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蛊,猎君以毒-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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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时候能醒?”夏瑶慢慢走到石锅边,轻轻捞起一缕浸泡在药汁中的长发,御琅陌身上的“从寒”已经解了,消瘦的脸上被热水浸泡出丝丝红晕,很安静,却也显得很脆弱。
“该醒的时候自然醒,不该醒的时候就不醒。”凤绝仄仄说着,挥手将几棵草根状的东西凌空丢入药汁中,瞥了她一眼,又道:“他身上的毒若是解了,自然就醒,若是无解,估计至死也不会再醒来。”
听到这些话,夏瑶更觉得心中又沉闷了几分,伸手轻轻抹去溅在御琅陌脸上的药汁。她不能为自己开脱,如果不是“从寒”加剧了他体内的毒性,恐怕没那么快就变成这副样子。而她其实根本没有想到,一些她本基于愧疚的照料有加百依百顺,却让御琅陌对她动了心。
这不在她的计谋之中,她纵然想算得所有人都难得善终,可是……御琅陌并不在其列。
她纵然想让所有的人陪她一起万劫不复,就连御琅穹都被她划在内,可是……她从未想连累御琅陌到如此地步。
啪啦几声,凤绝又将什么东西丢入了药汁中,隐约见得几片鲜黄被黑色淹没,鼻端划过一丝辛辣且熟悉的气味。
“这又是什么?”夏瑶看着御琅陌脸上又一次被溅了药汁,自己身上也未能幸免,一边擦拭一边皱眉问道。
“生姜。”凤绝说话间便狠狠白了她一眼,站起身来,抓起一旁几棵鲜嫩的葱,站在石锅边,用小刀一片一片的削。
雪白的葱丝落入药汁中,一圈一圈极其均匀,慢慢飘荡着,像极了……
夏瑶不禁想起曾经的猜测昨晚的话,凤绝医不好的东西,向来如被活吞了一般消失,而此刻……难道是因为太大了吞不下去,干脆煮来吃?
隐隐打了个寒战,虽然想法很荒唐,但是,凤绝的古怪,也一向超出她的认知。
☆、各种炸毛 (2)
“你脑袋里又在想什么?!”一声厉喝,一条葱破空抽过来,夏瑶闪身一躲,下意识开口道:“凤绝,人肉吃了容易上火……”
长葱利落,嗖嗖抽向她,耳边尽是凤绝的怒骂:“说你不学无术!曾教你的医术,都学狗肚子里了?!”
夏瑶围着锅边一转,道:“够用即可,我又不指望悬壶济世。”
突然,脚下被柴禾绊了一下,啪的一声,长葱终于抽中了她的后背,也让凤绝暂时解了气。
夏瑶揉着被葱抽痛的后背,龇了龇牙,又看看昏迷不醒的御琅陌,认真开口道:“凤绝,其实我想问他什么时候能醒,便是问他的毒什么时候能解。你知道的,只要他的毒不解,御琅穹恐怕同样不会离开。你也知道我要做的事,越是拖久了,变数越多。”
“你会爱上他么?”凤绝静静问着,继续削葱。
夏瑶愣了一下,自然知道凤绝问的是谁,忽然无端想起昨夜那被冷汗打湿的身体,那沙哑虚弱,却能让她一次次沉入安宁的嗓音……坚定摇了摇头,“不会。”
“那么他呢?”凤绝用葱指了指御琅陌的方向。
“你在开玩笑。”夏瑶耸耸肩,纵然她很喜欢御琅陌优雅沉静的气质,很敬佩他从容淡然的心性,因为一份愧疚对他百依百顺,可是,那仅仅是欣赏,却不是爱。
凤绝瞟了她一眼,复又认真削着葱,“生姜与葱都是散寒的佳品,我暂且替他尽快祛除‘从寒’的残毒,至于解毒,需要从长计议,还有几种药,我断不准。”
夏瑶咧嘴一笑,伸手拍上凤绝的肩头,“我就知道,这世间没什么毒能难得倒你,如此谦虚罢了,恐怕已是心中有数,不愿那么痛快说出来而已。”
“滚蛋!!”
夏瑶满不在乎的翻了个白眼,看着御琅陌,面露欣喜。
“其实你根本无需愧疚于他,他身上的毒,恐怕除了我,下毒的人也未必能解。若不是阴差阳错中了‘从寒’,他死也是早晚的事。”
这一点,夏瑶却不能否认。凤绝并非是自负而是真正的自信,有些阴邪的毒根本无解,可是……却没有凤绝解不了的毒。
“那你能不能诊得出,这种毒大概是什么人会用?”
凤绝恨恨瞪了她一眼,“你偏要我承认并非无所不能,方才能开心么?”
