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第5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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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止一督、一抚、一总兵,今增二督、三抚、六总兵,又设副将数十人,权不统
一,何由制胜!”帝颔之。首辅周延儒尝荐德璟渊博,可备顾问,文体华赡,宜
用之代言。遂擢德璟及黄景昉、吴癫可惺榧娑蟠笱浚胫薄Q尤濉
魇髅呕В颅Z无所比。性鲠直,黄道周召用,刘宗周免罪,德璟之力居多。
开封久被围,自请驰督诸将战,优诏不允。
明年,进《御览备边册》,凡九边十六镇新旧兵食之数,及屯、盐、民运、
漕粮、马价悉志焉。已,进《诸边抚赏册》及《御览简明册》。帝深嘉之。诸边
士马报户部者,浮兵部过半,耗粮居多,而屯田、盐引、民运,每镇至数十百万,
一听之边臣。天津海道输蓟、辽岁米豆三百万,惟仓场督臣及天津抚臣出入,部
中皆不稽核。德璟语部臣,合部运津运、各边民运、屯、盐,通为计画,饷额可
足,而加派之饷可裁。因复条十事以责部臣,然卒不能尽厘也。
一日召对,帝语及练兵。德璟曰:“《会典》,高皇帝教练军士,一以弓弩
刀枪行赏罚,此练军法。卫所总、小旗补役,以枪胜负为升降。凡武弁比试,必
骑射精娴,方准袭替,此练将法。岂至今方设兵?”帝为悚然。又言:“祖制,
各边养军止屯、盐、民运三者,原无京运银。自正统时始有数万,迄万历末,亦
止三百余万。今则辽饷、练饷并旧饷计二千余万,而兵反少于往时,耗蠹乃如此。”又言:“文皇帝设京卫七十二,计军四十万。畿内八府,军二十八万。又有中
部、大宁、山东、河南班军十六万。春秋入京操演,深得居重驭轻势。今皆虚冒。
且自来征讨皆用卫所官军,嘉靖末,始募兵,遂置军不用。至加派日增,军民两
困。愿宪章二祖,修复旧制。”帝是之,而不果行。
十七年,户部主事蒋臣请行钞法,言岁造三千万贯,一贯价一两,岁可得银
三千万两。侍郎王鳌永赞行之。帝特设内宝钞局,昼夜督造,募商发卖,无一人
应者。德璟言:“百姓虽愚,谁肯以一金买一纸。”帝不听。又因局官言,责取
桑穰二百万斤于畿辅、山东、河南、浙江。德璟力争,帝留其揭不下,后竟获免。
先以军储不足,岁佥畿辅、山东、河南富户,给值令买米豆输天津,多至百万,
民大扰。德璟因召对面陈其害,帝即令拟谕罢之。
二月,帝以贼势渐逼,令群臣会议,以二十二日奏闻。都御史李邦华密疏云
辅臣知而不敢言。翼日,帝手其疏问何事。陈演以少詹事项煜东宫南迁议对,帝
取视默然。德璟从旁力赞,帝不答。
给事中光时亨追论练饷之害。德璟拟旨:“向来聚敛小人倡为练饷,致民穷
祸结,误国良深。”帝不悦,诘曰:“聚敛小人谁也?”德璟不敢斥嗣昌,以故
尚书李待问对。帝曰:“朕非聚敛,但欲练兵耳。”德璟曰:“陛下岂肯聚敛。
然既有旧饷五百万,新饷九百余万,复增练饷七百三十万,臣部实难辞责。且所
练兵马安在?蓟督练四万五千,今止二万五千。保督练三万,今止二千五百;保
镇练一万,今止二百;若山、永兵七万八千,蓟、密兵十万,昌平兵四万,宣大、
山西及陕西三边各二十余万,一经抽练,原额兵马俱不问,并所抽亦未练,徒增
饷七百余万,为民累耳。”帝曰:“今已并三饷为一,何必多言!”德璟曰:“
户部虽并为一,州县追比,仍是三饷。”帝震怒,责以朋比。德璟力辩,诸辅臣
为申救。尚书倪元璐以钞饷乃户部职,自引咎,帝意稍解。明日,德璟具疏引罪。
帝虽旋罢练饷,而德璟竟以三月二日去位。给事中汪惟效、检讨傅鼎铨等交章乞
留,不听。德璟闻山西陷,未敢行。及知廷臣留己,即辞朝,移寓外城。贼至,
得亡去。
