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来了-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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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敏和上代守旧女人一样,做梦想的都是白头偕老的男人,于是决定采用豪华婚礼。
富人的朋友显而易见地多,不是为富仁与不仁的问题,而是人家老吴发家过程清清白白,没盗挖国库,没权力寻租,没垄断紧俏资源,也没坑害别人,而且为人正直豪爽,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也乐意过来凑个热闹。
咱给她包了个888块的礼包,比起她给俺的订单那种好处差老远了,但“发发发”的谐音附带的吉祥可是无价的,万一她将来再发大财,说不定就是俺祝愿的。
第98节:第31章(2)
婚礼上的高朋满座最能说明一个人的人缘和附加值,若不然人家来干吗?光凭那杯喜酒?交的礼钱都够买一车二锅头了。席间也有不少政府高官,人模狗样的,比小民还会攀高枝,而且脸都不红,坐着那么昂贵的进口车,咱不安的是他们花的有多少是俺们的纳税钱?
老新娘穿着大红的开高衩旗袍,脸涂抹得厚厚的,日本艺伎似的,也不知哪个缺心眼的给画的(人家说不定还振振有词说是最流行的呢,什么德行啊!),头戴一朵夸张的假珠花,除了真心的笑容和胖胖白白的大腿,一切都很假,像马戏团的猴子似的被一桌桌以前不敢大呼小叫的男人女人呼来喊去地灌酒开玩笑。新郎也木偶似的,在熟人的恶作剧中跑来跑去。
你不能说每一个端起酒杯喊祝福的人的眼睛和面孔都是良善的,就有不少人在妒忌和心怀恨意地诅咒,另一部分人可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把玩或声讨那对不甚般配但又确实满心快乐的夫妻。
到了这种程度,再看看这场豪华婚礼的闹剧真的是否值得?简直像场恶梦,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眼睛看着你和居心叵测地思索着你。要说为了深刻的记忆,凌晨两点穿着婚纱两个人围着五环跑一圈或直接步行到天津累个半死,是不是更刺激更有纪念意义更记忆深刻?
咱心中最浪漫最诗意最让人缅怀的婚礼是三毛散文中写的她自己的:穿件普通的衣裙,戴了一顶帽子,然后跑到厨房拿了一把香菜别在帽沿上,出去挽在老公的胳膊上到沙漠深处转一圈……
这是我心中的经典。将来结婚不这样也决不把自己敞露在众目睽睽各色目光中,被妒忌、叹息、愤怒、嘲笑、模仿和把玩。
半途到卫生间还和新娘的不怎么高兴的千金偶遇了。她冷冷地看着我。
“听说是你鼓动我老妈结婚的?”
第99节:第31章(3)
“你妈很年轻,不该结婚吗?”
“那人也太年轻了,根本不配!”
“你妈很有魅力,配得上更年轻的。”
“我老妈……”
“称呼没超过50岁的女士为‘老妈’,简直是罪过!”
“我老妈!”她报复似的喊了一声。
不理她。小屁孩。
“我妈这样就幸福?”
“看着她的脸就知道。”(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
“不知道丢人几个钱似的!”
“我也有相同的感觉,谁听了你的话估计都会有这种感觉!”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
“没意思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就是没意思。”
“她为什么非要结婚?”
“她是一个女人,需要有女人正常的感觉!”
“什么是女人正常的感觉?”
“完整地拥有一个男人和拥有自己的生活!”
这就是第一代独生子女的德行啊?自私自利得可以。是不是课本和老师只告诉她们爱党爱国,从没告诉过她们作为人,有生存的内外需要和情感需求吗?
“有了那个小白脸,她以后不用爱我了!”
“我看是爱你太多到了物极必反的地步。现在最好扪心自问一下,你爱过你妈吗?除了把她当作保姆、佣人、厨娘、清洁工和痛哭流涕时大喊大叫的出气筒,更多时候她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女人。你们这些缺乏良知的寄生虫简直就不配来到世上生活!”
第100节:第32章(1)
32
经常诅咒北京的道路,随意得像拉链似的,今天你拉开埋一段管道,明天他拉开塞一截线路,后天再拉开拿走点什么东东……幸亏这是路,要是谁的肚皮肯定玩残玩死了。就不能几个职能部门商量好,一次把事情办利索办齐全了?挖出来的泥土往那儿一堆大风一吹,不是祸国殃民么?