“呃……抱歉。”夏瑶随口便道歉,礼多人不怪,用在凤绝身上,再好用不过了。既然御琅陌的性命暂时无忧,她就算一时间找不到幕后真凶,倒也能放下心来。随意向屋内扫了一眼,见桌上放着的食盒,整整齐齐。
若是她在谷中的时候,凤绝是断不可能自己收拾东西的。
“你没吃饭?”
凤绝锐利的目光再次射来,几乎想将她捅成个筛子一般,咬牙道:“是哪个畜生让我伤了手,却还在这里明知故问?!”
明明是你自己偏要……夏瑶回瞪过去,一时间,两道目光在空中迸射火花。
☆、各种炸毛 (3)
最终,还是夏瑶败下阵来,不与一碰就炸毛的疯子计较。
踱步到桌边,从食盒中取出早已经凉透的饭菜,明明是凤绝最喜欢的菜色,可昨天傍晚她送来之后匆匆离开,这些菜,他居然连碰都没碰。
他是个古怪的人,更可以说是个变态,每逢他伤了手她恰好又不在的时候,总能让自己瘦两圈。这么多年过去了,学会用左手拿筷子,很难么?
或许很难,凤绝的平衡感差极了。
“过来吃饭。”夏瑶一边招呼着,一边毫不吝啬用内力将所有饭菜暖热。
凤绝恨恨坐在桌边,几乎要用目光凌迟她。
“你昨夜去了哪,做什么?”
夏瑶用筷子夹了菜,递到凤绝口中,回答道:“去听了御琅穹和他的贴身侍卫重逢喜语,顺道跟他聊了聊,险些把他聊断气了而已。”
“哼,恐怕又是上下其手,猥琐至极!”
夏瑶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塞了一块菜堵住他的口,“你要不问这个,我还想不起来,他身上那块守身砂,我曾经以为是你玩他的,却不想,竟是用来玩我的。”
“既然不爱,为何要碰?”凤绝眼眸冒火盯着她,却也老老实实将饭菜吃下去,显然也是饿了。
夏瑶也毫不示弱翻了他一眼,无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调戏男人乃是我人生唯一的乐趣,最近这一路上已经挺憋屈了,再憋下去,我恐怕离死不远。”
嘎嘣一声,凤绝死死咬住了夏瑶手中的筷子,恶狠狠道:“你天天戏弄我难道还不够?!”
夏瑶用力抽出筷子,看着上面清晰的两个牙印,龇牙笑道:“谁敢戏弄你啊,浑身是毒,满脑袋刺。”
“你……”凤绝刚要骂,却被一块剔去刺的鱼肉堵住了口,瞥了眼夏瑶满是油腻的手指,恨恨嚼了嚼,半天,才闷声道:“我不喜欢你现在的名字。”
夏瑶眉梢一挑,下意识看了看御琅陌,直到确定他确实昏迷,又确定周围没有人,才淡淡道:“我有那么多名字,随你喊,只不过,别让他们听到。”
“……苹果。”
“唯独这个不行!”
凤绝瞪了眼,“一个女孩子家,你偏生要起这样的名字。”
“那有什么不好?有人曾说我的名字不够女人气,瑶不好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名字哪来的,夏瑶,下药,有女子怎么起名的么?”
“你管我?强词夺理!”
两人都瞪大了眼,空气再一次变得炽烈,直到夏瑶又将一块鱼肉塞入凤绝口中。
这几年来,她们每逢见面,说不了三句话便是这样吵得不可开交,最终,大多是以凤绝愤然离去,一路摔得七荤八素而告终。
“你的耳坠又空了?还是两只都空了?”凤绝注意到夏瑶的耳坠,都是经他手的东西,药还在不在,他自然知道。
夏瑶晃了晃耳坠,倒也诚实,“嗯,给御琅穹了,他这一路上受过重伤,再加上失血太多,我怕他支撑不住。”
☆、各种炸毛 (4)
“所以你就送他了?一送还是两颗?!你当我这里是不要银子的药铺不成?!你当那些药材都是路边随意采来的不成?!!”凤绝怒吼出口,手紧紧攥着拳,伤口绽裂,殷红的血顿时染红了包裹着的布。
夏瑶赶忙擦净了手,捏着凤绝的手指掰开,仍旧见他用力想要攥紧,血顺着伤口一滴滴滚落,叹了口气不愿与他争执,好言道:“我知道,你那些药都是千金难求,可是,御琅穹你也见过了,他……”
凤绝奋力甩开她的手,吼道:“他离死不远也好,伤重难愈也罢,竟比得上我爬上悬崖采药摔断腿……”
“你的腿摔着了?”夏瑶一惊,赶忙摸上他的膝盖。凤绝没有武功,寻常他够不着的药材,都等她来了一并再采,她从来没想过,凤绝会自己去爬悬崖。
凤绝稍稍退后一步,“险些。”
“你玩我?”夏瑶抬起头,一脸惆怅。
凤绝受伤的手奋力打向夏瑶的脑袋,“我玩你怎么了?……啊!!”
