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不爱飞-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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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的书和一些没用又舍不得扔的东西。
当天晚上,我跟小姨在客厅里喝红酒长聊。我问小姨,你觉得我应该辞职吗?
小姨像看着一个情人那样望着我说,谈不上应该也谈不上不应该,这是你人生中自己做出的一次抉择。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要后悔。
那我跟方立民的事情呢?我应该怎么办呢?
顺其自然吧。
可是,我心里特别别扭。他这样做岂不等于把我跟他好这四年都否定了吗?他到底安的什么心哪?
我只跟他一起吃过一次饭,对他还不太了解。不过,我觉得他是个比较有教养的孩子,也很懂事。
懂事还做这样不道德的事情。
小姨望着我,你所谓的不道德是……
那还用说,当然是擅自取消婚礼。而且,他跟那个德语家教也关系暧昧。我非常肯定地说。
小姨笑了,语气优雅,这件事呢,可能得这样看,小方突然提出推迟结婚的确不太恰当,而且有些过分。可是,这件事必须向家庭和朋友解释的人并不只有你一个呀,他也同样要面对这个问题。他是个聪明人,不是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他一定认真考虑过。你想啊,假如他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就糊里糊涂跟你结了婚,到那时候再后悔,你们面临的就不是推迟结婚而是离婚了。你当然是希望跟他白头偕老守候一辈子,不想当中节外生枝吧?所以呢,小方这样做我倒觉得他很慎重,当然不免有些自私。至于他跟那个德语家教的事,我觉得用不道德来形容可能有些夸张,你通过一个电话就断定小方跟人暧昧是不合适的。要知道,爱情只需要激情,维持一段感情却需要信任。归根结底就看你对他到底还有没有感情?感情是你们俩的事情,关键在你自己,你到底还爱不爱他?如果爱,就相信他,就给他一些时间又何妨呢?
别墅之夜(3)
可是小姨,你真觉得方立民是因为对未来担心,怕他达不到我对他的希望而取消婚礼的吗?
我不知道。不过,现在的男性普遍对婚姻都有一种恐惧,表现出来的形式可能不同。你可以在跟他沟通的时候主动问他,究竟是不是这个原因。有时候,能说出口的原因并不一定是真正的原因。不管怎么样,你要先跟他交流,跟他沟通。
小姨,为什么爱情非要遭遇挫折,非要一波三折,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帆风顺就没有水到渠成的爱吗?
这个问题很早我就问过自己了,没有答案。后来,后来我也就不问了。我想这是老天给我们的一种考验,也是人生的一个组成部分吧。
又聊了一会儿,我撒娇说,小姨,这件事情我该怎么跟家里去说呢?
小姨望着我笑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这件事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现在离“五一”只有两个星期了,你尽快告诉他们呗。
就在这时,小姨家的电话响了。她拿起话筒,喂了一声,惊讶地说,姐,是你?不由自主朝我看来。
我赶紧跟小姨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别说我在这里,又从茶几下拿了一份报纸,在边上写道:千万别告诉她我在这里,也别说我的事情。随即举到小姨面前。
小姨看了一眼,继续通话,……有事啊?……哦,那就好。……恬恬挺好的,不过我刚从外地回来还没见到她呢。……我知道,我会的。
我猜老妈又在跟小姨讲我结婚的事,心里急得不得了。
不知怎么小姨也有些紧张,说话的样子都跟平时不太一样,……哦,目前还没时间。因为过两天我要去哈尔滨开一个研讨会。另外五月份在上海有个图书订货会,出版社希望我去,到时候看情况吧。下半年新书出来的时候,出版社会安排我去南方开签售会。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心急如焚(1)
