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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三里湾-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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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下了。有人说这分单是假的,我们看来不假,现在附在信里寄给你看看!我们向你提出个要求,请你把这块地让出来。你愿意要地,村里给你换好地;你愿意得价,村里给你作价汇款;你愿意得租,村里就租用你的。这三种办法,请你选择一下,回我们一封信。为了咱村的生产建设,我们想你一定是会答应我们的!敬礼!三里湾农业生产合作社。一九五二年九月六日。’到了昨天下午,接到有福的回信。我也念一念,‘正副社长并转全体社员、全村乡亲们:你们集体生产建设,走社会主义道路,我很高兴。我现在是县委会互助合作办公室主任,每天研究的尽是这些事,请你们多多告诉我一些模范先进经验。分单字还是我表伯父写的,不会是假。我现在是革命干部,是机关工作者。这工作是我的终身事业,再也没有回三里湾种地去的机会。现在我把我分到的土地全部捐到咱村的社里,原分单也附还,请凭分单到县里领取土地证。至于分单上的房屋,一同送给我的哥弟们重新分配——因为他们的房子不多。我已经另给我父亲写信说明此事,请你们和他取得联系。你们接受之后,请来信告我。敬礼!马有福。九月十三日。’”念完这封信,大家又鼓了一次掌。金生又取起一张纸来说:“这是派魏占奎到县里领来的土地证!”掌声又响起来。原来头天上午有余接到的那封信,也是说这事;党团支委和正副社长开的紧急会议也是讨论这事。在紧急会议时候,金生主张当下就去和马家联系,可是大家主张先领回土地证来再联系。大家是怕马家节外生枝,金生虽然觉着那样做有点不大正派,但不是什么大的原则问题,也没有再争论。马多寿接到信后,也和有余商量了一个下午,结果他们打算等社里打发人来说的时候,再让有余他妈出面拒绝。到了这天开会之前,魏占奎拿回土地证来,干部才把有余叫进去,向他说明经过,并且说准备给他们送旗,叫他回去动员马多寿来参加会议。马有余回去一说,马多寿觉着再没了办法。常有理说:“不要他们的旗!送来了给他们撕了!”马多寿说:“算了算了!那样一来,土地也没有了,光荣也没有了!”马多寿又让有余算了算账:要是入社的话,自己的养老地连有余的一份地,一共二十九亩,平均按两石产量计算,土地分红可得二十二石四斗;他和有余算一个半劳力,做三百个工,可得四十五石,共可得六十七石四斗。要是不入社的话,一共也不过收上五十八石粮,比入社要少得九石四斗;要是因为入社的关系能叫有翼不坚持分家,收入的粮食就更要多了。马多寿说:“要光荣就更光荣些!入社!”马多寿决定了入社,就到会场上来。让大家看过土地证,金生接着说:“干部捐了土地,他的家属是很光荣的——现在老汉又要报名入社,更是光荣上加光荣了。我们一夜工夫赶着做了一杆光荣旗,现在咱们打着锣鼓到马家送一送好不好?”大家鼓掌赞成。王申老汉又拿起他的鼓棰,张永清从台上跳下来拿起喇叭,别人也都各自拿起自己吹打的乐器,吹打起来,秦小凤打着红绸旗走在前面,大家离了旗杆院往马家院来。马家的大黄狗被乐队的大声镇压得躲到北房的床下去。马家也临时在供销社买了一些酒,炒了几盘菜,举行了接待的仪式。在互相应酬的中间,张永清向多寿老婆说:“老嫂子!从前我得罪了你,今天吹着喇叭来给你赔个情。你在县人民法院告我的状子,法院里又要我们的村调解委员会再调解一下,假如调解不了,他们再受理。我想过一两天再请你老嫂子谈谈!”多寿老婆说:“拉倒!还有什么要谈的呢?”

