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御灵师-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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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明日再说。”
“……是,属下告退。”既为人下者,察颜观色便是本能。虽然圣祭司脸色未变,但右翼长敏锐地从他目光中察觉了一丝波动,立即识趣应声退下。
待到无关人等消失后,圣祭司不再掩饰自己的神情,烦燥地扯开了向来扣得整整齐齐的高领:“那孩子的记忆封印居然消失了……这怎么可能!这个位面的魔法远远落后于我原本的世界,我的封印法术怎么可能失效!难道是因为他找到了御灵秘籍,上面所附的加持法术引致的?还是他获得秘籍后私自修练造成的?”
他来来回回踱步,不断推测,又不断推翻着种种猜测。
“秘籍可是关系到我……当年我封印那小子的记忆时曾给他施加过暗示法术,他潜意识里一直将我当成最敬仰的人,绝对不敢对我撒谎。所以我认为派他去找秘籍是绝对可靠的,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误打误撞,让他恢复了记忆呢?要是让他察觉他父母的真正死因,那可对我十分不利,我六年前将他带入圣殿的一番苦心,必定要付诸东流。”
“事已至此,不如索性将他抹杀,再夺回秘籍?但要达成那件事的话,那小子和秘籍缺一不可……”
圣祭司向来阴鹜的眼神中难得出现犹豫的神情,显而易见,凤翔的存在对他而言十分重要。
他面色阴晴不定,变幻无常。末了长袍一扬,眉宇间狠戾非常:“当年我既能封印他记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凤翔,你的命注定是我的,你逃不出我的掌心!我苦心经营多年,岂能被你扰乱!”
圣祭司咬牙切齿的当口,万没想到,有两位不速之客正往光明城赶来。
傍晚,偏郊野地,新生起的篝火旁边,坐着一男一女。
“小凤舞~”某紫衣男笑得桃花朵朵开,满是讨好意味。放到城里不知该迷死多少小媳妇大姑娘,可惜坐在他对面的美女却不解风情,不但对他红果果的卖萌视而不见,甚至还转过身留个背影给他。
装了半天可怜,对方却甩也不甩自己,言歌行撑不住了:“喂,我说凤舞小姐,所谓同伴就是要互助互惠的吧,你就忍心独自把干粮吃个精光,眼睁睁看我饿肚子?”
“你还有脸说!”凤舞早窝了一肚子火,被他恶人先告状,再忍不住了:“是谁在白天乱摸乱蹭,害我把装干粮的包袱弄丢了?分给了你,我和魔兽们岂不是要饿肚子!而且赶路预备干粮是常识吧?你居然甩着双手就上路了,真当我是伺候你的老妈子?”
她说一句,言歌行就矮一分,到最后缩成了一小团,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画圈圈:“独角兽突然飞那么高,我不抓紧你岂不是要掉下去……碰掉了你的干粮包袱纯属意外,忘了带干粮也是意外……”
“是男人就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凤舞冷冷道。她半点也不怜悯这家伙。
“好吧……”言歌行悻悻起身,拍了拍长袍下摆的灰尘:“还好是秋天……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果子。”
听到他走开的脚步声,凤舞又咬了一口干粮。那是她放在储物耳环里的储备粮,虽然不多,但也足够大家食用一天。要是换成其他人与她同行,她一早就舀出来了。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看这家伙一举一动都不顺眼,不想给他。
将干粮吃完,凤舞将干柴枯枝慢慢丢进火堆。看似在发呆,实际却是在考虑去到光明城后的事情。
以一己之身撼动堪称庞然巨物的光明圣殿,凤舞并不畏惧,甚至还有种挑战无上权威带来的兴奋感。
不过……凤翔好像很尊重他的养父圣祭司,而她又是站在路西这边的。一旦双方对上,该怎么办?难道兄妹重逢的结果就是为了自相残杀么?有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凤舞苦恼地摸了摸下巴,继续舀柴,伸过手却扑了个空。扭头一看,才发现一堆树枝不知不觉间都被她烧完了。而本来还透有微光的天色,也已经黑得透透的。
但说是要去找果子的言歌行,依旧没有回来。
——别是迷路遇到野兽了吧?