小姨家的别墅有两个地方我最喜欢,一是后院屋檐下,那里放着一套深色的藤沙发。沙发上是本白色的大软垫,坐在上面就不想起来。傍晚沏一壶茶,静静地坐看眼前的山眼前的水,看着晚霞由黄变红再变成紫,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另一个地方就是小姨的卧室了。小姨的卧室很简单,除了一排衣柜嵌在一面墙里,屋里只有一张特别舒适的大床和两只床头柜,另有一只沉实的长条几放在对面,上面放了一台电视机。窗台上放了一些从各地收集来的小玩意,除了一棵翠绿的大叶巴西木之外几乎没有别的摆设。整个卧室是木板结构,比原木稍深的颜色,有点像农村的粮仓。还有就是床头铺着一块厚厚的白色整张羊皮。小姨告诉我,这是她去澳大利亚时买回来的,她说光脚走在上面会有一种女王的感觉。
我对小姨的卧室(包括她的专用卫生间)一直有一种难言的好奇心,就像小时候我对老爸老妈的房间一样好奇。她是一位独身的名女人,而卧室又是一个女人最私密,最能诱人遐想的地方,无怪我的好奇心有如滔滔江水了。可惜我是小辈,尽管可以向她撒娇,并不时提出一些无礼要求,但她的卧室我不敢随便进去,就像对她的过去,她的历史我不敢随便向她本人打听一样。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会儿想方立民的事,一会儿想小姨的事,一会儿又想老爸老妈,居然还想到了一意孤行。这人可真有意思,自从认识我就坚持不懈给我发短信,每天最少一次,有时候两次,你不回复他也不生气,第二天接着再发。大概这就是鸽子所说的他对女孩子的那一套把戏吧。我当然不会被他这点小伎俩所迷惑,不过,说实话,他并不让人讨厌。
他的短信都是自己编的,今天就是:小耗子要睡觉了,老猫主动献殷勤说,我来帮你看门吧。如果其它耗子胆敢打扰您小人家休息,我一定不客气!恬恬小妹,你安心睡觉,外面有我这只老猫呢。呵呵。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同样发给其它女孩儿,反正他发来的短信都挺有意思。我相信,以他的文才写点这种俏皮短信手到擒来。再说,有人用这种方式向自己献殷勤总是一件赏心乐事。
困意不知不觉袭来,迷迷糊糊好像睡着了,眼皮沉得很。隐约觉得客房有人进来,而且就在我身边,是个女的。她一身雪白,头发披散,看不清脸。我非常紧张,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这种经历大学的时候曾经有过,那时候我睡下铺,靠近门口。夏天我们女生宿舍大门经常开着。有两次我觉得有人站在我的床前,可当时就是不敢睁眼,或者说睁不开眼。这一次也一样,我吓得手脚冰凉,如果真是做梦,能有这种感觉吗?再说了,我都能听到那人轻微的呼吸,那呼吸离我是那样的近,就连空气中也仿佛飘散着一股熟悉的香味。
我与那人默默对峙。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忽然轻抚我的脸,非常轻非常柔,舒服的不得了。一时间,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像长白山的松林一样唰地一下竖起了一大片。我心跳如鼓魂飞魄散,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脏一下又一下的起搏声。我生怕自己的紧张被白衣人发现,急忙翻了个身,然而,记忆就在这里断开,再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睁开眼睛,太阳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屋子里隐约飘散着一股特别好闻的香味。我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尽管我不愿联想,可昨晚的事是那么的蹊跷,而这熟悉的香味正是小姨一直在用着的那款雅诗蓝黛Pleasures牌香水,这一点我决不会弄错。
小姨非常有涵养,我在她家的时候她决不随便走进我的客房。但这又如何解释这久飘不散的香味呢?难道是家里保姆半夜三更溜进小姨卫生间去偷喷她的香水又从她那里再悄悄摸到我房间来吗?问题是她来干吗?难道有贼进来了?可就算有贼前来劫财,他也应该去小姨房间而不是这间客房。若要劫色,我早就醒了,除此而外,还能做什么解释呢?
