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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情丝-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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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迷蒙泪眼哀哀地望着他。“原谅我,我……我不能……”无论她多想投入那堵宽广的怀抱中,但那永远不可能属于她,最终她只能放手。

袁青风绝望地吐出一口长气。“我明白了!我不会再逼你,你好好休息吧!”他转身走了出去!每踏一步,心就挨上一鞭,不多时,他已伤痕累累。

严情丝痴痴地凝望着他的背影。她最爱的男人就要离开她了;从没想过会有这幺一天,她对一个男人付出了真心,并且无怨无悔。

尽管他们终究没有好结果!她仍庆幸这次的相逢。她虽不能把身体给他,但却给了他她的心,从今而后,没有他的日子,她再也不完整了。

“再见青风,再见我的爱……”哽咽逸出齿缝。终此一生,她会永远记住他,这个她倾心相爱的男人。

袁青风终于带着大柱子和石头离开“绍情苑”,回到了边关。

也不过数月的时间,他经历了人生中最重大的一场变故——他爱上一个女人,然后,他失恋了。

带着心伤,他远远离开了京城,率领四十响马奔驰在战场上,劫掠西荻军的粮草,削弱其军力,以使武备不足的北原国可以利用此机会守住自己的国土。

在这里,他每天都很忙。一打仗,奔驰几天几夜不睡觉是常有的事,因此那一脸钢刷般的大胡子又渐渐长出来了。

倘若严情丝看到了,定又要骂他长了一张丑脸;可如今,在他们之间的可能性已完全断绝的现在,她怕是不会再见他了吧?

有点儿了解“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的意思,因为他此时的心境正是如此,没有她的欣赏,他何必费心去照顾一张无用的脸皮?

在这里,他偶尔还会得到她的消息,听说她把“绝情苑”的规模扩大了一倍;听说她与升云郡主交上了朋友,两人合力整垮了杜康宁,那个为恶一生的男人终于受到报应了;听说她又解救了好几名惨遭男人凌虐的姑娘;听说……每一件“听说”都在他揪痛的心坎上再添一道深刻的伤痕,他多希望能目睹她的骄傲,而非只是听说。

他想念她艳丽的娇颜、精明的手段、强悍的气势,还有那畏惧男人的软弱;他再也遇不上如她一般足可挑动他心灵的女人了,因为她是天底下绝无仅有的唯一。

他会想与之成亲的女人只有她一个;今生今世,他也只愿与她共度一生……慢着——脑门轰地一响的时候,他愕然问着自己:他为什么想跟她成亲?只为了拥抱她吗?那只是诸多原因中的一项吧?

事实上,真正引起他成家动机的是——他想跟她在一起,相伴一生、永不分离。

那幺他为何要斤斤计较于他们不能肌肤相亲这一项?即便无法拥抱,他们还是可以作伴啊!

“石头、大柱子。”辽阔的战场上,两军交战的嘶喊声不敌袁青风一句雷吼。

听到老大的叫喊,石头和大柱子也不顾正打得难分难解的敌手,马头一转,就朝袁青风所在的方向奔驰而来。

“什么事,老大?”

“我要去一趟京城。”袁青风已经决定了。就算严情丝有“畏男症”又怎样?这世上也只有她能令他兴起想要成家的念头,除非他终身不娶,否则这一生,他是娶定她了。

“要去‘绝情苑’吗?”石头一脸兴奋,他也挺想念绿衣,那女人虽然不讲理、又泼辣,却很有味道,他喜欢她。

但忠厚的大柱子可就隐现为难了。“可是……老大,现在正在打仗耶!”有人抢劫抢到一半就跷头的吗?

袁青风深吸口气,蓦然大吼:“兄弟们,老大另有要事得先走一步,这一仗交给你们了,有没有把握?”

“放心吧!老大,咱们不会给你丢脸的。”

“俺一定会把这群龟孙子给杀得片甲不留的,老大!”

“一路顺风啊,老大!”

