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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明史-第5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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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继谟者未能胜继谟,继谟得留任。十六年六月,延儒罢,言官多救开元者,不

报。刑部拟赎徒,不许。明年正月,遣戍杭州。

未几,京师陷,福王召起吏科给事中。丁母艰,不赴。唐王立,起工科左给

事中。连擢太常卿、左佥都御史,随征东阁大学士。乞假归。汀州破,弃家为僧,

隐苏州之灵岩以终。

士亮,歙县人。崇祯四年进士。历嘉兴、福州推官,擢兵科给事中。与同官

朱徽、倪仁祯等谒大学士谢升于朝房,升言:“人主以不用聪明为高。今上太用

聪明,致天下尽坏。”又曰:“款事诸君不必言,皇上祈签奉先殿,意已决。”

诸人退,谓升诽谤君父,泄禁中语。仁祯、国遴等交章论之,斥升大不道,无人

臣礼。士亮及他言官继之,疏数十上。帝大怒,削升籍。已而士亮连劾诸督抚张

福臻、徐世荫、朱大典、叶廷贵,及兵部侍郎吕大器、甘肃总兵马爌,事多施

行。又请召旧谏臣姚思孝、何楷、李化龙、张作楫、张焜芳、李模、詹尔选、李

右谠、林兰友、成勇、傅元初,而恤已死者吴执御、魏呈润、傅朝佑、吴彦芳、

王绩灿、葛枢,帝颇采纳。周延儒出督师,请士亮赞画军务。延儒获谴,士亮亦

削职下狱,久之释归。福王时,复官。国变后卒。

詹尔选,字思吉,抚安人。崇祯四年进士。授太常博士。八年,擢御史。时

诏廷臣举守令,尔选言:“县令多而难择,莫若精择郡守。郡守贤,县令无不贤。”因请起用侍郎陈子壮、推官汤开远,报闻。

明年,疏劾陈启新:“宜召九卿科道,觌面敷陈,罄其底蕴。果有他长,然

后授官。遽尔授官,非所以重名器。吏部尚书谢升、大学士温体仁不加驳正,尸

素可愧。”帝怒。未几,大学士钱士升以争武生李琎搜括富户,忤旨,引罪乞休

去。尔选上疏曰:

辅臣引咎求黜,遽奉回籍之谕。夫人臣所以不肯言者,其源在不肯去耳。辅

臣肯言肯去,臣实荣之,独不能不为朝廷惜此一举也。琎以非法导主上,其端一

开,大乱将至。辅臣忧心如焚,忽奉改拟之命,遂尔执奏。皇上方嘉许不暇,顾

以为疑君要誉耶?人臣无故疑其君,非忠也;乃谓吾君万举万当者,第容悦之借

名,必非忠。人臣沽名,义所不敢出也,乃人主不以名誉鼓天下,使其臣尸位保

宠,寡廉鲜耻,亦必非国家利。

况今天下疑皇上者不少矣。将骄卒惰,尚方不灵,亿万民命,徒供武夫贪冒,

则或疑过于右武。穿札与操觚并课,非是者弗录。人见卖牛买马,绌德齐力,徒

使强寇混迹于道途,父兄莫必其子弟,则或疑缓于敷文。免觐之说行,上意在苏

民困也,而或疑朝宗之大义,不敌数万路用之金钱;驳问之事烦,上意在惩奸顽

也,而或疑明启之刑书,几禁加等之纷乱。

其君子忧驱策之无当,其小人惧陷累之多门,明知一切苟且之政,或拊心愧

恨,或对众欷殻А8ǔ疾还家蛞皇拢煜路⒎叨褂粲粢匀ィ趾笾

臣无复有敢言者矣。大臣不敢言,而小臣愈难望其言矣。所日与皇上言者,惟苛

细刻薄不识大体之徒,似忠似直,如狂如痴,售则挺身招摇,败则潜形逋窜,骇

心志而龠耳目,毁成法而酿隐忧,天下事尚忍言哉!祈皇上以远大宅心,以简

静率宪,责大臣弼违之义,作言官敢谏之风。宁献可替否,毋藉口圣明独断,掩

圣主之谦冲;宁进礼退义,毋藉口君恩未酬,饰引身之濡滞。臣愚不胜忄卷忄卷。

疏入,帝震怒,召见武英殿,诘之曰:“辅臣之去,前旨甚明,汝安得为此

言?”对曰:“皇上大开言路,辅臣乃以言去国,恐后来大臣以言为戒,非皇上

求言意。”帝曰:“建言乃谏官事,大臣何建言?”对曰:“大臣虽在格心,然

非言亦无由格。大臣止言其大者,决无不言之理。大臣不言,谁当言者?”帝曰:

“朕如此焦劳,天下尚疑朕乎?即尚方剑何尝不赐,彼不能用,何言不灵?”对

曰:“诚如圣谕。但臣见督理有参疏,未蒙皇上大处分,与未赐何异?”帝曰:

