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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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失声。再过一阵后,状况略有好转,一道真气似是牵引着另一道,在他四肢百骸间奔走冲撞,将窒滞的经脉尽数打通。顿感神清气爽,丹田中自然而然的升起内劲反击,江冽尘早悄然收去掌力,教主猝不及防,手掌被弹开寸许,内力逆袭,心口不由一闷。他却也不恼,喜道:“好得很啊!你的内功又有极大进益。”拍了拍暗夜殒肩膀,笑道:“殒儿还略逊一筹。”他欲调匀体内真气,出掌时暗含内劲,暗夜殒功力方才恢复,被压得上腿一软,膝弯下陷,他急中生智,装作躬身谢恩道:“是,谢教主指点。”随即向旁轻一挪步,从教主手下脱出。教主倒也没留意这小细节,遂向江冽尘例行公事的问道:“今日练功情况如何?”
江冽尘道:“各人进展良当,‘翻云掣电剑’普遍收尾,进境迅捷者已起始修炼‘混元诀’,相信不日内即可稍见成效。”教主颔首道:“好,很好。”脸庞冷峻的线条似乎终有了一丝柔和。正在此时,一名教徒远远奔来,急得连滚带爬,一路叫道:“教主,教主,不好了……”暗夜殒心里一紧,明知早晚都将露馅,却没料到竟有如此之快。但盼多拖一时是一时,忙道:“教主好端端的,你在乱叫些什么?还不退下!”那教徒道:“启禀教主,小……”江冽尘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点处变能力也没有?你自去处理,快退下!”教主听出异常,道:“且慢,到底是何事,你给本座从实禀来,不得有半句隐瞒。”那教徒缓过一口气来,结结巴巴地道:“回教主的话,是小姐……小姐她不见了……”江冽尘不待教主反应,忙先装作焦急万分,追问道:“什么?你们这些当狱卒的,还想不想要命?一个人在眼皮底下也会不见了?眼下时辰尚短,料来她跑不远,还不快到附近去找?误了我的婚时,统统提头来见!”暗夜殒依样画葫芦,也对旁侧几名正发愣的教徒道:“小姐脚上还戴着铁镣,或许仍是躲在教中,就等你们朝外扑个空,再趁机逃走。在各处殿堂内给我仔细的搜!”众教徒答应着各自去了,江冽尘意欲速离这是非之地,道:“属下和殒堂主也去找。”刚迈出半步,教主冷冷喝道:“站住。从无到有,一下子就认同了,突发讯息倒接受得挺快啊?不做深入分析,轻信于人,向来不是你的作风。也不问她几时不见,便说时辰尚短?哼,再有,本座知道你从不会无故迁怒下属,更是泰山崩于前,也不会稍显惊慌失措。”江冽尘一时无言可答。教主板起了脸,道:“别在本座眼前作戏,是殒儿放她走了,你顾全义气,代为遮掩,还当本座瞧不出么?”江冽尘心一横,道:“属下本来不想娶她,只当顺便做一件好事,就放了她去。如今想来危险,她知道咱们教中太多隐秘,一旦落入敌人手中,威逼利诱,挺不住酷刑煎熬,后果不堪设想。属下即去追她回来。”
教主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此等逆女,有不如无!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去。如此也好,倒省却桩麻烦。”江冽尘试探着转移话题道:“教主可因有事悬而未决?”教主道:“不错。本教近期连失数块领地,几日前朝廷明言攻打南昌分舵,钱舵主得了讯息,率人前赴增援,不料误中声东击西之计,前脚刚走,官兵后脚就占了长沙分舵。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初生牛犊不怕虎,真气杀我也!”暗夜殒道:“许是皇上身边有高人指点,她对我教怀有深仇……”江冽尘不着声色的拦下,道:“全是些不尽不实的道听途说,不宜轻信。”教主自语道:“不错,那小皇帝见识有限,算不到这一步,但现今满清当权的都是太祖嫡系子嗣,哪一个有这份能耐?那会是谁?”江冽尘道:“属下愿往京城查探分明。”教主瞪他一眼,道:“让你查访此事,那真是大材小用。殒儿去就行了,本座另有任务交托你办。前几日刚收到李舵主飞鸽传书告急,一群人在南昌中了埋伏,陷入苦战。而今弹尽粮绝,犹作困兽之斗,转眼就要支撑不住。你尽速带上残影剑,去杀退敌兵!”