四十响马的兄弟们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了,就算袁青风不在,他们依然骁勇、锐不可当,区区一队押送粮草的西荻军,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袁育风挥挥手,掉转马头。“保重了,各位兄弟,记住穷寇莫追的道理啊!”采奇袭,四十响马是百战百胜;因为他们人少,每一个人的武功又都有其一定的程度,西荻军想伤害他们是不可能的事。

但西荻毕竟是以武立国的国家,比起以文立国的北原和兰陵,在军备上硬是强上好几倍,因此若是硬拚,无异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袁青风向来不许手下逞一时之勇去干那种蠢事。

“知道了,老大!”几十名豪迈汉子的喊声响遍整座草原。

袁青风抿唇一笑,策马疾行,石头和大柱子紧跟在他身后。

喊杀震天的战场上,就见一行三匹骏马冲出漫天烟尘,迎着蔚蓝天空,迅速朝京城方向奔去。

“绝情苑”,规模扩大了一倍有馀的北原国第一妓寨,如今不仅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天堂,一些思想不同于流俗的姑娘家们,也开始在这里研习新知了。

但也有男人,尤其是那些喜欢将女人当物品,三妻四妾,任意欺凌、贩卖女子的家伙们,却是恨不能拆了“绝情苑”而后快。

可因为一有升云郡主的权势做靠山、二有梁夫人的金钱为后盾、再加上严情丝的精明干练,“绝情苑”不仅未被拆除,反而经营得更为有声有色了。

日子似乎就这么愉快地过下去了,每个人都很满意这样自由、快乐的生活。

只有一个人,悄悄地变得落寞了。

严情丝,每个见到她的人都说,这花国第一状元似乎少了昔日四射的艳光,改而添上一抹忧愁与温婉了。

她不再咄咄逼人、不再独揽重任,虽然美丽依旧,但令人打心底战栗的强大气势却不见了。

有很多人不习惯她这种转变,但因为她才失恋,所以也没有人舍得去苛求她更多。

“情丝!”一冲进“情丝楼”,瞧见过去总是努力不懈的严情丝居然又瘫在软榻上假寐,绿衣秀雅的黛眉紧紧蹙起。最受不了情丝转变的人就是她了!澳阍趺椿乖谡饫铮俊?

严情丝两排扇般长睫轻轻煽了两下,剪水秋瞳映出满室昏黄光华。“不然我应该在哪里呢?”

“大厅啊!”绿衣跑过来拉她。“那天你带回来的那位姑娘,有一个男人自称是她爹,说咱们拐带了他女儿,他要将女儿要回去,你快去帮帮她嘛!”

严情丝伸手掩下一个呵欠,却没有下榻的打算。

“你说的是秀姑,她是被她那爱赌博的老爹给卖到翁府.当翁老爷的第二十八姨太,我将她带回来时,连卖身契也一并收了,就放在我床底下的铁盒子里,你去把它拿出来吧!”

“哈!情丝,我就知道你有办法,不过那个色老翁贪财又好色!怎么肯平白无故将责身契给你?”绿衣边笑,边走过去取出卖身契。

“是人都有弱点,就看你怎么去对付了。”而翁老爷的弱点就是好色和迷信,他不过请来一名算命师上翁府编派一段秀姑本命刑克六亲,谁娶了她保证会家破人亡的谎言,翁老爷就吓得半死了,然后她再与升云郡主上门赎人,只花了一文钱便将秀姑和她的卖身契一起弄到手了。

绿衣拿了卖身契,笑咪咪地转回来。“我就知道有情丝在!绝对没有问题。咱们走吧!”

“走?”严情丝慵懒地理理发鬓。“走去哪里?”

“上大厅,将秀姑那个没良心的爹好好教训一顿啊!”

严情丝翻个身,再掩下一个呵欠。“这件重责大任就交给你了。”

“我!”绿衣指着自己的鼻大叫一声。“我哪行啊?”

“可以的,你也跟了我五、六年了,没学着我十成手段,最少也学了五成,用那五成对付一个糟老头足足有馀了。”

“这岂非太便宜那个老混帐,他卖了秀姑耶!咱们应该整得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生不如死才对。”

“他总是秀姑的爹,你这样说秀姑会很难过的。”

“但以前我们都是这样做的啊!”绿衣不懂,情丝怎会变得这么多?“‘绝情苑’的宗旨不是整死那些欺负女人的男人吗?”

“错了!”严情丝半坐起身。“‘绝情苑’的宗旨是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女人,教导其自立。”

“几时多了‘自立’这一条?”绿衣不满地嘟起了嘴。“是袁青风说的吗?你到现在还忘不了他?”

