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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小女有疾-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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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脑子不清不楚或是晕过去时发生的,醒来就没了印象,不过还好,她曾经没少翻看杜卓的春宫册,是故一眼就瞧了出来。

“真是不害臊!”她如此喃喃一句,将声音控制在仅她一人可闻的程度,并暗暗庆幸,还好出门的时候没喝酒。

“谁?!”那男人也不顾身边姑娘,兀自整理整理衣带就站起身来,脑门被刚刚那小石头砸破了皮,见了点儿血。

姑娘也扫了兴,一壁抱怨,一壁整理裙带。

花梓不由暗叹,死不要脸的年年有,今年倒是格外多。

跑这风雅之地做如此苟且之事,被砸一下便罢了,还好意思嚷嚷!

可片刻之后,又有些惭愧,自己也不是什么君子,总归是背着个竹篓,正偷偷祸害这风雅之地呢。

男子胡乱整理了衣裳就抬头望向玉花梓,透过枫叶间隙,瞧到她半边脸,蓦地就笑了:“呦,还是个挺俊的小娘子。”

花梓一把将枫叶拨弄开,又凑近了几分。

那男子大惊失色,往后退了几步,理想与现实总是相距甚远,他如何也想不到花梓另一边脸上两道伤疤不说,还是个孕妇。

花梓倒不以为意,反而开心了,笑道:“呦,好久没人如此夸赞小女子了。”言罢,还歪了一下嘴,过了一会儿,又故意歪了一下嘴。

这下那男的更是目瞪口呆了,喃喃道:“还是个口眼歪斜!”

面对登徒子和流氓色狼,玉花梓向来不吝自毁容貌,无所不用其极!

眼前这男子本想就此罢休,谁知,他身边的女人嘤嘤啜泣起来,跺了跺脚,声音腻到骨子里,一时间,鸡皮疙瘩千层起。

“张公子,原来你竟就是如此好欺侮的。早知如此,不与你出来,平白让人败了兴致。”她掩面而泣,男子一壁揉着额上的伤,一壁安抚着,顺道又在她胸前狠狠揉了两把,那女子扭着身子,只将他的手打开,又继续呜咽。

这位张公子显然有些面子挂不住了,扭过身指着花梓就嚷道:“过来,跪下给她磕俩头!”

“让我给她磕头?”花梓瞪圆了眼,有些不可置信,也顾不得歪嘴了,紧着几步想要下山去,却被那女子一把拉住了袖子。

花梓回头,依旧望着那公子,昂首道:“今日我不小心踢落小石子打伤了公子,且扰了二位好事,是我的过错,然并非有意冒犯,还望二位能够原谅小女,在此,给二位赔罪了。”

她抖落那女子的手,躬身行了一礼。

张公子本欲息事宁人,可那女子又一把拉住玉花梓:“你听不懂人话?张公子让你跪下,你没听见?”

“我有孕在身,还望姑娘……”

“有孕在身能爬山就不能下跪了?”那女子扫了眼花梓的肚子,眼中闪过一抹怨气,花梓不由心底生寒,这是哪家红楼的姑娘,这般怨恨良家妇女。她想,若告诉她自己这孩子也是个没爹的,自己还在嫣红楼待过,她是否就会握着她的手两眼泪汪汪惺惺相惜了。

她见那女人没有罢休的意思,便眯着眼,做出一副高深的模样,意味深长道:“姑娘,何必呢?”

“你跪是不跪?”她霍的松开手,竟挽起了袖子。

花梓一愣,这货看不懂我这高深的表情和语气?于是也不管那些,扭身就要跑,那女人也算半个行家,估计是个打遍青楼无敌手的主儿,一把拉住花梓,扬起胳膊就要抡过去。

只听一声呵斥:“放肆!”

那女子“哎呦”一声,一颗小石子从她额上落了下来,留了一个小伤口,不轻不重,跟张公子额上的一模一样,大小形状都所差无几。

花梓噗嗤一乐,回头就瞧见叶姝和花勿语朝这边走来。

她连忙迎了上去。

那女子吃了亏,不依不饶,声色俱厉:“哪个狗杂粹打我?”

花勿语涨红了脸,憋了半天,又嚷道:“放肆!”

