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霓裳-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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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神情复杂地望着我，我真的很怕她会突然朝我走过来，然后再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还好，她的神情还算正常。她的手在我的脸上停了一会儿，再叹息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和她到底有多像，但是你的出现在真的唤醒了庄太子的记忆。我应该庆幸你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你的话，或许他仍然只是敬重我，把我当成一个可以帮他处理东宫事务的女管家。可是你出现了，你的出现让他知道他还活在现实中，这个东宫里还有一个我默默地守候在他身边。但是我没想到，也是你，激起了他想要查明整个真相的决心……真不知道该感谢你，还是应该恨你！”
婉儿神情复杂地瞪了我一眼，脸上的无助还有那种说不出来的心酸，也让我莫名其妙地情绪低落下来。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说出这些话来呢？其实除了这些之外，我更想知道的是她会不会采取下一步的行动，因为那才是刘庄最关心的问题。我不想让无辜的婉儿也深陷风波之中，绝对不能让婉儿卷入其中，最起码我一定得提醒她，保护她，不正是我答应过方姨的事情吗？想了一会儿，我勉强开口道：“其实……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太子在追查这件事情，正是太子想要的结果，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些可能卷入晴夫人事件里的人自动跳出来！”
第三卷 各显神通 第四十章 第一个跳出来的人
“你说什么？你再重复一遍？”婉儿大惊失色地看着我，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我再把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很肯定地朝她点了点头，她才像被吓傻了一样猛然坐在地上，好半天才喃喃自语道：“天哪！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说，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任何人？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让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呢？为什么……为什么谁都话都不信呢？难道说他的心里除了晴夫人之外，真的再容不下任何人吗？”
我不敢把刘庄怀疑晴夫人的事实说出来，更不能说这一切可能只是个开始，他的目的是为了揪出晴夫人幕后的黑手。眼下，我只能安慰她：“或许他还有什么不能被外人知道的苦衷吧？毕竟……晴夫人不管怎么说都曾经给他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再加上他还曾经那么的迷恋他，所以太子会不顾一切地追查真相也在情理之中。”
婉儿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怕，一切都会失控的。因为这件事情牵涉的绝对不是一两个人……马思妍！我猜肯定是马思妍在太子的面前说过什么，要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会突然决定追查那件事情呢？我看……算了，这两天你暂时不要出门，只留在东宫里，只要发现异常的情况，马上告诉我。尤其是马思妍，她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的。”
事实上婉儿太理解马思妍了！就在第二天中午，处理朝政之后回来的庄太子刚刚回到东宫，马思妍就像一阵风似的冲到了刘庄的眼前，十分殷勤地替他换上了平日里衣着，脸上还带着几讨好的笑容。不等刘庄开口说话，我听见马思妍柔声道：“太子，您可真是辛苦！处理了半天的朝政，还要为晴夫人的事情操心。只是不知道到现在为止，太子都查到了些什么？有没有妾身能帮得上忙的事情？如果有的话，还请太子尽管开口，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忙的！”
刘庄若有所思这看着她，脸上却扯出了一抹略带夸张的笑容：“你的意思是说……你能帮我对吗？也好。我听说你好像知道一些不为外人知道的内幕是吗？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马思妍故作惊讶地瞪着刘庄，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惊奇道：“太子怎么知道的？我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内幕呢？我是不久前才来到宫里，对宫中曾经发生的事情怎么会知道呢？最多也只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罢了。太子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说出来。你说是吧？雨晴姑娘？”
