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凤凰女-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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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血腥的场面，我还是不要看的好。”冬梅悠悠起身，拉着盼盼的手，却转过身来望着裴光迪：“我有些不适，暂时离开一下。关小姐与我同去。这里交给玉丫头了。”
不等我做出反应，她们二人已经离开。接下来还有什么精彩好戏？难道还要继续上演全武行吗？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却见春妈快步走进来，低声在我的耳边说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我含笑望着裴光迪，连声道：“哎，反正小姐不在，考验只得暂停。其实我家小姐平日里也是个爱好丝竹之人，现在请公子欣赏一下歌舞，算是弥补一下公子受伤的心灵。外面的，请快进来吧。”
我的话音落下，只见一群姿色出众的歌伎鱼贯而入，外面丝竹声响起，这些女子们翩翩起舞，让人目不暇接。而此时的裴光迪似乎已经忘了身上的伤痛，目光被这群女子紧紧吸引着，半天回不过神来。
一百三十九．错意
爱好美色不只是男子的本性，其实女子亦是如此。看到姿色动人的女子，任何人都免不了会多看几眼。看这些歌伎的穿着和舞姿，想必是城内数一数二的教坊里出来的顶尖人才。我心头忍不住暗暗叹息，她们中随便哪个女子，走在大街上回头率绝对百分之百，跳舞给裴光迪这样的人渣看，真是可惜。更美妙的是她们和着丝竹之声的浅唱低吟，天籁之音也不过如此，若不是有裴光迪这样大煞风景的人守在这里，我一定会忍不住大声赞叹。
就在我想得出神时，裴光迪却凑过来，低声道：“大姐，你家小姐这是何意啊？之前把我打得死去活来，现在又献上一出歌舞盛宴，会不会要考验我的……品行？看我是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还是想考考我的眼光，让我认出来这些女子跳的是什么舞？”
他果然聪明！我低声叹道，“公子想多了，我家小姐就算真的要考验，也不会请来这么多歌伎。我想小姐可能另有安排。之前我已经提醒过你，我家小姐对你也有心，既然公子已经过了两关，我家小姐想必也动了心。你难道没听说过，崔小姐一身的好舞艺吗？”
我故意把话说了一半，后面的由他自己意会。裴光迪先是犹豫了半天，突然惊喜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家小姐有可能会亲自上场？为我舞上一曲？这怎么可能呢？除非是她真的……真的已经对我动了心，想要应允……”
“我可没那么说。公子还是看歌舞吧。”我郑重其事地摆了摆手，把头转向了歌伎。
这一番安排怎么可能没有深意呢？就在我迟疑的时候，一位白衣女子从门口飘然而来，脸上蒙着面纱，只见她身姿灵活地加入了歌伎们之中。裴光迪的眼中露出一抹惊喜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名女子，半天才对着我叹道：“哎呀，想不到那位女子的舞姿如此动人？想必她就是你们家小姐吧？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赏。”
看来他真的确信那个女子就是冬梅。我暗暗好笑，直到一曲终了，等到所有的歌伎都停下来，我把目光转向他，“好了。美妙的歌声公子听到了，动人的舞姿公子也见到了。只是不知道公子认为其中的佼佼者是何人？”
“这是何意？哎哟，公子让我选一个最优秀的，这不是得罪人吗？她们个个都身怀绝技，不过我认为……”裴光迪把目光转向了脸上蒙着面纱的女子，“只有这位最令人动心，只是没想到，崔小姐不仅出身门第没得挑，还一身舞艺？这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你才真的让我大开眼界！想不到此时此刻，你居然有闲心说这样的话？想要攀龙附凤吗？只怕这辈子你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她伸手拽下了面纱，与此同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对准了裴光迪的脖子！
“白玉娟！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裴光迪大吃一惊，想要退到我身后，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身子微微发抖，连声问道：“你不是该在……并州吗？为什么会来到京城？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你先把手里的匕首放下！”
