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演义-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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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议决。”好文道:“公位居参政,何妨独上一本。”有壬道:“言之无益,又要被人嘲
笑。”顾上文。好文不待说毕,便朗声道:“做一日臣子,尽一日的心力;若恐别人嘲笑,
做了反舌无声,不特负君,亦恐负己哩!”有壬道:“监察御史泰不华也这般说,他已邀约
同志数人,上书谏阻,并劝我独上一疏,陈明是非。我今已在此拟稿,巧值足下到来,是以
中辍。”好文道:“如此说来,某却做了催租客了。只这篇奏稿,亦不要甚么多说,但教正
名定分,便见得是是非非了。”有壬道:“我亦这般想,我去把拟稿取来,与足下一阅。”
言毕,便命仆役去取奏稿。不一刻,已将奏稿取到,由好文瞧着,内有数语道:从好文目中
述及许有壬奏稿,又是一种笔法。
皇上于太后,母子也;若加太皇太后,则为孙矣。且今制封赠祖父母,降父母一等;
盖推恩之法,近重而远轻,今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是推而远之,乃反轻矣!
好文阅此数语,便赞着道:“好极!好极!这奏上去,料不致没挽回了。”说着,又瞧
将下去,还有数句,无非是不应例外尊崇等语。瞧毕,即起身离座,将奏稿奉还有壬道:
“快快上奏,俾上头早些觉悟。某要告别了。”
有壬也不再留,送客后,即把奏稿续成,饬文牍员录就,于次日拜发。监察御史泰不华
亦率同列上章,谓祖母徽称,不宜加于叔母。两疏毕入,仍是无声无臭,好几日不见发落。
有壬只咨嗟太息,泰不华却密探消息,非常注意。
一日到台办事,忽有同僚入报道:“君等要遇祸了,还在此从容办事么!”泰不华道:
“敢是为着太皇太后一疏么?”那人道:“闻皇太后览了此疏,勃然大怒,欲将君等加罪,
恐明日即应有旨。”言未已,台中哗然,与泰不华会奏的人员,更是惶急,有几个胆小的,
益发颤起来,统来请教泰不华想一条保全性命的法儿。挖苦得很。泰不华神色如故,反和颜
慰谕道:“这事从我发起,皇太后如要加罪,由我一人担当,甘受诛戮,决不带累诸公!”
于是大家才有些放心。
越日,也不见诏旨下来,又越一日,内廷反颁发金币若干,分赐泰不华等,泰不华倒未
免惊诧,私问宫监,宫监道:“太后初见奏章,原有怒意,拟加罪言官,咋日怒气已平,转
说风宪中有如此直臣,恰也难得,应赏赐金币,旌扬直声,所以今日有此特赏。”泰不华至
此,也不免上书谢恩。许有壬不闻蒙赏,未免晦气。只是太皇太后的议案,一成不变,好似
金科玉律一般,没人可以动摇,当由礼仪使草定仪制,交礼部核定,呈入内廷,一面饬制太
皇太后玉册玉宝。至册宝告成,遂恭上太皇太后尊号,称为赞天开圣徽懿宣诏贞文慈佑储善
衍庆福元太皇太后,并诏告中外道:
钦惟太皇太后,承九庙之托,启两朝之业,亲以大宝付之眇躬,尚依拥佑之慈,恪遵
仁让之训。爰极尊崇之典,以昭报本之忱,用上徽称,宣告中外。
是时为至元元年十二月,距改元的诏旨,不过一月。小子前于改元时,未曾叙明月日,
至此不能不补叙,改元诏书,乃是元统三年十一月中颁发,史家因顺帝已经改元,遂将元统
三年,统称为至元元年。或因世祖年号,已称至元,顺帝又仍是称,恐后人无从辨别,于至
元二字上,特加一“后”字,以别于前,这且休表。上文叙改元之举,不便夹入,至此才行
补笔,亦是销纳之法。
且说太皇太后,于诏旨颁发后,即日御兴圣殿,受诸王百官朝贺。自元代开国以来,所
有母后,除顺宗后弘吉剌氏外,见三十三回。要算这会是第二次盛举,重行旷典,增定隆
仪,殿开宝翣,仰瞻太母之丰容;乐奏仙璈,不啻钧天之逸响。这边是百僚进谒,冠履生
