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驱-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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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四周投来的目光,他挤出有些抱歉的笑容,重新坐了下来,良久之后对电话斩钉截铁的说道:“医生,不论如何……治疗都不能停下来。那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我们尽力而为,但是有一件事情您需要清楚。”
电话中的声音说道:“我们现在能够做到的只是将失控的能力状态稳定下来,并没有办法根治。如果一年之内,现有的技术手段没有办法取得突破的话,她可能一辈子都……”
符命陷入呆滞,再一次回想起那个病床上仿佛会永远沉睡的下去的孱弱身影,良久之后,嘶哑的回答:“我……知道了。”
能够体会到符命的悲伤和难过,电话里的男人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符命先生,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最近在这一方面的研究似乎有了新的进展,如果能够接受新的治疗方法,我想情况可能会好一点。但是请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对于现阶段的医学来说……‘莫氏综合征’,没有治愈可能,请您理智考虑。”
“美国……”符命的呆呆的呢喃着,眼睛重新亮了起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低声问:“需要多少钱?”
听到他坚决的声音,电话中的医生也明白了他的决定,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大概……”
符命听清医生所说出的数字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两分钟之后终于开口,认真的说道:“医生,帮她准备转院手续吧,我会筹集好钱的。”
不出所料的听到他的决定,医生再次叹了一口气:“真的……决定了么?符命先生,我想您需要……”
“不用再劝我了。”符命轻轻的打断了他的话,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掌,笑容复杂:“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啊。”
他重新露出往日的笑容,低声的呢喃:“如果我都放弃了的话,那还有谁能够救她呢?”
电话到此戛然而止,符命收起手机,将杯中的咖啡喝完,站起身来,带着心中的决定走进暴雪之中。
就在麻木的前进之中,他的脚下一个踉跄,摔进了地上融化的雪泥之中,刺骨的寒冷随着雪水渗透衣服,紧贴着躯壳,令他感觉到内脏一阵抽搐。
“你没事吧?”一个满脸担忧的小孩子看着他,弯腰想要伸出手把他拉起来。
符命低声的呢喃了一句什么,满是暴戾的拍开了那一只善意的手掌,低吼着:“走开!”
孩子被吓住了,眼眶发红的呆呆的看着他。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在旁边的家长看到了符命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愤怒,拉起孩子的手,低声的安慰:“蓉蓉别怕,他是神经病……咱们走。”
拉着孩子,他走了两步,有些愤怒的回头瞪了地上泥泞中的符命一眼,低声的骂了一句:“傻逼。”
符命艰难的从泥水中爬起来,看着橱窗里狼狈的自己,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感觉到四周投来的奇怪眼神,他向着那个最近的男人露出满是恶意的神情,冷声说道:“看什么看?!”
那个男人看到他眼神中的狰狞,愣了一下,快步走开了。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看他了。
在人烟熙熙攘攘的街头,他缓缓的抬头看着高楼大厦之间的苍白天空,忽然低声的笑了起来。
终于不再犹豫的,他掏出手机,播出了一个号码。
片刻之后,通讯接通,电话那一头一言不发,满是沉默。
“你们不是要找人么?”
符命抹干净脸上的泥浆和雪水,也擦掉了那一滴无声中从眼角中渗透出的眼泪,低声说道:“算我一个。”
……
今天一整天,自从符命走后,周离就有一种不大舒服的感觉。他总觉得符命是要找自己说点什么的,可是那个男人却什么都没有说的离开了。他本能的觉得,能够让这个男人这么慎重的想要告诉自己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走得那么快。
中午的时候,他给符命打了一个电话,没有打通,但是也没有挂断。
很快,达到高峰期的咖啡馆就令周离忙得不可开交,就将这件事先放了下来,开始专心致志的帮忙。
命运的变化令周离也忍不住为之感叹——一个月前,自己还是一个KTV里端果盘送茶水的服务生;一个月之后,自己就是在咖啡馆里端盘子的服务员了!
