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有疾-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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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时常暗叹,幸好失忆后她变得不再那么白玉曦了。
翌日,天气晴好。
“小姐姐,大不了,我就死了罢!”
听到这称呼,花梓心中凛然,再抬头看着黑黝黝的脸,嘴角便莫名抽动,半天才挤出个面瘫一样的笑容,拍着大黑的肩膀劝慰道:“天将降真爱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心志,饿其心志,空乏其心,行拂乱其心志,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爱。”
大黑十分崇拜又温柔地望着花梓:“多谢神医姐姐提点。”
花梓抽了半口凉气,心想祁桀的痴病似乎传染给了大黑。
“小姐姐,从今以后我便整日里干活,不吃饭,什么都不吃,自己让自己不痛快,如此一来便是饿了心志,苦了心志,劳了心志,乱了心志,日渐消瘦,形同枯槁,若阿桀瞧见,定会十分心疼,妙哉。”
他一拍手,满面喜色映花红。
忽然白玉曦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他被庄主关着,如何相见?若不能相见,你便是成了饿殍又谁会心疼?”
大黑警惕地盯着屏风,可听完白玉曦的话,竟潸然泪下,眼睛红彤彤的,一扫喜悦之色,全然没了主意。
随后,又有些嗔怪地望着花梓,好似责怪她想了这么个馊主意。
花梓心中喊冤,明明是他自己曲解了话中的意思,又怪得了谁?
“姐姐,你屋里怎么藏着个男人?”大黑的眼神含着几丝鄙夷,以为花梓与庄里哪个拜师的男子暗生情愫。
花梓也不见怪,想着无论如何,当初也是情敌,偶尔针锋相对一下,也是情有可原。
可如何解释呢?到底白玉曦是偷偷摸摸潜入山庄,若被人知道定要被撵出去。
这是件多么有损她神医名声的事情啊。
思索片刻,白玉曦却不作答,好似他自己惹了祸想把麻烦统统甩给她。不过也幸好他没有自己解决,否则定然会将她的神医名声毁的尸骨全无。
第七十八章 扑空
花梓左思右想,支支吾吾了半晌,忽然脱口嚷嚷道:“啊,我家狐狸成精了!”
大黑之后的反应印证了花梓先前的猜测,祁桀的痴病果然传染给了他。
“呀,狐狸精,我倒要瞧瞧多美,可有我美?”大黑抚着脸庞,朝屏风走去,他近日来愈加妩媚冻人,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让人头皮发麻。
眼看他离屏风越来越近,花梓忽的拉开他,笑嚷着:“不行不行,它还未修炼成形,会吸人魂魄,你若魂魄被它吸去了,就再也见不着阿桀了。”
大黑果然停了脚步,沉思良久,漠然道:“那……那切莫要让阿桀瞧见这狐狸。”
“……”
他竟然真的信了!
白玉曦望见窗外海东青的影子扑闪着翅膀,默然开口道:“若要相守白头,也不是没有法子!”
大黑忙瞪圆了眼睛,急声问道:“什么法子?快说!”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给祁桀生个一儿半女,祁庄主定会许你二人婚事!”白玉曦说的一本正经,声调毫无起伏,平静无澜。
大黑却如何也平静不了,跺着脚嚷道:“你们取笑我!”
随后,抹着眼泪夺门而出。
花梓见大黑出了院门顿时捧腹笑道:“你也太不懂风情,不晓得怜香惜玉了,可怜了我的大黑妹妹。”
白玉曦没搭理她,急急忙忙出门去了。
雪球跟在白玉曦身后,也急急忙忙跑到门外,抬头望着天上的海东青,神色忧郁。
……
一条幽然小径,弯曲盘延,自下而上直通思逸山庄。
路旁是青松斜倚,翠竹如玉,一片花草丛生挂着山间雨露。
沐冷尘急匆匆走在前头,身后一行人十分齐整,花勿语,萧叶醉,狼女,还有杜卓,最后面是南宫云笙和凝馨。
许是将要见到花梓近乡情怯,凝馨低着头,走得格外慢。
沐冷尘走的那样匆忙,估计也没所谓情怯,已然被玉花梓打击的破罐破摔了。
“花梓姐姐真在山上吗?”花勿语拉着萧叶醉的衣袂,累的腿脚发软,这山路还真有些陡峭。
“除了思逸山庄,似乎我们都找遍了也不见人影。何况,白玉曦没理由骗我们。”萧叶醉折了朵扶桑花戴在花勿语头上,从容一笑。
“最前头那人是谁?看起来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我不喜欢。”花勿语撅着嘴巴指向沐冷尘。
萧叶醉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萧大哥给你做个媒!”
