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的千金妻-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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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恋恋倒是很有空闲,说了两句讨江中恒欢心的话就把精力放到江若岩身上,画着浓紫眼影的媚眼在贴着纤长假睫毛的阴影里忽闪,唇边的笑荡着虚情假意,手插在黑色哈伦裤裤兜里。“哟——我的女主角怎么有空来照顾似玉?我说小岩啊,你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用,大好的新闻就这么凉了多可惜,再说就凭你的模样、身材,入主演艺圈的话肯定大红大紫。”
这只骚狐狸,不害人会死啊?
江若岩已经接到爸爸和大妈杀人的眼光了,予以回击,“小妈客气了,我再怎么样也比过您当您的风光,听说您还得过金凤奖最佳女配角提名呢?”
打蛇要打七寸,小妈当年为了获奖接受评审的潜规则,被新闻媒体爆出来才毁了前途,匆匆嫁给爸爸做了小四,这是她永远的痛。果然奏效,何恋恋脸上青一阵儿白一阵儿,好半天没说话。
屋子里的人心思各异,脸上虽笑着,心底却不知什么颜色。落地窗外的天却是暗沉沉的,许久不见阳光,也没有云,只有青色的天,和飞旋翻转的风相和,像是在为每一个人的结局伏笔。
结局是什么呢?一缕风从窗缝挤进来,吹动厚厚的镂花窗帘,遮挡着,看不清楚。
几朵雪花飘落窗边,不多时,院子里已经白茫茫一片。很难想象,这样洁白冰冷的花,孤傲不可一世,唯有寒梅可以与之竞艳的雪花,竟是从阴暗的云际落下来的。黑与白都是大自然赋予的,而人心,却是自己选择的,红与黑,在一念之间。
从什么时候开始悲春伤秋了?这不是她的风格!江若岩拉回思绪,压抑下心中隐隐的不安。
江似玉没多久就乏了,张世峻立刻紧张起来,要她上楼休息。江似玉坐久了,腿有些麻,骤然站起来身子一摇,又坐了回去。
“似玉——”张世峻飞奔过来,提着嗓子问,“怎么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江似玉自从知道怀孕之后情绪不稳定,被丈夫一问竟流下两行泪珠,撅着唇,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拖着重重的鼻音娇娇地说:“我……我腿麻了……”
“没事!没事!我帮你揉揉就好了!”张世峻说着就蹲下身子,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按摩起来。“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世峻!你这是做什么?站起来!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给老婆……你看看自己想什么样子?”张父暴怒,被张母拉走。
“唉——似玉就是命好,嫁了个这么疼她的丈夫,还说什么感情不和,我看明明就是如胶似漆嘛!连肚子都这么争气,结婚十年都没信儿,如今恒哥一说要分家产接着就怀上了。大姐,你真是好命,年纪轻轻就要做外婆了。”何恋恋半是羡慕半是嫉妒地红着眼说。
江似玉闻言一震,抽回搁在丈夫膝上的腿,绕过满脸红晕的丈夫,拉着江若岩上楼。
江中恒白了她一眼,手上的茶杯重重掼在桌子上,喝道:“你没事就出去给似玉买点补品补补身子,少在那里嚼舌根!你们三个都给我听好了,这是我们江家第一个孙子,都给我把似玉伺候好了,要是她有什么闪失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也别给我打什么歪主意!”
薛莲扫了垂头庭训的小三、小四一眼,得意地扬着下巴挽着丈夫的手臂走进客房,美艳年轻的秘书被留在了原地。女儿争气,做妈的也跟着扬眉吐气。谭倩和何恋恋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好之后抬起头,相视一笑,对对方哼一声,分头出门顶风冒雪去为江似玉买补品。
来的人太多,别墅根本住不下,江中恒留下薛莲在家里照顾,自己带着谭倩、何恋恋和女秘书住到江家在北京的那栋别墅。
从他们带的行李来看,短期内他们不打算回去了。倒是伤心不已的张父张母第二天就回老家了。
江弄瓦听说大姐怀孕也兴冲冲跑来,一时间,江家所有成员聚齐,江中恒心情大好,定了酒席,大宴家人。
好事近了,江家和张家两家都沉浸在添丁的喜悦当中。
连日阴霾终于晴霁,冬日里难得有个和暖的天气,暖融融的阳光透过透明玻璃照在身上更觉惫懒,若不是有花香飘过,真的就要睡着了。江若岩陪着大姐在四楼新落成的温室晒太阳、打理花草,说是陪着,也是江若岩干,她在旁边坐着说话。
张世峻很有心,那天大姐只不过随口说想看花,接过第二天他就派人来盖了这座玻璃花房,移植了各色名花,兰花、百合、玫瑰、郁金香……不下百余种,各种颜色,各种姿态,竞艳逐芳,犹如留住了四季。
楼下人多噪杂,大姐总是一吃完饭就拉着她躲进这里,消磨时光。喝喝茶,听听音乐,有时候一整天都不下去。张世峻知道了之后就买了张床搬上来,说是给大姐休息的。
有时候她在想,真不明白张世峻爱大姐什么,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让他卑躬屈膝到这种地步,几乎卑微的地步。那天当她躲在二楼角落里听到他同意让宝宝姓江的时候她简直想啐他一口,这样没骨气还算是个男人吗?