陪着婉儿站在门口的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更想不明白为什么马思妍突然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难道她真的知道什么吗？可是我明白自己一定要冷静，用十分不解地声音问道：“为什么良人会突然提起我呢？难道我和晴夫人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良人觉得我本来就应该和那件事情有关系？”
马思妍大概怎么都没想到我会这样反问，一时间语塞。但八面玲珑的她怎么可能会被被我难住呢？她反倒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呢？只怕这宫跟能和晴夫人扯上关系的人不在少数，但晴姑娘怎么可能和晴夫人扯上关系呢？你们两个……最多也就是容貌很像对吧？当初皇后娘娘看见雨晴姑娘的时候不也是吓了一大跳吗？我只是认为，既然雨晴姑娘和晴夫人那么像，会不会这其中还有什么离奇的故事？比如说雨晴姑娘和晴夫人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一类的？要不然的话，他们两个人也太像了吧？不过……听说晴夫人家就在洛阳城外不是吗？这位雨晴姑娘来自西塘，却说得一口流利的北方话，这还真是让妾身猜不透呢？太子不妨从雨晴姑娘的身世入手，说不定还能查出什么端倪来吧？”
她为什么转了一大圈突然把话题落在了我的身上？难道我和这件事情真的有什么关系吗？我相信刘庄绝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论，毕竟，关于晴夫人的来历他已经查得一清二楚，恐怕除了寿王和我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事实的真相。马思妍说出这番话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说她还有别的目的？比如说……想在我的身世上大做文章？还是有别的计划？
婉儿冷冷地看着马思妍：“思妍妹妹，我想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情。太子追问的是关于晴夫人的事情，你怎么把话题引到了雨晴身上？既然太子都听说过你好像知道一些关于晴夫人的内情，为什么不一五一十地向太子禀报呢？有些话早点说出来，不是少绕不少弯路吗？那样一来的话，太子也能少费不少力气。”
这下轮到马思妍语塞了。她突然出现在太子面前的本意，肯定仅仅只是为了卖弄自己的口才，以此来讨得刘庄的欢心，但是没想到却碰了婉儿一个软钉子，这让她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她转过身来先是看看婉儿，接着又看了看刘庄，悠悠道：“我的确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只是外面的谣传罢了，至于是不是事实，恐怕除了当事人之外，再不会有其他的人能证实。这些事情除了太子之外，只怕也没有太多的人会关心。如果太子真的有心的话，不如单独选他时间，由妾身慢慢向您细说好吗？”
我本来以为刘庄会很坚决地拒绝这样的建议。更何况，依马思妍的性格，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挑拨离间的机会？背后道人是非，颠倒黑白，这都是马思妍的性格，要不然的话，她也不可能踩着那么多的人肩膀爬上去。既然刘庄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肯定会很爽快地拒绝她这样的建议，因为风气一旦助长，肯定一发而不可收拾，但没想到刘庄却很爽快地答应了。
第三卷 各显神通 第四十一章 推心置腹
就在刘庄点头的那一瞬间，我看见婉儿像是受了沉重的打击一样，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肩膀。这是个典型的防御姿势，也就是说，婉儿可能真的和晴夫人失踪有很大的关系。让我摸不着头脑的是，为什么马思妍会知道其中的内情呢？还有，马思妍到底想干什么？仅仅只是为了掰倒挡在她前面的婉儿吗？还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会震动全局的安排？目的就是为了她的太子妃之位？可别忘了婉儿姓阴，是皇后的本家，看起来太后也颇喜欢她，这样一个人，是马思妍想动就动得了的吗？可婉儿如今的反应真的有点儿让我匪夷所思，仅仅只是凭马思妍一个人，她有那么大的能耐吗？还有，更为重要的是，马思妍到底知道多少内情？而婉儿到底和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庄平静地望着马思妍：“黄内侍，今天晚上就安排在马良人那里吧，你先去安排，我随后就到。不过，现在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和夫人说，你们都下去吧。”
