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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冰蓝-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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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身绕所有人一样,她相信伯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尽管,一样的心有迷茫,却毕竟开始期待,开始期待可以再见到的第一刹那就叫人明白幸福的人。



清晨到暮晚,玉晚已等了很久很久,但那个人没有出现。



心中很期待,始终在等待,一个人坐在一片天地里,玉晚不曾稍离。



没有不安,不会焦燥,小小的人就这样静静的等。



尽管玉晚知道,伯伯的笃定其实是一回少有的赌,压注在他已不信更从不曾倚靠的天意——他不曾把那个人带到她身边,也不会是要那个自己来找她——那个人到来只是可能。



可莫名的,玉晚却确定那个人会出现,这样的确定甚至又与对长孙炽的信任无关。



只是纯粹的、直觉的,玉晚知道:在母亲取了自己的精魂萦绕彻底更改了自己的已定的命运之后,与那个人的相遇,便已成了,她新一轮生命里的注定。



龙渊 章二十 初见(下)



*



大业五年,八月十六,暮晚。



嵩山少林,密林深处的旷地。



十岁的李世民初见七岁的长孙玉晚。



*  *



那时,秋风渐已萧瑟,暮晚时的夕阳亦每每美丽到凄艳。



只那一刻,夕阳却莫明清切而温柔,恍如春日里重重花香中的月。



十岁的李世民就走在这样的夕阳之中,一个人,带着从未有过的疑与忧。



父亲很是疼爱他,所有人都疼爱极了他。



可是父亲不喜欢玄霸,一直不喜欢,从来不喜欢。



于父亲,于国公府里的人们,玄霸,像是一个禁忌。



至今已十载,太原的国公府里,除却八月仲秋的团圆之日,玄霸的身影不曾现于人前;天下人的映象里,更是二公子世民之后便是四公子元吉。



但,在自己和母亲的坚持下,在了然等世外高人的期许下,父亲之对玄霸毕竟已慢慢开始接受,而不是无需任何理由的排斥。



不止一次,世民充满信心的确定,只要,再过一段时间,玄霸就可以正式回到国公府,像一个正常的孩子那样生活了。



可终究,那一段时间,天竟是不肯给。



这一年,世民眼看着父亲莫名的烦躁与紧张,并终于,在得知当今皇帝要礼佛拜山少林寺后,百般求恳与坚持,他弃太原府,亦不做了荥阳楼烦两郡太守,随皇驾之后,临洛阳,做了个殿内少监。



他先于皇帝走近少林,他全神贯注盯紧了玄霸像是在监视着一个有着倾覆天下之预谋的恶魔。



而关于玄霸,在一贯的憨傻和粗神经之外,在他自己根本不知道也无法制控的时候,汹涌的魔戾森冷之气铺天盖地发出来,发出去,竟仿佛是真的会随时在谁也不能阻挡的下一刻,化身成魔。



空旷的达摩堂里如今已是空隙难寻,一百零八僧人组成的达摩阵中间,是努力静坐着却不能平心更无法静气的玄霸,已及、将双手和性命与他紧紧相连只为保住他灵台那一抹清明的自己。



有一种,疯狂毁灭一切的力量在诱惑在召唤。



而玄霸,正以最后的灵智在抗拒,在徘徊。



“只要,我们在一起,他最后一定坚强渡过。”李世民一直这样确信。



可是,可是,就在今天,在那个至高无尚的天子又称皇帝的人在父亲及无数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向少林而来时。



了然禅师、觉远师兄,万里而至的奇人袁天罡,和那个有着叫人绝对倾倒拜服风采的长孙大人却一起走进达摩室,叫他放开与玄霸相抵的手。



他们请他相信他们,不给他任何理由。



他终究还是相信了他们,不要他们任何理由。



可是,他要怎样才能不担心玄霸,他又要怎样才能对着这种种没有解释的非常变动不忧不疑。



清清楚楚,他看的到:他们所有人的微笑里看淡了生死,准备着——赴死。



*   *



犹是在很远的地方,第一眼的看到,长孙玉晚知道:是他了,便就是他了。



那个,叫人明了什么叫做幸福的人。



他也还只是一个孩子,他穿白的衣、有黑的发,不算华丽却如此鲜明,鲜明仿若万里晴空下一江春水的澄澈与生机无限。



他看来不快乐,挺秀的眉宇里本该是锐而飞扬,现在却有一些焉焉,微拧起的是疑惑又似忧心。



他看来不快乐,可他那棱角流畅弧度完美的丹凤眼里依旧明澈到璀灿…——这样一个人,即使是有着偌大心事与疑难,关于人世的希望与热忱不会稍减,于是属于信念的快乐与幸福不会稍止。



