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凤凰女-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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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热闹的门前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人敢直视我的眼睛，也没有人敢告诉我事实。巧儿的手被我紧紧地抓住，可她却没敢说出一个字。白霜霜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滚落，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叹息道：“你真的不知道对吗？或许是他……也不希望你知道吧？他……战死沙场，再过几日皇上就要为他亲自举行葬礼，你难道……”
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戳在我的胸口，我一时间根本无法回过神来，是因为悲伤？还是因为太意外？他跟我早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吗？努力想让自己站直，但嗓子莫名其妙地发痒，让我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但喷涌出来的却是一片红幕。李宣……眼前依稀出现了李宣的影子，我伸手想要抓住他，可眼前却突然一片漆黑。
是白天还是黑夜？朦胧之中我再度睁开了眼，为什么要醒过来？一直睡着不是更好吗？那样我就不用面对现实了。恍惚之中我听见了郑惜燕的声音，接着就有人将什么东西递到了我的嘴边。我摇了摇头，再度闭上了眼睛。就这样沉沉地睡着吧，永远睡着不醒过来，那样我就不会感觉到痛苦！李宣不会出事的，他可是有九条命的狐狸！怎么可能会出意外呢？更何况他还欠我一个愿望！难道他真的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五百一十。死别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那我宁愿早点儿醒过来。可耳边听到的却是丑丑稚嫩的声音，我依然还是那个崔莹玉！就算没有了李宣，在经历过最初的伤痛之后，我还能继续抓住起来，但丑丑已经没有了父亲！这个血淋淋的事实让我的胸口像刀绞一样痛。他的将来又会如何？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的，我睁开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样子。
“娘娘不哭，丑丑乖乖。”丑丑稚嫩的声音再度响起，小脸上还挂着泪珠。
我撑起一抹笑容，“娘会乖乖的，丑丑羞羞，你也掉眼泪了呢？娘只是有点儿累了，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
说完这些话，我安抚了丑丑几句，示意乳母将他带出去。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李宣不可能死，他绝对不会死的！他是三军的将领，而且曾经无数次驰骋沙场，怎么可能会死呢？白霜霜肯定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才会故意说出那样的话。怎么能让她轻易得逞呢？
“小姐，还是先喝点儿粥吧，您已经三天两夜没有吃东西了。这样身体哪能受得了。”郑惜燕一脸心疼地望着我，小心地扶我靠在枕头上。
我摇了摇头，这才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变得虚弱。我努力地想要抓住郑惜燕的手，却发现自己连抬起胳膊都变得吃力：“你……快点儿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白霜霜她……说的是不是真的？王爷真的出了意外？不可能的，她在骗我是不是？”
“这个……您还是吃完东西再说吧。这中间有很多曲折，一两句话是说不清楚的。不过我和您的想法是一样的，事情可能不像我们想得那么悲观。你就算再悲伤，也得顾虑着小王子，你若是倒下去了。”
我努力地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有什么好悲伤的。别忘了，我和李宣早就没有关系了。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出来。我可以接受得了。只是苦了丑丑。以后……”
郑惜燕满脸担忧地望着我，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其实事情可能并不如我们想得那么悲观，因为王爷是在两军交战时遭受了意外，下落不明。军中传言不少，有人说是王爷中了流矢，有人说是对方派出了高明的细作，将王爷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了。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找到王爷的尸体……我想王爷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的。”
