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蛊毒-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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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妹的脚步走得很急,不时看着山谷内。
苗君儒没有现身,反而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这时候,他背上的袁雄虎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他再也躲不过,只得从大树后面出来。
阿妹看到他,惊喜地跑过来,搂住他哭道:“你没事,你果然没事……许道长会看相,说你命大的。”
苗君儒问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阿妹娇羞道:“许道长治好了我的病,听说虎爷带你去找那些杀道士的人,就和我连夜赶来了。”
许道长说道:“是虎爷身边的人告诉我的,他们也担心虎爷出事,要我帮忙看看,这段时间出了很多事情,都很邪门。两天前耿酒鬼的徒弟田秃子找到我,说是你杀了耿酒鬼,我也觉得很奇怪,你一个外乡人,和他无冤无仇,凭什么要杀他,还好我看了他的尸体,是死于蛊毒,下蛊的是高手中的高手。”
苗君儒吃了一惊:“耿酒鬼死了?”
“田秃子还说什么根娘的事情,我也没有弄明白,就叫他去找,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许道长看着苗君儒那狼狈的样子,接着问,“昨天晚上山崖上发生了什么事?”
苗君儒放下袁雄虎,简单地把在山崖顶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他并没有说出吐拉海大祭司的名字,只说一个蒙面人带着几具活尸。
许道长听完之后,眉头紧锁起来,他看看倒在地上的袁雄虎,说道:“根娘是万虫邪教的人,带着万虫邪教的高手杀了耿酒鬼,所以耿酒鬼死前对田秃子那么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快走,我们刚才听到山谷里有枪声,可能就是去找虎爷的人。”
苗君儒重新背起袁雄虎,许道长在前面带路,顺着山边的小路往前走。拐过一处山脚,看到前面有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庄。
在离那个村庄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们看到从村庄里走出几个人来,样子似乎有些狼狈,正急急往这边而来,为首的一个人,竟是他见过的马鹞子。
由于苗君儒他们所处的地方有几棵树挡着,马鹞子并没有发现他们。
“下去!”许道长说道,带头跳到树下面的小沟里,沟沿上有一丛一人多高的茅草,正好用来躲避。当他们躲在茅草下面的时候,马鹞子带着那几个人,已经走到离他们没有多远的地方了。
他们紧贴着小沟下面的土壁,听着那些人从头顶走过。
“马爷,我们现在怎么办?去投奔虎爷吗?”一个男人边走边说。
马鹞子骂道:“投什么投?还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保住自己呢!妈的,怎么晦气的事尽让老子碰到?”
一个男人说道:“马爷,你干吗不杀掉那个赶尸匠,而要留他一条命呢?”
马鹞子“哼”了一声,“你懂什么?关键的时候,他是我们的保命符!听着,这事就你们几个人知道,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否则就要你们的命,可别说我马爷不讲情面。”
声音渐渐远去了,苗君儒从茅草下面探出头来,望着远处那几个人的背影。他们所说的那个赶尸匠,会不会就是田秃子?他怎么会落到马鹞子的手上?在马鹞子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妹低声问道:“许道长,他们不是虎爷的人吗?我们为什么要躲他们?”
许道长说道:“有些事情你不懂的,快点走,找个地方给虎爷解毒,他必须活着,否则湘西将有一场血腥的浩劫。”
他们进到村庄里,看到十几具山民的尸体,都是被枪杀的,连两岁大的小孩都不放过。
阿妹不忍再看,低声哭道:“他们怎么能下这么狠的心?”
苗君儒说道:“这些人不是马鹞子他们杀的。”
土匪和山民的关系向来很密切,除非是万不得已或是有仇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朝山民下手的。他们也没有听到从村子里传出枪声,再说这些山民的尸体,有的已经开始出现尸斑,死亡时间超过六小时以上。刚才他们也听到马鹞子说,碰上了晦气的事情。
他想起了山谷内那些穿着土匪服装的士兵,极有可能就是屠杀这些山民的凶手。官兵们那么做,目的就是造成山民惨遭土匪屠杀的假象,从而孤立土匪。
这是一场阴谋,一场早就计划好的阴谋。
苗君儒背上的袁雄虎发出一声声的惨叫,那声音痛苦之极,仿佛有千万只虫子钻到他的骨头里,正吞噬着他的骨髓。
许道长叫道:“不好,他体内的蛊毒发作了,要赶快救治!”
