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霓裳-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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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回来了？我听……我听人说，林小姐几天前从……从婆家回来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你好像样子变了。不知道你在那里的日子过得怎么样？”水柔再度开口，显然她有些迟疑，有些尴尬，但似乎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歉意。
“我很好。只是……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我回来，只是为了……”林小月似乎在努力地措辞，每一个字说得都有些吃力。
“对不起，当初要不是我……”两滴眼泪从水柔的眼眶里滚落下来。让我把持不住，几乎情不自禁地掏出自己的手帕递到了她的手边。
看来，林小月的对手真的是太厉害了。不战而屈人之兵，就是这指眼前这种状况吧？不管我和林小月关系到底怎么样，眼下我已经站在水柔的一边。
显然我的临阵倒戈在林小月意料之中。她轻笑了两声：“还没有向你介绍的。这是我在潘家认识的好姐妹，眼下也是我们林家的贵客。方雨晴。应该比水姑娘还要小上几岁，你叫她雨晴就好。”
似乎直到此时，水柔才开始正视我的存在，她眼睛中闪过一丝迷茫，还有一丝厌恶，显然我的容貌让她有些反感。但她很有修养地点了点头，然后再泪眼汪汪地看着林小月：“你说……你说她会号脉？难道是位女神医吗？她是……”
好容易逮到了和这样的女孩子对话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呢，盯着她的脸看了一好大一会儿，我才开口道：“我祖上行医，所以略懂一些医术，偶尔也能开点小方子。只是……你……是不是凌晨，我是指卯时左右，是不是经常咳嗽？然后身体会经常感觉乏力，不想吃饭，咳的厉害时，还会牵得心口疼？”
“咦？你怎么知道的？”水柔惊奇地望着我，然后把头转向了林小月。
只是她没想到，林小月竟然同时也用一脸惊奇地目光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从看见水柔的第一眼，我就猜到她身体应该有病。仔细检查她的脸色，我发现她的脸色苍白，但脸颊和嘴唇都泛着红光，眼睛也有点发红。远远看去，我误以为是养尊处优养出来的红润，但从我们进来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竟然连咳了好几次，显然的确是身体出了状况！
第一卷 天上掉下个“丑八怪” 第二十五章 小试牛刀
“我这个病……大概两年前突然莫名其妙就突然来了。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药，换了不少郎中，可却不见一点儿起色……”水柔再度开口，带着几分无奈，声音里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悲哀。
林小月带着几分期许望着我：“雨晴，你不是精通医术吗？能帮水姑娘诊诊脉吗？”
精通？精通医术？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小月？不是吧？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我精通医术？其实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我对中医了解多少，只是一般的小病能做出一点诊断内了。可看水柔的症状，绝对不是什么小毛病。不过，我实在不忍这样的女子失望，同时也想试试我的水平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虽然看病不能太过武断，但从水柔目前的表现来看，她绝对是肺病。在这个空气、环境都完全无污染的情况下，她经过传染患上肺结核的可能性太小，极有可能是湿气过重引起的肺病。
于是，一场两个女人的对峙竟然演变成了我的表现。小月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我替水柔姑娘诊脉。在我的手指搭上水柔胳膊上的那一刻，我不得不说，眼前的状况远离和我的初衷远离了十万八千里。
水柔的脉象和我设想中的一样，脉微细而浑，气有点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声带似乎还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坏。这病本来并不是大病，可听她说，已经断断续续拖了两年，恐怕调理起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是不是我已经没什么救了？”水柔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我，“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不少郎中瞧过之后都说，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好，只能慢慢养着。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方小姐，你……”
