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作品集-第4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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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纷谢一时稀
在《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1963年1月9日)中,有
一·万年太久
只争朝夕
在《念奴娇·鸟儿问答》(1965年秋)中,有
九·万里
翻动扶摇羊角
在《七古·送纵宇一郎东行》(1918年)中,有
幸被东风吹·万里
在《念奴娇·井冈山》(1965年5月)中,有
千百里
飞上南天奇岳
·万怪烟消云落
这些“万”字,有的是实指,有的是虚数。不论虚实,都表示了毛主席的胸怀与气魄;
在艺术上,给人以强调和强力之感。
以上是我拜读毛主席诗词之一得,肤浅得很,愿得同志们的指教!1989年12月1
3日介绍《铁血情缘》
从十年前断腿之后,出不了门了。游山逛水,探亲访友,都是梦里的事了!听收音机和
看电视(除了书报之外)是我知识和娱乐的主要来源。看电视,我最喜欢看“人民子弟兵”
的节目,听收音机我最爱听的也是军事生活。有关于陆、海、空军人,武器,以及和这些事
有关的一切一切我都爱看爱听。
前些日子阅读《福建文学》1989年第十一期,使我意外地兴奋!因为现在一般书报
的文艺栏目内,多半讲的是风花雪月,山山水水,男欢女喜……对于我这个九十岁的老人,
已不会再感兴趣了。
《福建文学》89年第十一期内第一篇文章《铁血情缘》,是张德崇同志写的(这位作
家我不认识),讲的是大学生军训的种种事情,使我受了极大的激动!我忆起我生在军人家
庭,从小就和军事接触,每早都听到起床,每晚都听到熄灯的嘹亮的号角,以及从我家楼上
能看到的每天早上海军学校学生的出操,昂首挺胸,真是整齐威武,和我十二岁到北京以后
看到的男女学生列队体操的随便形象,就大不相同了。
我请读者们自己去看这篇文章,在这里我只能把这篇文章的提要意思、男女大学生受军
训时期和以后情感的叙述,抄了下来:
这样的惜别……
B兵营是强者的天堂,这里不需要“宝贝”,那被绿色浸透的严酷现实把十八九岁的童
雅推向成熟与深沉,这是一次心灵的净化。
C以雄体为主体的兵营,第一次开辟了女性群落。她们,具有少女的天真和温馨,又有
着“娘子军”般的坚毅。你想知道军训“女兵”的秘密吗?
D我们还要求什么呢?军营已给了我们平凡人的崇高,已给了我们硬汉子的气魄,更给
予我们思考,这不足够?
E军营在重塑这批时代骄子的同时,自身所固有的生活模式也受到冲击,这是一组没有
完结的故事,没有完结的思考。
这篇文章最后总结说:
也恢复了平静。但是,军营毕竟经受了一次全新文化观念的冲击。固有的生活模式出现
了裂痕,一些不愿思考和不大引人思考的问题,通过大学生军训都暴露无遗,一切都在升华
之中。我想,每一年的军训,军营都会有每一年的启示,每一年的收获。
抄了半天,手都酸了,中间又有几批客人来,把我的思路打断,但我的脑中一直萦绕着
一个问题,就是“假如我现在是个十八九岁,能够参加军训的大学生,那该多过瘾!”19
89年12月26日我的写作经验
——为《中国初中生报》题我自己写作的经验是:多读一些古典文学,如诗经、汉赋、
唐诗、宋词、元曲……这样,在作文时,在用字造句上,就会自然、流畅,小朋友们不妨试
试看。为中国初中生报题。
冰心一九八九、十二、廿八1990年在第二届宋庆龄儿童文学评奖会上的书面发言
第二届宋庆龄儿童文学评奖会今日召开了。我因为行动不便,不能到会,感到无限的愧
歉!
