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美文集-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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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美文集》
你性什么 跋
对于一本书来说,编辑是第一读者,编辑首先要做的事是,读它。 可我更愿意做的事是,读她或者,他。如果一本书读不到她或他,那这本书 便成了一个庸人的梦,无趣、苍白而又看不真切。 木子美的文字是容易使她自己模糊、迷失甚至扭曲的,当然,看得出,她不 在乎,可是我在乎,因为这很可能成为我编这本书的理由之一。甚至,惟一的理 由。 一路读下来,读到的似乎只有,性爱。 用十分十分真切的文字写,真切得让人嗤之以鼻,让人想要轻视她,还情不 自禁地替她,害羞。 然后在心里挣扎着问——不可以吗?就是这样的文字,不可以吗? 她描述的是一种生活方式,另类的,非主流的,远离传统的,疏隔道德的。 她用逼真的、激情的文字告诉人们,她和她选择的生活方式,在这个文明、宽容、 纷扰、多元的社会中存在着。需要对这一存在加以评判吗?也许,但这不是编者 的事。 而她的真切不仅仅是人物、事件、时间、地点、细节,还有心灵——我愿意 相信有一些文字是来自心灵的: “我断断续续地生活着,甚至连那些人的名字与长相都记不清了。心里面快 乐与忧伤总是淡淡的,从不认为有什么事能彻底改变我。而我继续认真做着爱情 之外的事情,比如学习与工作。我甚至认为剩下一半的大学生活里,我会做得比 以前更优秀。除了生活方式,我解释得不多。从不愿去追究生活的意义与本质。 活着,便是经历着。” “我是水,难以定型的水,生来就不甘寂寞地奔腾,一点儿都不顺利地、跌 跌撞撞地奔腾,不知要到哪里去,一点儿主意都没有,所以我只有两种结局,变 成了冰,或者有个很好的容器,让我继续是水,很精致的水。” 只有愿意用心去读的人才能分辨得出,哪些文字是来自心灵的,读着这些文 字可以由文及人,可以读到内心很深的角落里一些属于人性的、令人心动的东西, 比如说,独孤,忧伤,迷惘、梦想。 最最可贵的是梦想,甚至认为心灵最丰腴的地方是用来盛产梦想的——那摇 曳多姿的最美丽的花朵,它灿烂了所有漫长的、形形色色的人生——如果你能让 它开得和你的生命一样长久。 说得明明白白的,木子美的梦想是继续做水——“很精致的水”。 当然前提是,必须要有一个——“很好的容器”。 这本身就是一个“很精致”、“很好”的梦想,虽是善变的,易碎的,许多 美好的东西都具有这样的品性。 该祝愿的是她能实现这个梦想,或者,永远守住它。
你性什么 自序
在一条很庸俗的路上有间咖啡馆。某夜,咖啡馆里的桌子都撤了,只留下零 星椅子和一张横放在角落的沙发。进来的人席地而坐。我坐在离乐队最近的地方。 十点左右,宣布演出开始:“来的人很少,但你们很有幸,这是我们在广州 的第一次打击乐演出。” 然后,我淹没在鼓声中,由各种鼓组成的音乐,激烈、摇滚、煽情……没有 演唱,只有身体语言。他们的全部情绪通过手、手中的鼓棒宣泄出来,像沉默的 反抗。那种单一的强大,即兴的疯狂,令我想到写作。 但是,演出进行到一半时,门被粗暴地推开了。 冲进一个咆哮的男人:“马上给我停了,再不停就关了你们咖啡馆。你们骚 扰了我!” 他的架势像要斗殴,所有人都怔住了。几分钟后,乐队放弃了低音鼓。有的 鼓手坐到地上跟大家玩小鼓,有的鼓手仍坐在大鼓前,但只用鼓棒在一根特别的 木棒上刮擦出声音,有位一直拿着DV拍演出的女孩坐到鼓手的位置上,拍起铃鼓 ……感动与失落绞成了绳子,勒着我。 十分钟后,队长双拳一收,鼓声戛然而止。他说了一句话:不是我们骚扰了 他,而是我们被干扰了。 对,我们并不是不坚持,只是无法让一个咆哮的男人接受鼓声。 第一次打击乐演出,有疾而终。 从我迷恋文字表达的某天起,就像一个固执的鼓手,在敲、在打、在抚摸, 那面叫做成长的鼓。 