“是你啊,一定是你了。”细语呢喃中微笑在幸福中漫开来:“今生得遇你,真好。”



相隔仍是遥远,李世民人在行走,却其实凝思的专注,可那样细细的呢喃叹息却偏偏于风中传了过来。



所以他抬首,看向那天籁翔落的地方,看到了那个天籁之音的主人。



一个,很小很小的女孩儿,瘦弱、苍白,可是她的微笑如斯清切美丽,使得这萧瑟秋风也一刹那间柔和到多情。



她静静、坐在夕阳的最深处,静静、向他微笑,如此自然自在,仿佛,彼此早已相识生生世世。



恍恍然,他看见,自遥远的天外,一整个绚丽却无瑕的云彩翩然落下,如花绽放般覆住了他所在的全部天地,并驱尽这天地中一切忧伤不安,只余,最澄澈清宁的幸福。



于是,原本的忧伤飞逝、疑惑湮灭,他对她笑,晴空万里更有莺飞草长蝶舞花开:“是啊,真好,遇见你,真好。”



龙渊 章二十一   飞花



* *



轻衣舞起,漫天花雨,梦寐以求的容颜里,蜜爱浓情的双眼盈若春水,美如幻梦。



美如幻梦,却不是梦。



长孙晟微笑,彻入骨髓的凉寒疏离消弥,深幽冷寂的眸子里,相思得偿誓将相守无离分的烈焰跃动。



那是桃红天人精魂祭起的舞,那里有少林达摩金刚怒目的劫,那又是一回,灰飞烟灭不死无休的绝阵。



只相执的想往早已着了火,既是她在那里,生如何,死,又如何?



身前,温婉绝顶端丽无方的后最先停下,将纤纤十指迹近癫狂的扣入她身侧、那灿烂微笑着全然漫不经心行向阵中的王的手臂。



于是,王停下,看向他失态到失常的娃娃,闲散的意态里有着因悯然而生的怜与宠,无心却温柔,他笑谑着抛出一道选择题:“一只手臂和一个胸膛,你要哪个?”



后怔然,抬眸,翦翦黑瞳里渐渐星光点点。



“王,”她笑,泪如雨下,十指不觉间已复回昔日的柔弱无骨,整个人如娇花羞月,怯怯怜怜却美的无处可藏,唇齿间轻轻吐出的字眼,便一如她此刻的美,醉人心脾、消魂蚀骨:“只要,王要我,无论哪个,无论哪里。”



长睫敛下,没有谁能看得清其中情绪,有一声叹息逸出是喜是悲,伸开臂膀,杨广环了萧淑凡入怀,然后对身后一干无畏生死却依旧于这阵法之前抖如秋风落叶的臣子随侍道:“停下吧。”



声出,令行,已止定如塑的臣子随侍们僵木的脸上甚至现出了笑意,惊喜过望的笑意。



无关杨广的一声停成全了他们的生,而是,他们停之前,他们的王已先停下;他们停之后,拥着他们虽为人类却如斯之完美动人的后在退。



一步一步,他们的王退向他们的中央。



怎样的惊喜与心悸?尤其是在他们的王与那袭唯一不听指令的紫衣擦肩而过的刹那!



圣明而伟大的王,他最终选择的是他忠忱的臣属和痴著的后!



毫不相悖于他们的惊喜过望,擦肩而过的刹那,杨广在长孙晟深映轻衣飞花而着火的眼中由余光一瞥化为浓墨重彩的定格。



那一刹那,怀中满满环抱着萧淑凡,杨广眼中的世界却只是一双长孙晟的眼。



长孙晟的眼,那一刹那只有他,只有环抱萧淑凡与他相悖而去的他。



他笑,不明意味,却明了长孙晟眼中所有意味:是与他身后臣属有类的欣然,纯粹而不遮掩,那一刹那,这个他纠缠了一世的人因着他的退去而解脱,并因着那解脱而感激,而、生一抹从未有过的流连眷恋。



长孙晟长孙晟,这一生,我这样全然因你心意而生的成全就只这一回。



长孙晟长孙晟,这一生,我这样全然因你心意而生的成全就只这一回,你却能否,就真的可以终于被成全?