咱就是不能承认咱开车的技术差,与那些驾车三年的马路杀手和刚出炉的飞驰凶器比起来,咱驾车也算不上文静和省心,但从来没剐过人和蹭过人,也没下雨天溅过谁一身泥水。就冲这几点也理应获得和平和爱心奖章。
周一早上起晚了,一路气急败坏地往公司赶,上周刚讲过不能迟到,自己得以身作则不是!一路上车那个多,让人惊恐地想起电视上一群群逆流而上争着去产卵的大马哈鱼,三百多万汽车恐怕都挤到大街上排队了,心里不由自主地着急、冒火。
突然直直的大道前面出现了禁行标志和施工围墙,也随着别人急转弯到了偏道,前面突然出现了大片空白,立即下意识地伸脚踩了油门,就“噌”地一下,前面一个大土堆,咱就蹲上去下不来了。而其他车辆还在按部就班地拐弯抹角,慢行,没一个如此倒霉又丢人现眼的!
火大呀,又发动了几下车子,跳将下来,对笑话咱的好事的过路车厉害了几句,激愤地找来施工负责人,让他给咱搬下去。
那位仁兄过来一看,肚皮都快笑破了,直说自古华山一条道,咱可真高明。末了,讲:找个开车技术好点的给磨出来,或干脆找个拖车拖吧。
咱可不想在此耗时间让人看笑话,车暂时不要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得去上班,眼不见为净!
刚跑向一辆出租车,斜刺里杀出一辆堆满破烂的平板车,被一辆牛B哄哄的奔驰挤没了方向,蹬车的小老头也明显缺乏力挽狂澜的勇气和技术,结果车子半翻,卡在了那里,一堆瓶瓶罐罐的破烂稀里哗啦砸中了咱的腿和脚,而那开大奔的傻B还在朝这边挤。小老头很可怜,满面愁苦与无奈,不敢维权的样子。
咱可不想受这种窝囊气,妈妈的,你开大奔你就横你就了不起啊?冲老头嚷了几句,直奔奔驰,狠狠地踢了它两脚。
奔驰就地停下来,下来一个还算文静的中年男人,个头还挺高,手里拿着手机,盖子还没翻下来,一看便是刚才在通电话。
“你开的什么车啊?会开吗?开哪里去了?”又踹了车两脚。
那男人慌忙绕过来,很心疼的样子,“哎呀,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请您别踹车了,踹我两脚吧,新车啊!”
咱指指咱那辆抛锚的本田(何一个丢人现眼了得!),只要能给开出来,可以不计前嫌了。那人挺仗义,还挺能耐的,走过去,左突右晃一阵,还真把车子给倒出来了。不好意思,还得感谢他。千恩万谢后,一上车,心情出奇地愉快,像捡了便宜似的。慢慢地绕着工地一圈,又回到刚才那个拐弯抹角的地方。不能倒车加塞儿,那车太多了,加不进去,也没人让你。那样求人还不如多花两分钟绕过来重新排队。
第101节:第32章(2)
鬼使神差似的,没有更好的词可以形容了,简直就是中了邪!咱他妈妈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嗖”一声蹲在了那个破土堆上!想想都气歪了鼻子,丢人现眼也没这个丢法的。什么也甭说了,弃车扬长而去吧。
回到公司就有找点什么摔摔的破坏欲望,一个土堆上栽倒两次,说出来笑掉人家大牙。
脑袋都气晕了,摸着熟悉的电话打过去。
“对,就是那个破地方,车开不了,你想想办法去开过来吧。”
“糊涂了吧?我在上海怎么开啊?多大的拐弯还犯这种低级错误,真够笨……”
不能解决问题还说我笨,顶讨厌!
忽又想起唐大志来,以前那么得罪人家,怎么没想起今天来?
“大志啊,麻烦你,我的破车赖在那个三角地带没法走了!”
“耶,能耐!我说你们女人脑袋是不够使还是怎么的啊?三天前小娜陷进去就上不来,今天你上去就下不来,眼睛长那么大都怎么回事啊?”
“说吧,帮不帮吧?”一副缠上他的样子。
“我在深圳出差啊……”
砰挂上电话,你他妈如此的遥远还如此多的废话,找抽呢!
对,咱就是不说自己笨,越是这种糟糕时刻越不能随便说。
末了,雷伊说:“我给你开回来吧,晚上请我喝一杯就行了。”
喝一杯小意思。
估计他刚踏上电梯,就有人打来电话,“陈一珊吗?你的车在楼下,可完整地交给你了,出来看一眼吧。”
咱都快跌破眼镜了,打开窗子,看见楼下停车场里咱完好的车,移魂大法一掌给打过来似的。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在打电话。
“请问仁兄您哪位啊?”
