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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陈-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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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崎楠也没回她,梁肆当做开玩笑,便收起了手机。

一个人,推着一车的脏被套,进了消毒间。

消毒间一如既往的脏乱,客人用的床罩杯子被随意的丢在地上,简直下不去脚。

在深港大酒店,流传着一种说法,那就是,酒店的厕所比消毒间都干净。

由于监督的松懈,和员工意识的懈怠,大酒店的PA工作极其不认真。有一次,梁肆看见这些大妈大婶用刷马桶的刷子刷客人的洗手盆,尽管大酒店的公共洗手间十分奢华干净,可这清洁过程让人着实恶心。更过分的是,还有一次,她看见PA用客人用过的毛巾清洗杯子…

偷偷瞄了一眼工作间里的PA,有的在听收音机,有的在看报纸,没一个人干活,梁肆沉下心来,望着满地凌乱的被罩,撸撸袖子,开始整理。

干活虽累,却蛮清洗脑子,她整理完被罩已经是满头大汗,身体里的一股劲头却越来越旺盛,梁肆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戴上手套,握着清洁剂走向洗手间。

大酒店的公共洗手间宽敞明亮,洗手台均是纯大理石修砌而成,每一处装饰都极尽奢华,这家建于90年代的老牌五星大酒店,始建之初名噪一时,是裴叶琪的外祖父一手创建,后来陈励深的父亲陈升接管酒店,使深港的效益达到了顶峰,而近年来陈升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便将酒店的经营全权交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陈励深。

“陈励深你个败家子儿,”梁肆一边挥舞着抹布擦去洗手台的污渍,一边鄙夷的嘟囔:“好好的一个酒店,被你祸害成这样,领导不像领导,员工不像员工,上行下效。”

梁肆第一次体会,原来干活的时候骂骂人还是蛮爽的。

。。。

走廊的尽头,陈励深从裴叶琪的房间里走出来,白色的外套上浸染的巴掌的污渍格外明显。

方才实在没有兴致去哄裴大小姐,只好假意手滑弄翻红酒杯,随便找个理由脱了身。可惜了一件意大利名贵外套,怕是再也不能穿了。

他一边用手帕擦着手,一边往洗手间走,距离洗手间还差几步的距离,忽然听到有人正念叨着他的名字。

“陈励深啊陈励深,老娘今天过生日,就给自己放一天假,你去泡妞吧,你去一夜*吧,老娘不在乎,呵,监狱还有放风日呢,放你一天假又能怎么样。”

陈励深停住了脚步,站在洗手间的门口,靠在墙上,微微探进眼睛往里看,只见她正干着根本不属于自己指责范围之内的活计,将洗手台擦得锃亮,好似自家屋子一般干净。

陈励深收回目光,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轻笑了一下。

她当真就恨他恨得如此…认真负责么?看出他故意要搞垮酒店,即使知道自己的力量微弱如蝼蚁,也要跟他对着干?

“好歹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嘁,在自家门口搞兄妹恋?长没长心?啊?想当年我上高中那会儿,不知道比裴叶琪女神多少倍,那时候她还是个小黑妞呢,数不清有多少小男生拜倒在我的乌黑长发之下…”梁肆一边擦镜子一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吹牛:“虽然现在头发剪了,没有乌黑长发,可也是…”

梁肆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形容词形容自己,叹了口气,将抹布放到水里,用力的拧干,安静了一小会儿,不再叨逼叨。

陈励深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她这样一面。不像平时的阴阳怪气,也没那么倔强。

好想笑出来,他用手握成拳,堵在唇边,压抑的不笑出声来。

她剪头发了?没注意。

一直背靠着墙壁的陈励深忍不住再一次探进头去看她。

她的新发型看起来很适合她,干练利落,犹如她从不拖泥带水的倔强性格,最重要的是,可以遮盖住耳朵又不会影响工作形象。

凑合,陈励深暗暗想,女神倒是算不上,一白遮百丑倒还凑合。

他从来只知道,爱一个人可以成为一种向上的动力,可梁肆却让他明白,原来恨一个人,也是一种动力。

那么裴叶琪说的,她喜欢他,又该如何解读?

