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朕的奸臣-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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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妃姿态极低的哀求道:"请你念在先帝的份上,寛待亲手足吧,刘歆毕竟是你的亲弟弟啊。你可还记得,在他小时候,经常跟在你的身後,一直是哥哥的唤着你,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你。歆儿他极爱你,总是对着你笑得开怀,喜欢黏在你身边,几乎是整天都跟你玩在一块儿……他与你是这麽的亲匿,过去的种种,你难道全忘了吗?"
"朕没忘,从来没能忘记过,所以才会经常为了他而感到非常的伤心。"刘陵的眼底盈着被刺伤的情感,低沉的开口道:"歆弟,他真的很伤朕的心哪,好几次,想置朕於死地,他彻底又重重的伤了朕的心哪。"
皇太妃伏下身子,磕头道:"皇上啊,你向来仁厚,请你再仁慈一次,饶恕刘歆一条命吧,所有的罪过,全是我武蘠薇所致。而刘歆,他一直被我所蒙骗,所以才会做下了许多错误的事。无论如何,请你顾念着先帝,顾念着刘歆他是你的亲手足,留他一条命吧。"
刘陵凝视着皇太妃。沉声道:"对太妃而言。刘歆仅是犯了一点错,对朕而言,他却是不余遗力的在迫害朕这个亲兄弟啊。"
皇太妃道:"一个历时十多年的阴谋诡计,其牵涉之广,其间盘根错结,皇上追查起来何止困难重重,还得旷日费时,我愿交出所有牵涉之人的罪证,来换取刘歆的一条命以及我对长安出处安排的权利。"
刘陵看着她,抬抬手道:"朕。允了。"
顾念着父皇,念及亲兄弟一场。他原本便没有打算要杀掉刘歆,迟迟不肯松口,正是要让护子心切的皇太妃主动的交出一切的罪证。
***
皇太妃带着沉重的一颗心,徐徐的步向明华殿。至从替长安安排了一场她所不愿意的婚事之後,她这个亲生女儿便不来昌寿宫向她请安了。她一直倔着,死活不肯屈服。
长安一直很像她,性情像极了她武蘠薇啊。
明华殿的宫女瞧见她突然驾到。先是怔了一怔,然後才反应不过来的朝着她福了一福。
阴谋陷害皇太后以及先帝的嫡长子,她成为罪人之事,想必已经传遍了宫里了。
刘陵复僻,成功的夺回了皇权,坐回了龙椅,刘歆突然被癈,她们很讶异她这个大恶之罪人,还能自由的在宫里行走吧?
"长安呢?"她一如往常般。将头抬得高高的,用眼角斜斜的睨着宫人。
宫女恭敬的回话道:"在寝殿里,公主已经睡了呢。"
皇太妃挑了一挑眉道;"喔,这麽早睡?"
原本她是想问,长安究竟知不知道刘歆被癈的事,此事却让她无法啓口。
因为婚事在即的缘故,她并未前去西郊谒陵。
那名宫人倒挺机灵,想了一下,便回话道:"稍早,皇太后来过,还特地严令,吩咐任何人都不许向公主多嘴,提起皇祠发生之事。公主最近的心情不太好,经常饮酒,每每喝了酒,她便睡了。"
皇太妃听了,便挪步走向正殿後方的寝殿。
公主的床前,芙蓉帐幔一层一层的垂下来,在微风的吹动之下,轻轻的飘着,一旁的香炉,轻烟缭绕,弥漫出淡淡的香气。
皇太妃抬抬手,遣侍候的宫人们全部退下,然後撩开了帐幔,挨近床前,低头凝视着沉睡中的女儿良久。
她伫立在床前,低着头,看着长安,彷佛泥塑木雕般,一动也不动,过了很久,她才开口轻声唤着女儿。
"长安。"
"唔。"
"长安,快醒一醒,娘来看你了!"
在她的叫唤之下,长安缓缓的苏醒,她睁开双眼,揉一揉眼睛,瞧见是她,愣怔了片刻,略显得讶异,片刻,她咬着下唇,低声道:"娘,你怎麽来了?长安又做错什麽事了?"
长久以来,皇太妃从不主动跑来寝殿看她,就连她生病了,她也不肯来一趟,瞧她一眼,唯有她犯了错时,她才会过来苛责她。
皇太妃笑道:"醒来了吧,快起身,我想替你梳头。"
"梳头?"