“呸!呸!呸!不害臊,我只喜欢叶姝姐姐一个人,旁人再入不了我眼。”花勿语抬着脑袋一副傲视天下的模样。
萧叶醉皱了皱眉,戏谑道:“我也入不了姑娘的眼?我打算用美色诱/惑你,让你不再爱你的叶姝姐姐,然后,我再抱得美人归,把你的叶姝姐姐娶回家。”
言罢,他哈哈大笑起来,山间回荡着朗朗笑声,气的花勿语一跺脚,嚷道:“不要脸,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推下山去!”
杜卓在后头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样,十分凄楚。
狼女本打算一个人偷偷离开嫣红楼去寻花梓,谁知被杜卓堵了个正着,月朗风清的夜晚,他就跟个影子似的,如何也甩不掉。
问他为何跟着,他支吾半晌说了个鬼都不信的借口:“我要保护嫣红楼的每一个姑娘!”
于是,一贯自认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迷霎万千少女的杜卓,首先遇到了沐冷尘,觉着此人眉清目朗,与自己似乎不分伯仲,心中有些不快却也未曾介怀。
于是,他又见到了南宫云笙,那种王家风范让他颇感压力,便随便找个借口,认为云笙的气质颇为庸俗,心中顿时舒畅许多。
可是,当他遇到了萧叶醉,整个人都自暴自弃,放弃治疗了。
所以,这一路,他的情绪十分沮丧又低迷。
看门的小厮通报了管家,管家又通报了庄主,一行人行至思逸山庄正殿并未遇到任何阻碍,进入前殿时,祁凌风好似早已等在那里许久。
茉莉花茶的清香四溢开来,解了众人一路的疲惫。
祁凌风望着沐冷尘道:“老夫久不下山,并不知道花梓过得如何,那日,小儿将她带回,我本认出了她,只是不同往日,她脸上多了三道疤,我问她可是花梓,她对老夫说自己叫白桑,且并不认得我,我只当自己认错了人,可怎曾想,竟真的是她,老夫真是糊涂啊。”
他急急忙忙说完一席话,未待沐冷尘应声,便又笑道:“众位不要担忧,老夫已差人去唤花梓过来。”
众人刚刚落座,就见管家匆匆跑来附在祁凌风身边耳语几句,祁凌风霎时锁紧了眉头,待管家退下,祁凌风方叹道:“管家说,花梓已经下山了。”
花勿语立时不高兴了,瞪着萧叶醉抱怨道:“我就知道,白玉曦才没有那样的好心肠,花梓姐姐定是让他掳走了。”
霎时,一室悄然。
云笙紧紧握住凝馨的手,将她揽在怀里,却如何也化不开她眉间的愁云惨淡。
杜卓瞧见了,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身旁狼女的手,终于,还是没敢握上去。
……
岐水河畔,残月如钩。
花梓仍在赌气,直望着天边茫茫一片的幽蓝如墨。
流水潺潺,冲破颓败的枯叶,带走一路的春寒料峭。
花梓暗叹,思逸山庄不愧是出了名的奇山异水,四季长青。
其实,白玉曦携花梓下山之时,已见到萧叶醉一行人,花梓睁圆了眼睛正欲开口,白玉曦一把捂住她的嘴,拉着她飞向远处一株古树处,直至萧叶醉他们走远了,再瞧不见半个人影儿。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白玉曦,直到四肢僵硬,方晓得,不知何时已被白玉曦点了穴。
他这不是绑架吗?
一路风餐露宿,花梓默默无言,心中汹涌,无心赏景。
岐水之端,正是无影宫。
“你有什么不痛快?见不到沐冷尘就这么难受?”
白玉曦眼中藏着怒火,指骨稍一用力,“咔吧”一声,手上的干枯树枝瞬间折成两截,被随手扔到身旁的火堆中。
第七十九章 紫衣
火苗燃的正盛,腾然窜起,将初春未至的清冷吞噬得一干二净,然花梓觉着冷,白玉曦也觉得冷。
他本想让萧叶醉和狼女劝花梓下山,这也就是他曾说过,要送给花梓的上元礼物,却未曾想,沐冷尘这个狗皮膏药也跟着来了。
而事实上,花梓早忘了沐冷尘与自己的恩怨纠葛,她又怎会惦记他?