叶姝在一旁眉开眼笑,仿佛瞧到了十年前的花勿语,那个倔强又胆怯的小姑娘。

“你们也来看红叶?我今儿真是倒霉,遇着两个泼皮无赖。”她转头扫了张公子和那女人一眼。谁知,那女人依旧跋扈,张公子却早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也不顾地上坑坑洼洼的小石子,一路朝这边爬了过来。

花梓吓的不轻,连忙让开一条血路。

那女人被这一幕吓得发傻,方才还叉着腰,这会儿已不自觉袖手站在那里直发愣。

花梓却想,认识几个权贵真是不错。

叶姝见花勿语向后退了几步,如临大敌似得嚷道:“放肆!别过来!”终于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花勿语的脸更红了,一跺脚,就躲到她身后去了。

“张公子好雅兴啊。”叶姝笑的意味深长,可眸子里闪过的凌厉却让人不寒而栗。

花梓不由问道:“师叔,你认识他?”

“张尚书的大公子,当然认识。”叶姝面色一凛,刻意强调了张尚书三个字,意在提醒他注意身份。而花梓也不由了然,难怪张公子看着还算好说话,原是顾虑身份,怕嚷嚷开了被人瞧见,回去不好跟他老爹交代。

第二百二十九章 惩罚

“张谦拜见长公主,拜见叶掌门!”

花梓见张公子将头都磕破了,觉得怪可怜的,人家带着姑娘在这寻欢作乐,没招谁没惹谁,就被人给砸的头破血流,结果,刚嚣张了一会儿就被叶姝和花勿语给瞧见了。

于是,她拉着叶姝的手,劝解道:“算了,别难为他了,我来山上摘树叶的,就罚他背着我的小竹篓去那边摘一筐枫叶吧。”

花梓遥遥一指,张公子循着望过去,人来人往的风雅之士,还有许多是平素相识,且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公子哥儿,顿时,满脸通红:“能……能换个法子吗?”

叶姝立时眯着眼,拉长了音:“嗯?”

“我去,我去……”张公子忙不迭将花梓背上的竹篓小心取了下来,扭头就走。

见他走远了,花勿语才从叶姝背后钻了出来,一把拉住花梓的手:“吓死我了,你怎惹了这帮人?”

花梓想,明明是你把张公子吓个半死!

这会儿,那女人怕是吓傻了,还垂手站在那,跟被雷劈了死不瞑目似的双目圆睁,一动不动。

花梓心思一转,走过去,拍拍那女子肩膀,那女子一哆嗦,回魂了似的就要往下跪。

花梓连忙一把扶住她,笑道:“莫慌……”

“饶命,夫人饶命啊……”她双腿打颤,眼看着泪水一滴一滴珍珠似得往下骨碌。

花梓眯眼一笑:“莫怕莫怕,饶你无妨,瞧见张公子没,你去那边儿唱小曲去,曲子随便选,词嘛,就一句,你就唱:我那小情郎呦,采了枫叶做枕头。睡到早晨一睁眼,公子变成老母猪。张公子走哪你便跟着唱到哪。”

叶姝斜睨着花梓失笑道:“你可真是个仁慈的姑娘。”

“夫人,您杀了我罢,否则。过后儿张公子也得杀了我。”那女子全然没了方才的嚣张模样,她也晓得逛窑子的大多是薄情郎,他们只顾着自己面子,才不会管你死活,必要时捅你一刀也半点儿不会手软心疼。

“放心,他若敢动你,就发配他一家子去倭国。”

叶姝又斜睨着花梓笑道:“这气派,比桑王是有过之无不及啊。”

那女子眼中含泪,哆哆嗦嗦,委委屈屈朝张公子走去。及到近处就唱开了:“我那小情郎呦,采了枫叶做枕头,睡到早晨一睁眼,公子变成老母猪。”

原本张公子摘枫叶时,还有几位相熟的过去攀谈。毕竟他老爹位高权重,许多公子哥儿对他十分敬重,便是背个竹篓摘枫叶,旁人瞧着不像话,却也不敢说什么。

这会儿,那姑娘的曲子一声一声,不绝于耳。还带着哭腔,再仔细一听那词,周围不认得张公子的皆掩唇讥笑,那几位与他熟识的,皆铁青着脸,言说家中有事。不能相陪,匆匆下山去了。

再看张公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色彩缤纷,花梓看的兴致勃勃,抚掌道:“他回家少不得挨上一顿板子了,管是打在手心还是屁/股,总归要让他疼一疼。”

叶姝不由叹道:“惹谁也不能惹了玉花梓啊!”

花梓拉着她二人笑道:“反正不是我打的,我玉花梓慈悲为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叶姝终于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花梓连忙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师叔,我是个孕妇,您下手轻点儿。”

叶姝不由笑着摇头,没嫁人就怀了孩子,换做别人早就寻死觅活,要么便是了无生趣,变成行尸走肉。

难得玉花梓还能如此洒脱,活得有滋有味。

因着那女子不死不休的小曲儿,这个娇生惯养的张公子今儿手脚格外麻利,不多时就采了一竹篓的枫叶,小心递到花梓手上。

她瞧了瞧,分量十足。

那女子也跟着张公子过来了,却依然唱着小曲儿,根本停不下来了。然双手双腿却直哆嗦,声音也跟着颤抖,眼角噙泪,惨的让人不忍直视。

“别唱了别唱了。姓张的,你日后不可为难这女子,您若有怨气,尽管往我……尽管找我师叔!”她笑眯眯望了眼叶姝,悄声道:“长辈为尊,我不敢喧宾夺主。”

这哪跟哪啊?

