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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总有那么几个人想弄死朕-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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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刚入蒙馆,一身新衣,还没有拜苏太傅为师。先帝忽然兴起,下旨就有了这一幅众皇子学习时的日常画,很少见的一类画,画成,苏太傅来题词,便才有了接下来闻欣拜师的事情。

“可看出了什么?”闻欣问。

“是先师的手笔。”陆基一眼就看到了那一行文采斐然的题词,诗词风流,笔锋惊艳。

“是啊,我们共同的师傅。”闻欣回答的意味深长。

陆基一愣,皇上这是知道了他和苏太傅的关系?

“你是从艮门进来的吧,谁在守门?”闻欣突然转了一个看似毫无关联的问题。

“是叶统领。”陆基回答。同在朝中为官,虽然他只是个小小的太学五品博士,对方则是禁军十二卫的二品统领,但该认识的人他还是认识的,特别是这位叶统领还是老师生前特意交代过要仔细关注的。

闻欣一笑,他自然知道是叶统领的,他早就提前问过了。

顺着这个答案,闻欣将画中某个垂首而立的总角小人指给陆基看:“真巧,叶统领当时也在画中,这个就是他,他当时还是……理亲王的伴读。”

理亲王说的自然就是闻欣那个鸩杀了先帝,却没能夺位成功的二皇兄。朝廷无人不知,闻欣追封了这样一个人为理亲王,据说还经常去长生殿探望灵位。作为君臣,陆基是不赞同闻欣这样重感情的,但作为认识的人,陆基却很喜欢和闻欣深交,因为闻欣丝毫不具备侵略性。

“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啊。闻欣感慨。

谁能够想到呢,当日忠心于二皇子的叶伴读,如今摇身一变已经成为了誓死保卫他闻欣安全的叶统领。二皇兄,当年你自焚于帐中,可曾想到叶统领已经带头对我请降了呢?

二皇子为人嚣张暴戾,对身边人动辄就是一顿打骂,叶统领当年同闻欣一同入蒙馆,因为他已经是二皇子的第四任伴读了,也是唯一一任健康活下来的伴读,后来随着二皇子从政,他进入禁卫军当了个小小侍卫,名不见经传。

叶统领唯一一次出尽风头,就是带头反了大势已去的二皇子。

以示恩泽,更加容易劝服别处皇子的降臣,闻欣也都必须把叶统领好生安置着,当然了,这些都不是当时的闻欣去考虑的,是大将军的安排。叶统领当这个统领,一当就是三年,依旧那么名不见经传。

“陛下?”陆基开口。

闻欣魂兮归来。照着他计划里的谈话流程继续,天知道他内心里有多紧张,他第一次跟人说话事先还要打草稿!(……二囧的精神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不要紧张,朕叫你来只是因为朕知道你和苏太傅关系匪浅,朕想……想找一个人来与朕一起回忆一下他,顺便回忆回忆过去。果然还是小时候比较幸福,对吧?”闻欣在内心深深的否认了这点,即便这时候他危机四伏,也绝对好过回到过去被二皇子欺负。

苏太傅曾经告诉过闻欣,想要快速拉近两个本来完全陌生的人,就要从他们之间的共同点下手,兴趣爱好、家庭背景都可以,当然,如果是共同认识谁就更好了。

于是,苏太傅就成为了闻欣拉近他和陆基之间关系纽带,顺便搭上念旧、无害的回忆为辅助。上一世和陆基相处的那几周经验告诉闻欣,这些都会是陆基在与第一次见面的人时会有好感的保守问题,陆基喜欢接触让他觉得放心的人,聪明与否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不具备攻击性,要软言软语,天真不谙世事。

陆基看着一直在努力向他释放着善意和亲近之意的闻欣,又言谈了几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虽然他还是不知道闻欣怎么突然知道了他,但断也没有让和皇上接触的机会溜走的事情。

朝中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的胶着着,陆基哪方也不想去低头,无论是悌亲王,又或者是大将军,甚至是……可笑的宝郡王。如果他仅仅是满足于此,那么苏太傅生前任何一个有名望的门生都可以满足他,又或者是苏太傅生前旧友。

