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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淮南子-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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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温以沦,钝闷以终,若未始出其宗,是谓大通。

今夫赤螭、青虬之游冀州也,天清地定,毒兽不作,飞鸟不骇,入榛薄,食

荐梅,噆味含甘,步不出顷亩之区,而蛇鳝轻之,以为不能与之争于江海之中。

若乃至于玄云之素朝,阴阳交争,降扶风,杂冻雨,扶摇而登之,威动天地,声

震海内,蛇鳝著泥百仞之中,熊罴匍匐丘山盘岩,虎豹袭穴而不敢咆,猿狖颠蹶

而失木枝,又况直蛇鳝之类乎!凤凰之翔至德也,雷霆不作,风雨不兴,川谷不

澹,草木不摇,而燕雀佼之,以为不能与之争于宇宙之间。还至其曾逝万仞之上,

翱翔四海之外,过昆仑之疏圃,饮砥柱之湍濑,邅回蒙泛之渚,尚佯冀州之际,

径蹑都广,入日抑节,羽翼弱水,暮宿风穴,当此之时,鸿鹄S莫不惮惊伏

窜,注喙江裔,又况直燕雀之类乎!此明于小动之迹,而不知大节之所由者也。

昔者王良、造父之御也,上车摄辔,马为整齐而敛谐,投足调均,劳逸若一,

心怡气和,体便轻毕,安劳乐进,驰骛若灭,左右若鞭,周旋若环,世皆以为巧,

然未见其贵者也。若夫钳且、大丙之御,除辔衔,去鞭弃策,车莫动而自举,马

莫使而自走也,日行月动,星耀而玄运,电奔而鬼腾,进退屈伸,不见朕垠,故

不招指,不咄叱,过归雁于碣石,轶鶤鸡于姑余,骋若飞,骛若绝,纵矢蹑风,

追猋归忽,朝发{木尃}桑,日入落棠,此假弗用而能以成其用者也。非虑思之察,

手爪之巧也,嗜欲形于胸中,而精神逾于六马,此以弗御御之者也。

昔者黄帝治天下,而力牧、太山稽辅之,以治日月之行律,治阴阳之气,节

四时之度,正律历之数,别男女,异雌雄,明上下,等贵贱,使强不掩弱,众不

寡,人民保命而不夭,岁时孰而不凶,百官正而无私,上下调而无尤,法

令明而不暗,辅佐公而不阿,田者不侵畔,渔者不争隈。道不拾遗,市不豫贾,

城郭不关,邑无盗贼,鄙旅之人相让以财,狗彘吐菽粟于路,而无仇争之心。于

是日月精明,星辰不失其行,风雨时节,五谷登孰,虎狼不妄噬,鸷鸟不妄搏,

凤皇翔于庭,麒麟游于郊,青龙进驾,飞黄伏皂,诸北、儋耳之国,莫不献其贡

职,然犹未及虙戏氏之道也。

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炎而不灭,水浩

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

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yín水。苍天补,四极正,yín水涸,冀州平,

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和春阳夏,杀秋约冬,枕方寝绳,阴阳之所

壅沈不通者,窍理之;逆气戾物,伤民厚积者,绝止之。当此之时,卧倨倨,兴

眄眄,一自以为马,一自以为牛,其行蹎々,其视瞑瞑,侗然皆得其和,莫知

所由生,浮游不知所求,魍魉不知所往。当此之时,禽兽蝮蛇,无不匿其爪牙,

藏其螫毒,无有攫噬之心。考其功烈,上际九天,下契黄垆,名声被后世,光晖

重万物。乘雷车,服驾应龙,骖青虬,援绝瑞,席萝图,黄云络,前白螭,后奔

蛇,浮游消摇,道鬼神,登九天,朝帝于灵门,宓穆休于太宜之下。然而不彰其

功,不扬其声,隐真人之道,以从天地之固然。何则?道德上通,而智故消灭也。

逮至夏桀之时,主暗晦而不明,道澜漫而不修,弃捐五帝之恩刑,推蹶三王

之法籍。是以至德灭而不扬,帝道掩而不兴,举事戾苍天,发号逆四时,春秋缩

