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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省委书记-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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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峰微微一震,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已然关上了的门,再回过视线来看看这一盘精

致的饭菜,迟疑着,犹豫着,终于去拿起了筷子。但当他的手一接触到筷子时,一

阵硬咽涌出,他紧攥着筷子,用力戳住桌面,头一低,眼泪就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正如专案组那两位同志担心的,贡开宸对宋海峰并没有说出什么特别“撼人心

魄”的话,能震慑住“老练”“精明”的宋海峰吗?但他们却不知,贡开宸的到场,

本身就是一桩“撼人心魄”的事。宋海峰是懂得此举的内在含义和它的全部分量的。

贡开宸即便什么都不说,只要往宋海峰跟前一坐,他来海峰就应该明白,何去何从,

已非同一般了……

宋海峰还是“懂事”的……

这时,从窗外传来大奥迪启动的马达声。满脸已布满泪水的宋海峰忙抬起头,

好像是在追寻那对于他来说曾经是那么熟悉的曾拥有过的一切。但汽车声终于慢慢

远去。院子里的大铁门很响地关上了。他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不哭了,但也呆

在了那里。

大奥迪缓缓驶出山口的时候,潘祥民打电话来询问情况。焦来年低声告诉贡开

宸:“……潘书记请您说话。”贡开宸一动不动地坐着。焦来年怯怯地叫了声:

“贡书记……”贡开宸仍一动不动地坐着。焦来年看到贡开宸紧抿着嘴,铁板着脸,

大睁着眼睛,怔怔地看着窗外,神情无比地复杂。一直到车子开进城圈,贡开宸始

终没动弹一下,始终没有再跟焦来年说过一句话。

第074章

74

从北京飞来的2505航班晚点两小时呼啸着抵达K省机场。乘坐这一航班回K省

的潘祥民和徐世云,没有走一般的旅客通道出站。这有点反常。播祥民退休后,立

即给自己严格规定:绝对不再享用过去在位时因工作需要而必须享用的一些特权,

再乘坐飞机,就“坚决”改走普通通道。但今天他真的要抢时间,必须重新使用那

条特殊的贵宾通道。因此,离京前,他就打回一个电话来,让秘书安排妥当,把车

直接开到特殊通道的出口处等着;没想到今天飞机偏偏还晚点了,于是,一上车,

他就告诉司机:“去机关。”一路上,徐世云一直显得不太高兴,一方面是因为

“老潘”竟然如此执拗,不听好言相劝,非要飞回来;再一方面,自上了飞机,

“老人家”“心事重重”,总也不跟她说话,竟然把她就这么于“晾”在了一边,

让她感到特别不舒畅。“您不先回家歇会儿?”她赌着一口气,问。潘祥民今天好

像对她情绪方面的这点变化毫无党察似的,只是再次吩咐司机:“去机关。”徐世

云就没再坚持。她毕竟还是个有头脑的“职业妇女”。“老人家”毕竟有“公事”

在身嘛。当初,她经过一个多月的激烈思想斗争,终于决定嫁到K省来,做

“潘夫人”,她那位大学教授的父亲母亲曾找她认真地谈过一次。二老自然是极其

开通的人,虽然从情感深处说,他们并不赞成女儿嫁给一个从年龄上说几乎要大女

儿一倍的人,更不愿意让人在背后说自己的女儿是贪图什么才去续弦的;但他们还

是尊重女儿自己的决定,他们只是要求女儿在做决定时,千万排除那些世俗的虚荣

的成分,在免不了会盘算将“得到”什么的同时,要更多地掂量掂量还必将“失去”

一些什么,在为将享受到的那些“权利”暗喜的时候,还一定要认真想一想,自己

还将背上哪些不能不尽的“义务”“职责”重担,还将受到哪些必然会受到的“约

束”…

…妈妈甚至还特地取出《红楼梦》,翻到第十七、十八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

荣国府归省庆元宵”的后半部分,悄悄放到女儿的床头,并将这一回最后一段故事,

从“……贾妃听了,不由的满眼滚下泪来”一直到“……贾母等已哭的哽噎难言…



这里请人好容易将贾母王夫人安慰解劝搀扶出园去了“,重重画上红杠,原意

是要提醒女儿,进入”深宅大院“,也是会有”悲悲切切“的日子的。女儿读了,

反倒哑然失笑:”妈,哪儿是哪儿啊!这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您在说谁呢?!我

看您是做学问做糊涂了吧?“失笑归失笑,但这二老的一番谈话还是让徐世云对做”