“李林的同事。他说他爱人的车有了点麻烦,让我给弄回来。”
“谢谢啊!”
“没关系,小事一桩。”
楼下,雷伊惊讶地站住了,接过那人递过来的钥匙。
老天爷,咱的车钥匙——竟一直挂在了车上!
第102节:第33章(1)
33
还记得那个妇科医生周家正吗?以为他不会与咱联系了,上次见面聊得多寒碜露骨啊,也把咱作为一个大龄女人的嚣张、尖刻、顽固、无聊、张牙舞爪和目空一切表演得一清二楚,栩栩如生。俺爸俺妈都受不了,别说抱着浪漫幻想而来的陌生男人了。因此咱从没抱有再交往下去的想象,现在在底层社会挣扎又面容娇好的年轻女孩一街一街的,成本小还有过日子的诚心,只有神经病才不对咱逃之夭夭。
铁证一点的是,周家正决不是神经病或脑子进了水,可能是异类吧,因此他又给俺打了电话,而此时俺差点想不起他是谁来了。
“一珊吗?我姓周……”
“周总您好!您那报价啊,明天就出来了,您稍等一下……”
“什么……”
“周总,这样,这两天有没有空啊?我去你那里,或者你到我公司来……”妈妈的,这种暗示还不够明白啊!?
电话那边困顿而木讷,“什么事啊……”
“有关我们所有关心的问题,你的和我的,你那里人多不方便……”这才觉得不对劲,一个什么世面没见过的工程部总经理咋就听不出弦外之音啊?怎么可能!突然意识到搞错后立马尖着牙厉声质问:“你谁谁啊?怎么回事?搞什么搞!”
那边怯怯地小声,“我是××医院周家正啊。”
勃然大怒之余,砰地挂了电话,三次深呼吸后,又拨过去——什么破机号,与客户的只差两个数字——劈头盖脸地骂:“你这人缩头缩脑怎么一点也不爽利啊!贼眉鼠目、浑浑噩噩谁知道你谁谁啊?!顶讨厌!有什么事说吧!”
那边反而一阵沉默,然后,“哦,你挺忙的,改天再说吧。”
在他摞下之前,咱先砰地挂断了。什么人呐,不知心里有多笑话咱的势利呢,瞧刚才“周总”“周总”的那个亲切!恼羞成怒之余恨不得去踢他一顿!
刚说去沏杯茶喝,手机又响了,是老爸的小灵通,传来老妈一脸不高兴的声音:“珊,怎么回事啊?谁踩你的猫爪子啦?刚才怎么与小周医生说话的啊?”
“哦,这么快……你和他在一起?”
“哼,我让你爸装肚子疼到医院里看看他,装着碰巧的样子遇见他。人家正请我和你爸吃午饭呢!我就催着他给你打个电话一起过来吃……”
哇哇,有这样想姑爷想得心急火燎的老妈吗?禁不住朝她吼:“甭管我的事,有一杆子没一杆子地打什么枣啊!怎么油里盐里你都掺和啊!”
“你、你、你不是和人家挺对眼的吗?又不对了?真是……真是,家里养个了祸害,还不是怕你老闺女了嫁不出去!”老妈也急了。
第103节:第33章(2)
“呵呵,皇帝的女儿也愁嫁?你省省吧,哪里有树阴哪里喝茶凉快去,不知丢人现眼几个钱似的!”
哇,不得了,老妈跳脚,“臭丫头片子,你知道丢人现眼几个钱吗?我的老脸早让你给丢光了!你尽管睁开小眼睛四周瞧瞧看看,谁家人像咱啊?过得没着没落有今无明的!你不嫌丢人我都嫌!能挣二两钱你丫就四蹄朝天了不起啊?逮住你我劈头盖脸打你一顿……”
把电话扔到桌子上,活动足了脖子又拿起来听,却听到老爸在喂喂地叫:“珊啊,别跟你妈一般见识,她自己上公交车回家了。”
“知道了,你也回吧。”
“都一起出来了,怎么着也得和小周吃顿饭吧……”
“你付钱吧,不要欠人情。”
“我看小伙子不错……”
“不错的多了去了,一串一串的,可你就一个闺女啊!真是的,昨天还说你好呢!”
那天晚上没有回家,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路过天安门广场时依然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渺小得令人气愤。天空拉了数不清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