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倾天下-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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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后一边惊恐的摇着头,一边缓缓的往后退去,终于再受不了这儿的诡异气氛,转过身,迅速的奔跑了起来,只是不管她跑往哪个方向,都能听到她们叫她的声音,“媚娘”,“母后”,声音很远,却又似近在咫尺。
第七十二章 设桥
武后还在狂奔着,突然有人摇醒了自己,坐起身,恍然惊觉,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场梦而已。
宫女们忙着给她端上了茶水,武后接过,却没有喝下,转头吩咐道:“宣正谏大夫明崇俨觐见。”
“是。”宫女领命走了出去,武后却还兀自想着刚才的梦,久久不能平复。
婉儿陪着贤批阅着案上的奏折,一个小宫女急急走了进来,躬身道:“太子殿下,正谏大夫来了,还带了几个侍卫,他们拿着铁锹和铲子等工具,说是到太子宫有事要办。”
“铁锹?铲子?”贤疑惑的看了眼婉儿,婉儿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让他们到大堂候着,我一会儿就过来。”贤吩咐宫女先行离开了。
正谏大夫明崇俨和贤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只因他凡事都喜欢借助鬼神之说,而贤是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的,不过,他却很受高宗和武后的信任。
高宗皇帝以前常患头痛病,太医屡治无效,后来听闻县丞明崇俨有奇术,便招了来,谁知竟真的给他治好了,龙心大悦之下,便晋升其为正谏大夫,留守京师,还能自由出入皇宫。
这在贤看来,多少和她的母亲脱不了关系,彼时的高宗已经无力朝政了,一切大权均在武后手中,提拔明崇俨很可能便是她的主意,再加上贤厌恶巫蛊之术,对此人更是厌恶至极。
每每在朝堂上,明崇俨均会借助鬼神之说来议论朝中大事,而贤则会看似无意的反唇相讥,两人的关系实已很紧张了。
此时,明崇俨来了太子宫,还带了侍卫,太子的心多少有些紧张了。
贤带着婉儿走进了大堂,早有宫女为明崇俨奉上了茶水,见到贤,缓缓的站了起来,行礼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贤点了点头,在上方坐了下来,问道:“正谏大夫突然造访我这太子宫,不知所为何事?”
明崇俨道:“近日皇后娘娘总被噩梦缠身,梦中尽是已故之人,想必是被什么不干净的(文)东西纠缠上了,特召微臣(人)前来化解。微臣仔(书)细看过了,要在这东宫的(屋)位置设立一座向西的木桥,以送她们上路,如此便可让皇后娘娘高枕无忧了。”
“是吗?”贤冷笑道:“既然你有通灵之术,何不与她们商榷商榷,也少了这许多麻烦。”
“太子是在怀疑微臣?”
“这些鬼神之说不过只是无稽之谈,如何让人信服?”
明崇俨淡淡的一笑道:“这是皇后娘娘的旨意,还请太子不要为难微臣才是。”
贤抬眼,正对上了明崇俨的眼神,丝毫也没有惧意,两人就这样对峙了很久,贤强忍着心中的怒意,问道:“你想在什么地方设桥?”
“后院的西墙处。”
一丝紧张的情绪划过了贤的眼睛,尽管只是一瞬间的事,但还是被婉儿捕捉到了,来不及深究,贤已对婉儿说道:“婉儿,你带他们去吧。”
婉儿点头,带着明崇俨走出了大堂。
此时,春未尽,百花还在尽情的绽放着,连空气中也飘散着浓郁的花香。
明崇俨边走边看着,最后在靠近西墙的空地上停了下来,指着面前的一丛杜鹃,道:“把这些花移走,就在这儿设桥。”
侍卫们领了命令,开始拿着手中的工具铲挖了起来。
第七十三章 马厩
婉儿还想着刚才贤眼中的那抹一闪即逝的紧张的神色,不禁抬眼往四周看了看,这个后院她每天都要经过很多遍,却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于是,她将目光转向了西墙。
这道墙后不远的地方便是马厩了,因为婉儿自小身在宫中,不懂马术,因此也很少去那个地方,此时,却突然有了想要去走走的冲动。
花丛很快被移走了,明崇俨命人抬进了一座早已架好的木桥,长约三尺,中间呈拱形,两头还象征性的做了上桥的木梯。
明崇俨命人将桥放在了原先的花丛之上,一头向东,一头向西。
婉儿也是不信这些的,因此只是默默地看着,只希望他们能尽快弄完,然后尽快离开。
一切安置妥当,明崇俨道:“婉儿姑娘,打扰了。”
婉儿微微一笑,算是回了礼。
明崇俨想要去大堂向太子道谢,可婉儿却阻止了,微笑道:“太子殿下近日身体不适,每日午间都要歇息片刻,明大人就不必前去道谢了,过后让奴婢转告就是了。”
“也好。”明崇俨虽然贵为武后的宠臣,却也不敢拂逆了婉儿的意思,点了点头,带着一众侍卫离开了。
此时正值午时,后院往来的人很少,送走了明崇俨和一众侍卫,婉儿绕过了西墙,往旁边的马厩走了去,负责打扫马厩的小厮看到婉儿过来,忙恭敬的上前,道:“婉儿姑娘,是不是太子有什么吩咐?”
