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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艳蛊,猎君以毒-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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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肆意在身体中冲撞蔓延,脸上仅有的血色瞬间散去,苍白的脸色青紫的唇,纤长的睫毛剧烈颤动,不一会儿便浮上一层白色,竟是一片薄薄的霜。

而夏瑶坐在车门外暂未离去,听着马车内的气息骤然浊乱,眼眸一沉,用力咬着唇,直到腥味散开。

…………

青虞又回到了蓝衣坊,纵然高烧已久,昏昏沉沉全身酸痛,仍旧谢绝了御琅穹吩咐照料他的人。

☆、情债肉偿 (7)

高阁中不曾有人来过,一直敞开的窗散尽了屋内所有温暖,遍地尘土倍显凄凉。

用力关上门,跌跌撞撞摸向桌边,蹭了一身的土也不尽在意,伸手握向桌上蒙尘的琵琶。浑身冷汗带走了体温,冰冷的琴弦勒入指尖,喘息中,眼眸却渐渐恢复几分清明,“既已等候多时,阁下无须藏头露尾……”

残喘的话音刚落,自屏风后悠然走出一个人,一袭艳红翩然,深秋时节仍旧潇洒倜傥,纸扇旋而展开,蝶戏三春花,曼妙飞舞。

纸扇摇曳生风,撩动肩头飘渺青丝,旁人若看了兴许赞其风雅至极,可在此刻的青虞看来,随着风动,身上一阵阵打冷颤。

用力抱起沉重冰凉的铁木琵琶,狐疑望着面前的人,手指不着痕迹抚上琴弦……

“你最好识相,纵有依仗在手,我若想杀你仍旧易如反掌。”花流痕施施然踱步,全然不将青虞的举动放在眼中,艳秀绝美的脸上一抹厌恶,可说出的话仍旧情意绵绵,“再者说,我花流痕一向怜香惜玉,如此玉骨美人儿若陨于我手,让我此生憾矣,如何能安度余生?”

青虞不着痕迹扫视四周,正值午后时分,蓝衣坊还在一片沉寂中,他若开口呼救,恐怕也没有人理会他。更何况,此人能不循阶梯而上,武功必不是他寥寥琴音能比拟。

“你欲如何?”青虞冷声问道,强忍周身的虚软酸痛,不想在人前露出劣势。

花流痕唰的一声收了折扇,轻击于掌心,笑容很无害,说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夏瑶托付我前来为你赎身,你既然系情于她,她万不能让你继续委屈在这等地方。”

明是要救他于水火,青虞却皱起了眉,问道:“莫非你便是今日老鸨口中,二十万两银子要替青虞赎身的人?”

“正是。”花流痕信誓旦旦点头,继而又言之凿凿道:“二十万两银子,老鸨已经欣然答应。夏瑶前几日刚从楚家易市花了一千万两银子买下一个男人,手头正紧也只给了我二十万两。好在你的身价还未高得离谱,否则,我这个穷人自然没钱垫付,办砸了事,她又得怪我了。”

一番话轻描淡写,却让青虞的脸黑了个彻底,听只是如述事实,可话里的意思他又怎能听不出来?花流痕说他不值钱,又明明白白告诉他,夏瑶用一千万两买旁人,只用二十万两买他,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比较下来,结果不言自明。

他是承了夏瑶的嘱托来赎他的?还是来糟蹋他的?

“你是……?”青虞正问着,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浑身泛冷。看了看四周,别说是热茶,连口水都没得喝。

花流痕咧嘴一笑,“她的师兄。”

青虞并无多少诧异,他本就知道夏瑶有个师兄,却不想竟然是花流痕。身在花街柳巷,又岂能不知花流痕的名声?而思绪流转,也便信了,夏瑶那轻佻随性的做派,倒是像极了花流痕。

☆、情债肉偿 (8)

然,信了他的身份,不见得信他的来意,就算是他心胸狭窄,被人侮辱几句便耿耿于怀。而他信的,却只是夏瑶临行的一句话……

“青虞并未听夏瑶说起此事,却听传言,几日前,她于楚家易市,公然将风流雅贼花流痕以五十两银子起价拍卖,终以两万三千两货于薛家二少爷。薛家二少荒淫不节,又独喜柔媚男风,敢问,你何时有功夫承夏瑶之托,前来赎我?”

一番刻薄的话语竟算是以牙还牙,他不值钱,花流痕比他更不值钱。更何况,花流痕的话若在知情人听来已是漏洞百出,若与夏瑶交情至深,她纵然荒唐,又何以将他就地拍卖?而花流痕近几日一直受制于他人之手,又在何时与一直同他在一起的夏瑶有了联系?

