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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残影断魂劫-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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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腰身削来。若论真实武功,南宫雪未必弱于两人,只是刚起斗就给攻了个措手不及,这才大落下风。两名教徒素来配合默契,一招一式攻得张弛有度,数个回合一过,迫得她情势越来越见危急。才刚击偏长剑,对准臂膀的一刀却再也腾不出手来抵御。眼看那刀已砍到肩上,忽听嗖嗖几声,两枚银针在眼前闪过,射入两教徒胸口。那持刀者当场毙命,刀落时势道大减,只划破皮肉,伤口甚浅。南宫雪向旁跳开一步,心有余悸。片刻后抬起头四面打量,想看哪一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见暗夜殒收转折扇,脱出战圈,慢慢走到她身边站定,冷嘲道:“你的武功已够差了,还再临敌分心,岂不是糟上加糟?”南宫雪看了他一眼,道:“多谢……不过刚才……我自己也能料理的。”她待人处事,有恩必然言谢,细微处却也极好面子。两码事处置分明。因此开口道谢后,连忙为自己辩解。

暗夜殒淡淡的道:“我也没说你不能。”南宫雪因他没揭破自己这层小心思,开怀一笑。待想起一事,心口又有些梗塞,语带质问的道:“你今天骂我是个麻烦的女人,还说我……红颜祸水,那是什么意思?”为配合语气,专门板起了脸。暗夜殒一脸茫然,道:“骂过么?我怎不记得?”南宫雪又气又笑,只剩了无奈,别人说这话或有抵赖之疑,但暗夜殒既说忘了,或许是真的忘了,反正他除了楚梦琳的事,对其他人一概不放在心上。低头浅笑,又道:“怎么到了魔教总舵,你就一直对我冷冷淡淡?如果是为避我师兄的嫌,那大可不必。”暗夜殒道:“什么冷淡!我跟你亲热过没有?为何要避他的嫌?”南宫雪听他若无其事的说出“亲热”二字,虽知他是无心,仍不禁满脸发烫。两人一齐转头去看场中战况。

只见李亦杰牢牢守住石台重地,敌人一个也不得近前。他剑法极为精妙,圈转直刺无不有模有样。或劈、或削、或砍,一把长剑几被他使出了七十二般兵器的神奇。在敌圈中东游西突,剑尖穿透对面敌人肩骨,顺势下掠,刺入左后敌膝盖。接着肘部后击,撞中右后敌腰眼。长剑挥洒如行云流水,沉稳中带有凌厉,潇洒中带有飘逸,已颇具一代剑侠风范。南宫雪许久未见师兄使剑,刚才在前殿是各自为战,况且他也没尽全力,此时直看得又惊又喜。不住跳脚欢呼,拉着暗夜殒的衣袖,笑道:“你看,我师兄武功大有进境,要恢复如初,想是指日可待了!”她对待此事犹是少女心性,胸中欢快,便立即要寻人分享。

第二十五章(27)

暗夜殒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眯眼瞟着,听她报喜才张眼细看,没过几招,已洞悉李亦杰水平,兴趣尽失,冷声道:“那也不见得。他剑上内力全无,仅凭招式取胜。对付小喽罗也罢了,要是遇到真正高人,一交手就可轻松将他长剑震飞。”

南宫雪心中不服,凝神观看,要找出可切入辩驳之处。现在与李亦杰对战的是个使铁棒的教徒,出招极稳。李亦杰一剑刺出,正迎上他以铁棒相架,李亦杰不敢硬接,长剑一转,削断了他手腕,反手一剑,刺入身后一人小腹。这一招任谁都能看出胜得大是取巧。

南宫雪脸上微红,又见暗夜殒就是一副“看,我说过什么?”的揶揄表情,心中不服,既要给师兄保住面子,又不能让他借机嘲笑自己眼光太差,道:“凭招式取胜又怎么了?即使遇到内功的练家子,只要在对方来得及使出掌力前,先刺中他要害,那也就赢了。”暗夜殒道:“你们华山功夫,修炼时不是最重练气的么?”南宫雪一怔,随即恍然,魔教先教主妄想统一武林,对各门各派的武功自当有所精研,再来教授座下弟子,也属寻常。只不过他听的似是而非,却来以偏盖全。微笑解释道:“不是最重练气,而是以内功为基础,修炼到炉火纯青,再平常的招式也能轻易克敌制胜。只有分清主次,详略得当,才能使武艺扎实。免得一个不慎,就走岔了气。你知道动手受创,最难医愈的就是内伤。”说着又以华山气功的几句口诀为例,详加讲解。她不计较暗夜殒原是魔教中的大人物,却将正派中的武学道理倾囊相告。暗夜殒也没注意到自己无意中听得的不传之秘何等重要,要是换成另一位阅历丰富的魔教中人,或许就能从中寻出缺损之处,完善自身气诀,借而成为压过正派的法宝。好在两人于此一节都是认知尚浅,说过便罢,否则无论给哪一路的前辈在场听到,都要为此事大摇其头,扼腕叹息不止。