可是当她看到他投注在大姐身上那种想爱不敢爱,明明深情似海却又要装作淡如潭水的眼神。当她从他助理那里知道公司里有对他示好的女同事被他开除或派往分公司,他从来没有沾染过那些女人。她的心亦不免动容,若是凭二十四孝老公的话张世峻肯定会折桂的。
大姐这样水做的女人,花一般的风骨,玉也似的脆弱,合该就是生来被男人保护、疼爱的,也只有张世峻这样痴情、自制、温雅的男人才能与她相伴。从安逸、舒适的角度来说,爸爸为她挑的这一门婚事是对的,至少要比当初大姐喜欢的那个画家要强十倍百倍,听说那个画家后来娶了位教授的女儿,本想借着教授的提携平步青云,但是一直不温不火,时至今日也没有实现当初跟爸爸夸下的豪言壮语,抑郁不得志,结婚后被发现有暴力倾向,经常把妻子打得鼻青脸肿,妻子不堪忍受毅然离婚。如果大姐嫁给了那种男人恐怕也要以这种悲惨的结局收场吧?
还是爸爸有眼光,懂得为大姐谋取最好的幸福。
那她呢?爸爸是否也为她精挑细选考察过雷厉风或是她前三任男友?应该是没有的吧?还记得爸爸当初命令她结婚时的话,“雷厉风这小子不错,你给我好好把握!也不看看你的死样子,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拒绝?你有什么资格?要不是你大姐嫁的早,这么好的男人也轮不到你!”他的心里只有大姐,她不过是江家的赔钱货而已,连丈夫都要先紧着大姐。
大姐的命真好!江若岩锄着花圃中杂草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睛盯着江似玉若有所思。
大姐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壮,纤细的身材日渐丰腴,白皙被红润取代,倦怠的神情也渐渐转好,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祥和静好的柔丽气质。张世峻请了专门的家庭医生定期来为她检查、调理,孩子的也发育得非常好,爸爸和大妈每天乐得合不拢嘴,已经开始为小宝宝想名字了。
从一开始的戒嗔戒恐到以后的应对自如,江若岩对姐姐的照顾没有因为三个妈的到来而放松,即使面对大妈的视若无睹,小妈的冷嘲热讽依然我行我素。
不知为什么小妈对她的敌意越来越深,笑容都掩饰不住,尖酸刻薄诸多挑剔之后总是会流露一种充满杀机的可怕眼神,好像吃人的兽,张开长满獠牙剑齿的血盆大口冷看着她。
除了小妹的事她自己没有得罪她,除了正常的言语上冲撞几句再无其他,何以她会这样浓烈的敌意?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小妈已经很久不问小妹的事了,还打电话要小妹回家住,说不再逼她相亲、找对象了。可是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以不顾小妹的强烈反对又把她送回李拓疆家了,至少她在李家会让她安心,李家人把她当做宝贝一样疼,绝对比待在小妈身边强。
没有去探询的意愿,身在大家族的悲哀谁也躲不过,纵然不谙世事如大姐也不能幸免,何况是不被期待、不受宠爱的她?
那又如何?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她江若岩是不会被她几个眼神吓到的!
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小妈端着一盅补汤上来了。
爸爸的态度就是三个妈妈的风向标,小妈绝不会对爸爸以外的人浪费感情,现在为了讨爸爸欢心自然百般讨好大姐。江若岩撇了撇嘴,对她的殷勤不以为然。
何恋恋摇摆着纤细的水蛇腰款款生姿地上来,笑得比花还灿烂无害,可是江若岩总觉得那是一朵带有剧毒的曼陀罗花,美丽的皮囊下藏着要人性命的毒素。她扯开嗓子,“哎呦!似玉啊!你怎么不躺着休息,起来了呢?快!快躺下!你身子不好,应该多休息!”
