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石成金-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身为一个八岁的孩子,上学是我的天职,哪怕我懂的比老师多,学问比教授高,也得进学校。好在我对这个三年级的小学生身份并不抵触,相反,我还非常怀念我的童年生涯,有这个天赐良机让我重温一遍,我当然不会抱怨,反而更会珍惜。
从我家到我就读的实验小学需要走大概十分钟的路,我一边走着,一边观看路边的城市建筑。
1988年的江城,在我28岁时的记忆里,它的样子已经模糊得完全想不出了,现在重温着当年的街道、小巷、马路、平房楼房,一切恍如隔世。
记忆中尘封的画面历历涌现,渐渐清晰,最后,与现实重合到了一起。童年,初秋,江城,我回来了。
身后响起了一阵哗哗的声音,嗯……是小学生奔跑时特有的声音,伴着跑动的节奏,颤动的各种文具撞击在或塑料、或金属的文具盒上所发出的声音。
“林志明!等等我!”
这个声音对我来说,简直再熟悉不过了,即使它由稚嫩的童音渐渐变成少女的甜美声音,后来又变成令无数男人男孩魂牵梦萦的靡靡之音,即使已经多少年没有再听过了,但我还是马上就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住在我家楼下的,和我从出生起就认识的,我小时候的冤家,长大后的挚友,那个和我订过娃娃亲的女孩,王叔叔的女儿,王宁。
我既不回头也不出声,撅着屁股,驼着我那沉重的书包继续向前走,就像没听见小王宁的声音一样,继续我行我素的埋头赶路。
“志明!等等我啊!别走的那么快好不好!”身后,文具盒晃动所发出的声音越追越近,还伴着女孩亲切的呼唤。
我和王宁之间的恩怨情仇,在我之前那个失败的人生里,持续了长达二十多年,从她出生的那天起,直到她们全家移民去了澳洲,才彻底结束。
1980年1月1日,我在江城市妇幼保健院的妇产科出生了,第二天,在同一产房,王宁的妈妈生下了王宁。两个年轻妈妈住在同一个护理室里,我们家就此和王家结下了不解之缘。据我后来得知,我出生时比预产期提前了三天,高阿姨说,是我这小子不肯吃亏,非要比他们家王宁大一天,才提前跑出来的。
两家家境差不多,又有两个几乎同时出生的小孩子,我爸和王叔叔又都爱好打篮球乒乓球,一来二去的,两家越走越近就成了好朋友。在我和王宁半岁的时候,两家甚至还给我们订了娃娃亲,后来买房子,两家干脆做了楼上楼下的邻居,王叔叔家开经销店时,我家还借了两千块钱给他,在1985年,这笔钱对工薪族来说,绝对不是小数,可见两家的关系之好。
小时候我是个孩子王,常常带着家附近的孩子们上山下河的到处疯玩,连比我大个一两岁的孩子都服我,因为我力气比他们大,打架他们不是我对手,但我却不因此欺负人,并且,我玩出的花样也多,跟着我总能玩个尽兴。
王宁是我的小跟屁虫,因为王叔叔和高阿姨总会给我一块好糖或几颗溜溜贿赂我,让我照顾好他们家的小王宁,所以我也非常尽职尽责,从未让王宁被别的淘气孩子欺负过。谁要是想拽她的辫子或推她个跟头,我的拳头可不答应。
家附近还有几伙和我们年级差不多大的小孩,曾有几次,有淘气孩子拿我和王宁的娃娃亲关系起哄,这几个多嘴的家伙被我挨个揍了,我让他们以后都闭嘴,我有没有老婆关他们屁事,都自己撒尿和泥玩去,少管我的闲事。
因为这事,王叔叔狠夸了我一顿,那年过年时还给了我五块钱压岁钱。小王宁也愈发的缠着我,有时候我真觉得她挺粘人的,但看在五块钱的份上,我也就没说过什么。
就这样,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过着日子,我和王宁保持着领导和下级的关系,直到我们小学一年级的寒假。
那年寒假,我期末考试考了班级第20名,小跟屁虫王宁考了双百,和全班十一个同学并列班级第一。