其和,天地除其德,仁君处位而不安,大夫隐道而不言,群臣准上意而怀当,疏

骨肉而自容,邪人参耦比周而阴谋,居君臣父子之间,而竞载骄主而像其意,乱

人以成其事。是故君臣乖而不亲,骨肉疏而不附,植社槁而裂,容台振而掩

覆,犬群嗥而入渊,豕衔蓐而席澳,美人挐首墨面而不容,曼声吞炭内闭而不歌,

丧不尽其哀,猎不听其乐,西老折胜,黄神啸吟,飞鸟铩翼,走兽废脚,山无峻

干,泽无洼水,狐狸首穴,马牛放失,田无立禾,路无莎薠,金积折廉,璧袭无

理,磬龟无腹,蓍策日施。

晚世之时,七国异族,诸侯制法,各殊习俗,纵横间之,举兵而相角,攻城滥

杀,覆高危安,掘坟墓,扬人骸,大冲车,高重京,除战道,便死路,犯严敌,

残不义,百往一反,名声苟盛也。是故质壮轻足者为甲卒,千里之外,家老羸弱,

凄怆于内,厮徒马圉,軵车奉饟,道路辽远,霜雪亟集,短褐不完,人羸车

弊,泥途至膝,相携于道,奋首于路,身枕格而死,所谓兼国有地者,伏尸数十

万,破车以千百数,伤弓弩矛戟矢石之创者,扶举于路,故世至于枕人头,食人

肉,菹人肝,饮人血,甘之于刍豢。故自三代以后者,天下未尝得安其情性,而

乐其习俗,保其修命,天而不夭于人虐也。所以然者何也?诸侯力征,天下合而

为一家。

逮至当今之时,天子在上位,持以道德,辅以仁义,近者献其智,远者怀其

德,拱揖指麾而四海宾服,春秋冬夏皆献其贡职,天下混而为一,子孙相代,此

五帝之所以迎天德也。夫圣人者,不能生时,时至而弗失也。辅佐有能,黜谗佞

之端,息巧辩之说,除刻削之法,去烦苛之事,屏流言之迹,塞朋党之门,消知

能,修太常,隳肢体,绌聪明,大通混冥,解意释神,漠然若无魂魄,使万物各

复归其根,则是所修伏犠氏之迹,而反五常之道也。

夫钳且、大丙不施辔衔,而以善御闻于天下。伏戏、女娲不设法度,而以至

德遗于后世。何则?至虚无纯一,而不喋苛事也。《周书》曰:“掩雉不得,

更顺其风。”今若夫申、韩、商鞅之为治也,挬拔其根,芜弃其本,而不穷究

其所由生,何以至此也。凿五刑,为刻削,乃背道德之本,而争于锥刀之末,斩

艾百姓,殚尽太半,而忻忻然常自以为治,是犹抱薪而救火,凿窦而出水。夫井

植生梓而不容瓮,沟植生条而不容舟,不过三月必死。所以然者何也?皆狂生而

无其本者也。河九折注于海,而流不绝者,昆仑之输也,潦水不泄,瀇瀁极

望,旬月不雨则涸而枯泽,受瀷而无源者。譬若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

窃以奔月,怅然有丧,无以续之。何则?不知不死之药所由生也。是故乞火不若

取燧,寄汲不若凿井。

卷七 精神训

古未有天地之时,惟像无形,窈窈冥冥,芒漠闵,澒濛鸿洞,莫知其

门。有二神混生,经天营地,孔乎莫知其所终极,滔乎莫知其所止息,于是乃别

为阴阳,离为八极,刚柔相成,万物乃形,烦气为虫,精气为人。是故精神,天

之有也;而骨骸者,地之有也。精神入其门,而骨骸反其根,我尚何存?是故圣

人法天顺情,不拘于俗,不诱于人,以天为父,以地为母,阴阳为纲,四时为纪。

天静以清,地定以宁,万物失之者死,法之者生。夫静漠者,神明之定也;虚无

者,道之所居也。是故或求之于外者,失之于内;有守之于内者,失之于外。譬

犹本与末也,从本引之,千枝万叶,莫不随也。

夫精神者,所受于天也;而形体者,所禀于地也。故曰:一生二,二生三,

三生万物。万物背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故曰:一月而膏,二月而茫В

而胎,四月而肌,五月而筋,六月而骨,七月而成,八月而动,九月而躁,十月

而生。形体以成,五脏乃形。是故肺主目,肾主鼻,胆主口,肝主耳,外为表而

内为里,开闭张歙,各有经纪。故头之圆也象天,足之方也象地。天有四时、五

行、九解、三百六十六日,人亦有四支、五藏、九窍、三百六十六节。天有风雨

寒暑,人亦有取与喜怒。故胆为云,肺为气,肝为风,肾为雨,脾为雷,以与天

地相参也,而心为之主。是故耳目者,日月也;血气者,风雨也。日中有踆乌,

而月中有蟾蜍。日月失其行,薄蚀无光;风雨非其时,毁折生灾;五星失其行,