严情丝摇摇头,将目光投向遥远的不知名处。“绿衣,如果我没听错,最近苑里也有不少姊妹在抱怨工作增多了。而这些工作其实大家早做惯了,不过是前几个月,石头和大柱子在这里借住,分担了些工作,大伙儿被养娇了,才会变得如此不适应这些粗重的活儿。”

“那是少了两个工人的关系,只要再雇些长工进来,这种情形就会改善了。”

“我不是没拨银两下去,你们想雇人随时都可以,怎么过了这么久了,也没见你们去找人?”

“那是因为……”

“因为再没人能像石头和大柱子一样,不管言行多粗鲁、总不会威胁到大家;他们视保护女人为男人应尽的义务,不论这女人是金枝玉叶、还是青楼妓女!他们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在他们身上,大伙儿感受到了难得的尊重。”严情丝精辟的分析令绿衣失神了会儿。

的确!除了石头和大柱子,她们看每一个来应征长工的男人都不顺眼!因为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人会尊敬妓女,可是石头和大柱子宠坏了大家。

绿衣再不想承认也不行了。她哀哀地唤了声:“情丝……”严情丝两手支着额,长喟口气。“绿衣,这世上有好男人、也有坏女人,过去是咱们太偏激了;既已知有错,为何不改呢?”

“所以你才会改变这么多?不再事必躬亲,在对付男人上,也手下留了情。”

“你不觉得袁公子说得很对吗?我独揽太多大权了,令得大家失去我就无法过活,可是谁能保证我一生康舰长命百岁?万一我出个什么意外,当初为了大家好,使尽全力保护大家不受外界欺凌的美意,岂不反而变成一种伤害了?”

绿衣低头吟哦良久。“情丝,其实你还是很喜欢袁青风的,对不对?”

严情丝低笑,银铃般的笑声里有着几不可辨的怅然。“绿衣,我爱他。”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因为我无法与他长相厮守。”

“没道理啊!大家都看得出来袁青风很喜欢你,两个相爱的人为何不能长相厮守?是因为他看不起咱们做这一行,还是你仍旧忘不了你娘的事?”

“都不是!”严情丝唇畔浮起一抹牵强的苦笑。她和袁青风间没有任何外在的阻碍,唯一的难题是她无法与男人肌肤相亲,而这也是最重要的。

“可是情丝……”绿衣还想再说。

严情丝挥手打断了她的话。“绿衣,你不是要到前厅解决秀姑她爹吗?还不快去?”

“啊!”绿衣低呼一声。“我差点忘了,我现在马上去,不过解决秀姑她爹后,你一定得跟我把不能与袁青风在一起的原因说清楚。”

“快去、快去!”严情丝将人赶走后,重新躺回长榻上,仰天吐出口长气。“这世上要真每一件事都说得清楚,也不会有恁多的遗憾了。”

“我们也可以不要那遗憾。”一个低沉的声音蓦地钻进她耳畔。

严情丝一个挺腰坐了起来。是幻觉吗?她居然听到了袁青风的声音!

嘎啦一声,门扉发出叹息也似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样清晰。

“什幺人?”严情丝跳下长榻。

“不过数月未见,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难怪人家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算是个中翘楚了。”

如此无礼的言语、粗俗的语气、却又真实到叫人恨得牙痒痒的话,她只听一个人说过——袁青风,一个举止恶劣到极点、却又待她温柔到不可救药的强盗头子。

但他不是走了吗?她以为今生今世再难见他一面,为何他又回来了?

“袁公子?”

“唉!”风中传来一阵悠悠的叹息,袁育风的身影随即出现在内室门口。“我宁可听你唤我一声青风,才不枉我千里迢迢奔驰而来。”

她呆呆地看着他。那张脸好熟悉、也好陌生;清俊分明的五官掩藏在一把大胡子底下,沾染出一身的疲累风霜。他是直接从边关赶过来的吗?为什么?

“呃!”他摸摸沾满尘土的大黑脸,一抹尴尬的红潮在其间隐现。“抱歉,过去几个月因为乏人欣赏就懒得整理了,不过你如果想看我英俊潇洒的脸,只要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我的动作很快的。”

她俏脸涌上一抹赧红,极力忍下一个白眼。“难不成你打点清洁全是为了别人?”

“只为了你。”他眨眨眼。“因为我不想再被人说我长了一张丑脸。”

她脸上严肃的线条急速软化,笑意在唇边蠢蠢欲动。“记恨!”

“很明显是吗?”他迈着大步朝她靠近。“我也很讶异,我的记性向来不怎幺样,唯独奇%^書*(网!&*收集整理你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总在我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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