但很显然他更想成为一方需要别人依靠的势力,而不是去依靠别人。多年前南方水患,他一路乞讨入京,见够了人情冷暖,倒在朱门外,等待成为路边的冻死骨。

在闭眼前的那一刻他就曾经发过誓,如果他不死,他一定要成为人上人,受万人敬仰。

后来这个模糊的概念被陆基定义为了像苏太傅那样的人,成功投机,为帝分忧,虽然先帝未必是明君,但苏太傅必然是人人口口称赞的贤臣能人,这就是他想要的。

“士衡,切记时势造英雄,顺势而为,勿要逞强。”这是苏太傅说过的陆基唯一不赞同的话。

陆基心中自有沟壑,他一直相信是英雄造就了时势。苏太傅遇到了那样一个令人觉得放心的先帝,现如今的皇上闻欣陛下也继承了先帝最令人放心的优良品德,在朝政上绝对不会不懂装懂,听得进去话,他为什么不能想办法找到机会成为第二个苏太傅呢?

但成为苏太傅是有前提的,绝对不和任何一个关系网牵连上。

一是以闻欣护短念旧的性子,如果他陆基日后发达了,总还是要装样子,会被提携之人压上一头,二是他想要青史留名,留贤名,就绝对不会扯入党争。他要的是像苏太傅那样人人称颂的贤名,而不是滔天权势带来的威慑之名,任何的黑历史都不会被消抹干净,除非你别做。就像在晋江文学网上给人刷负分,自以为隐蔽无人知,谁知道哪天网站就会突然抽风似的推出一个读者专栏的新功能,顺着读者功能就能够点进作者专栏哟,一瞬间全部暴露,报应不爽啊。(……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

当然了,这样的陆基本应该按照历史死于他的坚持,不肯听苏太傅所言学会变通弯曲,还没有出头,就已经被党争的大车碾死。

现在,小愤青陆基遇到了重生回来准备发愤图强的闻欣,两人一拍即合,相见恨晚。闻欣扶植陆基当自己的势力,去对付未知的想要陷他于死地的旧势力,一个,又或者是几个;陆基则准备借着闻欣的信任,扶摇直上,鹏程万里。

到最后如果他们赢了,这二人是准备互相内斗再掐死一个为止,又或者是成就一段明君贤臣的美名,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我们只知道,此时此刻,这对政治新人or初学者对彼此是很满意的。

于是很快的,闻欣就已经和陆基不再仅仅是谈论苏太傅了。

“皇后如今有孕,是件太喜事,朕初为人父,不免多想了些,恨不能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如果苏太傅还在世,朕一定要让他来教育朕的孩子,但可惜……所以,士衡,你可有兴趣吗?”闻欣一脸期待的看向陆基。

陆基整个人都是一怔一怔的,这个跳跃略快了些吧!就像是梦一样。

陆基表示他脑子还有点混乱,虽然他是想要成为苏太傅没错,但在他的设想里他和闻欣怎么着也是要再互相试探一二,打打机锋然后才会跳到这一步。怎么现在一下子就省略了中间环节,直奔目的地了呢?

——只能说,闻欣还是太稚嫩了,虽然他在改变,但改变的很有限。

25、第五周目(九)上船容易下船难,陆士衡欲挂东南枝。

陆基最后还是答应了闻欣关于太傅职位的预定请求,他绝对不会放过一展抱负的机会。即便一切来的太过突然,犹如天降,即便先太傅告诉过他要一步一步稳扎稳打,但他已经等不及,那速度实在是太慢了,看看这三年来他还只是个太学博士就可以明白了。

他渴望成功,迫切的渴望,因为成功就代表了一切。

陆基一直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内心里藏着多大的野心和胃口,他觉得他满腹才华,缺少的只是机会。

而很显然,这个给未来皇子预定的师傅就是那个机会。闻欣和陆基都心知肚明,皇子的师傅只是个借口,在皇子还没有满六岁入学之前,陆基这个师傅很显然是要先给皇子的爹闻欣先服务一段时间的,如果表现一直很好,那么即便当了太傅,也只是兼职,就像苏太傅一样。

陆基顺利的搭上了闻欣的大船。

朝堂上所有人在新年假期过后才惊觉,皇上开始器重一个叫陆基的太学博士,即便他只是兼职了侍讲学士。

太学博士和侍讲学士之间的区别,就是给太学诸生上课和给皇上讲经的区别,这明显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即便他们的品级一样。为此朝中大臣还分成了两种泾渭分明的态度,一方觉得官儿给的太高,一方觉得官儿给的太低,但也一致认为这个官儿来的太莫名其妙。

年轻的官员在想,这个陆基到底是走了什么XX运,不就在新年假期中坚持给太学诸生补课嘛,很厉害吗?难道就因为这,而被皇上看上变成天子近臣了?太不科学了!