婉儿道:“近日太子将会出外游玩,所以我过来看看,马匹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太子的马在那边,婉儿姑娘请随我来。”
婉儿随着小厮的目光望了去,发现在不远的地方的有一个独立的马圈,里面拴着一匹棕红色的高头大马,婉儿道:“你们都去忙吧,我自己看看就好了。”
“是。”婉儿向马圈走了去,目光却扫视着周围的事物,婉儿记得自己初来太子宫的时候,有一次,一个小太监不小心误闯了马厩,结果被太子狠狠的责罚了一顿,那时婉儿只当太子宫管教严厉,现在想来,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婉儿在马厩前停了下来,目光扫视着马厩里的每个角落。
“原来你对骑马也有兴趣。”贤的声音很柔和,也很平静。
婉儿转过身,行了礼,道:“奴婢知道太子不久将会春游,所以过来看看。”
在贤面前,婉儿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奴婢”这两个字了,只是此时心中惊慌,才忍不住如此说道。
—文—贤似乎并未听出不妥,婉儿接着道:“如果太子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先告退了。”
—人—贤轻轻的点了点头,目送着婉儿走出了很远,眼神才一点点得变得复杂了起来,婉儿到底知道些什么,她是在查自己吗?这一切是否是母后的意思?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留婉儿在身边,就将会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了,想到此,贤突然下定了决心,再不犹豫,往前走了去。
—书—婉儿如常般在前殿侍奉着贤批阅奏折,二人都极力表现得很平静,但气氛却很尴尬,他们都不说话,只是贤不时会怔怔的看着婉儿,婉儿则刻意回避着,假装不知。
—屋—“婉儿,还记得上次我说过,想要给你看些东西吗?”
“记得。”婉儿点头道:“不过,如果太子觉得为难的话,不看也罢。”
“你知道我想让你看什么?”
第七十四章 石室
上次也是在这空旷的大殿上,贤说,他想让婉儿看些东西,但之前必须让婉儿如实回答,她是否是武后派来的人,婉儿否认了,于是,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婉儿回视着贤的眼神,淡淡的答道:“不知道。”
贤收回了他的视线,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站起身,走到婉儿身边,轻轻的牵起了她的手,道:“跟我来。”
婉儿有些犹豫,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贤却握得很紧,不容她挣脱。
贤牵着婉儿走出了大殿,径直往马厩的方向走了去,大概是贤提前做了安排,一路上,竟没碰上一个宫人。
马厩处,婉儿日间所见的小厮们全被换走了,守在那儿的是两个中年男子,虽然穿着马夫的衣裳,但眉宇间却透着英气,举手投足之间也霸气十足,婉儿不禁多看了二人两眼。
“太子殿下。”二人躬身行礼。
贤点了点头,二人将目光转向了婉儿,贤也不解释,只是说道:“开门吧。”
二人走进了马圈,马圈后面的墙上挂满了洗刷马的工具,二人蹲下身,扒开了墙角堆着的稻草,露出了里面的石板,其中一人将手伸进了石板侧边的缝隙里,拉住了一个铁环,将石板掀了起来。
下面是一条石级,贤带着婉儿先后走了进去,刚下去数阶,上面的石板便又被关上了。
眼前一下子便黑了下来,好在贤始终拉着婉儿的手,他对这里又很熟悉,因此婉儿才不至于跌倒。
向下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亮光,想必便是出口了。
石阶的尽头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四周的木架上盛放着很多古玩玉器之类的珍贵物品,无论是成色,还是雕刻的手工,都绝对算是上上之作。
婉儿一边打量着这些物品,一边猜测,或许是因为贤怕武后知道了此事,责怪他沉迷古玩,不务正业,方才建了这个地下室来存放。但转过头,却看到贤探寻的眼神,婉儿又觉得似乎还远远不止于此。
“这就是太子想让我看的东西?”婉儿问道。
贤反问道:“你说呢?”