当下暗夜殒只道:“听不明白。还不都是一样?不过你师兄的招式再妙,也是从我祭影教的秘笈照搬来用的。就像以主人家提供的矛,去刺主人的盾,即使能分出个高下来,说到底还是主人自己的兵器厉害,跟他可毫不相涉。”南宫雪道:“才不是。”指着场中李亦杰的身影,就见他此时一把长剑四处翻飞,在手中就如一条灵蛇般活络,刺中各名教徒时,都似乎画出个繁复图形,左手捏剑诀,伤口处流出的鲜血爆成血花。南宫雪解说道:“这一招叫做‘百花献佛’,可是正宗的华山功夫。别以为你们祭影教的武功就有多了不起,我师兄已发誓从此不再用了。”暗夜殒冷哼道:“你们华山一门的功夫,还分正宗、旁门?贵派祖师当真闲得发慌!”南宫雪听他如此讥讽,心里便有些反感。她生平最厌恶之事就是与人争辩不休,对暗夜殒也是同样,憋着气不去睬他。暗夜殒轻叹一声,不知是对她说,还是自言自语,道:“可惜再眩目的招式,再深厚的内力,一到了江魔头面前,都只是些小孩子耍的把戏,不值一提。”话里含有深深无奈。他说到这个问题,正戳到南宫雪心头痛处,焦急难掩,顾不得自己还在赌气扮清高,忙追问道:“到了密室以后……你还是准备那样做么?”

暗夜殒苦笑道:“是啊,还用得着问?你都没办法劝服那些正派的君子放弃,竟然异想天开,要劝服我这个魔教妖人放弃。你以为实际么?”南宫雪道:“我的确想设法规劝,但无异于螳臂当车,他们都被利欲蒙了心,我再说那些话,只会被人指责妖言惑众。更给师兄落下了把柄。我处事向来讲求务实,即使有三分可能,也值得努力一番。可若然一开始就明白那是个死结,也没必要去解,到得最终,仍是解不开,平白惹了一身烦恼。不过我自身的努力却没停过,这些天,脑子里塞满的都是你们的事。你说,要么是你死,要么是他死,我想找出第三条路,让大家都能各得其所。”

暗夜殒断然道:“没有第三条路,除非你算上我跟他同归于尽!我跟他的怨仇,只能以血来洗清。”瞄了瞄南宫雪,冷笑道:“真是笨女人,还没放弃胡思乱想啊?我一早劝过你,不要来,你执意不听,就别怪我搭上你的命了。”

南宫雪叹道:“我不是为此后悔。就算时光逆流,回到了出发当日,我也仍会义无反顾。我只是担心师兄……他是个跟你一样要强的人,现在风头盖过你,可真实武功还是远远不及,我知道此事是他一块莫大心病。其他人都还好说,我就怕是他求成心切,再惹出些状况来。他对你,好象特别憎恨些……如说为与你争功而不顾大局……哎,在这一点上,师兄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那是完全做得出来的。”暗夜殒道:“那你就尽力盯牢他。谁敢破坏我和江魔头的生死决战,即使是你的心上人,我也不会留情。其实我跟你说,他实在没什么好得意的,现在那些敌人,都是祭影教中最不入流的弟子,跟他们打,我还嫌作践了身份。他却花过这许久依旧料理不下,更别提江魔头是连我都没十足把握收拾的。劝他收敛些,也是为他自己好。还有一事你误会了,正派中人都像李亦杰一样的憎恨我,有些同我有切肤之恨的,杀意更是远胜于他。只不过这些人善于伪装,随时会像毒蛇一样,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出现,来咬我一口。你师兄心直口快,什么都摆在明处,威胁反而小得多。”

南宫雪道:“正派弟子嫉恶如仇,是从小到大所受的师长教导,那也没错,但恨的是些真正坏到骨子里的恶棍。你有意改邪归正,他们就该给你这个机会才对,而不是揪着你以往的错误死不放手。都是旧日之事,你再怎样也没法改变。现在有心弥补,不才是最重要的?”暗夜殒道:“谁说我想改邪归正?我就是像你说的,坏到骨子里去了,单看我为给梦琳报仇,宁可将整个武林一并毁掉……”南宫雪道:“说句不怕遭天打雷劈的话,你不是坏,是对梦琳情深意重。倘使易地而处,我对师兄也必是这般,只可惜有心而无胆。”