“刑官拟罪不合,朕不当驳乎?”对曰:“刑官不职,但当易其人,不当侵其事。”帝曰:“汝言一切苟且之政,何者为苟且?”对曰:“加派。”帝曰:“加派,

因贼未平,贼平何难停。汝尚有言乎?”对曰:“搜括抽扣亦是。”帝曰:“此

供军国之用,非输之内帑。汝更何言?”对曰:“即捐助亦是。”帝曰:“本令

愿捐者听,何尝强人?”时帝声色俱厉,左右皆震慑,而尔选词气不挠。帝又诘

发愤诸语,及帖黄简略,斥为欺罔,命锦衣提下。尔选叩头曰:“臣死不足惜,

皇上幸听臣,事尚可为。即不听,亦可留为他日思。”帝愈怒,罪且不测,诸大

臣力救,乃命系于直庐。明日下都察院议罪,议止停俸。帝以语涉夸诩,并罪视

草御史张三谟,令吏部同议。请镌五级,以杂职用。复不许,乃削籍归。自后言

者屡荐,皆不听。十五年,给事中沈迅、左懋第相继荐。有诏召还,未及赴而都

城陷。

福王立,首起故官。未上,群小用事,惮尔选鲠直,令补外僚,遂不出。国

变后,又十二年而终。

汤开远,字伯开,主事显祖子也。早负器识,经济自许。崇祯五年,由举人

为河南府推官。帝恶廷臣玩悽,持法过严。开远疏谏曰:

陛下临御以来,明罚敕法。自小臣至大臣,蒙重谴下禁狱者相继,几于刑乱

国用重典矣。见廷臣荐举不当,疑为党徇;恶廷臣执奏不移,疑为藐抗。以策励

望诸臣,于是戴罪者多,而不开以立功之路;以详慎责诸臣,于是引罪者众,而

不谅其致误之由。墨吏宜逮,然望稍宽出入,无绌能臣。至三时多害,五方交警,

诸臣怵参罚,惟急催科,民穷则易为乱。陛下宽一分在臣子,即宽一分在民生,

此可不再计决者。尤望推诸臣以心,待诸臣以礼,谕中外法司以平允。至锦衣禁

狱,非寇贼奸宄,不宜轻入。

帝怒,摘其疏中“桁杨惨毒,遍施劳臣”语,责令指实。乃上奏曰:

时事孔棘,诸臣有过可议,亦有劳可准;有罪可程,亦有情可原。究之议过

不足惩过,而后事转因前事以灰心;声罪不足服罪,而故者更藉误者以实口。综

核太过则要领失措,惩创太深则本实多缺。往往上以为宜详宜新之事,而下以为

宜略宜仍之事;朝所为缧辱摈弃不少爱之人,又野所为推重忾叹不可少之人。上

与下异心,朝与野异议,欲天下治平,不可得也。

苏州佥事左应选任昌黎县令,率土著保孤城。事平之日,擢任监司。乃用小

过,卒以赃拟。城池失守者既不少贷,捍御著绩者又不获原,诸臣安所适从哉?

事急则钜万可捐,事平则锱铢必较。向使昌黎不守,同于遵、永,不知费朝廷几

许金钱,安所得涓滴而问之?臣所惜者此其一。

给事中马思理、御史高倬,值草场火发,狂奔尽气,无救燎原,此不过为法

受过耳,更欲以他罪论,则甚矣。今岁盛夏雪雹,地震京圻,草场不爇自焚。陛

下不宽刑修省,反严鞫而长系之,非所以召天和,称善事也。臣所惜者此其一。

宣大巡按胡良机,陛下知其谙练,两任岩疆,寻因过误褫革,舆论惜之,岂

成命终难反汗哉!臣所惜者此其一。

监兑主事吴澧,宵旦河干,经营漕事,运弁稽违,量行责戒,乃褫革之,又

欲究治之。夫兵哗则为兵易将,将哗则为武抑文,勇于哗而怯于斗,安用此骄兵

骄将为也!臣所惜者此又其一。

末复为都御史陈于廷、易应昌申辨。帝怒,切责之。

河南流贼大炽,开远监左良玉军,躬擐甲胄,屡致克捷。帝以天下用兵,意

颇重武,督、抚失事多逮系,而大将率姑息。开远以为偏,八年十月上疏曰:

比年寇贼纵横,抚、镇为要。乃陛下于抚臣则惩创之,于镇臣则优遇之。试

观近日诸抚臣,有不褫夺、不囚系者乎?诸帅臣及偏裨,有一礼貌不崇、升荫不

遂者乎?即观望败衄罪状显著者,有不宽假优容者乎?夫惩创抚臣,欲其惕而戒

也;优遇武臣,欲其感而奋也。然而封疆日破坏、寇贼日蔓延者,分别之法少也。

抚臣中清操如沈棨,干济如练国事,捍御两河、身自为将如元默,拮据兵事、沮

贼长驱如吴蚶鲭际椋虻前准颍渌纯上な6涑艰铈耥ь。奕詹

上条陈,争体统。一旦有警,辄逡巡退缩,即严旨屡颁,褒如充耳。如王朴、尤

世勋、王世恩辈,其罪可胜诛哉!