夏瑶赶忙握住他的手腕,忍着笑道:“换个法子玩,别打我一脸血。”
说完,不由他再找茬,轻轻解开被血浸透的白布,露出一道道混着药泥的伤口。她知道,凤绝不很怕痛,他总是在自己身上试药试毒,但是,却不意味着他就不需要人关心。恰恰相反,他生气的时候,若是关心他一下,他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径直从他怀中摸出药瓶,轻轻处理好伤口,慢慢撒上药。她相信,凤绝其实可以自己照顾好伤口,但是,他也需要人关心。
果不其然,当夏瑶将伤口用干净的布条重新包好,再抬起头,凤绝的脸色已不那么难看了。
“我知道,你生气我对他们抱有善意,可是,若不然我又能怎样?”
“千绝谷不好么?”凤绝静静问道。
夏瑶转过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盘,一边答道:“当然好,清净避世,可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又怎么能不好?”
她其实明白凤绝为什么会这样问,他曾经无数次想要她放下手中的一切,陪他在千绝谷中清净度日,没有恩怨情仇,没有一世牵绊。
她也明白,凤绝独自在这山谷中呆了近半生,他有他的寂寞,而她的出现打破了曾经的宁静。
她甚至明白,不管凤绝明不明白情爱到底是什么,他对她有心,纵然百般以高傲之气掩藏,纵然总是与她吵得面红耳赤,那份心意,她看不出来那就是傻子。
可是……
凤绝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也不是第一次了,失望转身,卷起衣袖,从石锅中捞出御琅陌的手腕探了探脉。
随后,又扶着他坐起身,另一只受伤的手毫不犹豫便伸进了药汁中。
“你要做什么?我来,你的手伤了最好别碰这些药。”
“出去。”凤绝淡淡开口,似乎……又要有爆发的迹象。
“要做什么你大可以吩咐我。”夏瑶说着,一同帮忙扶起御琅陌,瘦骨嶙峋的肩头似乎比前些日子更加单薄,若照凤绝所说,如果不能解毒,纵然是什么神医毒医,御琅陌仍旧会慢慢消瘦下去,直至耗尽。
☆、各种炸毛 (5)
“出去,他已经不能再泡下去了,全身裸着,你还想看?”
“那个……”夏瑶看了看光裸着肩膀的御琅陌,又看了看凤绝受伤的手,迟疑道:“就算是看了也没什么。”
“出去!!”
“我又不是没看过你……”
哗啦一声,一片浓黑的药汁泼洒过来,瞬间湿透了夏瑶半身衣袍。
夏瑶如被水袭击了的猫一般,尖叫一声遁向门外,身后是凤绝震天般的咆哮声,“滚!!今晚你做饭!!!”
…………
当御琅穹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晦暗着,分不清是黎明还是傍晚。千绝谷中的异样宁静,仿佛真的与世隔绝了一般,脱离喧嚣浮华,静得只能听见自己深沉的呼吸声。
简单干净的小屋飘荡着幽幽青竹的香气,虽然看似简陋,但是极其整洁,就连被褥也散发着干净的皂角味道,这里……曾经是夏瑶落脚的地方。
御琅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体内一直以来折磨着他的灼烈内息已经平静了不少,昨天夜里,整个身体仿佛要被一寸寸撕裂的痛楚也已经远去,夏瑶给他的药绝非凡品,更何况,还有她渡给他的内力。
他已经记不清昨夜临失去意识的时候跟夏瑶说了些什么,也还只记得夏瑶对他的讥讽与调侃,她对他的敌意不再掩藏,却仅仅将善意掩埋的那么深。
而当意识渐渐清醒,纷繁复杂的境况又一次涌入脑海,驱散了宁静,让他仍旧感觉疲惫的身体又一次几乎难以负累。
他放纵了自己,放纵了自己不要强硬支撑去见御琅陌,他担心他,哪怕他此刻仍旧昏迷不醒,他却仍旧觉得有愧去见他。
不管夏瑶提出了什么样的条件,不管那条件对于他来说对于御琅陌来说有多么诱人,不管他是不是被逼无奈,终归,他确是夺了陌的心之所系,待回宫之时,他不再是为陌赐婚纳妃,而是为自己立后。
或许,抛却感情一说,究竟是为陌挣得再次立足于御神一族的内力,还是一意孤行以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