潘夫人“更增添了一层理性的清醒,也加强了应有的思想准备。

潘祥民今天的确“心事重重”。赶到省委大楼,他先打发车子把“小徐”送回

家,然后通知焦来年,说他立即要见贡书记。贡开宸这时正在203常委小会议室里,

召集常委们跟新到任的那位省委副书记见面。得到焦来年的报告,他跟那位新来的

副书记打了声招呼,便随焦来年一起回到办公室。

“新来的副书记已经到任了?”潘祥民间。

“正在给他介绍情况哩。”贡开宸递了支烟给潘祥民。

“很抱歉啊。你让我在北京办的几档子事,都没落实好。”

“已经非常难为您了。非常难为您了。”

“听说你还是去看宋海峰了?”

“那怎么办?”

“这小子的情绪没那么对立了吧?”

“绝食是不绝了。但看来要他真正适应当前这个角色,还得有个过程。”

“自找呗!”

“还有什么急事吗?那儿的小会还在开着哩。等谈完情况,咱们再找个时间好

好聊聊北京的情况?”

“别急。再耽搁你几分钟。听说你给中央写了个检讨?”

“你情报搞得挺快啊?谁告诉您的?一定是北京方面的什么人?”

“甭管谁告诉我的吧。有没有这档子事?”

贡开宸点了点头:“省常委里出这么大的纸漏,我当然得检讨。”

潘祥民忙问:“没提出辞职吧!”这是他急着要见贡开宸,并急于搞清情况的

主要原因。贡开宸一愣,试探着问:“怎么,北京方面有人希望我主动请辞?”

潘祥民笑了:“瞧你紧张的!我担心你头脑一热,又要请辞。没有就好。没有

就好。”

贡开宸却没表现任何轻松的神情,突然沉默下来。潘祥民不觉又有点紧张了:

“怎么,你提出这请求了?”贡开宸缓缓地摇了摇头。潘祥民忙又松一口气:“对。

还是得沉住气。好了。这我就放心了。你开你的会去。我回去也得做检讨了。

我那位夫人为我赶时间一定要坐飞机回来,跟我没完没了叨叨了一路,差一点要把

我从九千米高空扔下来才解她的气……真烦死了……哎,还有件事也非同小可,北

京可是不少老同志老熟人都问起你续弦的事,他们都挺关心这件事……“贡开宸漫

不经心地挥了挥手:”这坎节儿上,谁还有那个心思……“潘祥民却说:”考虑考

虑吧。

你要不愿在北京找,我替你在省里蜇摸一个。不过,最好还是别在省里找……

“贡开宸实在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赶紧说了句:”谢谢啦。这事,您就别操心

了。“

潘祥民笑着走了,走到办公室门口,突然又站了下来:“开宸,我再说一遍,

辞职这样的事,可不是一而再,再而三随便提着玩的!别冒傻气儿!”