明明知道郑惜燕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安慰而已，但我却莫名其妙地心安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顺从地在郑惜燕的安排下用饭。
原本以为事情已经快要结束，但没想到白霜霜再度出现在我的面前。巧儿和春妈两个人都没能将她挡在外面。我无奈地挥了下手，朝着她道：“你怎么又来了？我现在已经跟逍遥王府没什么关系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不管王府有什么事情，你尽可以自己做主。”
“难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吗？王爷尸骨未寒，你都不肯去送他最后一程吗？你的心未免也太狠了吧？”白霜霜愤怒地望着我，看样子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她的心情我自然能理解，可我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准确地说。我是被废黜的王妃，长安城内已经尽人皆知。我有什么理由出现在王府？朝着白霜霜摆了下手，我勉强一笑道：“白夫人这话说得有点儿过火了，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是李宣的下堂妻吗？就算你怎么用激将法对我都是没用的。王府内的事情，自然该由你出面，难不成你是怕自己压不了那么大的场面吗？还是怕将来得一辈子留在王府里？”
白霜霜当然有自己的小算盘，由我出面的话，她就不必抛头露面，等再过些时间。她就能经太后之手，顺利地再嫁。她要做的，只要将我自己拖下水。我无奈地叹息，若不然，她又怎么肯出现在我面前。
“你难道……”白霜霜当然不肯放过这唯一的机会，继续大声道：“王府里那么多的事情，总得有人出面应付吗？我……没有见过世面，又没名没份，怎么能抛头露面？”
“白小姐尽管放心好了，皇上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你也不必担心自己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至于崔小姐，你就不必再动她的心思了。”郑惜燕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其实白小姐何必来这里呢？崔小姐可是皇上的座上宾，你不知道皇上派了不少人来这里保护崔小姐的安危吗？若是有什么人在皇上的面前嚼舌头，白小姐将来还打算过安生日子吗？更何况，就算你想抛头露面，为王爷披麻戴孝都是不可能的，可别忘了，从一开始到现在，王爷可都没给你名份，所以……”
“要你多管闲事？！”白霜霜恶狠狠地瞪了郑惜燕一眼，没有了从前的优雅。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不愿意放过这最后的机会，连声道：“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考虑一下，好歹也得念着王爷对你的一片心意……”
我应该为李宣担心吗？她说的不错，很多事情或许比我想象中的要棘手得多，该来的终究还是逃不掉的，无论如何他都是丑丑的父亲，而逍遥王府的一切，早晚都会由丑丑接手的。不管我有多么的不情不愿，都不得不出现。
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皇上主动承担了所有的事情，而且派出了朝中的大小官员们为李宣守灵——所谓的“守灵”不过是李宣的空棺，因为一直没找到李宣的尸体，所以大家能做的只是替他立一个衣冠冢而已。不仅如此，皇上还亲自下了圣旨，让李岩，也就是我的儿子入主逍遥王府，成为王府新的主人。
一切就这样匆忙结束，而我的生活又将重新开始吗？亲眼望着李宣的衣服被放进棺材里，我的心里却依然抱着一丝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而李宣将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五百一十一。波涛暗涌
悲伤的日子，时间似乎过得特别的慢。在李适葬礼的一年之后，我拗不过太后的旨意，不得不带着丑丑入驻了王府。原本以为自己重新来到这里会因为过度悲伤而不能自已，但我发现自己已经能平静面对。李宣对我的伤害终究还在，但他和我的曾经并不全是愉快的回忆，那些伤害多少冲淡了我内心的悲哀。而白春华和小林子第二个孩子的降生，也为阴云笼罩的王府了几分喜气。
而那个口口声声对李宣爱得刻骨铭心的白霜霜，在我再度回到王府的几个月前已经再度寻到了自己的真爱，火速做了一位商人的填房，是名正言顺的大夫人。我原本以为临走时她会面带愧疚，可没想到她却异样的兴奋，虽然没有隆重的嫁娶仪式，她欢天喜地地乘着一顶小轿离开了。
抛开这些外在的因素，我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让自己悲伤，因为王府内有太多琐碎的事情需要我自己理清，不仅是为了打发时间，丑丑也需要有人替他打理好一切。有了春妈、巧儿和冬梅的帮忙，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等我心情完全恢复的时候，已经到了初夏时节，丑丑已经三岁多，是个懂事的大孩子。