花流痕一张风华绝代的俊脸顿时黑得快要滴出水,手指紧紧攥着扇柄,几乎要将心爱的纸扇折断。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最难面对的痛处,夏瑶把他卖了,卖给一个肮脏恶心的变态男人!这也就罢了,最让他心肝犯痛的是,居然卖得如此低价!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寻常男奴!

“更何况……”青虞掩唇咳了两声,心肺间的抽痛让他皱紧了眉,半晌才缓和些,继续道:“夏瑶临行时有一言,要我安心在此等她,并一再强调,要我勿信流言蜚语,更不可相信任何人……咳……她有此叮嘱,是否也是算到了你?”

花流痕一股怒火腾地上头,抿唇咬牙,这个死丫头!

随即又笑了,仿佛从未恼火过,一挑眉,慢条斯理道:“看来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别以为我只是蓄意为难于你。你若真对她有真情实意,我定当拼力维护。可你接近夏瑶目的不纯,我又怎能留你?”

“呵……”青虞惨然一笑,倒也不为自己辩解,仰头反问道:“真情实意又如何?虚情假意又能如何?她如今倾心待我,许以誓言,你若加害于我,可有想过后果?”

“倾心待你?哈……!”花流痕讥讽笑出,似看杂耍一般上上下下打量着青虞,“我的师妹我能不了解?没心没肺的死丫头,哪里有心能给旁人?就连传与她一身绝世武功的恩师,都毙命于她手上,你一个与她萍水相逢的风尘妓子,还真敢称她倾心待你?!”

翻出昔日恶事,花流痕好整以暇等待着青虞惊诧悔悟的表情。无论如何,他也不愿意相信夏瑶会真心实意待什么人,尤其是眼前这个别有用心的人。若她真的还有心肝,他们数年同门,他怎么就没看见过呢?

“是否有心,你说了不算。”青虞的风寒之症越来越严重,几乎快要睁不开眼,看不清眼前的人,但仍旧勉力抬起头,望着花流痕,一字一句道:“你不会不知,她怕水。但她仍能跳入秋日池水救我性命,仅凭此一点,她心中有我,你便输了。”

话一出,倒是换做花流痕愣了。同门数年,他不是不知道夏瑶怕水,为此,他不知费了多少口舌威逼利诱加恐吓,甚至断言,她日后丧命之地必是水中,要她势必学会游水。

☆、美男心计酿畸情 (1)

可是,那死丫头天资聪慧,学什么都不在话下,却偏偏一论及学游水,至始至终就三个字,我不学。

甚至就连厨房的水缸,她一向都是离得远远的,绝不轻易靠近。

他曾经奚落她是猫妖转世,见水如见催命符。这样怕水的人,这样心性凉薄的人,会为了一个仅相识几日的风尘男子跳下池水救他?

不,这不可能!

花流痕难以置信看着青虞,探究的目光恨不得将他拆开来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到底有什么……真能让她倾心相待?

一把揪起他的衣襟,直提在自己面前,仔细一寸寸看着他的脸,似乎这样便能看到他想要的答案。

挥手一甩,砰,青虞的身体凌空而起,重重摔向床榻,腰撞在床沿上,头撞上了床棱,天旋地转中,差点儿就昏厥过去。

花流痕一撩衣襟附身而上,握着他的手腕压向头顶,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灼热的脖颈,激起一阵阵战栗。

“好个有心计的人,既然骗不了你,我也不妨先下手为强。你说,她纵然对你有心,我若先行碰了你,她还要不要?我无非是要你离开她,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大可以不堪受辱死了。”

青虞无谓挣扎了一下,怎奈就算不是病着,他也不是花流痕的对手。更何况现如今,风寒几乎快要了他半条性命,花流痕就算是不动手,他也快支撑不下去了。

“你最好企盼我不会就此死了,否则……最后一个见到我的人是你,对于夏瑶来说,你就是凶手。”

“凶手?说得好,可是,就算是凶手又怎样?我为她杀过的人多你一个不多。更何况,如此娇弱美人儿,你怎么就断定我会狠心杀你呢?”花流痕渐露一抹玩味的笑容,明知青虞此刻是最怕冷的时候,却偏偏不肯放他好过。

刻意用内力催化冰凉的手指勾开他的衣领,指尖划过,那滚烫的皮肤似乎要将他灼伤,一阵阵剧烈的战栗,绝非欢愉。

手指停留在光洁白皙的胸口间,盘桓在似乎缺了什么东西的一处,慢条斯理问道:“身为头牌却连守身砂也没有,她没怀疑过你的身份么?”