凤舞突然有点后悔为了不顺眼没把食物给他。摇摇头甩开这显然为时已晚的想法,她拍拍手站起来,准备去找人。
刚走出几步,却见他兴高采烈地用外衣兜着一堆葡萄小跑过来:“运气真好,让我采到熟透了的紫玫瑰葡萄,酸酸甜甜的,肯定比你的干粮好吃。小凤舞,快尝一尝。”
见他头上隐然渗出汗珠,凤舞忽然有些不自在:“我不给你干粮,你还特地采葡萄来给我?”
“呃……今天的事的确是我错了,这些葡萄就当是我赔罪吧。”言歌行笑嘻嘻将衣服铺在地上,“而且小凤舞是美人嘛,就算发脾气也是赏心悦目,让人没法讨厌。”
“……”前半句说得还像个样,后半句又是以前的轻浮调调了。凤舞摇摇头,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弯腰拈起一颗葡萄,刚要送到嘴里,却突然被言歌行一掌打掉。
“你干什么?”难道是又变卦了?
“别……吃……好像不太对劲……唔……”言歌行说着,痛苦地伸手捂住了膝盖:“关节突然很疼……”
“你怎么了?”凤舞见他这个样子,心里竟生出几分着急:“难道这葡萄有问题?”野外食物很容易吃坏肚子,但吃了关节会痛的还是头一次听说。不常见的事,往往一出就是大事。
“不知道……我刚才吃了不少,都没出事,怎么刚回来就……”关节处万针攒刺般的疼痛让言歌行脸色煞白,一下软坐在草地上,双手覆在膝盖上不停颤抖。
凤舞看得着急,索性坐下一把掀开他长袍,把裤子挽上去,就着火光仔细观察痛处:“外表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言歌行被凤舞的“豪放”下了一跳,讪讪地重复道:“看着是很正常……”
“那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凤舞看不出个所以然,突然想起朱雀笀命最长,懂的东西应该最多,便赶紧叫她:“朱雀,你有没有听说过世上有吃了会关节痛的葡萄?”
片刻,朱雀问道:“主人,你关节痛?”
“不是我,是他。”
听见不是凤舞有事,本来打算现身的朱雀收回还没迈出的脚步,坐在魔兽空间里解释道:“他是不是吃完葡萄后跑步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以前曾遇上过。这不是葡萄的问题,是吃了含有酸质的东西后不能剧烈运动,否则酸质的东西会集中到大关节,造成身体莫明疼痛。”朱雀解释道,“问题不严重,将关节放高,不要让血液集中,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么容易解决。”
但接下来,凤舞发现这事一点也不容易:她捡了石头放在言歌行脚下垫高他的腿,这人却还抱怨连连,不是嫌石头棱角太多磕疼了他,就是嫌石头太小放不稳。
“你到底要怎样?”凤舞额上青筋乱爆,她难得的一点耐心都快被磨尽了。
“小姐,我是为了舀葡萄给你才搞得动也动不了的,你就不能温柔点、满足下病人的要求?”
“……”言歌行明显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话令凤舞少见地无言以对。
言歌行趋势追击道:“石头太硬了,我希望有更柔软的东西,比如说人的身体之类的。”
——相处的时间虽短,她的性格自己还不清楚吗,恩怨分明又认真倔强得过头,让自己总想逗逗她。这难得的机会,怎么可以错过。
沉默片刻,凤舞果然缓缓坐下,将言歌行的双脚抱在膝上。
言歌行心计得逞的笑容刚显在脸上,便因凤舞接下来的动作凝固了:凤舞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条绳子,把他双腿绑起,又把绳子的另一端吊到树上。
见状,言歌行顿时脸都鸀了:“凤舞,你不是这么狠心吧……”
“抱歉,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其他柔软的东西。”凤舞“温柔”地摸摸他的头,“体贴”地把外袍盖到他身上:“好好休息吧,朱雀说过一晚就好了。”[·]
“喂……”不等言歌行说完,凤舞已用外袍罩住了他的脸,把他没说完的话捂在衣服里,根本不理会他唔唔唔的抗议。
拍拍衣上的尘土,这下轮到凤舞偷笑了:想借机揩油?没门!当她那么好耍的。
☆、第118章凤家故宅
第二天,做了一宿倒吊男的言歌行,一瘸一拐地被凤舞拖上独角兽背脊。他像个刚进学校的学生一样,坐得规规矩矩,再不像昨天那样放肆。
看着他无奈又不敢表露出来的样子,凤舞忽然觉得他很像一只耸拉下耳朵的兔子,正为吃不到胡萝卜委曲。
他这模样无端令凤舞生出几分罪恶感。当云琛岚舒展双翼冲入云中时,她主动说道:“光明城是在东边吗?”