李亦杰正全力作战,一瞥眼见到暗夜殒与南宫雪站在一处,看两人神情,竟似言谈甚欢,南宫雪一路上的愁眉深锁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幸福甜蜜。他心里似被烈火烧灼,又像是有一只名曰‘嫉妒’的魔爪狠狠抓挠,对敌频频分心,原本杀退了些的敌人又趁机围了上来。李亦杰深知此事若不尽早解决,就这么摆在眼前闹心,根本无法再战。连攻几剑,只将敌人队伍刺出条豁口来,脚下不停,已经奔了出去,闪身站到两人面前,将长剑插在当中。握住了南宫雪的手,一把将她拉开,随即挡在她面前,侧过身对她道:“雪儿,我告诉过你了,不要跟这种人纠缠不清,你为何总是不听?”

南宫雪再不愿花精力做无谓解释,索性来个漠视不答。一个不经意间,忽见一名教徒不声不响的挨近李亦杰身后,高举大刀,对他当头劈下。不由惊呼道:“师兄,小心啊!”李亦杰不明所以,只是自小听惯了师妹教导,每得命令即会自觉完成,下意识的一个侧身闪躲,注意到地上那柄剑插入甚浅,却还是他不能调动内力,因而手劲不足所致。就听那刀“呼”的一响,在身侧落下,李亦杰前肘后缩,在插入地面的长剑剑柄上一击,长剑弹动,敲中敌人肚脐,李亦杰趁机沉臂回取,去拿他刀柄。不料那人也极其顽强,腹部挨了一击,竟似全没放在心上,仍挥刀砍向李亦杰,连拔剑的机会也不给他留,并着意向旁进逼,要使得他离开兵刃。

暗夜殒折扇挥出,戳入那教徒咽喉,遂又拔出,指尖轻轻摩擦着扇柄染满的血迹。他虽知所造杀孽太多,死后必将堕入阿鼻地狱,受永无穷尽的折磨。但活着时既能得意,也就不愿多虑身后之事。

李亦杰刚开口道:“不用你救……”却见暗夜殒和南宫雪的目光都是直直盯向自己身后。那来刺杀的教徒并非为了伤他,而是要将他引开,再设法绊住,以便于同伴专心鼓捣机关。除李亦杰突然自行离开,稍觉出乎意料外,一切几乎尽在掌控之中。等他一走,立即有几名教徒在他臂下绕过,几人在前守卫,另一人直冲向石台。在一片惊呼声中,握住把手开关,向下一压。轰隆隆的一阵响动,要让人以为是地崩山摇。只是众人都被眼前情形所慑服:一条极长的黑色铁链从山峰间冒出,向前一路直冲,横过半个天空,通到了对面的山崖,与专制的“搭龙扣”挂在一起。这就是两处通行的唯一道路。

另一名教徒让开几步,将手探入袖管,猛地伸臂扬手,暗夜殒见他这动作,立知端详,手上也不含糊,三枚银针直飞了出去。一中眉心,一中咽喉,一中胸膛,此皆是人身要害之处,中招教徒当场双眼发直,仰天栽倒。然他此前架势已足,自身虽死,暗器仍是先一步离手,迎风横突,直击铁链。那竟是一发小型火器,刚与铁链中心相触,立即砰然炸开,半空中燃起个硕大火球,满是黑烟环绕,一片片铁屑四散洒下。链条自当中断折,分由两端急剧下垂,紧贴各自崖壁,很快沉寂不动。向下端望去,惟有烟云蔽目。李亦杰叫一声:“糟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此时心下就恨起方才冲动,回想那一刻真如被鬼怪附身了一般,连带着又怪南宫雪何以不知自重,否则也不致旁生枝节。

第二十五章(28)

暗夜殒见铁链被毁,复仇之望在面前生生破灭,怒不可遏,骂道:“蠢货!李亦杰,你这是非不明、轻重不辨的白痴,只会吃些横生飞醋,该死!”扬起一掌,狠狠向李亦杰脸上扇落,那是郁积了他所有愤怒的一击。李亦杰自知理亏,也不躲闪,许久却仍未觉脸上疼痛。南宫雪死死抱住暗夜殒胳膊,叫道:“事已至此,就算你再杀了我师兄也没有用!冷静下来,想想看是否还有其他出路。难道你处理问题,就只会以武力解决?”暗夜殒转眼瞪着南宫雪,心想会给那祭影教徒有机可乘,还不是全因你二人而起?目光中的怒意几乎令人担心他下一巴掌就要挥到南宫雪脸上。李亦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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