好吧,这种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做服务员的奇怪感觉令周离分外汗颜,看着在后厨里淡定指挥的李子衿,忍不住感叹:老板姐姐到了哪里都是老板的架势,自己就算是当了老板也看起来像服务生一样。
今天权当练手,周离索性宣布本日咖啡免费拉花,一中午的时间都忙着应付各种奇怪的要求——史努比或者是加菲猫之类的倒还算了,为什么还有人要自己给画一个珠穆朗玛峰上去啊!
对此,周离直接夹了一大堆冰块放进去后,给他们端上去了,至于反响如何……嗯,那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最起码冰咖啡他妈的也是咖啡啊!客官你难道还要让我拿砂糖给你堆一个出来么?!
“有些客人就是无聊,你说对不对?乖,别伤心了,给你这个。”
周离一脸慈祥温和的安慰着那个代替自己受了气的妹子,随手从吧台上抽了两张便签,写了几张“迟到券”当做感谢的礼物发下去了。
至于侍应生妹子得到礼物的时候那种奇怪的样子,那就权当不知如何表达心中感谢的神情好了。
“好了,去干活吧。”
周离拍了拍她的肩膀,目送着头脑还晕晕乎乎的妹子跌跌撞撞走进后厨,满是得意的向着不远处吧台后面的李子衿露出笑容。
李子衿满是无奈的叹息,低声自言自语:“你还能再无聊一点么。”
刚刚开业几天,招聘来的侍应生们似乎还不大习惯高峰期的忙碌,等到他们差不多初步上手了一点之后,周离就轻松下来了,继续恢复了无所事事的样子。
丝毫不羞愧的在高峰期占着店内最好的位置,闲极无聊的他索性捡起李子衿放在那里的外语小说,低头翻看起来。
不过就算是他现在在怎么文艺气息十足,在被李子衿戳破一次谎话之后,坚信“他说自己会八国语言只是在胡扯而已”的李子衿已经当他在装模作样了。
周离在翻了两页之后,发现这是一本侦探小说,于是悄悄的从吧台上找了两根圆珠笔,开始在李子衿的书上悄悄写写画画——先是在无辜者的名字旁边写上不是他们作案的理由,然后又非常贴心的在凶手的名字上用红色的圆珠笔画了一个圈,最后又在旁边用中文标注:这个就是犯人哦,他的妻子做了伪证,因为……
搞定之后,他才心满意足的将笔放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书摆成原来的样子……心中充满了一种“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感谢我的”愉悦感。
这令周离忍不住深感自己的恶趣味最近越来越明显了,然后满心期待的想象李子衿发现自己的书已经被剧透光了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间接的令周离一下午的心情都非常不错,可惜李子衿下午都没有继续去翻那本书,令周离不禁有些失望。
直到晚上六七点钟刚过,店内高峰期再次到来的时候,他才再次陷入忙碌之中。
就在熙攘的人声之中,他忽然感觉到口袋中的震动,原本以为是卢弱水的打过来的,但是看清楚来电姓名的时候却愣了一下,是符命。
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安。
第一百八十三章 沉默中死亡
在周离手中,手机不断的震动着,在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接通了这个电话,将听筒放到耳边。
紧接着,他听到了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喘息声,就像是在亡命奔逃。
“周离,是你么?”
符命终于发出有些颤抖的声音,周离隐约听到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破碎的清脆声音,忍不住愣了一下。
“是我。你怎么了?”
“帮个忙,我快要没时间了。”
在电话里,符命的声音有些嘶哑,停顿了一下之后,无语伦次的说道:“对不起,我能够找的,只有你了。”
“先别急,慢慢说。”
周离终于察觉到他的恐惧和不安,放下手中的盘子,快步走到了比较安静的后院,“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嘿嘿,来不及了。”
符命喘息的笑了笑,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们的速度真快,哈哈……估计找到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人要找你?”
电话中传来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符命嘶哑的笑着,听起来却更像是哽咽。
他没有回答周离的问题,只是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出了一串号码,“你记住这个号码,如果……我明天没有联系你的话,你就……”
到最后的,他的声音已经颤抖跑调的说不出话来,艰难的喘息片刻之后,他忍着哽咽的冲动,低声说道:“我知道这种事情对于你来说可能很麻烦,对不起啊……我能找的,只有你了。”
“我还没说答不答应你呢!”