第十五章(2)
暗夜殒听得“残影剑”三字,面色一变,他并非担惧自己受罚,而只盼时刻拖延越久,梦琳有机会逃得远些,也就多了一分安全。江冽尘道:“但属下却另有相异见解。远水难救近火,与其奔走救急,不如以逸待劳,直接灭了火源。”折下一根树枝,在沙地上简略划了幅局部地形图,在几处作下标识,道:“依照对方线路,敌军援兵必经淄博而来,我等可先攻敌后路,乱其阵脚,复率人马分从四路进袭,呈东西合围、南北夹击之势,此城南连泰山,地势险要,山中黑龙潭石穴腹大口小,深广数丈,碧霞祠北玉皇顶乃主峰之巅,高耸直入云霄,此二处天成地利……”教主不待他说完,抬起脚跟将图形抹去,道:“不行!难道就甘舍弃南昌,不顾教中一干兄弟性命?”江冽尘道:“蚊虫草芥之命,弃不足惜。以武力攻占下的领地,若是守不住,留之无用,反视清兵亦然。而属下并没说便要彻底弃去,拱手相让于人。论到持久战术,不在于一城一地之得失、敌我伤亡之计量,待得日后强盛时,仍能重夺……”教主打断道:“不行!本座不同意!那一来不但太冒险,更是示弱于众!好似我教就将跨了,本座丢不起那个人!”江冽尘冷笑道:“你的左手要是被砍了,大敌当前之际,试问你是匍匐在地摸寻残肢,还是先等杀退敌人,局势稳定后,再缓慢疗伤?”暗夜殒听他说“左手被砍”,想起楚梦琳也曾将自己比作“左手”,心里一阵不适。教主怒道:“放肆!祭影教教务是由本座支配还是由你?我的旨意你只须服从,不用多说!”江冽尘踏前一步,直视着教主道:“本教基业有我的一半,我不能眼看它毁在你的昏庸愚昧之下。忠言逆耳利于行,身为下属,我当然有责任纠正你的谬误。”教主怒道:“你……反了你了!”右手作势扬起,又听到一名教徒叫道:“教主,不好了,属下刚刚到祭剑堂查看……”
暗夜殒又慌又怒,一挥手,故意放大声音掩饰心虚,道:“不去寻小姐,谁准你私入祭剑堂禁地?拉下去砍了!”教主阴森森的道:“是本座派他前去,代表的是我的命令,你是不是也预备把本座拉下去砍了?”暗夜殒忙道:“属下不敢。”教主冷哼一声,向那教徒道:“叫你取剑,怎么慌慌张张的?又出了什么事?”那教徒道:“启禀教主,属下才刚进入祭剑堂,见堂内冥火熄灭,残影剑……不知所踪,这……不关属下的事……”原来冥火在淬炼残影剑的同时,也受剑中灵气供奉,起相辅相依之效。宝剑一失,再无真元固本,火势亦熄。自祭影教初创立以来,此剑一直供奉在祭剑堂内,尊为镇教之宝,而今岂非正预示着教内根基抽除,乃是大凶之兆?教主勃然大怒,道:“小姐失踪,本座可不再追究,但教中至宝竟一齐消失,谁再敢说仅是单纯巧合?”一根手指直直指向暗夜殒鼻尖,喝道:“你说,这是不是你们一早串通好的?”暗夜殒口唇微动,心知一旦认下此罪,必是再无宽赦处。但如能为梦琳洗脱嫌疑,令她得以平安度日,自己即使赔上性命,又有何妨?江冽尘走到暗夜殒身前,向教主冷冷的道:“我还要问你在弄什么鬼。梦琳和我并无夫妻之名,她是你的女儿,你不想将残影剑传给我,就与她合谋设此圈套——”教主怒道:“岂有此理!本座犯得着早作准备?谁说这位置就非得传给你不成了?”江冽尘冷笑道:“其余教众一律武功低微、好吃懒做,除了我,你还能找到更合适的继承者?”暗夜殒听他这八字评语,那是将自己也归入其内,就算前四字不得不认,但“好吃懒做”却无论如何搭不上边,心下又感不快。
教主气得半晌没再言语,好一会儿才道:“那好,本座就亲自出马,追回镇教之宝。可恶!避隐多年,竟被那逆女迫得重出江湖,她就是逃到天涯海角,待本座寻着了,也要一把捏死这臭丫头。你们两个哪儿都不许去,与我随行,残影剑若是有半分闪失,本座就唯你是问!”转过身大踏步的去了。暗夜殒惶急无措,在原地不住踱步徘徊,只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哎,我说你也真够大胆,竟敢如此顶撞教主。”江冽尘却似全无大事发生,好像刚才只在与教主谈论天气一般,环起双臂,冷笑道:“无所谓,老家伙敢走出这教宫,我就能让他再没命回来!”暗夜殒听得全身机伶伶打了个寒战,想到江冽尘昨夜“图霸业”的一席话并非空穴来风,而他如今胆敢处处忤逆,更是敲响了篡权夺位的前奏鸣!