他们进了一间土屋,将袁雄虎放在木床上,许道长在他的身上检查了一遍,终于在他的背部发现了一根女人的银发簪。当时根娘听到吐拉海大祭司的话后,趁他不防备,用蘸有蛊毒的发簪插入了他的背。
“好厉害的尸蛊!”许道长说了一声,要苗君儒去弄些清水来。
苗君儒拿了两个大碗,去沟边舀了一些清水,回到屋子里时,见袁雄虎那受伤的部位已经腐臭,并有一条条的蛆从里面钻出来,从里面流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许道长绑住袁雄虎的双手,用小刀一点点地割掉那些腐肉。
袁雄虎的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
待苗君儒端来清水后,许道长从身上拿出一个黄布包,从里面取出一颗黑色的丸子。那颗丸子一入水,一碗清水立刻变成了红色,像血一样,但却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檀香味。
接着,许道长点燃三支香,口中念念有词后,插到床边的地上,并拿出一张符,将那符贴到袁雄虎的额头上,符一贴上去后,袁雄虎竟然奇迹般的安静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们扶起袁雄虎的上身,将那碗水灌了下去。
伤口不再有蛆钻出来,但流出来的血还是黑色。许道长从黄布包中拿出一包药粉,说道:“暂时没有什么大事,等血出现红色之后,再用这包药敷住伤口。”
他的话刚说完,“噗”的一声,贴在袁雄虎额头上的那张符突然烧了起来,瞬间化为灰烬。同时,床前地上的那三支香也齐根而断。袁雄虎复又发出惨叫。
苗君儒见状大惊,知道情况不妙,果然,许道长大声骂道:“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活这么大,还没有人敢不给我面子!”他咬破右手中指,用血在一张黄表纸上画了谁也看不懂的符,重新贴到袁雄虎的额头上,袁雄虎又静了下来。
接着,他变魔术般地拿出一大把香,点燃后在地上排成一个八卦图形,端坐在图形中间,口中念念有词。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在屋内产生了和鸣,那浑厚的道家咒语,仿佛有数百个人同时吟唱。从屋外刮来一股怪风,碰到那八卦图形后突然消失不见了。
苗君儒和阿妹见此情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过了一些时候,他见袁雄虎的伤口流出了红色的血,忙把许道长交给他的那包药敷了上去,撕开床上的被单,将伤口包上。
许道长起身道:“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我们快点离开。”
苗君儒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许道长说道:“就是你昨天晚上见过的那些人,万虫邪教的巫术越来越厉害了,过不了几天,连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阿妹问道:“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我去叫我的爷爷来?”
苗君儒望着阿妹那焦急的样子,心道:她还不知道她爷爷到底是什么人呢。
许道长微笑着说道:“好孩子,你的心意我领了,我想他也不可能不管这件事。你哪天见到你爷爷,代我向他问好,就说我老道士不枉交他这个朋友。”
苗君儒似乎从许道长的话中,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许道长似乎已经知道了阿妹的爷爷与万虫邪教的关系。
许道长接着对苗君儒说道:“苗教授,阿妹对你是真心的,千万不要辜负她。”
他从黄布包中拿出一个小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叠黄色的东西,上面隐约有图形,还有些字,他接着说道:“你是个聪明人,这里有11张人皮图,是有人迫切想要的。据说当年从苗人手里赎出来的只有四个人。”
苗君儒微微一惊,冉依土司已经说过,当年落在他们手上的,确实只有四个人,而姚万泉他们应该有十几个人的。也就是说,其他的人从别的地方走了。他们把藏钻石的地图分别刻在每人的背上,并分头离开,商议好日后在什么地方见面,一同取出钻石。他们第一次在某个地方聚会了,由于某些原因没有达成一致,各自分头散去。从那以后,姚万泉就开始了他的计划,由于害怕地图的秘密泄露,所以他想办法将人杀死,并请赶尸匠赶回湘西,无论是哪个地方死的人,都必须经过他的新寨。在尸体经过新寨的时候,他暗中将尸体上的地图割下来。他问道:“许道长,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许道长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那些人皮递给他,说道:“你和阿妹带着袁雄虎去新寨,要快,晚点就来不及了!”