福王立于南京,召入阁。自陈三罪,固辞。明年,唐王立于福州,与何吾驺、
黄景昉并召。又明年以足疾辞归。九月,王事败,而德璟适病笃,遂以是月卒。
黄景昉,字太稚,亦晋江人。天启五年进士。由庶吉士历官庶子,直日讲。
崇祯十一年,帝御经筵,问用人之道。景昉言“近日考选不公,推官成勇、朱天
麟廉能素著,乃不得预清华选。”又言“刑部尚书郑三俊四朝元老,至清无俦,
不当久系狱。”退复上章论之,三俊旋获释,勇等亦俱改官。
景昉寻进少詹事。尝召对,言:“近撤还监视中官高起潜,关外辄闻警报,
疑此中有隐情。臣家海滨,见沿海将吏每遇调发,即报海警,冀得复留。触类而
推,其情自见。”帝颔之。十四年以詹事兼掌翰林院。时庶常停选已久,景昉具
疏请复,又请召还修撰刘同升、编修赵士春,皆不报。
十五年六月召对称旨,与蒋德璟、吴⑾唷C髂瓴⒓犹由俦#幕Р可
书、文渊阁。南京操江故设文武二员,帝欲裁去文臣,专任诚意伯刘孔昭。副都
御史惠世扬迟久不至,帝命削其籍。景昉俱揭争,帝不悦,遂连疏引归。唐王时,
召入直,未几,复告归。国变后,家居十数年始卒。
方岳贡,字四长,谷城人。天启二年进士。授户部主事,进郎中。历典仓库,
督永平粮储,并以廉谨闻。
崇祯元年,出为松江知府。海滨多盗,捕得辄杖杀之。郡东南临大海,飓潮
冲击,时为民患,筑石堤二十里许,遂为永利。郡漕京师数十万石,而诸仓乃相
距五里,为筑城垣护之,名曰“仓城”。他救荒助役、修学课士,咸有成绩,举
卓异者数矣。薛国观败,其私人上海王陛彦下吏,素有隙,因言岳贡尝馈国观三
千金,遂被逮。士民诣阙讼冤,巡抚黄希亦白其诬,下法司谳奏。一日,帝晏见
辅臣,问:“有一知府积俸十余年,屡举卓异者谁也?”蒋德璟以岳贡对。帝曰:
“今安在?”德璟复以陛彦株连对,帝颔之。法司谳上,言行贿无实迹,宜复官。
帝奖其清执,报可。
无何,给事中方士亮荐岳贡及苏州知府陈洪谧,乃擢山东副使兼右参议,总
理江南粮储。所督漕艘,如期抵通州。帝大喜。吏部尚书郑三俊举天下廉能监司
五人,岳贡与焉。帝趣使入对,见于平台,问为政何先,对曰:“欲天下治平,
在择守令;察守令贤否,在监司;察监司贤否,在巡方;察巡方贤否,在总宪。
总宪得人,御史安敢以身试法。”帝善之,赐食,日晡乃出。越六日,即超擢左
副都御史。尝召对,帝适以事诘吏部尚书李遇知。遇知曰:“臣正纠驳。”岳贡
曰:“何不即题参?”深合帝意。翼日,命以本官兼东阁大学士,时十六年十一
月也。故事,阁臣无带都御史衔者,自岳贡始。
岳贡本吏材。及为相,务勾检簿书,请核赦前旧赋,意主搜括,声名甚损。
十七年二月命以户、兵二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总督漕运、屯田、练兵诸务,驻
济宁。已而不行。
李自成陷京师,岳贡及邱瑜被执,幽刘宗敏所。贼索银,岳贡素廉,贫无以
应,拷掠备至。搜其邸,无所有,松江贾人为代输千金。四月朔日与瑜并释。十
二日,贼既杀陈演等,令监守者并杀二人,监守者奉以缳,二人并缢死。
邱瑜,宜城人。天启五年进士。由庶吉士授检讨。崇祯中,屡迁少詹事。襄
阳陷,瑜上恤难宗、择才吏、旌死节、停催征、苏邮困、禁劳役六事。帝采纳焉。
历礼部左右侍郎。因召对,言:“督师孙传庭出关,安危所系,慎勿促之轻出。
俾镇定关中,犹可号召诸将,相机进剿。”帝不能从。十七年正月以本官兼东阁
大学士,同范景文入阁。都城陷,受拷掠者再,搜获止二千金,既而被害。
瑜子之陶,年少有干略。李自成陷宜城,瑜父民忠骂贼而死。之陶被获,用
为兵政府从事,寻以本府侍郎守襄阳。襄阳尹牛佺,贼相金星子,其倚任不如
也。之陶以蜡丸书贻传庭曰:“督师与之战,吾诡言左镇兵大至,摇其心,彼必
返顾。督师击其后,吾从中起,贼可灭也。”传庭大喜,报书如其言,为贼逻者
所得。传庭恃内应,连营前进,之陶果举火,报左兵大至。自成验得其诈,召而