打从她有记忆以来,她的亲生母亲从来没有替她梳过头,太后心情好时,倒是亲自替她梳过几次长发。
长安呆呆的从床上坐起来,皇太妃挨在她身後,在床沿落座,便从衣袖里取出一柄玉梳,果真替她梳起黑发来了。
未久,身後传来皇太妃低沉的声音,道:"长安哪,没生过孩子的女人,怎能明白一个当母亲的心情啊?先帝重男轻女,虽然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却不太亲近於你;可太后不同,她曾经失去一个女儿,所以很想要一个女儿,来弥补她的遗憾。你才刚出生未满月,便交给太后来抚养了,你离开我的身边,成为太后的女儿,为了让你彻底成为她的女儿,於是我便故意对你不理不采,你生病了,我也狠着心肠,不来看你一眼,唯有如此,断绝了你我之间的母女亲缘,太后才会真正的把你当成亲女儿来看待啊。对你严格苛刻,是担心你犯了错,受到了她的责罚,害怕你会失去她的疼爱,以後的日子不好过……。因为,你是这麽的像我啊,你的性情实在是太像我了啊。"
长安听了此话,低着头,挘粧{眼泪道:"有两个娘来疼爱不是很好吗?长安有两个娘,太后对我时好时冷淡,你却是对我不理不采……"
"太后她心里其实是极疼你的,有时候对你冷淡,是因为想起我的缘故啊。"皇太妃亲手替女儿梳了个极漂亮的发髻,然後将手上的玉梳递给她道:"收下吧,这是娘送给你的。"
长安听了,便将玉梳子给仔细的收进长袖内的暗袋里。
这时,皇太妃却朝外唤道:"来人!替公主更衣。"
长安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纳闷道:"娘,这麽晚了,为何要替长安梳头更衣啊?"
皇太妃笑道:"因为娘想带着长安出宫一趟啊。"
***
长安将头枕在皇太妃的膝上,趴在那上头,安稳的睡上了一觉,她做了一个很甜美的梦,梦见她的母亲抱着她,哼着歌谣,哄着她入睡的美梦。
"到了,长安,你该醒来了!"皇太妃伸手轻轻的推着女儿。
长安这才从美梦中苏醒过来,揉一揉眼睛,抬头看着车窗外,但见艳丽的阳光,已经高挂在天上,天空呈现一片湛蓝,白云如棉絮。
竟然已经午时了。
皇太妃低下头看着女儿笑道:"你睡得可真久啊!没想到你这麽能睡?"
她的生母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对她这麽的和颜悦目过,长安满心欢喜,窝进了母亲的怀里,撒娇道:"娘,这里是那里啊?"
"是祈县。"
语罢,皇太妃便挪动身子,下了马车。不明就理的长安,立刻跟了下去。
马车停在一栋竹子编造而成的木屋前方,那栋木屋座落得雅致大方,位处於城镇的郊区,十分的清静。
透过半开的门扉望进去,但见宁王正躺在木床上,双目紧闭,似乎是睡着了,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位白发老头,负着手,皱着眉,一直低头看着他。
这时,但见沈慕秋走过去,也挨在床沿,同样的眉头紧蹙。
长安见状,詑异道:"娘,屋里的人可不是骥哥哥跟……"提起那个人,她的脸色顿时微微地一红。
皇太妃看着女儿,笑道:"沈老板果然是个倾国容姿,也难怪你会瞧上他了。"
长安垂着眸,低声道:"可母亲把我许配给叶家了。"
皇太妃叹了一口气道:"虽然感到万分的可惜,可是娘不想强求你了,你的脾气太过执拗,若是强制你另嫁它人,你一生都不会感到快乐的。"
叶全都尉年少英俊,且脾气极好,性情包容体贴,极适合长安,可惜女儿早已一心倾慕於他人……。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娘允许我不必嫁给叶全了?"闻言,长安满心的欢喜,为了这桩婚事的阴霾,在此刻全数扫除,小小的粉脸溢满了笑容。
"你在这里先等着!"皇太妃吩咐了之後,便挪步入屋。未久,便见她与沈慕秋两个人,一前一後的从屋子的侧门走出去,移步到了屋子旁边的小药园子里。
药园子里,十分的清静,药草的香昧淡淡的沁在空气之中。沈慕秋的眼眸里盈满着警戒
261 骚到心里的那股狠劲
沈慕秋的眼眸里盈满着警戒,他抬眸看着皇太妃道:"敢问太妃娘娘,你不远千里而来,特地来到这个小小的祈县找我沈某人,所谓何事?"
这时,皇太妃将自己所特地带来的一个小箱子递交给他,徐徐开口说道:"这里头是我武蘠薇所有的财产。"
沈慕秋听了,便迅速的打开箱子。
箱子里果真放着一些商铺跟房产的地契及一大叠银票。
沈慕秋见状,扬一扬手上的大批财富,沉声问道:"太妃你这是什麽意思?"