“恩？”婉儿迟疑地抬起了头，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雨晴你也留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们说。其他的人暂时下去吧。”刘庄皱了皱眉头，似乎为我们没有听明白他的话而生气不已。
我好奇地看着他，再看着几乎面无人色的婉儿身子摇摇晃晃地看着他，随抓住了婉儿的手。刘庄却没有像我想象中一样冲到我们面前，而是指了指案前的两张席子道：“来来，你们两个坐下，我们很久都没有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坐下来随便谈谈好吗？”
“不知道太子想知道什么？”我扶着婉儿坐下，她几乎在马上开口问道，她两只手交叠着贴在放在胸前，这是她在极为紧张的时候才会有的表现，恐怕除了我之外，能看得出来的人并不多。看来，她真的比我想象中要紧张得多。
没想到刘庄却只是带着几分淡淡的笑容，随后抬头看看外面道：“谈谈我们小的时候。我记得三、四岁的时候，那是我有了记忆之后，我们经常在太后住的地方玩耍对不对？那时候的日子过得还真是太快了，你还记得太后她老人家养的那只猫吗？”
婉儿的脸上展开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本来紧绷着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不少：“想不到太子竟然还记得。那时我们总是爱抓住它一起玩，可是它好像特别不喜欢淘气的我们两个。我还记得每到春天的时候，它好像特别喜欢爬在院子里面抓蝴蝶对不对？但是好像每次都抓不到。有时候它还会跳起来抓蜻蜓，我们就在边上看着它跳来跳去，那样子真的是很可爱。可惜后来却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它太淘气，偷偷溜出宫了。”
“我还记得寿儿那时候最淘气，因为他总是走得最慢的那个小尾巴，我们很少愿意带他一起玩，后来干脆就藏起来让他找不到我们。我记得有一次你藏得太严实，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你。没想到你原来是藏在太后的房间里睡着了。那次可真的把寿儿我们两个吓得够呛，要不是你睡醒了走出来，恐怕整个皇宫的人都被发动起来找你呢。我们被太后骂了老半天。从那以后，为了让我们能玩得更开心，再不去玩什么藏猫猫的游戏，太后特意从宫外抱来了几只小狗，让我们花了更多的时间跟小狗一起玩。你还记得吗？”刘庄的脸上展开了一抹夸张的笑容，好像过去那些美好的日子又重新回到了他眼前一样。
婉儿淡然一笑：“是啊。我记得我们在皇宫里一直到八九岁的时候，才慢慢分开了。太子被送到御书房里每天读书，学习诗书礼仪，寿王也被要求学习弯弓射箭。而我，因为母亲身体大不如前，进宫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后来能再遇到你们的日子就更少了。”
我看得出来，婉儿的眼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惆怅。本来温馨的气氛似乎在这里顿住了。我在边上插话道：“想不到太子和夫人竟然还这么有缘分呢？这就是我们最羡慕的‘青梅竹马’的玩伴。我记得唐朝……我是说以后一位伟大的诗人曾经写过一首《长干行》，诗里是这么写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嫌无猜’。这样的感情可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真是让我很是羡慕呢。”
“两小嫌无猜？”我看见刘庄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随后看了看婉儿，“那时的我们的确无猜不是吗？小时候就不会为那么多事情苦恼，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困扰我们。真的很怀念小时候。不知道你是不是跟我一样的心情？”
“是啊。”婉儿的脸上带着几分惆怅，还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惆怅，“那时候要是能想到长的成人之后要面对这么多的问题，我宁愿自己永远不长大才好。只可惜，人总是要长大，总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不是吗？现在的庄太子，已经是未来的一国之君，总有一天会君临天下的，或许那个时候再回过头来看看，现在的日子也会让太子感觉很轻松不是吗？最起码现在还有父皇替太子分忧解难。”
刘庄大概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样的话会从婉儿的口中说出，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钦佩甚至是羡慕的表情，过了好久才叹息道：“你说的不错，那时的我肯定会非常怀念现在还算平静的日子的。这就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活着的目的和自由对不对？”
婉儿像是鼓足了勇气看着刘庄的眼睛道：“你真的确定要对晴夫人的事情追查到底吗？难道说真的没有转换的余地吗？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还要追查那个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