张公子连声道:“哪有怨气,怎敢有怨气,谢长公主不杀之恩,谢叶掌门不杀之恩。”说着又连着作揖。

花梓看他碍眼,便一扬手:“你俩走罢,走罢。”

出乎意料,张公子和那女子如蒙大赦,相视一笑,相互搀扶着就朝山下踉跄而去,期间还时不时相顾无言泪千行。就像同生共死的兄弟,刚刚走出人间修罗场。

那种重生的喜悦,无法言明。

花梓收拾收拾筐里枫叶,瞧着时候不早了,便同花勿语和叶姝告别,准备下山,叶姝说要送她回去,被她婉言谢绝了,还不忘小声道:“多陪陪勿语吧。”

她下山时,还不忘回头望了一眼。

叶姝依旧一袭红衣,花勿语一身鹅黄软烟罗,两人相依望着满山红叶,映入眼帘,竟美的让人心悸。

花勿语侧过眸子深深望着叶姝,满眼喜悦,叶姝是她上辈子深爱之人,当她忘了所有,这辈子她依然义无反顾爱上她,叶姝如何不奉陪?这辈子,她们再不会孤独,再不会难过,再不会分离。

花梓静静忘了她们许久,忽然眼眶有些湿润,心底泛起一阵酸涩又一阵温暖,她最后望了眼漫山红叶,又垂头望了眼隆起的肚子,微微一笑,转身朝桑都走去。

回到茶似梦,狼女正蹲在门口发脾气,难得的,杜卓却不在跟前。

花梓背着竹篓走过去,狼女一把搂住她就哭了:“你去哪怎不告诉我一声,我以为,你又丢了。”

花梓忽然心头一暖,鼻子就有些酸。她想,在摄灵殿那会儿,狼女寻不见她,也是这般张皇失措吧。她想,人这一辈子,遑论是谁,总要失去一些东西,得到一些东西,守护一些东西,忘记一些东西。

轻轻拍着狼女的背,她柔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杜卓呢?”

“被我派去找你了!”

“……”

两人闲来无事,将一竹篓枫叶都放到桌上,找了针线和糨糊,想着做些什么好。

“我俩玩的话,这些都不够用。”狼女捏着一片火红的枫叶,伸手轻轻触碰上头的叶髓:“下次咱俩一起去。”

花梓笑道:“若不够,咱去尚书府找人帮咱摘。”

狼女也没听懂,只点了点头。张谦一壁挨着板子,一壁打了个喷嚏。

日子百无聊赖,肚子越来越大,花梓行动不便。原本,杜卓只照顾着狼女,然此刻迫不得已,得照顾两个孕妇,杜妈妈忙着茶肆的生意,一时也抽不出时间兼顾左右。

花梓有些难为情,毕竟,杜卓是狼女的丈夫,与己无关。

一个月有余,她未见过白玉曦了。

如今已是十月末,眼看就入了十一月,她拎着把短刀又朝梨树林子走去,结果,那把没开刃的短刀险些把脖子磨破皮了,白玉曦也未出现。终了,她只好悻悻又回到茶似梦,整日发呆。

她很怕白玉曦再也不出现。

她是个现实主义者,不懂什么千里共婵娟,不懂天涯若比邻,更不会觉得只要你幸福,我便满足。

她想念白玉曦,打心眼儿里想念他,特别是饿了的时候。

若再也见不到白玉曦,在花梓看来,就跟白玉曦死了没什么两样儿。

如今还怀着念想,是因为还抱着希望,觉得他还会回来,或者从未离开。

若哪天有人告诉她,白玉曦成仙再也不会回来了,花梓定会嚎啕大哭:“白玉曦,你死的好惨!你快犯点儿错被打下凡罢。”

但绝对不会仰望天空,说:“哪颗星星是你呢?只要望着你,我便是幸福的,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她踢了踢院子里的小石头,四下望望,屋顶,树枝,墙头,甚至蚂蚁洞,均瞧不见白玉曦半点儿人影,她又踢了踢脚下小石子,发誓下次找到他,死也不会放他走,上次见他之前,真不该喝那一口酒。

又过了半个月,花梓和狼女用枫叶做了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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