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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山乡巨变-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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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个反对你入团,为什么7 快些告诉我……邓秀梅看着她的充满怨意的脸色,十分关切地寻问。
盛淑君没有回答。,到了一个岔路口,她说:0 日海∞大方。
盯‘往右边拐弯。’她们往右拐进一个小小横村子,又走了一段铺满落花、朽叶和枯草的窄小的山边路,来
到一个八字门楼的跟前。双辫子蛄娘恢复了轻松的情绪,满脸堆笑,对邓秀梅说:‘到了,劳烦你,把你累翻了!
’她看见邓秀梅额头上有汗,这样地说,‘进屋里歇阵气再走。’邓秀梅把水桶放下,伸起腰来。因为好久投有
挑过担子了,扁担把她肩膀压得有点痛,嘴里喘着气,脸涨得通红,并且沁出了汗珠。她掏出手帕,抹了抹脸,
就从盛淑君手里接过行李来背上,临走时,拉着盛淑君的手说道:‘你入团的事,等从容一点,我替你查查。’
‘不必费心,没得查手。’盛淑君说,脸又发红了。
两个人作别以后,邓秀梅来到了乡政府所在的自垛子大屋。这里原是座祠堂。门前有口塘和一块草坪。草坪
边边上,前清时候插旗杆子的地方还有两块太麻石,深深埋在草地里。门外右首的两个草垛子旁边,一群鸡婆低
着头,在地上寻食。一只花尾巴雄鸡,站在那里,替她们了望,看见有人来,它拍拍翅膀,伸仲脖子,摆出准备
战斗的姿势,看见人不走托去,才低下脑壳,装做找到了谷粒的样子,‘略、略、咯’地逗着正在寻食的母鸡们。
大门顶端的墙上,无名的装饰艺术家用五彩的瓷片镶了四个楷书的大字:‘盛氏家庙’。字的两旁1 上下排列一
些泥塑的历史上的名人,文戴纱帽,武披甲胄。所有这些人物的身上尽都涂着经雨不褪的油彩。屋的两端,高高
的风火墙粉得雪白的,角翘翘地耸立在空问,村着后嘶山里的青松和翠竹,雪白的墙垛显得非常地耀吼船邓秀梅
走进大门,步步留心地察看着这座古香古色的、气派宏伟的殿宇。大门过道的上边是一座戏台。戏台前面是席石
铺成的天井,越过天井,对着戏台,是高敞结实的享堂。享堂正中的巨大的横梁下,挂着一块黑漆的横匾,匾上
嵌着四个太金宇:‘源远流长……方砖面地的这个大厅里,放着两张扮桶,一架水车,还有许多晒簟,箩筐和挡
折。从前安置神龛的正面的术壁上,如今挂着毛泽东、刘步奇、周恩来、朱德的大肖像。
邓秀梅走过天井,才上阶矶,就看见一位中等身材的壮年男子满脸含笑地从房间里出来,赶上几步,热烈地
拉着邓秀梅的手,随即帮姐取下身上的行李,笑着说道:‘好几起人告诉我,说来了一个外乡的女子,穿得一身
青,一进村,就帮人挑水,我想定是你。走累了吧?快进房里坐。’他们进了享堂右首面着地板的东厢房,几个
玩纸牌的后生予一齐抬起头,瞟邓秀梅一眼,叉低下头来,仍旧打扑克。
‘收场吧,来了远客,你们也应该守一点规矩。’青年们收了扑克,一窝蜂跑出房去了。壮年男子陪着客人
穿过厢房,进了后房。那是他的住室兼办公室。他把门半掩,请邓秀梅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在床铺上。
邓秀梅看他头上戴一顶浅灰缄帽子,上身穿件半新不旧的青布棉袄。
他的眉毛细长而齐整,一双眼睛总是含着笑。这个人,不用介绍,他们早就认得的。他是中共清溪乡支部书
记兼清溪乡农会的主席,名叫李月辉。自从县委决定她来清溪乡以后,邓秀梅就从一些到清溪乡来工作过的同志
的口里,也从县委毛书记的口里,打昕了李月辉和乡里其他主要干部的情况。她知船道,这位支书是贫农出身,
年轻时候,当过槽房司务,也挑过杂货担子,他心机灵巧,人却厚道,脾气非常好。清溪乡的人都晓得,随便什
么惹人生气的事,要叫李主席发个脾气,讲句重话,是不容易的。乡里的人送了他一个小名:‘婆婆子’。有些