*  *



一声低啸,仿若九天十地的闷吼,却有着龙吟的激越威慑及龙吟所绝不会有的森然暗黑。



那是不远处,魔的祭坛阵法中央他们生命供奉的龙渊剑鸣,欲出鞘。



达摩阵里,一百零八僧人骤凝的脸色加沉的梵音里,水轻衣的祭舞滞了一滞,眼中的晶莹明亮,如星似钻,却在滑落的一刻叫人心碎神伤。



鲜血喷涌,抑不住的便是漫天飞花随之一乱。



为什么?他竟终于还是向我走来?



为什么?他的王竟是双手环抱了萧淑凡?



为什么?我是他最深的爱却不能有与他最终的默契?失控了吗?这一切。



要有怎样的报应呢?我的自做聪明,逆天而行?



没有谁能够回答,只天人之境里掩不住的缺口有魔意洪流渐起,于是美梦被蚀侵,飞花堕落血腥腾空。



这一场桃红祭舞的最中心,那本已合着佛道至尊了然与袁天罡生命之力压制下安静如沉睡的孩子开始挣动,挣动着任蛰伏在他体内被苦苦封印了的一切怨戾与杀机蠢蠢欲动。



“这一回,精疲力竭,再没多余能量,以一死,也只是要消弥因龙渊而来的劫。”阵法的外围,长孙晟不远的对面,他以为永远不会老去却竟已是发白如雪的兄长不再微笑更难掩憔悴:“最后的桃红精魂,也只能对这最深的魔戾。倘有,其它一切不甘心魔,则,我长孙一族在此、一力承接。”



没有慷慨激昂,更不会有疾言厉,依旧温柔和煦仿如春风过处,也依旧的让长孙晟止住一切动作在他出口的第一个字。



这是,无论多少年以来,无论怎样的世事变迁沧海桑田,长孙炽之于长孙晟心中至高无尚的权威所在。



他可以毫不在乎达摩阵的梵音圣法金刚怒目重重隔阻,也可以全无视桃红精魂再无柔情的袭向他冰蓝血液直要他灰飞烟灭归于虚无,却绝无法在他的兄长开口言语时不去止住一切动作只全心聆听。



只这一回,止住动作,看向长孙炽,长孙晟却再也不能全心聆听,只是聆听。



心似狂潮。



大哥,大哥,我知道世事如风霜,岁月最能催人老。可是,你怎么也会老?



大哥,大哥,我知道我是魔,也无数次想过会有一天,你站在我对面要向我出手,可这一天终于来到,我的心里,为什么竟是这样的无措而悲愤,悲愤到只想毁天灭地!



“大哥,我只是,要执她的手。”长孙晟木然开口,木然的连心都不见,却又唯其如此,那执念和哀愤的所在才愈显其深切。



他是他的大哥,从他一出生看他到现在,明了他一切想法,并主宰了他过去所有命运的大哥,他此刻却划开与他的一切牵涉,敬告他他及长孙一族要承接了他的不甘与心魔。



他的不甘与心魔,长孙晟笑,木然的笑。



这一路走到现在,没有了幸福,也不再要什么未来,眼看着她就要灰飞烟灭在他的眼前,他不恨不怨,他只是想要兑现他了他们曾经的誓言,只是想要与她共赴这场死亡,只是,想要执她的手,而已啊——



“季晟。”看着这样木然到森然的笑,长孙炽几乎忍不住流泪的冲动。



他的什么,会是他不知道?



伸出手,想要再次拥这个全心信仰自己的孩子入怀,给他那个一如既往到彼此都错认过会是永恒的属于兄长和慈父的拥抱。却忽然那般悲哀的发现,在这最后最关键的时候,他已没有了给予他那样一个拥抱的力量。



于是,收回手,踉跄后退。



收的太急,退的太快,竟至一口鲜血就这样被激荡出来,而一向风轻云淡却又稳如山岳身形终于终于再不能稳,坚持着不肯倒,却已,摇摇曳曳如风中残烛。



苍颜白发,呕心沥血!



这一刻,天人的风姿远去,神话的过往不再,绝世的英雄见了末路,曾以为屹立不倒的支柱轰然坍塌。



原来,一个一直悲悯众生的人还会有着比众生更深切的悲……



长孙炽身后,属于长孙一族的子弟刹那间热泪盈眶。



但,下一刹那,齐齐抬首、上前一步,没有谁要让眼泪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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