经历过先帝时期深深了解闻欣秉性的老臣也在满腹疑虑,皇上这算是宠幸陆基吗?不能啊,以皇上那种神奇性格,侍讲这个职位太低了,不符合闻欣的性格设定啊,怎么也要是某部侍郎起价啊。(喂!)

就在朝中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牵动了所有朝臣的心的时候,太后的寿辰临近了。

闻欣是很高兴太后的寿辰能够临近的,倒不是他对于他娘这个每年必过的节日有什么特殊感情,而是按照他的记忆,大将军要得胜归来了。为太后寿辰献上头彩,大启边疆的安全。

这一次闻欣在和大将军的书信往来中改变了他的态度,相信阿律是能够看懂的他的意思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不是吗?他要陈朝寸草不留,红衣舞男想必也无法在大军压境中幸存,在他的生命安全面前,什么仁政都见鬼去吧。

对此,新上任的陆侍讲有两点要表示。

一,对于斩草除根纲领的高度肯定。在陆基小愤青的概念里,他以本国百姓的喜乐为己任,至于别国的,甚至是敌国的,死了最好。(请参考11区*地震时,我国大部分小愤青的态度)

二,皇上你竟然天天和大将军保持通信!即便你们是君臣模式的典范,即便你们是从小长大的竹马竹马,哪怕你们是丈夫打战在边关的夫妻呢,也没有这么黏糊的!完全不符合正常人的认知,特别是在这个通信并不发达的时代,最可耻的是你们竟然用八百里急报聊家常!

“诶?”闻欣歪头一愣,“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陆基自从和闻欣熟了以后就发现了,当初闻欣那点子神秘莫测都尼玛是他做梦梦见的!闻欣不是在伪装邻家弟弟,他就是邻家弟弟,“谁是灌输给了你这种拿八百里急报聊家常是合理的奇怪思想!”

陆基内心在咆哮,这置我一开始以为边关危急,需要天天通信的焦虑心情于何地!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啊。”闻欣回答理所当然,一脸认真,“阿律每次离开之后都是这样的,要准时跟他说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玩了什么,心情好不好,身边发生了什么趣事,又或者是不高兴的事,否则阿律会担心的。”

陆基表示,槽点太多,不知道从何处吐起。

——理所当然你妹啊,这不是你一副认真的样子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吧?即便没有智商,你也该有点常识吧?!

——是每次离开,而不是每次去打战吗?意思就是大将军每年去大启旧都雍畿视察的时候你们也这样了?那么直接带上你一起去好不好?不要再假公济私,浪费国家的马匹了,你知道一次八百里急报要跑死几匹优良马种的吗?!

——最该死的是那句阿律,你是生怕别人不怀疑你和大将军之间的关系吗?要时刻谨记你是你们家唯一一个不好男色的皇帝啊!而且,你那是什么话啊,还有那种微妙的态度,怪不得你不好男色的,如果真跟大将军有什么,你也是被压的命,即便你是皇上!

内心发泄完毕,外表的陆基呼吸吐纳N次,终于平复了他的心情,没有真的把他心里的所思所想咆哮出来,然后被闻欣治个大不敬的罪。

即便闻欣不治罪,等大将军回来,陆基相信他也不会有他好果子吃的。

——这种好像欺负了人家老婆,害怕丈夫回来报复的心情是要闹哪样啊!老师,你坑死我了,当初你可没说大将军对皇上怀着的是肿么样的一种窥觊心情!

是的,窥觊!陆基在看过了大将军写给闻欣的书信后,百分之百的肯定,大将军的心思不简单,也就只有闻欣这种即二又白的家伙会觉得大将军这只是普通的关心,寻常竹马之间的问候,问候你妹啊,摔。

“信件,还有谁看过吗?”陆基觉得他辅佐皇上的路漫长而又遥远,几乎看不到未来。

“唔……”闻欣开始苦思冥想,然后掰着手指认真的默数了起来。

!!!尼玛你竟然还需要数的?!你到底要暴露多少才甘心啊卧槽!陆基深刻后悔了当日的冲动,当个太学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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