想来想去只能是小姨。
可真要是她的话,又何必半夜来访,这里本来就是她家,她什么时候进来不行啊?我是她的小辈,她随时可以摸我的脸我的头。难道是她的性取向有问题?天哪!我简直不敢再往下想。她可是我视为终身偶像的人物,我不能这样亵渎。除非还有一个可能,小姨患有夜游症。一时间,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跟着一并怀疑起自己的感觉来。我想,这一定是一次梦魇。
我急忙起身来到楼下,小姨已经不在家了。小保姆见我下来就说阿姨吃过早饭出去办事了,要中午回来。她马上进厨房给我煎鸡蛋。我一看都九点多了,赶紧去刷牙洗脸,一眼发现卫生间的大镜子上,小姨用唇膏写给我的留言。
吃过早饭,我在小姨家里百无聊赖。躺着看书,趴着看电视,还把小姨家里的零食都找了出来,总之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忽然想起为了省电昨晚早早把手机关了,急忙开机,结果一下子蹦出了六条短信,其中有三条是鸽子发的,两条是老孤的,还有一条是垃圾。
鸽子在单位百无聊赖,一听到我的声音,立刻来了精神,一副我妈教训我的口气,你可算出现了。我问你,昨儿晚上你到哪儿去了?怎么电话也不来一个?
心急如焚(2)
我嬉皮笑脸说,你惦记我啦?
呸!你又不是猛男,我惦记你干吗?她上来就啐我一口,接着说,人家方立民等了你一晚上。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哼,蒸的?还煮的呢。我问你,你现在在哪儿?
当然是我小姨家。他怎么会……他是怎么说的?我忽然有些后悔来小姨家了。
不告诉你。鸽子说完之后跟旁边的人说笑起来,把我晾在一边。
我只好低声下气,求你了,姐,快告诉我吧,求求你。
哟,你这么在意他呀?鸽子故意停顿了一下,告诉你可别生气哦,他昨天晚上七点多就来了,今天早晨才走的。
我一愣,他今天早晨才走的?那就是说……
他在家里住下了呗。鸽子的语气十分轻松,人家诚心来找你,你又不在,只好一直等着啊。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那还不……
啊!我心里咯噔一下,鸽子平时就对年轻男孩有特殊爱好,会不会她……
鸽子像是知道我的心事,故意说,哎呀,过去我还真没仔细注意过方立民呢,昨天晚上才发现,他长得挺有味道。
听鸽子这么一说,我心里更加不安了,你该不会……
不会什么呀?你是说我对他下手啊?鸽子嗲声嗲气说。
我是说你不会给他掏耳朵了吧?
鸽子故意叫了起来,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讨厌!我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心情忽然好了一些。
不知何时我落下个特别小资的毛病,即心情好和心情糟的时候都喜欢听音乐。当然我跟小姨的爱好完全不同,她喜欢的歌剧我就听不下去。我在CD架上找到一张尚未拆封的U2精选,不禁大喜,这一定是小姨特意为我买的。
小姨CD机里有一张碟片,是廖昌永的《俄罗斯歌曲经典》。这张碟昨天跟小姨聊天的时候已经放了一个晚上。我最喜欢里面一首名叫《小路》的歌曲,它的旋律和歌词都很凄美,听着它就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不过我喜欢这首歌主要还是受家里影响,因为它对老爸老妈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我老爸老妈都特别喜欢俄罗斯歌曲。当年他们远离北京去内蒙插队,吃了很多苦。那时候没有电视,就连听广播都难,每个人都很想家。老爸第一次在集体户宿舍用口琴吹奏这首《小路》,大家都听傻了。后来老妈悄悄问老爸要这首歌的歌谱,老爸凭着记忆写了下来。再后来知青点搞联欢,他们俩表演的就是这首歌。
好久没跟老爸说话了,我忽然想听他的声音。
为了不让老爸发现我上班时间呆在小姨家里,我故意没打他的手机,而是直接打到办公室,结果那里没人。又打到第二设计室,设计室的人说,欧总住院了。我一听就急了,马上问他住在哪里,得了什么病。那人立刻追问我姓甚名谁,我说是他女儿,他才吞吞吐吐告诉我老爸体检肝有问题,复查之后就进了人民医院。听他的口气老爸似乎病情严重,绝对不是普通的肝炎。
我一下就懵了,急忙跟老妈联系,老妈正在手术。又赶紧给老爸的手机打电话,他的手机已经关机。
我顿时乱了方寸。
大难不死
老爸身体一直很好,却有过一次的经历,他在农村插队的时候差点被赤脚医生害死。当然,这是老妈当笑话说给我听的。
当年老妈跟老爸同在东北吉林双辽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