青虞喘着粗气,勉力也压不下阵阵寒战,却依旧硬气道:“她岂是寻常女子那般庸俗。”

“……个蠢丫头,自诩聪明,偏被美色蒙了心。”花流痕恨骂一声,泄愤一般,利落扯了青虞的腰带。

几近光裸的身体赫然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深秋时节,纵然是个普通健壮的人也未必受得了,更何况是重病之人?

一阵阵无法自持的剧烈战栗,几乎要夺走他的呼吸,身体似乎被冻僵了,僵硬的感觉直逼心肺间,仿佛自己只能束手无策感受着滑向死亡的恐惧,一点一滴感受着,清晰却也很漫长的过程。

青虞终于明白,花流痕不会轻易一掌结果了他的性命,他多少还会顾及夏瑶,但是,他也不会放过他,就像现在,生不如死的方法其实有很多。

☆、美男心计酿畸情 (2)

他只觉自己快要死了,浑身血脉似乎已不再流淌,而他若死在这里……

突然,青虞猛地一颤,从迷蒙中惊醒,那才是源于心中的恐惧与战栗,他不能死,绝不能!

“你觉得……我有能力伤得了她……?”

花流痕手指一顿,正停留在他心口间,指尖下便是微弱跳动的心脏,他要他的命,易如反掌,“那你谋算接近她是何用意?或者说,是谁指使你?”

青虞用力将头撇向一边,“……我不能说。只此一言,你若不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又一个不能说?熟悉的话语让花流痕想起了过往,曾几何时,他也与夏瑶交心畅谈,可当问及她为什么要奔走四处折腾的翻天覆地,夏瑶却沉默了,半晌过后,她很认真的回答他,她不能说。

或许,至始至终,他也没能走入夏瑶的世界。他自以为了解她的心性,却从来没能了解……她一次又一次几乎豁出性命,到底在做什么……

默然起身,甚至不愿再看青虞一眼,或许正因为如此,夏瑶与青虞才是同类人,才得以惺惺相惜,而他……至始至终也只是个局外师兄。

“别伤害她,她……活得不易……”

直到窗子重新关上,涌入的风掀起浮尘又飘然落下,青虞勉力翻了个身,心比身体更加寒凉。

一抹惨然的苦笑附着脸上,半晌,居然笑出了声,“呵……谁活得容易?”

…………

“哈啾!!!”夏瑶再次用力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着实诧异。

仰头望着被干枯树杈分割成碎片的青天,阳光明媚,暖风干燥,她还不至于像青虞一样染了风寒,莫不是有人背地里嘀咕她不成?

稳了稳发酸的手臂,看着鲜血一滴一滴缓慢滴入手中的细颈圆肚白瓷瓶,那缓慢均匀的速度,竟让她有些昏昏欲睡。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已经打了不下五个喷嚏,不就是给一国皇帝放点血么?还遭天谴不成?

“唉,扶风朗日,遍地枯叶金黄,你却在小树林中与我偷偷摸摸做着这血腥之事,还真是煞风景得紧。”夏瑶百无聊赖说着,踮起脚看了看瓶口,见才灌了一半多点,伸着手靠在树干上,困意又浓。

御琅穹挽着袖子,露出小麦色结实的手臂,其上层层叠叠罗列着伤,有的已经成了浅色的疤痕,有的堪堪愈合,还覆着血痂。而临近手腕的地方,一条新鲜的伤口,正向外缓缓淌血,划过手腕,一颗颗血珠落入瓶口。

不是他不想快,也不是夏瑶有耐心等,而是御琅穹的身体亏血甚重,还能取出血,已是难得。

取血做什么?自然是替御琅陌抑制体内的毒,纵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可寒毒不时发作,毒不死人,也是能折磨死人的。

其实御琅穹一直以来所做的并没错,他练的是纯灼炙热的武功,他的血对于御琅陌来说,确实是难得的良药。所谓饮鸩止渴也不尽然,毕竟连累的只是御琅穹功力大不如前,一不小心……被人俘获罢了。

☆、美男心计酿畸情 (3)

宁静的小树林中只有她们两人,避开了御琅陌屏退了侍卫,恐怕御琅穹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不对,或许还有那个女侍。

夏瑶昏昏欲睡,突然头用力一点,手臂偏移,鲜血噼啪落在她手指上。赶忙醒醒神,却是对着御琅穹瞪眼睛,谁让他这么无趣,竟让她抵挡不住困意。

“对了……”话刚开头,夏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惺忪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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