在“请辞”的问题上,贡开宸没跟潘祥民说实话。这些日子,他的确又在考虑

“请辞”。尤其这两天的晚上,每每回到枫林路十一号,已换上厚厚棉睡衣的他,

躺在那张已经有点陈旧了的黑藤木躺椅里,怔怔地看着正前方墙上挂着的那幅行书

体六尺中堂,沉思。那幅七尺中堂“敬录”着王安石的一句话,全幅一共只有六个

字:“仰畏天俯畏人”。这些年,他特别感慨这六个字思义的周全,感慨它内在蕴

含的那一股“政治力量”的强大。谁说作为“封疆大吏”的省委书记,手中掌握着

千百万普通民众生杀予夺大权,是可以“无所畏惧”,又能“为所欲为”?“仰畏

天俯畏人”啊!好一个“仰畏天俯畏人”!!这正是多年来贡开宸内心境界极真实

的写照。战战兢兢。真是战战兢兢。K省这片几十万平方公里国土上,生活着七千

万平民百姓。作为K省的一把手,他对他们在政治上负有总责。有时候半夜里是很

怕听到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的啊。“横刀跃马”“气吞长虹”固然是一个好领导者

所必备的品质和气概,但我们的“贡同志”积他一生的体验,实实在在地说,“仰

畏天俯畏人”更重要啊!在大山子出现的那个“黑窟窿”,不仅吞没了几个亿的国

有资产,还吞没了他身边亲自培养的一个……不,应该说一批“优秀”干部……这

种“吞没”肯定是有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的。在这个“漫长”的发生、发展的

过程里,我干什么去了?我手中拥有足够大的权力,我怎么没能制止了这个“过程”

的发生、发展,以至……最终的“泛滥”?我的政治敏感性、政治把握力和觉

察力到哪儿去了?我真的……真的老了吗?当然,这里有体制本身的漏洞,有我在

明处,他们在暗处,防不胜防的难度……但毕竟不是每一个省都发生了省委副书记

被“黑窟窿”吞噬的事件啊。这真是令人十分尴尬,十分难堪啊……

教训在哪里?

我们的用人制度有需要进一步改进的地方吗?党内,尤其是常委会的生活会需

要进一步加强吗?少数人少数机构的监督,包括干部之间的相互制约、相互帮助当

然是十分必要的,但是,怎么有效地减少党政干部手中过大过“滥”的审批权,让

他们不能干预不该由他们来干预的那些事情,集中精力做好必须由他们来规范统筹

的事情,并且在这个“规范统筹”的过程中,怎么让他们能有效地得到人民群众和

新闻媒体的监督制约?

提出让党的高级干部也要有效地得到“人民群众和新闻媒体的监督制约”,合

适吗?在政治上,它会造成某种令人堪为担忧的不良后果吗?

还有一点也许也并非不重要,那就是党的高级干部之间的思想沟通……思想换

防……

思想“软件”的及时升级……仅仅靠一生一次或几次的“党校培训”,就够用

了吗?况且有些同志一生中可能还得不到这种无比珍贵的一两次的“换防”和“软

件升级”的机会……

《人民日报》是按规定订阅了,但订而不阅的现象存在吗?党的文件是下发了,

但在用它积极地规范他人的行为的同时,我们这些高级干部们是否也同样地用那种

积极的姿态,在用它认真规范自己的行为?我们在干部中始终强调在政治上要保持

高度统一,我们也十分注意更新他们各方面的知识,但我们是否同时关注到,在长

期纷繁复杂,有时甚至是相当尖锐沉重的政治生活进程里,在缺乏必要的及时的监

督制约的情况下,在个别高级干部身上潜伏着某种人格危机和人格变异的可能吗?

我们是否注意到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人格的进一步完善和心理的持续健康的

重要性?我们能否承认这一点,一旦人格发生了变异,一切都会跟着变——虽然他

们原先都是比较优秀的,起码在我们选拔他们的时候,他们曾经是“优秀”的,或

者说在某些方面,当时的确是优秀的,甚至可以说是很优秀的……

等等等等……

面对历史的种种追问,我们还应该说些什么?更重要的是,我们还应该立即行

动起来,做一些什么,使同样的事情不再发生,最起码在自己负总责的领导班子里,

不再出现“被吞噬”的事……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一把手,怎么很明确地让中央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内心的沉

重,让中央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对自己的评价:发生了这样的事,说明我作为K省

一把手,是不称职的,是辜负了中央的期望的。想到这里,他毅然拿起早就放在躺

椅旁边那个矮腿茶几上的一摞公文纸和那支铅笔,用他一贯使用的那种粗放的字体,

在纸上写下了这样一个标题:《我的辞职报告》。

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沉思中的贡开宸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铃

声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本能地把已写上标题的那页公文纸,反扣在茶几上,然

后去接电话。“哪位?”他问。对方居然没有回答。“哪位?”他又问,对方还是

不回答,但却传来一阵细微声和同样细微的喘息声。“怎么回事?说话!”他火了。

“啪”的一声,对方居然挂断了电话。

电话是修小眉打的。她在她自己的家里。她显得紧张,不安,惶恐。虽然拨通

了枫林路十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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