只是乍一看到了狼女,勿语和师父,心中一时委屈难抑,想找个怀抱大哭一场,却未能如愿,所以心里不痛快。
她也不愿多做解释,本也不想在意白玉曦如何看待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
蹲在河边,清冷的水托起裙角,将其上的细碎花纹染上一层凉丝丝的味道,一不留神便绕上指尖,直达心底。
身后是颓然破败的茅草屋,几处围墙已是断壁残垣,孤零零横在那里,一侧是白晃晃的月光,一侧是暗沉沉的阴影。
她听到白玉曦起身的簌簌声,随着一阵风声,她头上就蒙了件衣裳,霎时暗无天日。
她掀开头顶的衣服,回过头时,他已躺在茅草屋中一处看着还算干净的草堆上,闭目凝神。
她晓得他没有睡,谁会睡得这么快?
摸摸手中厚实暖和的大氅,她几欲开口,却最终未能说出半句话来,只是缩着身子,紧了紧身上的墨黑大氅,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既然身上暖和了,也有了力气,该琢磨些什么呢?
当然是逃跑!可她还没开始琢磨呢,白玉曦就清清冷冷地开口了。
“父亲生前随身携带的弯刀为贼人所盗,你若不愿随我去夺回,便尽管离开。”
言罢,他紧抿着嘴唇,再不愿多说一个字,枯叶盘旋,他长长的发,铺开在月下,仿佛凝了许多年的心事。
花梓听闻此话倏然止步,还没回过神,却听到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
“呆头鹅,你用力点儿。”
是个姑娘,声音清脆悦耳,其间夹杂着欢快的笑声,好像思逸山庄上的绣眼鸟,空谷回响,幽幽然醉人心扉。
“闭嘴!”这是个男子的声音,沉闷严肃,近乎训斥,十分不解风情。
“啊~啊~哎呦~你这个禽/兽~”
霎时,花梓的脸像火烧云似的,通红通红的。
白玉曦斜睨着她的脸笑得异常诡异,言语里尽是挖苦:“你懂的真不少!”
花梓猛一回头,又立时低下头去,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在嫣红楼的时候,杜卓整日里道貌岸然的捧着书册子,摇头晃脑,一日闲来无事,花梓随手翻看他的书,竟一水的**,夹杂着情情爱爱的故事,她看了几个故事觉得挺有趣的,顺带着也就将鱼水之欢什么的也看了个明白。
可如今白玉曦这样说,她心里却不是一般的难受,只觉得从心底往外泛着羞耻感。
此时,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是枯萎的林叶被碾碎的声音。
花梓打起精神,白玉曦却依旧悠哉地躺在那里,不动声色,依旧轻阖双目,恍若未闻。
“呆头鹅,我若死了,看你怎么交差,丢的那些个宝贝,可不在我身上,你得罪了我,这辈子也别想再找回来!喂喂,你慢点儿,你真是禽/兽,对,你就是禽/兽,一只呆头鹅,可不就是禽/兽么!恩将仇报,不知好歹,跟块木头似的,又哑又聋的……”
残月挂柳梢,月光顺着尚且光秃的枝条清流而下,四下一片寂静,只偶尔几片叶子簌簌作响,深夜的郊野四处散发着颓败的气息,春意尚早。
故而这女孩儿一连串的絮叨抱怨显得格外突兀,透着诡异。
“哎?前面有火苗!”姑娘声音里雀跃着欢喜,随后,一抹紫色身影从林子幽暗处跳出,愈加清晰。
紫带轻舞,一张素净小脸嵌着一双秋水明眸,一声轻笑,两弯梨涡将清冷的月色染上一抹浓浓的恬美。
她跑的姿势极怪异,近了才发现,她双手被缚举在眼前,绳子的另一端延伸至黑暗处,仔细一看,才瞧见她身后一男子骑着高头大马从黑暗中不紧不慢走了过来。
花梓忽然想到刚刚二人的对话,又瞧了瞧两人之间那根绳子,恍然大悟。
看来那些春花秋月的云雨故事,还是少看为妙。
别说,这男人还真的是个木头样儿!笔直的腰板儿,一丝不苟的衣着,毫无表情的脸。
花梓向白玉曦的方向靠了靠,心中有些忐忑,不知来者是何人,然看那姑娘,却十分面善,心中稍稍安稳。
“还有人呢,还有茅草屋,真不错,呆头鹅你快点儿!”紫衣姑娘用力扯了扯绳子,身后那马依旧步履平稳,速度丝毫也没有改变,马上的人死死盯着那姑娘,对旁人视若无睹。
手腕似乎被绳子勒的疼了,紫衣姑娘索性坐到离火堆不远处,将手腕放在腿上轻轻蹭了蹭,笑眯眯地望着花梓问:“火是姑娘生的?”
花梓摇摇头,轻声应道:“不是。”
言语间望向茅草堆上的白玉曦,他却依旧躺在那里,仿佛睡得很沉。
紫衣姑娘见身后的人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