陈励深丝毫没有察觉,此刻的自己,有多么像是一个功课不好,怎么解都解不开题目的小学生。

头疼,他用拇指和中指捏上英挺的鼻梁,闭上眼睛,轻轻的揉,陷入了思索。

梁肆喜欢陈励深,像个笑话,像个谎言,就是不切实际。

。。。

高崎楠拎着蛋糕从电梯里出来,一拐弯,便看到总经理高大的身子微微靠着走廊的墙壁,低着头,像是在侧耳倾听着什么,嘴角若有似无的笑着,像是着了魔。

高崎楠深不见底的眼眸暗了几分,放轻脚步,慢慢靠近,一声突兀又洪亮的问候打破了这宁静和谐的气氛——

“总经理好!!”

拎着蛋糕的高崎楠用力的鞠了一躬。

隔着一道墙的梁肆和陈励深皆是打了个激灵,身子挺得僵直!

陈励深尴尬极了,脸上泛起可疑的怯红,以手抵拳轻咳一声,另一只手□□西裤里,飞速的掩藏起窘迫的眼神。

“嗯…好,你好。”从不跟员工打招呼的陈励深抽了抽嘴角,站在高崎楠面前,心里有十万分不爽,也只能勉强回应着。

高崎楠清澈的嗓音是刚走出校园的大男生特有纯净:“总经理怎么靠在墙上,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帮您…”

陈励深伸手摆了摆手,打断他:“不用…我只是…嗯…我在。。。”

洗手间里的人跑出来:“陈励深?你怎么在这儿?”

陈励深一边心虚的解释一边趁机打量着她的新发型:“我来洗手间,有什么问题么?”

梁肆瞄了眼他衣服上的污渍,酸溜溜的冷哼一声:“怎么?总统套房还没洗手间么?”

陈励深狡辩的功力实在拙劣:“我不习惯,可以么?”

此时此刻在梁肆眼里,陈励深和一头刚□□完的种马没什么区别,于是抓紧一切机会奚落他。

梁肆淡淡的瞄了眼陈励深腹下三寸的重要部位,用一种嫌弃加鄙夷的阴阳怪气语调嘲讽道:“行,当然行,只不过真是看不出来呀,您还真是…够快呢…”

从他进裴叶琪的房间,到现在,也就十几分钟吧。

前戏加上打桩,不到半个小时,平日里看起来壮壮的陈励深也不过如此嘛!梁肆酸酸的暗想。

陈励深深吸一口气,一时语塞,死死的瞪着她,而梁肆自然也不甘示弱,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扬起下颌别过头去。

高崎楠就在这个时候,走到梁肆身旁,扬了扬手里的蛋糕,温柔的说道:“你不是说,想吃蛋糕么?大便形状的我没找到,不过我找到了你最爱的海贼王图案。”

梁肆不知道为什么高崎楠突然对自己这么温柔,只是他的温柔实在让人太长面儿了。她接过他的蛋糕,很认真的看着高崎楠的眼睛,说了声“谢谢,我很喜欢”。

陈励深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大手一推,便将梁肆挡着的路清开,他越过她的身子走进洗手间,开始洗手。

按下洗手液的瓶子,陈励深将泡沫打得异常多,手上的动作因为过于用力,而将泡沫与水花甩得到处都是!

梁肆刚刚擦拭赶紧的洗手台,就这样被陈励深三下两下的弄脏了。

梁肆见状,气鼓鼓的走上去,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开始用抹布擦拭。

陈励深洗完了手,又打了一遍泡沫,照样弄脏了大理石台面。

梁肆见他是故意的,攥紧抹布与他理论:“陈励深,从来没见过有人洗手洗两次的!”

陈励深又用力甩了甩手上的水,傲慢的俯视着她:“现在你不是见到了?”

梁肆一时气得肺胀!

高崎楠走过来,拉了拉她的手,很自然的将她的手攥进掌心,责怪道:“你看,你这个脾气,怎么跟总经理说话呢?”

“我…”

梁肆还要说什么,却被高崎楠打断:“好了好了,今天你过生日,我们去江边,今晚有烟火表演,我带你去看!”

梁肆冷静一想,自己何苦跟陈励深置气呢,都说给自己放假一天了,怎么就不能过上一天与他无冤无仇的日子?