辉;那边是群女添香,珮环皆韵。太皇太后喜出望外,固不必说,就是宫廷内外,也没一个
不踊跃欢呼,非常称庆。唯前日奏阻人员,心中总有些不服,不过事到其间,未便示异,也
只有随班趋跄罢了。插写每为下文削去尊号,故作反笔。
庆贺已毕,又由内库发出金银钞币,分赏诸王百官,连各大臣家眷,亦都得有特赐。独
彻里帖木儿异想天开,竟将妻弟阿鲁浑沙儿,认为己女,冒请珠袍等物。
一班御史台官,得着这个证据,乐得上章劾奏,且叙入彻里帖木儿平日尝指斥武宗为
“那壁”。看官!你道“那壁”二字,是甚么讲解?就是文言上说的“彼”字。顺帝览奏,
又去宣召伯颜,问他是否应斥。伯颜竟说是应该远谪,乃将彻里帖木儿夺职,谪置南安。相
传由彻里帖木儿渐次骄恣,有时也与伯颜相忤,因此伯颜袒护于前,倾排于后。正是:
贵贱由人难自主,谄谀无益且招殃。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科举之得失,前人评论甚详,即鄙人于三十回中,亦略加论断,毋容赘说。惟伯颜之主
停科举,实有别意。一则因彻里帖木儿之言,先入为主;二则朝纲独擅,无非欲揽用私人,
若规规于科举,总不无掣肘之虞,故决议罢免之以快其私,非关于得失问题也。其后若改
元,若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俱事出创闻,古今罕有,伯颜下行私,上欺君,逢迎蒙蔽,借
邀主眷,权奸之所为,固如是哉!此回叙元廷政事,除罢免科举外,似与伯颜无涉,实则暗
中皆指斥伯颜。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阅者体会入微,自能知之
第五十一回 妨功害能淫威震主 竭忠报国大义灭亲
却说元顺帝宠用伯颜,非常信任,随时赏给金帛珍宝,及田地户产,甚至把累朝御服,
亦作为特赐品。伯颜也不推辞,惟奏请追尊顺帝生母,算是报效顺帝的忠忱。顺帝生母迈来
迪,出身微贱,小子于前册中,已略述来历。见四十四回。此次伯颜奏请,正中顺帝意旨,
遂令礼部议定徽称,追尊生母迈来迪为贞裕徽圣皇后。追尊所生,未始非报本之意,惟出自
伯颜奏请,不免贡谀。顺帝以伯颜先意承旨,越加宠眷,复将“塔剌罕”的美名,给他世
袭,又敕封伯颜弟马扎尔台为王。马扎尔台夙事武宗,后侍仁宗,素性恭谨,与乃兄伯颜谦
傲不同,此时已知枢密院事,闻宠命迭下,竟入朝固辞。顺帝问以何意,马扎尔台道:“臣
兄已封秦王,臣不宜再受王爵,太平故事,可作殷鉴,请陛下收回成命!”善鉴前车,故不
俱亡。顺帝道:“卿真可谓小心翼翼了!”马扎尔台叩谢而退。顺帝尚是未安,仍命为太
保,分枢密院往镇北方。
马扎尔台只好遵着,出都莅任,蠲徭薄赋,颇得民心。惟伯颜怙恶不悛,经马扎尔台屡
次函劝,终未见从,反且任性横行,变乱国法,朝野士民,相率怨望。广东朱光卿,与其党
石昆山、钟大明聚众造反,称大金国,改元赤符。惠州民聂秀卿等,亦举兵应光卿。河南盗
棒胡,又聚众作乱,中州大震。此为顺帝时代乱祸四起之肇始。元廷命河南左丞庆童往讨,
获得旗帜宣敕金印,遣使上献。
伯颜闻报,即日入朝,命来使呈上旗帜宣敕等物。顺帝瞧着道:“这等物件,意欲何
为?”瘟皇帝。伯颜奏道:“这皆由汉人所为,请陛下问明汉官。”参政许有壬正在朝列,
听着伯颜奏语,料他不怀好意,忙出班跪奏道:“此辈反状昭著,陛下何必下问,只命前敌
大臣,努力痛剿便了!”顺帝道:“卿言甚是!汉人作乱,须汉官留意诛捕,卿系汉官,可
传朕谕,命所有汉官等人,讲求诛捕的法儿,切实奏闻,朕当酌行。”诛捕汉贼,责成汉
官,若诛捕蒙逆,必责成蒙官,此乃自分畛域,适足召亡。许有壬唯唯遵谕。顺帝即退朝还
宫。伯颜不复再奏,怏怏趋出。看官!你道伯颜寓何意思?他料汉官必讳言汉贼,可以从此
诘责,兴起大狱;孰意被有壬瞧透机关,竟尔直认,反致说不下去,以此失意退朝。