成绩一出来,我妈把我骂了,说我整天就知道疯,也不好好学习,看人家王宁,全校第一,以后多向人家学习。
她有什么值得我学习的,还不是跟在我屁股后面的跟屁虫一个。我不服气的这么说着。
顶嘴的结果是被打了一顿,迁怒之下,从这个寒假开始,我出去玩再也不带王宁了。
开始时还觉得少了点什么,身边没了王宁这个跟屁虫,还挺不习惯的,但因为在学校里交了许多新朋友,学会了许多新鲜的玩法,也就渐渐的把这事给忘了。
小跟屁虫为此哭了数次,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丝毫不被她的眼泪所动摇,后来她闷闷不乐了好一阵,终于加入了女生的圈子里,玩嘎拉哈,跳皮筋去了。
男孩女孩的小矛盾在大人眼里什么都不算,我俩的小矛盾在大人们的口中一笑而过,王叔叔和高阿姨照旧见到我就塞小零食,逢年过节了我妈也不间断的给小王宁买新手绢,新发卡。就像什么都没发生,日子照过。
我照旧上山掏鸟蛋,下河摸泥鳅,过我的快活日子,王宁也融入了女孩们的圈子,可能是因为从小受我的熏陶吧,似乎也混成个小领导了,我见她们跳皮筋时都是她制定规则,处理纠纷来着。不过后来的几次考试我始终处于班级的中上游,而她却雷打不动的一直考双百,不光巩固了第一的地位,还被任命为学习委员了。为这事,我妈没少唠叨我。
我很气愤,这个小跟屁虫,一直考双百干什么,偶尔少得几分不行么,也能让我妈对我施加的压力小一点。但我没有因此去找王宁谈谈或这么命令她,我是男人,要有尊严,我爸说了,是男人就要主观努力,而不是从客观找原因,我虽然不全懂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明白考不过人家就要求人家少考几分是不对的,是丢脸不能做的。
虽然是同一个班级,但因为不是同座,我和小王宁之间还没有画过三八线。这种几乎没有往来的日子,从一年级下学期开始,直持续到三年级才结束。
当然,我和王宁之间的故事持续了二十多年呢,远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不过现在我只能先说到这了,因为小王宁已经追上来了,后面的故事,我下次再给你讲。
小丫头很快追上了我,一边与我并肩走着,一边嘟着嘴,委屈的问我:“志明,不是说好今天一起上学的吗?干嘛自己先走了,叫你你还不理我……”
我故意不说话,梗着脖子继续走路。
小丫头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我,只好沉默着陪我走路,一脸戚戚然的委屈样。
这时正好走到几处早点摊子跟前,我的目光立刻被豆腐脑、油炸箅子、鸡汤豆腐串和茶叶蛋所吸引,尤其是鸡汤豆腐串,这东西好像九十年代中期就从江城消失了,我已经十年没吃过了。
“请我吃几串豆腐串,我就原谅你!”我一指卖豆腐串的大铝锅,对身边的王宁说。
王宁愣了一下,飞快的拿眼扫了一下我,确定我是认真的之后,快步走到豆腐串摊前,掏出两张一角钱递给卖豆腐串的大妈说:“来五串,少蘸辣,不要芥末。”
嘿,这小丫头,还真了解我啊,连我不爱吃辣椒,害怕芥末都知道,都有十多年没吃鸡汤豆腐串了,连我自己都记不住这些细节了。
鸡汤豆腐串五分钱一串,很便宜是么?不!别忘了,现在是1988年,在江城,豆腐脑才一毛二一碗,肉包子八分一个!买四送一的这两毛钱豆腐串,花掉的是王宁小妹妹两天的零花钱!这丫头为了讨我开心,很舍得下本钱了!
趁着卖豆腐串的大妈往豆腐串上刷调料的时间,我悄悄打量了一下小丫头,一个夏天过去,小丫头的皮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长长的头发被精心梳理成两条麻花辫搭在两肩,挺翘的鼻尖下微嘟着红润的小嘴,似乎还有些委屈呢。
从大妈手里接过豆腐串,我一边拿出一串往嘴里塞着,一边发音含糊的问小丫头:“你也来两串?”
小丫头摇摇头:“我不要,上学要迟到了,你一边走一边吃好不好?”