袁敏中是王府内的常客，不管我有么的不情愿，但父亲还是派他来这里，不仅如此，他甚至还主动担当起了丑丑的启蒙夫子。更让我无语的是，这个看起来很是古板的袁公子，居然和丑丑相处得很是融洽。每每见到丑丑天真无邪的笑脸，我的心都像针扎似的难过。有了小林子和这些人的陪伴，还有小世子的身份，会让他这一生过得无忧无虑吗？
“看起来袁相公还真是有心，原本我还以为他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现在看来他也是个凡人，是个品德俱佳的贤人。”李适背着手站在我的身后，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见我转过身来，他就在我的对面坐下。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他难道真的不明白。频繁地出入王府，只会让我的日子更艰难吗？虽然之前我已经和李宣和离，并没有义务替他守寡，可终究我还是丑丑的母亲。就算风气再怎么开放，难免还是有人会说闲话的。我摇了摇头，望着他一字一句道：“皇上这是在夸奖袁公子吗？皇上若是真心喜欢袁公子，为什么不委以重任呢？”
“都说女生外相，你不是真心喜欢上他，现在就盼着飞黄腾达的那一天吧？”李适依然还是笑眯眯的模样，眼里却没有了笑意。
似乎每次在李适的面前提起袁敏中。他都是这样的表情，让我琢磨不透他的想法。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皇上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我只是觉得袁公子雄才大略，若是每天都留在这里教导丑丑，不是太屈才了吗？其实王孙公子不都有专门开蒙的地方吗？”
这话说得够明显了吧？其实面对热情的袁敏中，我已经不止一次地明示、暗示他不必频繁地出入王府，可换来的却是他理直气壮地拒绝：“你待嫁，我未娶，这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你真的要将自己当成王爷的未亡人吗？”
面对固执得像头牛的袁敏中。我只能听之任之，若是能借皇上之手光明正大地将他“请”出王府，我的难题完全就可以解决了。偏偏李适却又总像是吃错了药。直到这些话说出口，他依然还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嬉笑道：“是吗？他留这里不是挺好的吗？这些日子，也的确需要有人陪在丑丑的身边。你呢？听说这些日子你一直都没闲着，有没有觉得闷得慌，其实你若真是太闲，可以去皇宫里坐坐。我……”
“难不成皇上觉得我的麻烦还不够多吗？我还想多过几天安静的日子。倒是皇上您，听说太后有意想要为皇上挑选几个可心的人入宫，皇上就不用愁太寂寞了。”无奈地选择了反击，希望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李适转移话题。
“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说起话来你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吧？”李适笑眯眯地望着我，叹息道：“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其实……”
“我们是朋友，更何况我还是丑丑的娘亲……”我急急忙忙地开口，提醒李适留意这个事实。若是他旧情重提，我真的无法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招架得住。
“你说的不错，正因为你是丑丑的娘亲，而丑丑又是我们李家的血脉，所以我才希望你能陪在我的身边，这样我也就不再用为你劳心伤神了。”李适郑重其事地望着我，亮亮的眼睛里似乎努力向我展示他的真诚。
我笑着摆了摆手，“好吧，皇上说的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这样的话我也希望皇上不要再提起了。其实现在我最想要的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那样就不用再卷入任何麻烦。”
李适只是笑盈盈地望着我，不知道是因为我说的话太过滑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不过他不是个不识趣的人，所以很快就再度转移了话题。直到半个时辰后，巧儿的出现才总算让他结束我们之间的谈话，他笑眯眯地望着巧儿，“整日里待在王府也不行，那样早晚都会闷出毛病的，倒不如一起外出游玩吧。丑丑也不能每天都守在王府里不出去对不对？后天，我们一起外出如何？”
根本不等我开口拒绝，他就转身扬了下手，连声道：“我们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我自然会派来接你的，你只要将自己收拾好就行了。”
“呃，皇上难道真的要我那么为难吗？更何况我……”我挠了下头，努力想要提醒他留意下我尴尬的身份，还有他这么做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到时候太后大发雷霆，谁能架得住？
可我的犹豫换来的却是李适的大笑，他大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