国家名誉主席宋庆龄同志,是我最敬爱的女性。她一生热爱儿童,十分关心儿童的健康
成长,她鼓励儿童文学作家们多为儿童写些提高儿童们科学文化素质的作品。这一届得奖的
作家们都是以儿童科普小说和儿童科幻小说的文学形式,写出了极能引起儿童兴趣,促进他
们热爱科学和钻研科学的精神,而终于成长为今日中国迫切需要的科技专家。为此,我向得
奖的儿童文学的作家们,奉献上我热烈的祝贺和崇高的敬意!冰心1990年元旦我记忆中
的沙坪坝
抗战时期,我住在重庆郊外的歌乐山①,每天总在没有围墙的土屋廊上,看着远远山下
的嘉陵江缓缓地东流。在嘉陵江的东岸有一大片土地,就像今天北京西郊的中关村一样,是
学术机关和好几个大学,如中央大学、南开大学②的所在地,这片土地就是沙坪坝!我的儿
子吴平那时——1943—1945——就在南开大学附中③就学。南开大学的校长张伯苓
老先生曾和我的父亲谢葆璋在北洋水师学堂同过学,但是他没有毕业就离开了,不过每次在
重庆见到我时,他总是拍着我的肩膀用很浓重的天津口音对人家说:“她的父亲是我同
班!”就是在他的支持下,我的儿子才能进入这所重点中学的。
从沙坪坝爬上歌乐山,总有好几里的山路,我记得每个周末吴平回家时,晴天就大汗淋
漓,雨天当然是浑身精湿了,那时他才十二岁。
我永远也忘不了四十年代初期,日本帝国主义者的轰炸机,对重庆的疲劳轰炸!我在1
940年除夕写的一首《鸽子》的诗,就是讲述这个经历的。那夜我望着在蒙蒙的雾气中忽
然熄灭的一大片闪闪烁烁的灯光,在砰砰的炸弹声中,火焰四起,我就悲愤地想到在这几百
几千个血肉横飞的同胞中,会不会也有我的儿子?
我还记得在那时候我曾到过沙坪坝的中央大学和大学生座谈,至于校舍和座谈的内容都
记不清了④,只看到沙坪坝的确像一座小城市。
1945年8月日本帝国主义者无条件投降了,第二年我也离开了歌乐山,沙坪坝也就
不在我的望中了。
说起来已是将近半世纪以前的事了,但是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山下远远的那个小城
市——沙坪坝。这城市如今一定不“小”了吧?1990年1月16日原编者注:由于年代
久远,冰心老人已九十高龄,难免记忆不清。故文中有几处与事实有出入,经向老人函询并
从沙坪坝区政府地方志办公室查阅有关资料佐证,特予注明。
①住址是林家庙5号。
②南开大学应是南开大学经济研究所。
③南开大学附中应是重庆私立南开中学,现仍是一所著名的重点中学。一九八四年六月
邓颖超同志亲笔题写了校名、嵌在整修一新的校门上。
④座谈内容为1945年5月4日开始的全国第一届文艺节期间,在沙坪坝学生公社讲
的《中国文学之过去和未来》和在歌乐山讲的《文艺的欣赏》。
以上内容可参阅重庆市沙坪坝区地方志办公室编辑出版的《抗战时期的陪都沙磁文化
区》一书55页和106页。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我要通过《人民日报·海外版》向海外的炎黄子孙们欣贺春节,并愿在世界的茫茫人海
之中,我的同胞们个个都是无私无畏地昂首挺胸,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冰心我记忆中
的沈兹九大姐
1934年的春夏之交,我和老伴吴文藻在北京燕京大学执教,曾从进步的朋友那里,
看到申报副刊《妇女园地》。我当时就感到它与当时一般的妇女刊物不同:它是在号召妇女
争取解放,宣传抗日救亡、民族解放、社会解放等切中时弊的进步思想。读后我对这个刊物
的主编沈兹九产生了无限的钦佩。她眼界之高,见识之广,不是一般普通妇女编辑所能企及
的。可惜的是《妇女园地》刊行不久,即被腐败的国民党政府逼迫停刊了。而接着出来的
《妇女生活》也是沈兹九主编的,我更是高兴得不断地读着。1935年到1936年之
间,是我的老伴吴文藻在燕京大学教学期满七年的例假,我们到欧美旅游了一年,回到祖国
几天后,“七·七”事变就爆发了。