 31 还是分开好

二十一号晚上,秦小凤召开了一次村妇联的全体大会,动员妇女尽可能参加开渠工作,会后向金生去汇报。这时候,孩子们都睡了,玉梅帮着她大嫂给大胜做棉衣,金生也才开过统计男劳力的会议回去。金生问小凤动员的结果,小凤说:“要是把看小孩和做饭的两个问题能解决了,可以动员到八十个人参加;解决不了,只能参加四十二个人。看小孩问题谈得有点眉目:有人提议在后院奶奶家和黄大年家成立两个临时托儿所,奶奶和大年老婆也都愿意,另外还动员了几个帮手,看来不成问题。做饭问题,有人提议成立临时食堂,让那些没有人替她们做饭的青年妇女连她们的丈夫,在开渠时候都到食堂买饭吃,不过开食堂就要准备房子、家具、米面、做饭的人,光妇女办不了。”金生说:“这个我明天可以和村里商量一下,也许可以办成。还有没有别的问题?”小凤说:“在这方面没有了。另外还有个奇怪问题,我马上答复不了。”金生问她什么问题,她说:“根本没有参加过会的多寿老婆、有余媳妇、天成老婆和小俊今天晚上都到了。小俊也报名参加开渠。多寿老婆要求咱们干部们给他们和一和家。你说该怎么答复呢?”金生问:“她是不是还想让菊英回去?”小凤说:“那个她倒没有提,可是有翼还要往外分哩!”金生说:“他们家入了社了,有翼还要分吗?”小凤说:“就是还要分!”金生媳妇看了看玉梅说:“玉梅!这可是你弄下的麻烦吧?”玉梅说:“我不给他们弄这点麻烦,他们以后可就把我麻烦住了!”金生对有翼从家里冲出来到地里找玉梅的事也知道一点风声,便问:“你们说是什么时候的事?”金生媳妇说:“今天!”金生向玉梅说:“玉梅!你这就不对了!人家已经入社了,你为什么还要提那个条件?”玉梅说:“入社是一回事,家里又是一回事!我斗不了常有理和惹不起!”金生说:“以后再不要叫人家这些外号了!人是会变的,只要走对了路,就会越变越好!”玉梅说:“可是在她们还没有变好以前,我怎么对付她们呢?他们家的规矩是一个人每年发五斤棉花不管穿衣服,我又不会织布,穿衣服先成问题。我吃的饭又多,吃稀的又不能劳动,饭又只能由他们决定,很难保不饿肚。我是个全劳力,犯得着把我生产的东西全缴给他们,再去受他们的老封建管制吗?”金生说:“你知道人家还要照那样老规矩办事吗?”玉梅说:“可是谁能保他们马上会变呢?我还没有到他们家,难道能先去和他们搞这些条件吗?到了他们家他们要不变,不是还得和他们吵架吗?”金生说:“他们要不变,正需要你们这些青年团员们争取、说服他们!难道你们只会吵架吗?”玉梅笑着说:“大哥最会考虑问题,这一次怎么糊涂了呢?”“我什么地方糊涂了?”“你想:菊英分出去了,有翼再分出来,剩下的就只有他爹妈和他大哥大嫂。他大哥和他爹妈是一股劲,他大嫂谁也惹不起,他们还拿那老封建规矩去管制谁去?只要分开家,那套老封建规矩自然就没处用,也不用争取、说服,也不用吵架,自然就没有了。那不比先让他们管制起来然后再争取、说服省事吗?”小凤说:“我觉得玉梅说得对。前十几天调解委员会主张让菊英分出去,不跟这道理一样吗?菊英自分出去以后,不是果然不受他们的气了吗?他们那些封建老规矩,在菊英身上不是没有用处了吗?”金生说:“咱们还是从各方面想一想:他们家里现在的情况和菊英分家那几天有个大不相同的地方——那时候,他们不止不愿走社会主义道路,反而还想尽办法来阻碍别人走社会主义道路;现在他们报名入了社,总算是进了一大步。有翼在这时候还要坚持分家,不是对这种进步表示不信任吗?对马多寿不是个打击吗?”玉梅说:“又不是怕他退社才跟他分家,怎么能算不信任?分开了对他们没有一点害处,怎么能算打击?咱们社里人们不是谁劳动得多谁享受得多吗?要不分开,我到他们家里,把劳动的果实全给了他们,用一针一线也得请他们批准,那样劳动得还有什么趣味?分开了,各家都在社里劳动,自然都走的是社会主义道路;要不分开,给他们留下个封建老窝,让年轻人到了社里走社会主义道路,回到家里受封建管制,难道是合理的吗?”金生说:“照你那样说,这一年来,小俊在咱们家里闹着要分家,反而也成了合理的了——人家也说是犯不上伺候咱们一大家,也是嫌吃饭穿衣都不能随便。”