州国受殃。夫天地之道,至纮以大,尚犹节其章光,爱其神明,人之耳目曷能久

熏劳而不息乎?精神何能久驰骋而不既乎?是故血气者,人之华也,而五藏者,

人之精也。夫血气能专于五藏而不外越,则胸腹充而嗜欲省矣;胸腹充而嗜欲省,

则耳目清、听视达矣。耳目清,听视达,谓之明。五藏能属于心而无乖,则孛攵

志胜而行不僻矣;孛攵志胜而行之不僻,则精神盛而气不散矣。精神盛而气不散

则理,理则均,均则通,通则神,神则以视无不见,以听无不闻也,以为无不成

也。是故忧患不能入也,而邪气不能袭。故事有求之于四海之外而不能遇,或守

之于形骸之内而不见也。故所求多者所得少,所见大者所知小。

夫孔窍者,精神之户牖也,而气志者,五藏之使候也。耳目淫于声色之乐,

则五藏摇动而不定矣;五藏摇动而不定,则血气滔荡而不休矣;血气滔荡而不休,

则精神驰骋于外而不守矣;精神驰骋于外而不守,则祸福之至,虽如丘山,无由

识之矣。使耳目精明玄达而无诱慕,气志虚静恬愉而省嗜欲,五藏定宁充盈而不

泄,精神内守形骸而不外越,则望于往世之前,而视于来事之后,犹未足为也,

岂直祸福之间哉?故曰:其出弥远者,其知弥少。以言乎精神之不可使外淫也。

是故五色乱目,使目不明;五声哗耳,使耳不聪;五味乱口,使口爽伤;趣舍滑

心,使行飞扬。此四者,天下之所养性也,然皆人累也。故曰:嗜欲者,使人之

气越;而好憎者,使人之心劳;弗疾去,则志气日耗。

夫人之所以不能终其寿命,而中道夭于刑戮者,何也?以其生生之厚。夫惟

能无以生为者,则所以修得生也。

夫天地运而相通,万物总而为一。能知一,则无一之不知也;不能知一,则

无一之能知也。譬吾处于天下也,亦为一物矣,不识天下之以我备其物与?且惟

无我而物无不备者乎?然则我亦物也,物亦物也,物之与物也,又何以相物也?

虽然,其生我也,将以何益?其杀我也,将以何损?夫造化者既以我为坯矣,将

无所违之矣。吾安知夫刺灸而欲生者之非惑也?又安知夫绞经而求死者之非福也?

或者生乃徭役也?而死乃休息也?天下茫茫,孰知之哉?其生我也不强求已,其

杀我也不强求止。欲生而不事,憎死而不辞,贱之而弗憎,贵之而弗喜,随其天

资而安之不极。吾生也有七尺之形,吾死也有一棺之土。吾生之比于有形之类,

犹吾死之沦于无形之中也。然则吾生也物不以益众,吾死也土不以加厚,吾又安

知所喜憎利害其间者乎?夫造化者之攫援物也,譬犹陶人之埏埴也,其取之地而

已为盆盎也,与其未离于地也无以异,其已成器而破碎漫澜而复归其故也,与其

为盆盎亦无以异矣。夫临江之乡,居人汲水以浸其园,江水弗憎也;苦洿之家,

决洿而注之江,洿水弗乐也。是故其在江也,无以异其浸园也;其在洿也,亦无

以异其在江也。是故圣人因时以安其位,当世而乐其业。

夫悲乐者,德之邪也;而喜怒者,道之过也;好憎者,心之暴也。故曰:其

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静则与阴俱闭,动则与阳俱开。精神澹然无极,不

与物散,而天下自服。故心者,形之主也;而神者,心之宝也。形劳而不休则蹶,

精用而不已则竭。是故圣人贵而尊之,不敢越也。夫有夏后氏之璜者,匣匮而藏

之,宝之至也。夫精神之可宝也,非直夏后氏之璜也。是故圣人以无应有,必究

其理;以虚受实,必穷其节;恬愉虚静,以终其命。是故无所甚疏,而无所甚亲。

抱德炀和,以顺于天。与道为际,与德为邻,不为福始,不为祸先,魂魄处其宅,

而精神守其根,死生无变于己,故曰至神。

所谓真人者也,性合于道也。故有而若无,实而若虚;处其一不知其二,治

其内不识其外。明白太素,无为复朴,体本抱神,以游于天地之樊。芒然仿佯于

尘垢之外,而消摇于无事之业。浩浩荡荡乎,机械之巧弗载于心。是故死生亦大

矣,而不为变。虽天地覆育,亦不与之搂抱矣。审乎无瑕,而不与物糅;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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