嗣闻四川合州人韩法师,亦拥众称尊,自号南朝越王,边警日有所闻。当由元廷严饬诸
路督捕,才得兵吏戮力,渐次荡平。各路连章奏捷,并报明诛获叛民姓氏,其间以张、王、
刘、李、赵五姓为最多。伯颜想入非非,竟入内廷密奏,请将五姓汉人,一律诛戮。亏得顺
帝尚有知觉,说是五姓中亦有良莠,不能一律尽诛,于是伯颜又不获所请,负气而归。
转眼间已是至元四年,顺帝赴上都,次八里塘。时正春夏交季,天忽雨雹,大者如拳,
且有种种怪状,如小儿环玦狮象等物,官民相率惊异,谣诼纷纷。未几有漳州民李志甫,袁
州人周子旺,相继作乱,骚扰了好几月,结果是同归于尽,讹言方得少息。顺帝又归功伯
颜,命在涿州、汴梁二处,建立生祠。嗣复晋封大丞相,加元德上辅功臣的美号,赐七宝玉
书龙虎金符。元无大丞相名号,伯颜得此,可称特色。
伯颜益加骄恣,收集诸卫精兵,令党羽燕者不花,作为统领,每事必禀命伯颜。伯颜偶
出,侍从无算,充溢街衢。至如帝驾仪卫,反日见零落,如晨星一般。天下但知有伯颜,不
知有顺帝,因此顺帝宠眷的心思,反渐渐变做畏惧了。
会伯颜以郯王彻彻秃,颇得帝眷,与己相忤,暗思把他捽去,免做对头;遂诬奏彻彻秃
隐蓄异图,须加诛戮。顺帝默忖道:“从前唐其势等谋变,彻彻秃先发逆谋,彼时尚不与逆
党勾结,难道今反变志?此必伯颜阴怀嫉忌的缘故,万不可从。”乃将原奏留中不发。
次日伯颜又入内面奏,且连及宣让王帖木儿不花,威顺王宽彻普化,请一律诛逐。顺帝
淡淡的答道:“这事须查有实据,方可下诏。”伯颜恰说了许多证据,大半是捕风捉影,似
是而非,说得顺帝无言可答,只是默然。顺帝惯作此状。
伯颜见顺帝不答,忿忿的走了出去。顺帝只道他扫兴回邸,不复置念,谁知他竟密召党
羽,捏做一道诏旨,传至郯王府中,把彻彻秃捆挷出来,一刀了讫。复伪传帝命,勒令宣让
王、威顺王两人,即日出都,不准逗留。待至顺帝闻知,被杀的早已死去,被逐的也已撵
出,不由得龙心大怒,要将伯颜加罪,立正典刑。怎奈顺帝的权力,不及伯颜,投鼠还须忌
器,万一不慎,连帝位都保不住,没奈何耐着性子,徐图良策。然而恶人到头,终须有报,
任你位高权重的大丞相,做到恶贯满盈的时候,总有人出来摆布,教他自去寻死。儆世名言。
这位大丞相伯颜的了局,说来更觉可奇,他不死在别人手中,偏偏死在他自己的侄儿手
里,正是天网难逃,愈弄愈巧了。看官听着,他的侄儿,名叫脱脱,一作托克托。就是马扎
尔台的长子。先是唐其势作乱时,脱脱尝躬与讨逆,以功进官,累升至金紫光禄大夫,伯颜
欲令他入备宿卫,侦帝起居,嗣因专用私亲,恐干物议,乃以知枢密院事汪家奴,及翰林院
承旨沙剌班,与脱脱同入禁中。脱脱得有所闻,从前必报知伯颜,寻见伯颜揽权自恣,也不
免忧虑起来。
时马扎尔台尚未出镇,脱脱曾密禀道:“伯父骄纵日甚,万一天子震怒,猝加重谴,那
时吾族要灭亡了,岂不可虑!”马扎尔台道:“我也曾虑及此事,只我兄不肯改过,奈
何!”脱脱道:“总要先事预防方好哩。”马扎尔台点头称是。至马扎尔台奉命北去,脱脱
无可禀承,越加惶急,暗思外人无可与商,只有幼年师事的吴直方,气谊相投,不妨请教。
当下密造师门,谒见直方,问及此事,直方慨然道:“古人有言,大义灭亲,汝但宜为
国尽忠,不要专顾甚么亲族!”
脱脱拜谢道:“愿受师教!”言毕辞归。
一日,侍帝左右,见顺帝愁眉不展,遂自陈忘家殉国的意思。顺帝尚未见信,私下与阿
鲁、世杰班两人述及脱脱奏语,令他密查。阿鲁、世杰班,算是顺帝心腹,做了数年皇帝,
只有两人好算心腹,危乎危乎!至此奉顺帝命,与脱脱交游,每谈及忠义事,脱脱必披胆直
陈,甚至欷殻槠档昧饺朔浅G张濉�
遂密报顺帝,说是靠得住的忠臣。
会郯王被杀,宣让、威顺二王被逐,顺帝敢怒不敢言,只日坐内廷,咄咄书空。脱脱瞧
着,便跪请为帝分忧。顺帝太息道:“卿固怀忠,但此事不便命卿效力,奈何!”脱脱道:
“臣入侍陛下,总期陛下得安,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