苗君儒接过那些人皮,挨个看了一遍,觉得这上面的图案并不是地图,倒像是一种文字,这种文字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字体并不是画上去的,好像是用刀在人皮上刻出来的。他问道:“要我们去新寨做什么?姚万泉不是已经死了吗?”
许道长说道:“你们去了就知道,千万要注意路上的人,最好不要让任何人见到你们。”
苗君儒问道:“那我们走了,你呢?”
许道长说道:“我在这里等一位故人,这么多年没有见面,应该要好好聊一聊。你们先出去,我要和虎爷说几句话。”
苗君儒见多说无益,只得和阿妹一同出了屋子,出门的时候,他将那支枪留在了床上,他知道许道长也可能用得着。他们站在外面等,过了一会儿,袁雄虎捂着腹部的伤口吃力地走出来了。他们忙上前扶着袁雄虎,三个人离开了村子。
没有人知道许道长对袁雄虎说了什么,苗君儒也猜不出来,直到袁雄虎替他挡了那一枪,才让他明白过来。原来许道长早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并做了相关的安排。
烈日炎炎,走不了多远便大汗淋漓,只要看到有人走过来,他们便躲起来。照这样下去,就算走一天一夜,也到不了新寨。
好容易熬到一个凉亭内,苗君儒放下袁雄虎,大口大口地喘气。要是这样一直背着走,用不着到新寨,他就会被累得趴下。可是眼下除了走路之外,再也想不出有别的什么办法。
“苗教授,那边有人!”阿妹眼尖,看到从一条山道上走来一队人马。清一色的土黄色军装,人数还不少,大约有一个连。两个军官模样的人骑着马走在队伍的中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时扭过头去说话。
当苗君儒意识到要躲避时,走在最前面的士兵已经看到他们了。这时候再要躲避的话,会被认为是土匪,抓到后就地枪决,连审都不用审。
阿妹低声问:“苗教授,我们怎么办?”
苗君儒说道:“躲不了了,就在这里等他们过去。”
走在最前面的几个士兵端着枪冲进凉亭里,为首一个士兵凶狠地问道:“你们是本地人吗?”因为苗君儒和阿妹都穿着本地人的服饰,那个士兵才有此问。
苗君儒点了点头。
那个士兵问道:“有没有看到一伙土匪逃过去?”
苗君儒又点了点头,用手往前面一指。
另外两个士兵色迷迷地盯着阿妹看,其中一个居然伸手去摸她的胸部。阿妹吓了一跳,推开那士兵的手,躲到苗君儒的身后。
这时候,那两个骑马的军官下了马,走进了凉亭,其他的士兵则三三两两的各自找地方躲荫,有的到溪边找水喝。那两个军官一边解开衣扣,一边摘下帽子当扇子扇着。一个脸上有麻子的军官粗声粗气地问道:“胡排长,怎么回事?”
问话的那个士兵迎上前去,朝那个脸上有麻子的军官低声说道:“连长,大鱼大肉您是吃惯了,可这乡里野味还没有尝过呢,难得看到这样的水嫩货色,你看是不是把人带走?”
“小子,有你的!”麻子连长嘿嘿一笑,看了看躲在苗君儒身后的阿妹,用手中的马鞭一指:“带走!”
两个士兵上来抢阿妹,苗君儒再也忍不住,起身双手一挫,已经将那两个士兵推倒在地。
“呵呵,还是个练家子!”麻子连长望着苗君儒说,“早听说湘西土匪凶悍无比,今日一见,还他妈的是真的。”
胡排长和旁边的几个士兵已经将子弹推上膛,枪口对着苗君儒,只等麻子连长一声令下就开枪。
阿妹惊道:“苗教授,他们……”
苗君儒看清了麻子连长的胸章,是湖南省保安司令部第四保安区32团11连,连长叫方职平。他在来湘西后,就已经知道一些这边的情况。湖南省政府主席何键,为配合蒋介石对江西的“围剿”,将湖南省清乡司令部改为保安司令部。沅陵、辰溪、麻阳等县属第三区,司令陈渠珍,副司令陈洁新;会同、靖县、通道、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