如果不是因为木子美在Blogcn的私人日记《遗情书》引发意外事件,我会随 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下去,这种生活由伤害与被伤害、自立与不自制、 幻想与真实组成,在有限的年纪经历极限,在日常化中戏剧化,在个体生命中分 裂多重角色是我的追求。但是,我被干扰了。 卷入道德是非、价值判断甚至男权女权的讨论中。本来,任何标签对我都是 无意义的。 这本书,就是这种背景下的产物。确切地说,是这种背景之前产生而在之后 成为印刷品的东西。很“色情”与很“低级”的性专栏文章舍弃了大半(虽然我 个人很喜欢);部分与男人最真实的交流但也涉及“色情”的小说内容作了删节 (虽然也是我个人喜欢的)。所以它是一本比我想像中干净的书。 那些我很用心但没有目的写的诗歌、随笔、小说,是和很多人一样,为自己 写的青春遗书。 然后。我还是会一直跑下去,不停下来。
你性什么 逛街
假日里收到鸡尾酒品尝会的邀请,为自己是否要夜夜笙歌犹豫了很久,临近 子夜才出门。到场时正式酒会已结束,但主人热情不减地让调酒师现做几个作品 给我鉴尝,喝过了温柔的“性感沙滩”,喝过了tequila 成分浓厚的“冲撞”… …迷离中看见对面的英俊男子,长得像我几年前正常恋爱时期的某男友,我走过 去,他当仁不让地跟我喝了回交杯酒,然后问我的号码,然后离开。 这是个谜语般的游戏开端,我不喜欢摆谱的男人,又因他的不轻易成全产生 好感。过了几天,收到他的短信,盘问我的职业和收入状况,又问我想不想跳槽? “你是猎头吗?”我没好气地反问。后来的约会出乎我意料,他不是一个猎头, 他是一个奇怪的“逛街”爱好者。 在我的蓝色房间,开着浅浅的“海豚”台灯,和浅浅的音乐一道预设着一夜 情的氛围。但我们衣衫完好地促膝而谈,话题从大学生活开始。 “那时,我还没开始恋爱,我好像是个天生的爱情怀疑主义者,但和舞蹈队 里的一个男生关系很好,他的身体很柔软,有一种女人气质,我们经常在一起玩, 无所不谈。有一次,我和他在学校舞会上跳舞,他慢慢搂近我,越搂越近,我的 脸上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说不清的诱惑,他忽然吻了一下我的唇,我顿时像触 了电,很兴奋。我不知如何让心情平静,几天后,我约了一个喜欢我的女生去跳 舞,强吻了她,然后就恋爱了。”说这段转折性经历时,他流露出似花非花的忧 郁,青春期突如其来的性取向问题让他慌乱,那个触电般的吻无法拂去。我问他 是否想过同性恋,他说不排斥男人,只是他的尊严无法接受男人的“插入”。 至今,他仍与当年的女生维持着恋爱关系,但两个人并不同居。“待在她身 边时,我心里特别宁静,这是其他女人都无法给我的。但她不在时,我总有遏止 不住的逛街念头,半个月就会爆发一次,每次我从杨箕村出发,沿着车流灯火, 走进一间又一间发廊,看看里面的小姐,又离开,有的小姐的确很诱人,但我控 制着自己不停下来,我会一直逛,逛到天河北,或者更远,走到两腿发软,走到 很渴,走到想哭,走到走不动,最后栽进某个发廊,随便挑个小姐洗头、按摩… …完了,失落地打车回家,心情低沉好几天,但没多久又想去逛街。很少数时候, 我逛得筋疲力尽但终究什么都没做地回家,心里就有种成就感。” 感受着一个“逛街”强迫症者的内心挣扎,我的欲念全消。我的常识不足以 “医疗”他,虽然我也有过“逛街”经历,去年出差深圳时与情人走进一家又一 家酒店打听钟点房,在路上走到累,走到终于可以成全的钟点房时,我们忽然决 定放弃,也很有成就感。但这与他的“逛街”完全不同。哪怕是李师江的小说《 比爱情更假》,写到艺术型嫖客与功利型嫖客的区别,写到“我”与一个妓女从 宾馆聊天散步到海珠广场,又与另一个妓女从海珠广场散步回来——都不能解释 他的“逛街”。他不属于任何一种嫖客。 在我郑重思考时,他起身说:“我走了。”我点头。几分钟后,他在街上打 我电话:“今晚很怪啊。”“你应该快乐,又一次什么也没做。” 过些天,喝醉的他又打来电话:“回不了家了,去你那。”“不好。”我凑 巧看着电影《逛街》,比利与祖尔的惟一“娱乐”是“逛街”——骑着偷来的车 穿过一个又一个商店,然后在警察到来前将商店洗劫一空。但比利冲进大型购物 中心时,只拿走几包烟和一只九十美元的水壶。 我不是大型购物中心,也不喜欢插别人的身体。