想到这儿,梁肆将抹布收起来,嫌弃的推开陈励深,越过他去,弯腰捡起清洁剂瓶子,转身,头也不回的和高崎楠离开了。

身后是陈励深愈发气恼的眼眸,和莫名其妙说不出来的愤怒。

梁肆低头看看自己被高崎楠攥在手心的手,心里前所未有的宁静安详。

陈励深,就今天吧,我给自己放一天假。

卸下所有的背负和幽怨,做一天与你无关的人。

说不定,我真的会,在长长久久以来,那用时光自缚的茧中,寻到能够透上一口气的,出路。

☆、第13章

【上陈励深的床,梁肆可以去申请专利了。】

这是梁肆第一次和男生看烟火,看的时间有点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起初,梁肆有些犹豫,因为高崎楠只因她一句想吃蛋糕,就当真去买。而当一个男生把一个女生的玩笑当真的时候,那么也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他想追她,第二种,是他想利用她。

当然无可厚非的排除第二种,梁肆只能私以为第一。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被利用。

好在高崎楠是个让人接触起来十分舒坦的人,交流之中没有丝毫暧昧,他酷爱历史,所以一边看着烟火一边听他讲四大发明…还真是别样的正派感觉。

高崎楠没有像一般男生一样要求送梁肆回家,貌似不太绅士,却让梁肆暗自松了一口气。

回到陈家,别墅的灯还亮着,梁肆想来大概是陈母还在看书,便划门卡开了楼下的门。

刚一进门,就看见陈励深身着一件V领的白色T恤,锁骨袒露,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手捧着一本酒店管理字样的书,看得入神。

梁肆一边换拖鞋一边在心里暗讽:啧啧,天天看书做功课还把酒店管理成这样,也够可以的。

陈励深听到她回来的动静,头也不转,只是淡淡的用眼睛扫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翻书。

这要是往常,梁肆肯定会走上去嘲笑他两句,好让晚上睡觉没有遗憾。可是一想到自己今天给自己放了个假,就懒得理他了。

手里拎着剩下的蛋糕,穿着拖鞋往楼上走,客厅很大,梁肆用异常轻快地脚步从他身旁经过,视之为空气。

她听到身后做坐的人,将书翻了一页,又翻了一页,再翻了一页。

梁肆上了楼,一推门,发现自己房间的门怎么开都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难道她上班之前把房间锁上了?

梁肆仔细回忆,不对,她从来都没有锁过房间啊!

梁肆抬起手腕看看表,已经半夜十二点了,保姆和陈妈妈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基本8点左右就睡了,现在去找保姆拿钥匙,似乎有些打扰。

可是不这样的做的话,也没别的办法了。

梁肆想着,下了楼。

客厅里很静,Aaron趴在陈励深的脚边睡觉,他闲散的倚靠在沙发上,将书又翻了一页,不经意的抬眼瞥在她身上,恰好与梁肆四目相对,陈励深迅速的收回目光,继续看书。

梁肆走到一楼吧台边上的小房间,准备抬手敲保姆的门,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手上的动作。回过头,眯起眼狐疑的看向陈励深。

花房的那间房为了方便浇水,是从不锁门的,钥匙也只有陈励深一个人有,那么能够把她的房间反锁的,也只有陈励深一人。

梁肆立刻心中了然,抱起胳膊站在吧台前,面色冷然的望着沙发上若无其事的男人。

她此刻是多么的想骂上一句“陈励深你小人”,可转念一想自己今天生日,就将胸中的怨气生生的咽回了肚子。

于是她又重新上了楼去,企图以隐忍的方式找到能够睡觉的方法。

可是这门锁得死死的,根本进不去。

陈励深坐在楼下,将书轻轻合上,懒懒的抻抻胳膊,表情说不出的惬意悠然。

她还真是沉得住气呢,说给自己“放一天假”,居然真的就脱胎换骨收敛了脾气…

看来,这生日烟火应该看得很开心呢。

陈励深重新靠回沙发上,手搭在扶手上,抬起手腕看看手表上的秒针。

在心里和自己打个赌,猜猜她大概能忍多少秒。

1…2…3…4…秒针在陈励深的凝望下小心谨慎的走。

果然,不一会儿功夫,陈励深只听得二楼传来一阵急促下楼的脚步声。

58秒…连一分钟都没坚持得住…

他的嘴角随即勾起一抹得逞的玩味的笑…

呵,想“放假”?

不准。



梁肆气鼓鼓的在陈励深面前站定,想要发作,却怕惊扰了陈母休息,只能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企图用凛冽的眼神对面前泰然自若的男人予以强烈的谴责!

人家哪里能被她的小眼神吓到,悠悠然的站起来,活生生的高了她一大截,在气势上和个头上,轻而易举的将她谴责的眼光变成了仰视。

陈励深无辜的看着她,从眼睛到鼻子,视线最终在她的唇上打转,戏谑道:“怎么?才放假一天就想投入战斗了?”

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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