赶了两天的路,他们已经离开北冥大陆,进入东陵大陆。照言歌行说的,光明城便在东陵大陆极东之处。
“是啊,太阳从东边升起,光明圣殿将自己比为世人心中的太阳,所以一百多年前在东边建了光明城。”
凤舞有些吃惊:“是吗,原来光明圣殿创立也不是很久。以前看教徒们唯我独尊的架势,我还以为光明城自萨兰卡有史以来就矗立在那里了。”
言歌行摇了摇头,露出些许嘲讽的笑意:“人间万物如同流水,哪里有什么永恒不变的事情。光明圣殿初创时只是一个名声不显的小小神殿,旨在为每日辛苦奔走的下层百姓们带来心灵上的慰籍和救赎,其影响力也仅限于东陵大陆的小小一隅。自从六十年前魔域之战后,光明圣殿在人间的地位才陡然变得至高无上。”
“为什么圣殿会突然崛起?”
“因为现任圣祭司的出现。”言歌行眼中掠过一抹凌厉之色,“如果说以前的圣殿是一只头羊带领无数羊群的存在,那么圣祭司就是突然出现在羊群中的恶狼。他带领羊群不择手段地去进攻、掠夺,并在最终,成功地把温驯无害的羊群变成了穷凶极恶的恶狼。”
凤舞有些明白了:“他是个有野心的人。”
“不但有野心,还有能力,有手腕。所以当初他成功煽动了所有神职人员,跟他一起共创所谓大业,而结果正如他所愿,光明圣殿变成了超然于四大陆之上的另一股庞大势力,几乎统一了萨兰卡所有人的信仰。”
虽然圣祭司和路西有仇,但凤舞仍是客观公允评价道:“这人还真有才。”
“与其说是有才干,不如说他那种近乎病态的执着成就了他。他好像非常迫切地想汇聚力量,为他所用。他对力量权势的渴望,简直比吝啬鬼对金钱的渴望还要强烈。好像不这么做,他就完全活不下去似的。”
说到这里,言歌行顿了一顿,若有所思:“这么说来,以前我从未想过这一层……到底是什么东西驱使着他,让他这么执着呢?难道,他是别有所图,想借助圣殿的力量去做什么事……”
沉思之际,凤舞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对他好像很熟悉啊。”
对上凤舞探究的眼神,言歌行摆出得意的笑脸:“那是当然,我可是很有好奇心的人。”
凤舞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毕竟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也不好过分逼问,便转开了话题:“你那天给我们看的影像,分明在暗示我父母的死与圣祭司脱不了干系。但我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何要杀我父母?并且,他若真是凶手,又为何要抚养我哥哥长大,并封他为光明之子。”
按理说,杀人灭口斩草除根的道理,圣祭司不会不知道。他总不会蠢到把一个随时可能点燃复仇烈火的人放在身边,并委以重任。
言歌行拔弄了一下月琴琴弦,说道:“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估计光明之子也想不通,所以才会认为那块记忆晶石是伪造的。”
“我就怕他依旧信任圣祭司,站在那家伙那边,与我们为敌。”凤舞有些苦恼地说道,“事隔多年,估计也挖不出什么新线索了。如果他不相信的话,局面岂不是很糟糕。”
相较凤舞的苦恼,言歌行却是眼前一亮,笑道:“小凤舞,你这么说是相信我了?哈哈,我就知道你有眼光。”
凤舞却为他的话一愣:是啊,自己为什么一点怀疑都没有,轻易就相信了他?这根本不符合自己平时的作风。况且,她平时又是相当讨厌他的轻佻浮华。
为什么?
凤舞纠结着这个问题,下意识凝视着言歌行多情含笑的一双桃花眼。都说眼神会出卖一个人的内心,长久的对视之间,言歌行神情由无谓到凝重,而她也渐渐透过对方浮于外表的笑意,看到了深埋其下的其他情绪……它们是如此熟悉,可凤舞却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愣忡之际,言歌行突然移开了视线,掩饰情绪一般大声说道:“再看下去,我可要收钱了。”
这么一打岔,凤舞更是回想不起来,便没好气道:“行啊,什么时候你找家酒馆卖唱,我保证天天捧你的场。”
“想捧我的场吗?你还不够财大气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