑眯眯看着她,一定要等出个答案。
小艾只好勇敢地把头凑近辛欣,伪装镇定,轻声说:你的问题很奇怪!我当然是了!快用心听课!
辛欣理解地点头,怪笑的表情,怪笑的口型,让小艾觉得看到了鬼,小艾感到自己头皮发麻,手脚发抖。小艾忍了又忍,继续听课。可是她能听到老师的说课吗?
周六上午,小艾终于找到了机会换了位置,跟另一个小丫头梅岚同桌了。
那段新生活的开始,与西贝隔离的一周。小艾苦闷,日子很慢。真是万事开头难。
每天晚自习前,小艾都会独自在校园溜达,路过电话亭,常常不由自主就进去了。碰到人多,就出来。碰到人少,就受不住电话躺在那儿的迷人样子。她脑子里显眼地浮着西贝学员队的电话号码,一个个地跳跃,她怎么暴力也拍打都拍不到脑底。这时,她只好给西贝学员队拨电话,拨一半就停下,有时拨通响一声就挂掉……或是改拨家里的电话。老妈已经很高兴地收到她两个电话了。而她,其实除了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