“不止于此。”婉儿看着贤的眼睛,坚定的说着。
贤愣了片刻,然后笑道:“婉儿,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贤走到了左边的墙边,推开了前面的木架,露出了后面的石壁,贤轻轻的敲了三下石壁,隔了片刻,又敲了两下,石门向里旋转了起来,留下了可供一人通过的缝隙,一个身穿军服的年轻人走了出来,躬身行了礼,候在了门边,想必是专门负责守门的。
“婉儿,我要让你看的东西就在里面,是否要进去,决定权在你。”贤说得很平静,婉儿却感到了丝丝寒意,她突然感觉,里面的东西,自己一旦看了,就将再无回头之路。
婉儿不想看,她还想维持和贤的这种友好的关系,哪怕是表面的也好,可是贤冰冷的眼神,却在告诉着她,她非看不可。
婉儿一步步的向前走了去,贤就在石门入口的地方等着他,伸出了他的右手,等着婉儿将自己的手交给他。
很久很久,婉儿终于走到了贤的身边,看着贤的手,她缓缓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在即将放上贤的手心的一瞬间,突然停了下来。
第七十五章 奏折
婉儿抬眼看贤,对上了他深邃的眸子,淡淡的说道:“奴婢突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做,想先回去了,里面的东西,以后再看吧。”
“如果非看不可呢?”
婉儿道:“太子的命令,婉儿不敢违抗,只是公主和我早已有约,今晚会到娘娘寝宫陪她下棋,所以不敢耽搁了。”
贤摆了摆手,看门的军士走了进去,关上了石门,于是,石室中便只剩下了贤和婉儿。
“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的。”贤道。
婉儿答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管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只要看了,对太子而言,都将会是一种隐藏的威胁,既然如此,我宁愿不要看。”
婉儿说完,便举步往来时的阶梯走了上去,眼前的路很黑,少了贤的扶持,婉儿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婉儿明白,或许以后的很多路都要这样走下去了,只是,她希冀这样的时刻能晚一些到来,哪怕只是几年,或者几个月。
婉儿在殿中替贤整理着奏折,尽管这些奏折上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但是贤却从不敢疏忽。婉儿尽管一直在大殿侍奉,却从不翻看奏折,即使贤不在的时候也是如此,她明白,贤讨厌朝堂上的女人。
一阵风过,吹开了虚掩的殿门,将案上的折子吹落了一地,婉儿忙蹲下身,捡拾了起来,突然,一本散开的折子引起了婉儿的注意。
奏折是从边关传来的,上面说,突厥近日调集了很多兵士在雁门,大有攻城之势,希望朝廷能有个明确的指示。
其实,突厥早在太宗时期便已臣服了,只是那到底不是一个安分的名族,中原的繁华是他们所向往的,太宗在世的时候,他们倒是收敛了不少,近几年却又渐渐的开始骚动了起来,但却未发动过大规模的战争,只是偶尔在边城同守军小打小闹而已。
此次,突厥屯兵雁门,想必是有什么大的动作了。
这封奏折事关大唐安危,按理,贤应该早派人送往紫宸殿才是,却为何会还在太子宫呢?
贤走了进来,婉儿顾不上行礼,将奏折递给了他,道:“太子,您忘了把这个送去紫宸殿了。”
婉儿说得含蓄,贤却明白她的意思,接过,道:“送是要送的,只是不是现在。”
“我不明白。”
大殿上没有其他人,贤也就无所顾忌了,解释道:“等我想到了解决此事的方法,自然会将她上呈母后的,也好让她老人家省省心。”
“那太子可想到了解决的方法?”婉儿平静的问着。
贤拉着婉儿坐了下来,摊开了桌上的一幅地图,用手在图上指点着道:“如果能把这儿,这儿,这儿的兵力都调集到雁门的话,一定可以镇压住突厥的叛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