调皮的青年,还当面叫他。他听了也不生气。跟他相反,他的堂客却是一个油煎火辣的性子,嘴又不让人,顶爱
眇场合,也爱发瓮肚子气。但是她跟李主席结婚以来,两夫妻从来没有吵过架。人们都说,跟李主席是哪一个都
吵不起来的。
邓秀梅听人说过,李月辉从十三岁起,就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他的伯伯收养了他,叫他看牛。如今,为
了报答他伯伯,他供养着他。这位伯伯是个犟脾气,跟李主席堂客时常吵场合,两个人都不信邪。吵得屋里神鬼
都不安。这位自以为抚养有功的伯伯,有时也骂李主席。一昕老驾骂自己的男人,堂客气得嘴巴皮子都发颤,总
要接过来翻骂,李主席总是心平气和地劝她。你气什么?不要管他嘛,他骂得掉我一身肉么?‘这位支书,就是
这样一位不急不缓,气性和平的人物。全乡的人,无论大人和小珐,男的和女的,都喜欢他。只有他伯伯看他不
起,总是说他没火性,不象一个男子汉……女子无性,乱草漫秧;男儿无性,钝铁无钢……他常常拿这话骂他。
邓秀梅又打听到,李月辉是解放以后清溪乡最早入党的党员之一。他做支书已经三年了。合作化初期,他跟
区上的同志们一起,犯了右倾的错误,许多同志主张撤销他的支书的工作,县委不同意,毛书记认为他错误轻微,
又作了认真的检讨。他联系群众,作风民主,可以继续担任这工作。邓秀梅想24起人们对他的这些评价,又好奇
地偷眼看看他。只见他两眉之间相隔宽阔,脸颊略圆,跟睛总是含着笑。‘这样的人是不容易生气的。就是发气,
人家也不会怕他……邓秀梅心里暗想。
李月辉坐在床边上,从衣兜里摸出一根白铜斗、蓝玉嘴的短烟袋,叉从袋里掏出一片烟叶子,一匣洋火。他
把烟叶放在桌子上揉碎,从从容密,装在烟斗里,点起洋火。他一边抽烟,一边说道:‘女同志是不抽烟的,我
晓得,县里的会,几时开完的7 ’‘今早晨傲的总结。你为什么先回来了?’‘下边湖里堤工紧急,乡长带一批
民工支援去了,屋里没人,区委叫我先回的。’邓秀梅从怀里拿出党员关系信,递给支书。李月辉接在手里,略
微看一眼,站起身来,口衔烟斗,打开长桌屉上的小锁,把信收起,又锁好抽屉,回身坐在床沿上,鳝出欢迎的
笑脸,说道:。你来得正好。乡长走后,我正担心这里人手单薄,合作基础又不好,我们会落后。你来得正好。
‘他抽一口烟,重复一句……走了二十几里路,累翻了肥,我看还是先到我家去,叫我婆婆搞点饭你屹。’邓秀
梅说。
‘不,我们还是先谈一谈工作吧,我肚子不饿。’邓秀梅说着,就从袋里拿出一本封面印着。新中国。三个
金字的小本子,抽下钢笔,说道:‘请你摆摆这里的情况。’‘先讲转社对象组,如何?’髓‘要得。’邓秀梅
伏在书桌的玻璃板上,提笔要写,还没写时,看见玻璃板下面,压着两张小相片,都是集体照,李主席坐在人们
的中间,头戴缴个绒球的绒绳子帽子,口衔短烟袋,脸上微微地笑着,照片的一张的上端,还题了‘党训班同学
留影。七个小字。
李月辉吸完一袋烟,在桌子脚上磕去烟袋的烟灰,把它收在棉衣口袋里,从容地说:‘我们这里,本来有个
社,今年春上,坚决收缩了,’收缩‘是上头的指示,’坚决‘却要怪我。如今全乡只剩两个互助组,都在乡政
府近边,一在上村,一在下村。上村的组长还想干下去,下村的,连组长也想交差,快要散板了。’‘上村组长
叫什么名字?’邓秀梅偏过头来问。
‘刘雨生。你大概是见过的……
‘见过。他的眼睛有点近视,是吧?’‘他眼睛近视,思想可不近视。做工作,舍得千,又没得私心。只是
堂客拖后腿,词他的皮。这个角色很本真,又和穆,怕吵起架来,失了面子,女的抓住他的这顾虑,吵得他落不
得屋,安不得生。’。刘雨生是党员不是?‘’是的。可是又怎样?她才不管呢。‘’不要去管他们的闲事,清
官难断家务事。下村组长叫什么T ‘’谢庆元。‘’也是党员吗?。
‘是的。只不过思想上还有点问题。’船邓秀梅偏着脑壳,拿钢笔顶着右脸,问遭:‘有什么问题?’‘你
问老谢么?他这个人哪,慢点你会晓得的。总而言之,他那一组有点费力。当然也不能完垒怪他一个人。几家难
于讲话的户子,都在他组里。’‘难得讲话的,是哪些人家?’邓秀梅关心地忙问。。比方说陈先晋老驾,就算