她不是应该留在隔壁，看到我发出的信号之后再出来吗？为什么现在就迫不及待地出场了？而且出场的方式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看她毅然决然的模样，分明打算和裴光迪同归于尽！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正想开口，没想到白玉娟脸如死灰一般，朝我惨笑道：“崔小姐，多谢你一片心意，我总算见到了这个负心人。现在你可以走了，我和他之间，该做个了断了！”
“你说什么？崔小姐？你们早就认识？这……这一开始就是你们布下的局？我见到的那个崔小姐又是何人？”裴光迪的身子像是筛子一样抖个不停，连声音都变了。
白玉娟手里的匕首又朝他的脖子逼近一点儿，我看见一条细密的红印显现出来。不会真闹出人命吧？我长叹了口气，看来终究还是少算了一步，像白玉娟这样深藏不露的人，若不是愤恨到了极点，恐怕也不会背井离乡来到京城，再想想之前她说的裴光迪的卑劣行径……她若真是杀了裴光迪，也丝毫不让人意外。
“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千万别冲动！”裴光迪的眼睛快速眨了起来，连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并州？难道你不怕白伯父会担心吗？你一个女孩子家，只身来到京城，肯定受了不少苦，要不我现在就去安排一下，接你去我家住可好？……”
“你给我闭嘴！当初就是你派人把我轰出去的！还派人在城里四处自杀我家小姐，要不是遇到了贵人，只怕我家小姐现在命都没了！你这个王八蛋！这辈子我作鬼都不会放过你！”小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瘦瘦的手中也握着一把刀，根本不等我反应过来，刀已经架在了裴光迪的脖子上！
戏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我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叹道：“等一下，我觉得事情并不是完全没有转机。先放下手里的刀，你们两个总得听一听他说什么？说不定这其中还有什么误会。裴公子，事到如今，你是不是该说点儿什么了？总得给白小姐一个交待吧？”
“你们早就知道了？”裴光迪脸色难看地瞪了我一眼，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肯定我已经被杀了无数次：“我早就该想到，这件事情既然崔小姐出现，肯定没那么简单。想不到我万分小心，还是落入了你设好的陷阱。玉娟，其实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是她们两个硬要缠着我，所以我才会……”
“闭嘴！之前你说过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你还想要抵赖吗？像你这样喜新厌旧的男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白玉娟狠狠地瞪着裴光迪。
一百四十．巧言
刚刚上演过全武行，现在又改成了生死时速？这变化未免也太快了。看白玉娟的模样，分明已经下定决心，要拼个鱼死网破。我的心几乎要提到了嗓子眼儿，虽说我同样讨厌裴光迪，可不至于想要他的性命！更不能让她为了这个小人赔上自己将来的幸福。我想要拦住白玉娟，大声道：“白小姐，不要这样，千万不要做傻事！他虽说可恨，但你用不着自己动手，自然会有律法惩罚他！你先把刀放下，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小珍，你也快放下手里的刀。”
小珍一脸愤恨地瞪了我一眼，却将目光转向了白玉娟。白玉娟叹息着摇头：“你还要为这样的恶贼说话吗？我被他害得好惨！若不是父母大人还算开明，只怕我这条命早就已经不保了！崔小姐，设身处地地替我想一想，你就知道这么长时间我承受了多少流言蜚语，又经受了多少白眼儿！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这个负心汉！我若不杀了他，怎么对得起我的家人？”
这个时代再怎么开明，未婚先孕仍然是个天大的忌讳！白玉娟的父母想必一向对她爱如珍珠，所以才接受了这样的事实。而冬梅探听到的白玉娟突然寄住在远亲家里，恐怕就是生下那个没有名分的孩子。对白玉娟来说，裴光迪的变心给她带来的羞辱是前所未有的，性情刚烈的她想要结果了裴光迪，在情理之中。可为了这样一个渣男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不等我再开口，小珍捋起了自己的袖子。我吃惊地发现，她的胳膊上道道紫色的疤痕触目惊心。她摇头对着我道：“崔小姐，我们家小姐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可是这个男人实在都不配称之为人。当初他仰慕我家小姐的时候，几乎是好话说尽，鬼话连篇骗去了我家小姐的清白，可一回到京城，却把我家小姐抛到了脑后。我上门找他理论，他们裴家上上下下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我的，纵然如此，也能对我下死手！被他的家人打得遍体鳞伤，若不是我苦苦哀求，只怕这条小命都搭上了！若换了你，你还会对他手软吗？”