“不……病情比我想象中的要轻，我……”我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实情告诉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她的话很快让我打消了顾虑，显然多次的诊断已经让她失了信心。我看了看她的脸色，又看看舌苔，好半天才道：“这是肺病，也就是呼吸器官出了问题。”
显然对现代人来说很普遍的新词，却让林小月和水柔都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只得尽量把话说得简单一点儿：“医书上说，‘肺痨热，瘦损，有虫在肺，令人咳逆气喘’。也就是说，水姑娘得到是肺痨热，病在肺部。”
“肺痨？”水柔的脸上带着几分苦笑：“你说的不错。几个郎中也都诊断说是这病。我知道，得了这病是绝对好不了了的。”
我忙阻止了她：“你说错了。这病只是慢性病。就像是染上了风寒一样，只不过需要长时间的调养罢了，而且，你的病不是很严重，一两个月差不多就能好转。所以，你要放宽心，心情要开朗一点儿。根据脉像来看，你是阴阳两虚，身体虚弱导致的机能失衡。心火、肝火、加上肾阴不足，所以才会目前出现的状况。你只要能配合我，就肯定能治好的。”
水柔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表情：“其实对我来说，治还是不治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活着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这么消极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真是让人不忍听！如果换作是我身边的朋友，我一定会狠狠把她敲醒，可眼前的人却是水柔，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对。
“其实生活中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不是吗？比如说，长卿，还有你们……美好的未来。”林小月突然接话了，脸上带着几分真诚的笑容，让人看不清她笑容的背后还有多少无奈。不过她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继续道：“既然雨晴说你的病能治好，为什么不努力振作起来呢？如果你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病怎么会好呢？”
“我……”水柔看着林小月，又看看我，突然再度猛烈地咳嗽起来了。
水柔最终还是没有拗过我们。所以，当我们浩浩荡荡地杀到水家的时候，不只让水家人十分意外，就连留在那里的马老先生都吓了一跳。
“小姐，您怎么来这里了？是不是柔儿她……”水父和马老先生都迎了出来，显然他们对林小月并不陌生。
林小月施礼，淡淡道：“没什么。我来替你们引见我的小姐妹雨晴，她是替水姑娘看病的。她说想看看水姑娘的卧房，查查水姑娘得病的原因。”
“女郎中？会看病？还能查病因？”水父显然一脸的不敢相信，看样子，如果不是小月一同前来，他肯定会拿着大扫帚把我打出去不可。
马老先生显然也是一脸的怀疑，但还是十分恭敬地把我迎了进去。水柔从一开始到现在，似乎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小月和水柔陪着我去了她的卧房。进到她房里的那一刻，我只感觉到一股湿气迎面而来。这是什么感觉到？在北方生活过多年之后，突然去南方之后，应该会感觉到空气中那种潮潮的空气，让人感觉很舒服。只是这房间里让我感觉很闷。毕竟眼下我们所处的苏州是江南水乡，但水柔的卧房湿气竟然比外面重得多，进来多待一会儿就让我不太舒服。进到屋里，我才发现外面看起来很大的窗户，多半都从里面封了起来，屋子里暗暗的，没有一点儿生气！我随手掂了掂她的被子，也是湿漉漉。看来，她的病因就在这里了，心情郁闷，身体极虚弱的时候，又浸在湿气里，不病才真是邪了门了！
在我的建议下，水柔所有的窗户都被打开，她接触过所有的东西都被拿到太阳底下晒晒。虽然水家人似乎感觉我的建议有些荒诞不经，但还是照着我的话去做了。
很快，我开出了替水柔治病的药方。其实直到提起笔的那一刻，我才庆幸自己小时候背下了不少药方，还有外祖父开药的时候，不管我多贪玩，一到他开药我就会凑过去看个究竟。所以，治疗肺病的药我也很熟悉，给水柔开出的药，基本上都是温补的药，有枸杞子、紫河车、鹿茸、远志、熟地、茯神、山药、五味子、杜仲、龙骨等。
“这药……好像跟之前的先生们开得不太一样。”林小月把那几分之前开的药方递给我。看样子她在担心我会不会出错。