秦抚甘学阔有《法纪全疏》一疏,请正纵贼诸弁以法,明旨顾切责之。然则

自今以后,败将当不问矣。文臣未必无才能,乃有宁甘斥黜必不肯任不敢任者,

以任亦罪,不任亦罪,不任之罪犹轻,而任之罪更重也。诚欲使诸臣踊跃任事,

在宽文法,原情实,分别去留,毋以一眚弃贤才。至韎韐之夫,不使怯且欺者幸

乎其间,则赏罚以平,文武用命矣。

帝以抚臣不任者,无所指实,责令再陈。乃上言曰:

朝廷赏罚无章,于是诸臣之不肯任不敢任者罪,而肯任敢任者亦罪,且其罪

反重。劝惩无当,欲勘定大乱,未之前闻。从来无诎督臣以伸庸帅者,至今而杨

嗣昌不得关其说;从来无抑言路以伸劣弁者,至今而王肇坤不得保其秩。王朴

恇怯暴著,听敌饱去,犹得与吴⒙郏ブ煜拢淮笪谑翟眨∪舾С贾

肯任不敢任者,如了陕西之胡廷晏,山西之仙克谨、宋统殷、许鼎臣,何以当日

处分视后皆轻?练国事、元默承大坏极敝之后,竭力撑持,何以当日处分较前更

重?且近日为办寇而诛督臣者一,逮督臣抚臣者二,褫抚臣者亦二。甚至巡方与

抚臣并议,而并逮两按臣;计典与失事牵合,而并褫南枢臣。若监司、守令之获

重谴者,不可胜纪。试问前后诸帅臣,有一诛且逮者乎?即降而偏裨,有一诛且

逮者乎?甚至避寇、纵寇、养寇、助寇者,皆置弗问。即或处分,不过降级戴罪

而已。然则诸将之不肯任不敢任者,直谓之无罪可乎?是陛下于文武二途,委任

同,责成不同。明旨所谓一体者,终非一体矣。

不特此也。按臣曾周当旧抚艰去,力障寇锋,初非失事,乃竟从逮配,将来

无肯任敢任之按臣矣。道臣祝万龄拮据兵食,寝饵俱废,至疽发于背,而遽行削

籍,将来无肯任敢任之监司矣。史洪谟作令宜阳,战守素备,贼渡渑池,不敢薄

城,及知六安,复有全城之绩,而褫夺骤加,将来无肯任敢任之州县矣。贼薄永

宁,旧蜀抚张论与子给事鼎延倾赀募士,夙夜登陴,及论物故,鼎延请恤,并其

子官夺之,将来无肯任敢任之乡官矣。吏部惟杂职多弊,臣乡吴羽文竭力厘剔,

致刀笔贾竖哄然而起,羽文略不为挠,乃以起废一事,长系深求,将来无肯任敢

任之部曹矣。

臣读明旨,谓诸事皆经确核,以议处有铨部,议罪有法司,稽核纠举有按臣

也。不知诏旨一下,铨部即议降议革,有肯执奏曰“此不当处”者乎?一下法司,

即拟配拟戍,有肯执奏曰“此不当罪”者乎?至查核失事,按臣不过据事上闻,

有原功中之罪、罪中之功,乞贷于朝廷者乎?是非诸臣不肯分别也,知陛下一意

重创,言之必不听,或反以甚其罪也。所以行间失事,无日不议处议罪,而于荡

寇安民毫无少补。则今日所少者,岂非大公之赏罚哉!

帝得奏大怒,命削籍,抚按解京讯治。河南人闻之,若失慈母。左良玉偕将

士七十余人合奏乞留,巡按金光辰亦备列其功状以告。帝为动容,命释还戴罪办

贼。

十年正月,讨平舞阳大盗杨四。论功当进秩,总理王家祯复荐之。乃擢按察

佥事,监安、庐二郡军。其年冬,太子将出阁。奏言:“陛下言教不如身教。请

谨幽独,恤民穷,优大臣,容直谏,宽拙吏,薄货财,疏滞狱,俾太子得习见习

闻,为他日出治临民之本。”帝深纳之。

是时,贼大扰江北,开远数有功。巡抚史可法荐其治行卓异,进秩副使,监

军如故。十三年,与总兵官黄得功等大破革里眼诸贼,贼遂乞降。朝议将用为河

南巡抚,竟以劳瘁卒官,军民咸为泣下。赠太仆少卿。

成勇,字仁有,安乐人。天启五年进士。授饶州推官。谒邹元标于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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