得一户。他对人说:。亲兄嫡弟在一起,也过不得,一下子把十几户人家扯到一块,不吵场合,天都不黑了I。…。
… ‘李月辉正说到这里,听见外屋一阵脚步声。有人粗暴地把门一推,单幅门猛烈地敞开,在这小小后房里,激
起了一股气浪,把亮窗子上糊的旧报纸吹得唾唾嚓嚓地发响。邓秀梅回身往门口看时,只见一个差不多高齐门框
的,胸膛挺起的威武后生子闯进了房间。他肤色油黑,手脚粗大,头上戴顶有个光滑黑亮的鸭舌的蓝咔叽制帽,
上身披件对襟布扣的老蓝布棉袄,投有扣扣子,也许是怕热,下身穿条青线布夹裤,脚上是一双麻垫草鞋。看见
邓秀梅,他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只顾对李月辉气势汹汹地嚷道:。李主席,你说这个家伙混帐不混帐?’。怎么
开口就骂人家混帐?你懵懵懂懂,没头没脑,说的到底是哪个?‘’亭面糊。他听信谣风,砍竹子上街去卖去了
……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嘛,你听哪一个说的?’。有个民兵看见了,来告诉我的。‘邓秀梅知道他们说
的是盛佑亭,但这后生子连看都不看2 ,她一眼,不晓得他是认生呢,还是骄傲,她不好答自,只静静地听李月
辉说道:’砍几根竹子,也是常事,人家是去换点油盐钱……
‘你倒很会体贴他。我怕他是听信了谣风……。起了谣风,你们民兵就有事做了,有什么怕的t ’李月辉笑
一笑说:‘真赶巧,我们正在讲你耶耶的坏话,你就来了。我还没介绍,这是邓秀悔同志,县委派来帮我们搞合
作化的。’后生子给邓秀梅略略点了点头。李月辉又说。‘这是刚才我说的陈先晋老驾的太崽,陈大春同志,党
员,民兵中队长,青年团的乡支书。’听说陈大春是青年团支书,邓秀梅笑着站起身来,亲热地跟他拉手,用她
的全神贯注的闲闲有光的眼睛,又一次地细细打量这位青年的仪表。他身材粗壮,脸颊略长,浓眉大服,鼻子高
而直,轮廓显得很明朗。在这一位新来的,生疏的上级的跟前,他露出了一种跟他的粗鲁的举止不相调和的不很
自然的神态,他想退出去,但又不好意思马上走。邓秀梅还是随便地,亲热地笑着,要他坐下,自己也坐下来说
道:‘你来得正好,同李主席谈完情况,我要跟你扯一扯。’‘我还有事去,过一阵再来……陈大春说完,转身
要走。
邓秀梅看了看手表,还只有五点。她晓得,农村里的会,照例要过了九点,才能开始,如今离开会还有四点
来钟,她默了默神,就跟李月辉说遭:‘李主席,这样好啵?我先跟团支书讲几句话,我们再谈。’‘要得。’
李主席好打商量,马上同意,‘我正要去叫人把通2S知发下……
李主席起身出去了,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细细长谈。
陈太春起初还有点感到生疏,慢慢地也就放肆了,喉咙也跟着粗了。他们两个人坐在渐渐变成灰黯的亮窗子
跟前,谈起了青年团的工作的各个方面。邓秀梅还是跟平常一样,伏在案前,用钢笔在自己的小红本子上,扼要
地记下她所听到的东西。研究发最团员的规划时,陈大春说:‘有一个发展对象,叫做盛淑君。’‘盛淑君?是
不是一个梳双辫子的姑娘?。邓秀梅停了笔,转脸对着他,关怀地问。
‘梳双辫子的姑娘有的是,她也是一个。你认得她吗?’‘我一进村,就看见了她。她怎么样?’‘她样样
都好,愿意劳动,还能做点事,起点作用,品格也投有什么,只是太调皮,太爱笑了。而且…。。’听到这里,
邓秀梅冷冷笑道:‘你们男同志真是有昧。女同志爱笑,也都成了罪过了。
调皮又有什么坏处呢?要象一尊檀木雕的菩萨一样的,死呆八板,才算好的吗?发展对象还有一些什么人?
‘陈大春随即谈到了三个年轻的男女,说。。他们都有特殊的情况,不好培养,一个要出去升学,一个就要出嫁
了,还有一个正在打摆子。他一连打了八个夜摆子国,打得只剩几根皮包骨…。邓秀梅没有昕完,笑起来说:’
调皮的,爱笑的,读书的,要出嫁的,打摆子的,都不好培养,照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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