“我知道。那些都是单独的去肺火、清肺的中药。不过就目前水姑娘的状况来看，她的身体太过虚弱，需要固本培元。之前服用的那些药，可能会暂时止咳，但身体会越来越虚弱。听我的，不会出错的。”
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让水家尽量在水柔房外多种些树木和草之后，我们才放心地离开了。
“你说，她的病真的能治好吗？”林小月上了车后，忍不住再度问道，“为什么还要让人家种树，你不会在出什么坏主意吧？”
我点了点头：“那是为了保证她能呼吸到最新鲜的空气。我不能保证肯定能治好，但通过慢慢的调理，绝对会好的。只是……”
接下来的话我没有说出口，但我相信林小月肯定知道我在想什么。
第一卷 天上掉下个“丑八怪” 第二十六章 水柔的高明反击
其实从林小月看见水柔的那一刻，只要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出来她为什么选择远嫁到潘家。除了潘家的坚持之外，水柔和长卿的事情，大概也是促使她离开扬州的主要原因。怪不得她愿意一直在潘家隐忍不发。如果不是潘良做的太过绝情，林小月绝对不会选择逃离他。水柔，肯定也是她回到苏州之后一直心事重重的原因。
“希望你真的能让她好起来。”林小月叹了口气，她掀开了一点车帘，把脸扭到了一边。那一刻，分明有一滴眼泪从她的眼中滑落。好像为了怕我看见似的，装作很不经意的样子轻轻拭去。
“你不用担心。只要她能保持心情不错，再配合药物的慢慢调养，肯定就能好起来。只是，以前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纠结，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努力想要缓和一下车里的气氛。还想从林小月的口中，知道他们三个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
“或许我本来就不应该回来。”林小月苦笑了两声，“只是没想到……我还是回来了。我不想再搅入这场是非之中。”
我的心里莫名其妙地抽搐了一下，心疼，看林小月的模样，分明是心疼到了极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换了我是她，会怎么样的？会忍心和水柔那样弱不禁风的女子争吗？这是一次还没有开始就注定失败的战争，最起码没有开战前林小月已经落荒而逃。既然如此，水柔为什么还要再次登林家的大门呢？如果我没有在场，林小月没有提出让我给水柔诊病，成功地转移她的视线，水柔又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呢？
出乎我的意料，林小月似乎洞察了我的内心，解释道：“你知道她登门的目的是什么吗？她是为了……为了成全长卿和我。”
“怎么会？”我不由得惊呼道。
林小月一脸苦笑：“你以为我说错了吗？我说的是事实。其实我也曾经年少轻狂过，也曾经以为身为林家的小姐，我无所不能，我想嫁给长卿，马家不可能不同意的！长卿很早也对马老先生提过，可是没想到，马老先生坚决拒绝了。开始我不懂是为什么，以为马老先生是固守门第之间。可是当我见到水姑娘之后，就明白为什么。也最终选择远离这里。”
“这么说来，你和长卿是两情相悦？”我抬头看着林小月，这样的感情太过纠结。如果对方不是水柔的话，小月大概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决定。
“她是很聪明的女孩子。你知道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她做了什么吗？”林小月再度苦笑。见我摇了摇头，她笑道：“她递给我一面铜镜，然后指了指镜子里的我。其实从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是一个丑女人，不值得任何男人为我动心。我也终于明白，长卿的确很出众，我配不上他！”
~5~好高明的手段，不说一句话，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却把林小月的意志彻底瓦解！水柔得有多么重的心思，才能想出这么恶毒的一招呢？可林小月说水柔没有一点儿恶意，只是提醒了她一个事实。
~1~送她一面镜子！分明就是挑衅！可这个大包子竟然忍气吞声真的远嫁他乡！高！水柔果然是高明，兵不血刃就让林小月一败涂地，根本没有任何还击的机会。
~7~“可这……这不是……太过分了吗？我们那里有句俗话，叫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哪个女孩子不自恋呢？她怎么……”我不由得气愤我来。水柔的确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可当林小月提起这件事情之后，我还是忍不住气愤起来。再联想起她看见我时表现出来的厌恶，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无招胜有招吗？水柔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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