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她还真没有馋的意思,这让我恶作剧的心有些小小失望,不过也是情理当中,这丫头不做我跟班之后就学会了矜持,边看别人吃东西边流口水的这种不够淑女的事,我从没见她做过。
“不,我要吃完再走,你要是怕迟到就自己先走吧。”我故意刁难说。
小丫头踌躇了一下,抬腕看了看我妈过年时买给她的电子表,终于还是站在原地没动,看来是决定留下来舍命陪君子了。
说实话,这鸡汤豆腐串的味道还真一般,五串吃下去,让我多少有些失望。无论口感、味道、卖相,它们都比我后来吃过的那些全国各地的小吃差太远了。但这种回味的感觉却是那些东西所无法比拟的,五串下肚后我抿抿嘴,重温儿时最爱的小吃,心里的感觉真的很好。
甩了甩还滴着汤汁的手,吃完东西后没有餐巾纸用还真不习惯,小丫头飞快的递上一块紫色的花手绢,示意让我用它擦手。
手绢干干净净的,看上去很新的样子,我也没客气,接过来就擦,擦完还给她后小手一挥,目标学校,上路!
小丫头紧紧的跟在我后面,丝毫没有了她平日身为女生领导和班级干部的姿态和觉悟,我这么恶劣的对待她,她都没有任何不满和怨言,这一刻,我真的感到,我那个粘人的小跟屁虫又回来了!
【003】我也虎躯一震
常有人说,王宁打小就是小美人胚子,小时候我对之嗤之以鼻,但当我长大懂事了的时候,王宁已经出落成万人迷了,我想不同意都不行了。
就说王宁的父母吧,王叔叔一米八五的大个,参军五年,那是铁塔一般的角色,虽然脸上一道从嘴角牵到耳际的长疤,彻底破坏了形象,但眉眼之间仍依稀可见当年的帅气;高阿姨人长的美,又有修养,小时候只是觉得她生的和别人有些不一样,后来才知道她是满族,原来小王宁还有点满汉混血的基因,混血儿大都是漂亮的,怪不得她后来越长越美呢。
可这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说实话,现在的王宁还真不漂亮,长大后的高鼻梁和大眼睛还没发育出来呢,虽然算不上丑小鸭,但也顶多算是个普通女孩子罢了。
嗯……如果非要说优点的话,个子比我高些,体型很好,牙齿也又白又整齐,笑起来的时候很可爱。不像我贪吃糖又不爱刷牙,还整天嗑瓜子,把门牙都嗑出个小缺口了。
我今天这么刁难她,其实是故作姿态,也多少有些小小的报复心在内,因为那年我追她的时候,她对我说,你是一个好人,但咱俩不合适。后来我才知道,敢情这一招叫好人卡啊,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张好人卡,就是这个死丫头发给我的!
我和王宁的第一次冷战从小学一年级寒假开始,到二年级升三年级的暑假,也就是刚刚过去的这个暑假,就结束了。因为在这个暑假的最后几天,我帮王宁和她那几个一起跳皮筋的朋友们打跑了三个捣乱的男生,我回家后因为裤子上带着被踢的脚印,被我妈痛骂了一顿,就住在楼下的王宁听到后觉得非常对不起我,所以主动和我和好,宁可低声下气也要让我回心转意。
二十年前的那天,我因为头疼没睡好,一早忘了和王宁约好一起上学的事,自己先走了,被追上后不肯承认爽约,还厚着脸皮要王宁请我吃了顿鸡汤豆腐串,后来就此和好了,直到我从体校回来后,青春期的青涩朦胧才制造了我们的第二次冷战。
进校门后我俩开始小跑,穿过操场进了教学楼,我悄悄落后了两步,跟在小丫头后面到了我们班级的教室,刚进教室身后就传来了上课的铃声,小丫头看上去如释重负的样子,既然没迟到,她这个班级学习委员就不算做反面榜样了。
小学六年,我的座位一直在王宁前面,有了她这个坐标,我也不用现找,直接坐了过去。同桌是个戴近视镜的小女生,名字我暂时还没想起来,在这个年代,小学三年级就戴眼镜的学生很少,|奇…_…书^_^网|全班就她一个而已。
很快,进来一个老师在讲台上讲起了课,我心不在焉的东瞧瞧西看看,重新认识了一下我的小学同学们。课本上0。23元的定价让我惊奇了一把,老师的粉笔在胶合板做的黑板上一写字就发出孜孜丫丫的声音,写到句子结束或重点内容时她就用粉笔邦邦的敲几下黑板,一切是那么的有趣。
一晃的功夫就快下课了,记作业时同桌从文具盒里拿出一小块复写纸,夹在自制的小本子里,上面记作业,下面就复印上去了,我好奇的看着她的举动,没想到她把那份复写出来的作业单撕下来递给了我,告诉我老规矩,她帮我记一星期的作业,我帮她抓一只蝈蝈。
拿着那张早已遗忘在记忆长河里的作业单,我心悸动,我的童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