示以传庭书,责其负己。之陶大骂曰:“吾恨不斩汝万段,岂从汝反耶!”贼怒,
支解之。
赞曰:庄烈帝在位仅十七年,辅相至五十余人。其克保令名者,数人而已,
若标等是也。基命能推毂旧辅以定危难,震孟以风节显,德璟谙悉旧章。以陆喜
之论薛莹者观之,所谓侃然体国,执正不惧,斟酌时宜,时献微益者乎。至于扶
危定倾,殆非易言也。呜呼,国步方艰,人材亦与俱尽,其所由来者渐矣。
卷二百五十二 列传第一百四十
○杨嗣昌吴
杨嗣昌,字文弱,武陵人。万历三十八年进士。改除杭州府教授。迁南京国
子监博士,累进户部郎中。天启初,引疾归。
崇祯元年,起河南副使,加右参政,移霸州。四年,移山海关饬兵备。父鹤,
总督陕西被逮,嗣昌三疏请代,得减死。五年夏,擢右佥都御史,巡抚永平、山
海诸处。嗣昌父子不附奄,无嫌于东林。侍郎迁安郭巩以逆案谪戍广西,其乡人
为讼冤。嗣昌以部民故,闻于朝,给事中姚思孝驳之,自是与东林郄。
七年秋,拜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宣、大、山西军务。时中原饥,
群盗蜂起,嗣昌请开金银铜锡矿,以解散其党。又六疏陈边事,多所规画。帝异
其才。以父忧去,复遭继母丧。
九年秋,兵部尚书张凤翼卒,帝顾廷臣无可任者,即家起嗣昌。三疏辞,不
许。明年三月抵京,召对。嗣昌通籍后,积岁林居,博涉文籍,多识先朝故事,
工笔札,有口辨。帝与语,大信爱之。凤翼故柔靡,兵事无所区画。嗣昌锐意振
刷,帝益以为能。每对必移时,所奏请无不听,曰:“恨用卿晚。”嗣昌乃议大
举平贼。请以陕西、河南、湖广、江北为四正,四巡抚分剿而专防;以延绥、山
西、山东、江南、江西、四川为六隅,六巡抚分防而协剿;是谓十面之网。而总
督、总理二臣,随贼所向,专征讨。福建巡抚熊文灿者,讨海贼有功,大言自诡
足办贼。嗣昌闻而善之。会总督洪承畴、王家桢分驻陕西、河南。家桢故庸材,
不足任,嗣昌乃荐文灿代之。因议增兵十二万,增饷二百八十万。其措饷之策有
四,曰因粮,曰溢地,曰事例,曰驿递。因粮者,因旧额之粮,量为加派,亩输
粮六合,石折银八钱,伤地不与,岁得银百九十二万九千有奇;溢地者,民间土
田溢原额者,核实输赋,岁得银四十万六千有奇;事例者,富民输资为监生,一
岁而止;驿递者,前此邮驿裁省之银,以二十万充饷。议上,帝乃传谕:“流寇
延蔓,生民涂炭,不集兵无以平寇,不增赋无以饷兵。勉从廷议,暂累吾民一年,
除此腹心大患。其改因粮为均输,布告天下,使知为民去害之意。”寻议诸州县
练壮丁捍本土,诏抚按饬行。
贼攻淅川,左良玉不救,城陷。山西总兵王忠援河南,称疾不进,兵噪而归。
嗣昌请逮戮失事诸帅,以肃军令,遂逮忠及故总兵张全昌。良玉以六安功,落职
戴罪自赎。
嗣昌既建“四正六隅”之说,欲专委重文灿,文灿顾主抚议,与前策牴牾。
帝谯让文灿,嗣昌亦心望。既已任之,则曲为之解,乃上疏曰:“网张十面,必
以河南、陕西为杀贼之地。然陕有李自成、惠登相等,大部未能剿绝,法当驱关
东贼不使合,而使陕抚断商、雒,郧抚断郧、襄,安抚断英、六,凤抚断亳、颍,
而应抚之军出灵、陕,保抚之军渡延津。然后总理提边兵,监臣提禁旅,豫抚提
陈永福诸军,并力合剿。若关中大贼逸出关东,则秦督提曹变蛟等出关协击。期
三月尽诸剧寇。巡抚不用命,立解其兵柄,简一监司代之;总兵不用命,立夺其
帅印,简一副将代之;监司、副将以下,悉以尚方剑从事。则人人效力,何贼不
平。”乃克今年十二月至明年二月为灭贼之期。帝可其奏。
是时,贼大入四川,朝士尤洪承畴纵贼。嗣昌因言于帝曰:“熊文灿在事三
月,承畴七年不效。论者绳文灿急,而承畴纵寇莫为言。”帝知嗣昌有意左右之,
变色曰:“督、理二臣但责成及时平贼,奈何以久近藉之口!”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