修剪一株梅花花枝的江似玉看到她来,放下手中的剪刀,拉了拉肩上的白色羊毛披肩跟何恋恋淡淡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温室里的气温常年保持在摄氏22度,虽不至热到冒汗,但绝不会冷。江若岩没有漏看姐姐的反应,从花圃中出来,换下橘红色胶皮靴,洗净了手,走过来。
何恋恋将鸡汤端给江似玉,坐在舒适的布艺碎花沙发上,翘着穿着时下最流行的黑漆皮过膝长靴,笑意收敛,眸色一沉,说出来的话一如往常般,疏淡着刻薄,“小岩也在呀?怎么雷上校养不起你吗?该行当起花匠了?这素质低的人啊生的孩子资质也差,就算是上班也就只能做做助理、花匠这些低下的工作,说出去给我们江家丢脸!”
正抚着小腹的江似玉听到她的话以为她说的是自己,眼睛一眨,两颗泪珠滚下来,戚戚地说:“小妈你怎么这么说?我只不过是闲来无事解解闷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没想过要改行当花匠啊?呜——”
江若岩瞪了何恋恋一眼,过来拍了拍大姐的背安慰。
何恋恋忙着辩解,没有理会江若岩的挑衅。“似玉你别多想!我随便说说的,你怎么当真了?这孩子?再说你是我们江家名正言顺的孩子,又是你爸爸指名的继承人,我怎么会说你呢?”
“是呀!大姐,你不用多想,只有那些不入流的戏子才是素质最低的,我们好歹也是正经人家。小妈你说是不是?”江若岩吃定了小妈不敢惹大姐生气,笑得要多明媚就有多明媚,存心要气死何恋恋。
何恋恋自讨没趣,灰溜溜地走了。
江似玉吸吸鼻子,在妹妹的引导下调整呼吸,调适心情,不让不愉快的情绪长久占据,一切为了腹中的宝宝让路。
“姐,你别理她!吃好喝好,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是正事,其他的不要管!她就是嫉妒你怀孕将来能得到剩下的那些股份!”三个妈妈打的什么算盘她心里一清二楚。
而且这样的事恐怕还会愈演愈烈,她妈和小妈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眼睁睁看着股份被大姐一人独揽的。
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她到希望自己的预感不会应验。
晚饭是极丰盛的,由于大姐已经过了反应期,食欲也跟着好起来,所以,所有名贵的补品都端上餐桌,燕窝、鱼翅、虫草
爸爸坐在主位,三个妈和美艳女秘书分列两旁,然后才是大姐和她,对面是张世峻。
晚上,直到大姐睡着了,她关上灯,只留一盏昏黄的壁灯,关上卧室的门出来。路过守在门口的张世峻身边时,她对他询问的眼光点了点头,走回自己的卧室。
有人!
房门刚一打开她浑身的细胞都扩张起来,警觉地往房间一打量,提着的心放下来,就着窗外如洗的清亮月华看清了来人。她打开灯,抚着怦怦的心口嗔怪道:“妈,你吓死我了!怎么也不开灯?”
坐在沙发上灼灼瞅着她的正是她亲妈,谭倩。
谭倩阴沉的脸色比窗外的夜还要黑,还要阴郁,她略显富态的身形在雪白的墙上投下黑沉沉的影子,似张牙舞爪的怪物,伴着一阵簌簌声。
打了个冷战,江若岩走到窗边关上半开的窗,那被风吹起鼓动的素色碎花窗帘不再为谭倩助威,偃旗息鼓静静伏了下去。
“吓死你?你这么有本事还怕人吓吗?靠上你大姐这棵大树就连妈也不要了?还是你以为似玉能给你分一杯羹?”谭倩翘着腿斜睨着不争气的女儿,卸了妆的脸浮现淡淡的几条皱纹,脖子上的赘肉耷拉下来,一圈一圈,和平时路上随处可见的妇人没有两样,没有了化妆品的遮掩反而更人性化。没来由的,江若岩竟觉得这样的妈妈前所未有的亲切,除去她脸上可怕的表情的话。
不用问也知道又是为了大姐的事,大姐的怀孕对妈和小妈是个巨大的打击,倒是她们近日来平静的反应令她颇为不适应,看来是爸爸的警告奏效了。
她没说话,坐在谭倩对面。
“你结了婚把脑子也结傻了是不是?自己不努力生孩子给我跑到这里给似玉做保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