玉梅说:“那怎么能比?咱家都是一样吃、一样穿,没有那些老封建规矩;小俊在咱家又不愿意劳动,又想吃好的穿好的,自然是她的不对了。就是那样,后来还不是你同意她和我二哥分出去了吗?我觉着弟兄们、妯娌们在一块过日子也跟互助组一样,应该是自愿的——有人不自愿了就该分开。”金生对玉梅的回答很满意。像马家这种家庭,在他们没有入社以前,金生本来是主张“拆”的,可是人家现在报名入社了,他还没有顾上详细考虑这问题,所以当秦小凤一提出来,他觉着是不分对,可是和玉梅辩论了一番之后,又觉着是分开对了。不过他还顾虑到一个问题,就是怕伤了老一代人的心。他向小凤说:“玉梅说得很有道理。这种大家庭是不能鼓励人的劳动积极性的。不过这样分家的事太多了,会不会让一般老人们伤心呢?孩子们一长到自己能生产了就都闹着分家,剩下不能劳动的老人谁负责呢?”没有等小凤答话,玉梅便说:“这个很不成问题!谁也舍不得把他的爹妈扔了!就像马家,只要分开了,有翼和我两个劳动力,完全养活他们老两口子都可以。只要他们老两口子愿意跟我们过,管保能比他们现在吃的好、穿的好!”金生媳妇没有参加他们的辩论,可是听了玉梅这几句话,便笑着插话说:“那不又和不分一样了吗?”玉梅说:“那可不一样:我们又不是怕他们穿衣吃饭,只是不愿意让他们管制。那样一来,他们便管制不着我们,我们让他们痛快一点还能争取他们进步。”金生媳妇说:“你的弯弯儿可真多!”金生和小凤也暗自佩服玉梅的脑筋。金生向小凤说:“讨论了半天还是分开对!你明天就误上半天工夫给他们调解一下吧!马多寿老两口子愿意跟哪个孩子过日子,完全可以由他们自己选择。”

 32 接 线

第二天(二十二号)上午,范登高这个互助组在刀把上给满喜收玉蜀黍,马家因为有小凤给他们去调解家务,没有人来;只有黄大年夫妇、袁丁未、玉梅、范登高和满喜自己——一共六个人。前边提过:刀把上靠龙脖上的第一块地是马家的,往南紧接着就是袁天成的地。这地方的地势比北边宽了一点,满喜的地在东边的岸边上,和天成的地并排着。这天上午,天成也领着小俊在地里割豆子。大约十点来钟的时候,宝全老汉、玉生、县委老刘、副区长张信和测量组走的时候留下来的一位同志,五个人靠着山根,走过袁天成的地、马家的地,上了龙脖上,去测算石窟要打多么深。小俊一看见玉生,又引起了自己的后悔,眼光跟着玉生的脚步走,一会就被眼泪挡住了。她偷擦了一把泪,仍然去割豆子,可是豆子好像也跟她作对,特别刺手。黄豆荚上的尖儿是越干、越饱满就越刺手。在头一天他们割的是南半截地的。南半截地势低,豆秆儿长得茂盛,可是成色不饱满,不觉太刺手;今天上午来的时候,因为露水还没有下去,也不大要紧;这时候剩下的这一部分,豆的成色很饱满,露水也晒下去了,手皮软的人,掌握不住手劲的人,就是有点不好办。小俊越不敢使劲握,镰刀在豆秆根节一震动,就越刺得痛,看了看手,已经有好几个小孔流出鲜血来。她看到玉生本来就有点忍不住要哭了,再加上手出了血,所以干脆放下镰刀抱着头哭起来。天成老汉问她为什么哭,她当然不说第一个原因,只说是豆荚刺了手。被豆荚把手刺破,在庄稼人看来是件平常事,手皮有锻炼的人们也很难免有那么一两下子,谁也不会为这事停工。天成老汉见她为这个就哭得那么痛,便数落她说:“那也算什么稀罕事?你当什么东西都是容易吃到的?你只当靠你妈教你那些小本领能过日子?不想干了回去叫你妈来试试!她许比你的本领还大点!……”小俊不还口,只是哭得更响一点。玉梅向满喜说:“满喜哥你听!我二嫂又和她爹生气了!”满喜说:“还是二嫂?”“可不是!又乱叫起来了!”“我也乱叫过。”“快去给人家调解调解!你还是人家的保人哩!”满喜总算个好心肠的人,真给他们劝解去了。满喜问明了一半原因说:“劳动也不是一天就能练出工夫来的!不能从割豆子开头!咱们临时换一换手——我替你割一阵子,你去替我劈玉蜀黍!”天成觉着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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