楚梦琳逃出祭影教后,易容改装,换上件藏青色长袍,腰间系一条褐色缎带,长发挽起成髻,下插一根细巧翠竹,只留几缕碎发,松松垮垮的披在肩背,立即成了位眉若朗星,面如冠玉的翩翩佳公子。她深知怀壁其罪,携带宝剑易于招来祸患,以白稠将其密密实实的裹了几层,再买几幅文墨书画,一齐捆在背上,借以掩人耳目。初逃出时心里打定主意北上京城,又曾设计过数条有利路线。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回顾以往执行任务,从不用负责找路,只消沿途紧跟,玩玩闹闹即可。蓦然独行,才知自己竟是全无方向感,走过许久仍辨不清路径。索性随心所至,沿途游玩,花钱如流水,吃香的,喝辣的,恰如入了天堂一般,快活似神仙。几日前在教宫受尽折磨,同江冽尘争风吃醋,仿佛都是许久前的事了。世人皆以苦尽甘来初时最为欢畅,享受得久后,仍会厌倦,眼下楚梦琳更是因没同伴说笑而闷得发慌。这一日正在郑州路旁一家饭栈中打尖,门外大大咧咧的走进来三个汉子,外表成鲜明对比,一人高高瘦瘦,一人矮矮胖胖,第三人不胖不瘦。三人一落座就连声抱怨酒保动作磨蹭,等得人口干舌燥,眼看着就要渴死,那酒保匆忙上了酒,往回走时,委屈的自语道:“难道小人能掐会算,早知几位爷会来,先温好了酒等着你们么?”那几个汉子谈兴正高,也没多理。瘦高汉子分斟三杯,道:“二位兄弟须得牢记着,咱们只是在此歇歇脚,谁也不能贪杯。先前若不是三弟醉酒误事,我们也不至于赶不上昆仑何先生的葬礼,这个教训可吃得不小哇。”那矮胖汉子叹道:“老实说,小弟也没甚太大毛病,平生就是好这一口儿。”身材中等的汉子道:“三弟,我来教你,你先想着这酒奇臭无比,喝一滴就大倒胃口,将去年的年夜饭也要呕了出来,那就不会想喝的了。”那矮胖的三弟苦笑道:“二哥所举虽为高招,岂不先彻底败了酒兴?酒兴一坏,多好的美酒都是糟蹋。但要糟蹋美酒,都知我最是不依,这可是要遭天谴的!”
那大哥道:“若在平时,本来也不妨事,可葬礼上偏偏出了一桩大热闹,这就给错过去了。听说那陆掌门杀害同门师叔,给点苍派一名弟子捉了个现形,人赃俱获,那名弟子叫……是了,叫做梁越,英雄大会上也曾露过脸的。”楚梦琳听得大惊失色,连酒水溢了出来也未注意,心道:“我叮嘱过陆黔小子,要他将尸身秘密处理了,他倒好,还嫌不够乱,竟敢大张旗鼓的搞出葬礼,这算是显摆自己忠孝?哎,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那三弟一道怀疑的眼光扫了过来,原来楚梦琳愤慨之下,握拳连连擂击桌面,感叹之词也不经意间漏出了口。但她侧身背对着三兄弟,自是视而不见,又吟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唉!唉!唉!”那三弟摇了摇头,道:“大哥,此人是个书呆子,不用睬他。”此人读书最少,即将楚梦琳的有感而发只当作背诵古书,这阵子京试临近,各城镇中均可见大批前往应考的吟游书生,早已习以为常。那大哥续道:“一路上虽也听得不少传闻,当谓绘声绘色,可真是越听越心痒,盼能亲眼得见才好。据说陆掌门竟是死在华山派一名女弟子手下,就是比武时跟他关系不清不楚的那个小姑娘。本来孟老儿要当场将她处死,后来经众人求情,只命她面壁终身。可在我看来,这惩罚是有增无减,那小姑娘还这么丁点大小,就只能凭思过遣度余生,也真可怜。”那三弟贼兮兮的笑道:“大哥春心荡漾,不如让小弟尽一回哥们义气,打上华山,抢了女娃儿回来,给大哥当老婆,可好?”那大哥笑骂道:“三弟岁数长了,说起话来怎么反而没个正经?你大哥这一大把年纪,早就成了老骨头,也不敢妄想了。”说着话时却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嘴角也合不拢了。
第十五章(3)
那二哥转过话题,道:“陆掌门摔下山崖后,各大门派都曾遣过不少弟子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