“这是误会，这是天大的误会！小珍你听我解释！玉娟，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很多事情我都没有跟你说，可能这其中还有误会。其实……”裴光迪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尽量地想要躲开白玉娟手里的匕首，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看样子是想要为自己想出脱身之策。
“住嘴！你别告诉我，你的家人不认识小珍？还有，就是你们裴家的人，在全京城里搜罗我的踪影，目的就是将我置于死地。别想再用那些花言巧语来糊弄我！我已经看清了你的嘴脸，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的。你还是别费心机了。乖乖地等死，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否则的话……”白玉娟冷笑了两声，手里的匕首在裴光迪的脸上拍了两下，叹息道：“我就先割了你的舌头，再把你的脸划花，然后再让你身首异处。只有这样折磨你，才能解了我的心头之恨。”
看她们的架势是要来真的。这番话听起来就让我后背发凉。
裴光迪满脸哀怨的表情望着我，连声哀号：“崔小姐，你快让她们快点儿住手！这次她们可是玩真的，要是一刀子下去，我这头跟身子就分家了！崔小姐，我知道我犯了错，不应该欺骗别人的感情，更不应该和关小姐纠缠不清。可再怎么样，我的罪不致死。这人可是你带来的，万一真的要了我的命，你于心何忍？”
关盼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房间里，她眯着眼摇头：“裴光迪，我以为你有多大的狗胆，原来也只是没用的草包！之前的那股劲哪里去的？你不是说你很厉害的吗？倒是厉害给我瞧瞧？倒不如动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说动白小姐放了你？机关算尽，可惜了，像你这样的小人，真是活该受到这样的报应。想想还真是可怕，只是差那么一点点，我都要被你骗了！放了你，不知道将来你还要祸害多少人哪！”
“你们说的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是个势力小人，我见利忘义，活该被你们这样折磨。可我已经受了那么多的皮肉之苦，欠两位小姐的，我总算还清了吧？娟儿，我们之间的问题，私底下解决好不好？最起码你听我解释一下行不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初离开并州时，我们不是说好的吗……”裴光迪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辩解的机会，看他急赤白脸的模样，此刻已然吓破了胆子，无论如何都要像保住自己的性命。
“你闭嘴！事到如今你还提当初在并州的事情！你还有脸提？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一回京城稳住脚，就会接我回京完婚？你还口口声声说，无论如何都要考上个状元，将来迎娶我当状元夫人！这些都是你说过的话？我没有奢望那么多，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名分。可到头来我换的是什么？杳无音信！自从你离开后再没有只字片语，只留下我一个人，独自面对那么多问题？我受了那么多的白眼？别人都怎么看我？好歹我们白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可脸面已经被我丢尽了！这些你替我想过吗？若不杀了你，我怎么对得起我自己？裴光迪，收起你的花言巧语吧？我绝对不会再上当了！”白玉娟冷冷地望着裴光迪，脸上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懊悔。
“事情绝对不像你想的那样，其实我可以解释的。都是我的父母，是他们希望我能娶一个名门闺秀，这样对我们整个裴家来说才有助益……”裴光迪眼巴巴地望着白玉娟。
白玉娟用刀抵住他的脖子，冷冷道：“又把你父母推出来做挡箭牌了？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当初在并州的时候，你父亲曾经提过，说要上门提亲，是你自己拒绝的。你若心里真的有我，坚持要娶我进门，他们会以死相逼吗？”
一百四十一．慌不择路
“你别信我父亲的话，他那时是权宜之计，目的就是让你们家放手警惕，也好从你的父亲那里得到帮助。时过境迁之后，他当然不会认账。你不会傻到连他的话都信吧？请你相信我，娟儿，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裴光迪的眼睛都红了，口不择言地说出这番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