1938年,文藻在敌后的云南大学执教,我和孩子为逃避空袭,住到云南郊外的呈
贡。那时的国民党教育部次长顾毓是文藻在清华大学的同班同学,他从重庆到呈贡来看我
们说:“蒋夫人宋美龄对我说,‘我的美国威尔斯利女子大学的同学谢冰心,抗战后躲在云
南,应该请她来妇女生活指导委员会做点文化教育工作。’”我被她“躲”字激怒了,于1
941年初就应邀到了重庆。其实,我和宋美龄并没有同过学。我是在1923年燕京大学
毕业,得了学士学位,同时又得了美国威尔斯利女子大学的奖学金,才到威尔斯利女子大学
去读硕士学位的。那时宋美龄已经读完本科四年而离开了。
我到重庆就任后,发现那“妇女生活指导委员会”原来是“新生活运动妇女指导委员
会”。而文化教育组的工作,就是搞蒋介石发起“新生活运动”的那一套!我的前任就是我
所钦佩的沈兹九大姐。她就是认为文化教育组应该做些抗日救国工作,而同宋美龄进行了多
次斗争。宋美龄仍是固执己见,兹九大姐才愤而辞职的。这些话是在我就任后不久,同时还
在指委会工作的史良和刘清扬悄悄告诉我的(那时她们为了统战工作,暂时留在会内)。我
觉得我是落进了圈套!我立即写了辞呈,退还了工资,连夜搬到重庆郊外的歌乐山上去。
我真正见到沈兹九同志,是在解放后“十年动乱”后期的北京。那时各民主党派正合组
召开政治学习会。她是民主同盟会的会员,我是民主促进会的会员。我第一次和她握手相
见,惊诧地发现她不是我想象中的高高大大、声如洪钟的女兵,而是一位身材瘦小,平易近
人的知识妇女。她的发言总是十分透彻、精彩,和我交谈时也是笑容满面而且很幽默,在我
一生接触的朋友中,她是我最敬爱的女友之一。
我从1980年初伤腿后,行动不便,不能参加社会活动了。
沈大姐大概身体也不好,我们几乎十年没有见面了。今年的1月初旬得到她逝世的讣
告,我不禁潸然泪下。从此,我们在世上没有相见的机会了!安息吧,沈兹九大姐,您一生
为党、为国、为人民特别是为妇女做了那么多那么重要的工作,您将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您是不朽的!1990年2月2日雪夜
(本篇刊载于《女界文化战士沈兹九》,中国妇女出版社1991年6月第
1版。)我和外国文学
《外国文学评论》多次催我写“我和外国文学”,我才从头忆起将近60年的翻译工
作。
我和外国文学接触得较早,首先是在我11岁那年从山东烟台回到福建福州的老家,在
我祖父的书桌上看到一本线装小说,是林琴南老先生送我祖父的《茶花女遗事》,其中的人
情世故,和我看过的《三国演义》,《水浒传》等都大不相同,而且译笔十分通畅有力。从
那时起我就迷上了林译小说,只要自己手里有一点钱,便托人去买林译小说来看。以后我进
了中学和大学,上了英文课,能够自己阅读小说原文了,我却觉得《汤姆叔叔的小屋》不如
林译的《黑奴吁天录》,《大卫·考伯菲尔》不如林译《块肉余生录》那么生动有趣:也许
一来是“先入为主”,二来是中英文字上的隔膜。我的英文没学好,看英文总是模模糊糊地
如同雾里看花一般。因此我从来不敢翻译欧美诗人的诗,我总感到我的译笔,写不出或达不
到他们的心灵深处。
但是,对于亚、非诗人的诗,我就爱看,而且敢译,只要那些诗是诗人自己用英文写
的。除了遵从“上头”的命令之外,我也从来不转译诗,我怕转译万一有误,我再把误译的
译了出来,我就太对不起原作者了。
我翻译的第一部诗,是叙利亚的诗人纪伯伦的《先知》。
这本诗是我从一位美国朋友那里看到的,那满含着东方气息的超妙的哲理和流丽的文
辞,使我十分激动,我立刻把这本散文诗译了出来。后来我又译了他的另一本短诗《沙与
沫》,内容也很精彩。
我的第二本译诗,就是印度诗人泰戈尔的《吉檀迦利》(这本诗集中的第51首,在印
度独立后被选为国歌)。它给我的感受同纪伯伦的《先知》一样,只是泰戈尔比纪伯伦更多
一些神秘的色彩。
我找出《冰心著译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