你性什么 在音乐中快乐地死去
“非典型肺炎”出现在广州的日子,我去了气氛最为阴沉的石牌。凌晨,巷 道昏暗,醋味若有若无。我走进去,有着向死亡靠近的快感,像要在灾难中做最 后一场爱。所以,见到那个瘦削的酷爱音乐的男人,我问的第一句话是:“你在 做爱时喜欢听什么?” 这问题比可怕的传染病更让他不安,屋子里只有微弱的台灯。 “《The Million Dollar Hotel》,《百万美元大酒店》的原声大碟,那次 我和她通宵达旦,音乐也循环了整夜,U2的Bobo,悲****彩……有点儿恐怖。” 他忽然停下来,喝啤酒、发呆,给了我一块巧克力,回忆很爱的女人和很爱的音 乐,内心有些困难。接着他翻出另一张CD《Ketil Bjornstad / Pianology 》, “挪威的,钢琴曲,在做爱时和失恋时听,它比较写意,感觉手指触摸、弹跳、 抚摸的节奏,也有高潮、激烈的部分,与做爱的过程暗合。”他又陷入沉默,钢 琴曲在屋子里回荡。 我说了些温和的话,再残忍地让他把《The Million Dollar Hotel》说完, 他继续了:“最后一首是Punk音乐,比较吵,每次都跳过去,Replay第一或第七, 特别慢的环境音乐,变得性感……她的器官是最奇怪也最完美的,进不到最里面, 像会转弯,变窄,平凡的音乐与她的神奇是背离的,让人兴奋……” 让人如此兴奋。眼前的他,敏感,多愁善感。我无意提起喜欢电子音乐,他 会皱皱眉头:“快节奏,低音效果,喧闹,容易联想到酒吧的一夜情,不好。” 我闷笑。 “你会在一夜情时听什么?” “那是因为喜欢她的肉体,而跟她做,不顾及音乐,不刻意营造,听听也无 妨,但选择什么无所谓。” 其实,我和他的今夜也是一夜而已,我们都明白。他从容地更换CD,最后放 了一张类似小资介绍过的《REDHOT+Rhapsody 》,Trip…hop Jazz 风格的音乐, 沉缓的鼓声与Bass,我们在黑暗中进行。 “保重身体。” “呵,如果今天消失后就分别死去。” 我向恐慌的人群不断地问着同一个问题:“你在做爱时喜欢听什么音乐?” “我在做爱时听过最通俗的商场超市都有卖的《神秘园》,但我希望在做爱 时听Pink Floyd的《迷墙》或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我有个男性朋友一定要听张国荣的歌做爱,我不知道。” “我喜欢Chill…out ,常听Air 乐队的,迷幻,舒服,还有很多男人喜欢Sade 的音乐,也适合做爱。” “我喜欢交响乐和室内乐,但做爱时会听柔情一点儿的,最喜欢川井郁子的 《红色迷情》,小提琴像温柔的倾诉,也有很快的节奏……” 多可爱的答案。 当我自问时,手头刚好有张歌特风格的LYCIA 选辑,“与死去的君王交欢”, 我最喜欢第七首《The Morning Breaks So Cold And Gray 》。
你性什么 海市蜃爱
那个遥远的夏天,我迷恋吕克。贝松的影像,想知道潜到最深的海底、天空 与地面完全从大脑抛开的感觉,独自一人飞去了三亚。 在亚龙湾,我穿上连着蛙鞋的潜水衣,绑上复杂的配件,戴着面罩,像条难 看的带鱼,被潜水教练放生到海里。和每个观光旅行的人一样,嬉戏着斑斓的水 族,触摸到小灌木林般的珊瑚丛……不同的是,我的右耳发生了一次疼痛,匆匆 浮出水面,脱下面罩的瞬间,看到另一条“带鱼”。 他也刚上岸,僵持着,裹在紧绷的潜水衣里,身材匀称,除了过分凸起的像 男芭蕾舞演员的“中点”。该死的诱惑人的海,无法掩藏的不合时宜的“反应”。 我自以为洞穿了秘密,眼神相碰,他掠过一丝尴尬的坏笑。 会发生点儿什么,也许,发生点儿什么吧。直觉、预感、天涯海角。迢迢而 来的男女,不就为了一场荷尔蒙失调吗?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各自进了更衣室, 各自离开潜水场。 回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