周离终于无法忍耐这种令人压抑的气氛,沉声问:“符命,你究竟在哪儿?告诉我!”
“你要来?”电话里的符命愣了一下,嘶哑的笑了起来:“算了,不怕被拖进这一趟浑水里的话,就来老城区福运巷吧,我在三楼。挂了。”
紧接着,电话中传来了一阵忙音,令周离陷入漫长的沉默之中。
符命的电话令他不安的预感变成了现实,这个家伙真的出事儿了。
他无法想象除了死亡之外,还有什么能够把这个喜欢嬉笑的男人逼成这么狼狈的样子。
他不知道,但是却可以不管,可以装作没有这么一个电话,没有听到符命的声音。
这个世界很冷漠的,他知道,符命也知道,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这种情况吧?
只是,他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打电话过来呢?
周离沉默的抬起头,看着天井中落下的冰冷雪花,心中隐约的明白:或许,他知道,除了自己之外,谁都救不了他了。
尽管一次都没有说,但是他能够感觉到符命隐藏在哽咽里的哀求。
良久之后,他低声的苦笑了起来:“你还真看得起我啊,符命……”
缓缓的收起了手机,他扭头看向身后,在那里,魏宰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沉默的看着落雪。
他在店内察觉到周离激涌的情绪,疑惑而来,不解的看着他。
无奈的耸肩,周离笑了一下问:“现在,方便么?”
这一次,魏宰终于感觉到在他心中层层复杂心情之下的坚定,慎重的想了一下之后,点头,“有空。”
“开车送我一下吧。”周离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恐怕这次有事儿了。”
魏宰沉默将放在衣架上的西装穿好,从吧台那里拿到车钥匙,将车启动后,开到店的前门,停在周离身旁。
“去老城区,福运巷。”
周离面无表情的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沉默的从怀里掏出两柄手枪,仔细的检查着它们的状态,这两天一直蕴藏着笑意的眼中已经满是令人心悸的冷意。
一颗一颗的将沉重的子弹塞进弹鼓之中,他握紧了冰冷的枪柄,忍不住露出自嘲的神情。
自己真是难得当一回英雄,没有想到自己心里还有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侠肝义胆?
看来,着还是真是让人头疼的新发现啊。
……
在寂静的房间之中,符命静静的关掉了手机,然后抽出自己的电话卡。在犹豫了一下之后,他丢进口中,然后咀嚼成粉碎。
在牙齿的咬合之间扭曲的塑料碎片刺伤了他的牙龈,鲜血混杂在口水中,随着电话卡的碎片一起吐出,丢在地上。
在一片死寂之中,他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胸腔中已经疲惫不堪的心脏在疯狂跳动着,汗水已经渗透了里衣。
他缓缓的从门后的地上爬起来,扶着墙站好,却没有打开灯,而是沉默的拧开水管,认真仔细的洗着已经被污渍沾满的脸。
直到最后,在冰冷的水流之中发出哽咽的声音,模糊得令人听不清楚,然而这模糊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摘下了旁边挂着的毛巾,将发白的脸擦干净之后,他静静的坐在简陋的屋子里面,沉默的等待着。
这里是他买下来的隐秘据点,但是他相信,对于他们来说找到这里完全都不是问题,唯一可以寄望的,就是那群所谓同伴的蠢货能够用自己的命去拖延对方多少时间。
很快,他就听见门后的走廊里有隐约的脚步声响起,沉稳而富有节奏,就像是每一步都要在地上踩出一个脚印来一般。
直至最后,停止在门前一瞬,紧接着巨响爆发,夹了钢板的门轻而易举的破碎,迸射的碎片和门板的残骸落在地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声音。
房间中没有开灯,来者魁梧的身影在背后走廊的灯光映照之下,在房间里拉出一道狭长而狰狞的影子,覆盖在符命苍白的脸上。
“东西呢?”那个人冷声问,举起手中的枪。
“他们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