皇太妃凝视着他,缓缓的说明了来意,"我想把长安托付给你,请你照顾她,这些财产全都是给你的,这笔财富为数之大,也够你一生奢侈花用了。"
沈慕秋听见皇太妃的来意竟是如此,他毫不迟疑的捥拒道:"我沈慕秋一不爱钱财,二不爱女人,光是秋风楼的收益,也够我一生吃穿不尽了,我何必去招惹皇室公主这个大麻烦呢?"
皇太妃瞥了他一眼,徐徐说道:"本宫明白你并不喜欢女人,不然以你这般的倾国姿容绝色美男子,怎会至今尚无一妻半妾?本宫并不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你只要把长安留在身边,当成是妹妹来照顾,疼爱着她就可以了。"
沈慕秋冷笑道:"皇太妃似乎认为沈某人非得答应不可?"
皇太妃拢一拢长袖,道:"如果沈老板不答应,那麽本宫只好去求宁王了,他一向喜欢长安,将她留在他的身边,跟托付给你,其实并没有什麽不同啊。"
长风身中剧毒,而唯一能供作药引的西域奇花,竟已绝种百年。
沈慕秋想起这事,便恼火道:"你别去烦他!"
"本王答应!"
这时。後方却传来宁王低沉的声音。
转头望去。但见刘骥身上只穿着一袭单薄的中衣,坚实的胸膛微露,如墨的青丝微乱,披垂了下来,他直挺挺的伫立在药园子的後方。
沈慕秋神色微变,迅速的大步迎过去道:"长风,你怎麽出来了?这里风大,你快点进去吧!"
刘骥拍一拍沈慕秋的肩膀,朗朗笑道:"怎麽?我刘长风从什麽时候开始,竟变得跟一个女人似的弱不禁风了?"
"可……"想到他体内的剧毒未能得解。沈慕秋便眉头紧蹙。
刘骥转头对着皇太妃承诺道:"请太妃放心吧,本王定会妥善的照顾长安妹妹。至於那些产业。你就收回去吧。"
"过往的仇怨,恩恩怨怨,宁王能够寛大为怀,不予记恨,本宫铭感於心,甚是感激。"说到这里,皇太妃却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本宫争了一生。好强了一世,临到头来,却只是希望一对儿女能够平安幸福的过日子,那怕仅是个平凡的百姓之身,那些产业,是本宫留给长安的嫁妆,还是请宁王代为保管吧。"
语罢,她便转过身子,撂下了一句话。"後会无期了。"
看着她孜然一身离开的背影,沈慕秋纳闷道:"以往那个盛气凌人的皇太妃究竟是怎麽了?"
刘骥叹了一口气道:"谋逆之大罪,非比一般,看来刘陵确实仁厚,给了皇太妃皇恩,让她得以拥有最尊严的死法。"
语罢,他便大步往外走,同时开口道:"请你替我将长安先行送回江南吧,我过几日便会回府。"
闻言,沈慕秋的脸色登时一沉,道:"你不留在这里静养,又要去找她?你刻意不让她得知你在此,现在元气才刚恢复了又要去找她?"
"静养?"刘骥倏地停下了脚步,苦笑道:"西域奇花早已绝种,顾老先生束手无策,我留下来又有何用呢?我就不信普天之下,真会无药可治?我会凭着一个王之能力,竭力而行,假以时日,定能寻来可解救之药物。不过,这件事情,你务必要保密,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了。"
沈慕秋瞥了他一眼,道:"你知道我话一向不多,你还是先去堵住顾子衿的嘴吧。"
***
皇太妃向天下公开了自己逆谋的罪行之後,便在昌寿宫内,服毒自谥而亡。
癈帝刘歆除去了一切的封号、财产,废为庶民,流配边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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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黄烟漫漫,那怕只是徐风轻拂,轻轻的吹过,也能扬起一阵的漫天尘沙,仆仆风尘,放眼望去,四周尽是一片的偏僻荒凉……
六名官差押解着二名犯人,徒步在布满黄土的官道上,慢慢的往北移动。
那两名流配犯,一名长得斯文俊秀,却始终垂着头,沉默不言;另一名则满脸胡渣,身材骠悍,且面目狰狞。这两人均被扣上了桎梏,脚上挂着铁链,随着官差,一步一步的前往发配之地。
正值午时,气候炎热,满脸胡渣的大汉用手臂拭去了脸上的汗水,然後朝着身旁的斯文流配犯,咧嘴笑道:"喂,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