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云归何处寻-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傅云锦挺直背脊,一步一步走向门边,再给自己留点自尊吧,骗了情,失了心,难道还要做上门的便宜小妾,让人指骂么?
“慢着。”凉薄的语调,上官容晔只用眼角余光看着傅云锦,“柔儿说要留下你,你便只能留下。”
难道自己最后的去留都由不得自己了么?傅云锦不可置信得望着上官容晔,瞪大了眼睛:“为何?我不招惹你就是了,为什么不放我走?我不做你的妾!”
“由得了你么?别忘了你手里抱着的孩子,你舍得了她么?”上官容晔走向她,傅云锦盯着他逼迫的眼神,只能步步后退,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招惹了这个恶魔。
“乖乖听话,你还会是我的妻,死了也不用莫名做个孤魂,孩子也不用跟着你受苦。”他的目光盯着她,蛊惑着她。
“我不稀罕做你的妻子,就是死了也不做你家的鬼,福福,福福我会对她好,我不会让她受苦!”傅云锦几乎是吼叫着,退无可退,她的背抵在了门板上,手紧紧抱紧了孩子,生怕被他夺去。
第十章 偶碎情破奈何伤 2
上官容晔看着她,就像看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他的眼里覆着的是冰霜,他拨开她,打开门,“来人!”
外面的阳光终于照进大厅,扫去厅内的昏暗光线,却像给傅云锦带来了暴风。她几乎是快步夺门而出,想要马上逃离,却被闻令而来的两个家丁堵在了门口。
他们垂首站立:“王爷有何吩咐?”
“把她的孩子带走。”
家丁得令,向傅云锦而去。傅云锦面色惨白,抱着孩子缩在了角落,一个劲儿摇头“不要过来,孩子是我的!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怀里的孩子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大声啼哭起来,摆动起她的小手,蹬着小脚。
家丁却无动于衷,上前抢夺,傅云锦死命抱着孩子,左闪右躲,却怕伤着孩子,她尖声叫道:“不要碰我的孩子!不要碰我的孩子!”一个家丁抓到了孩子胳膊,另一个家丁抓住傅云锦的肩膀,两人使劲要把她们母女分离。孩子受到了惊吓,哭的更大声了,挣扎得厉害。
眼看孩子挣脱出了她的指尖,傅云锦使出全身力气尖叫:“不!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她颓然坐倒在地上,眼睛望着上官容晔,哀求道:“我答应你……把孩子还给我……”眼泪盈出眼眶,就要坠落。
“把你的眼泪擦掉,别忘了你说过的话。”上官容晔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向家丁使了个眼色,而后走回柳新柔身边拥着她,“柔儿,吵着你了吧。我不知道她还是如此的不知好歹,大吵大闹的,竟然辜负了你的好意。山里人,不识大体,以后可能要柔儿费心了呢。”
家丁把啼哭不止的孩子塞到了傅云锦的怀里,她心疼的柔声安慰,一手使劲擦着自己的眼睛,不让眼泪滑落。为了孩子,就算是打碎了牙齿,眼泪也要往肚子里咽!她紧咬着自己的唇瓣,告诉自己,忍忍就过去了,再忍忍,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以后自己小心就能熬到福福长大,福福长大了,自己就再没有牵挂了……
柳新柔走到傅云锦身边,蹲下来看着傅云锦,对着她露齿一笑:“抱歉,吓着你和孩子了,我只是为了王爷和你们好。我不知道你这么不愿意。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对你和孩子好的。她叫福福是么?”她的手指头在婴孩脸上划过,笑得温柔,“我不知道她是王爷的孩子呢,怪不得这么可爱。我能抱抱么?”
傅云锦抬头防备得望着她,不知她的意思,手里不肯放松。
“放心,我不是抢你的孩子。我只是想把她报给王爷看看,她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呢,为了她好,你得让王爷喜欢她不是?”柳新柔的声音跟她的眼神一样,让人听着感觉像是暖风拂过心间,让人放松心神。
傅云锦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从她的眼里,她看不出恶意,渐渐松了手。
她从傅云锦手里抱过孩子,慢慢走到上官容晔身边,像是怕孩子摔了一样,小心翼翼:“王爷,看看,妹妹的孩子跟你长得很像呢。你看她的小鼻子,小嘴巴,像是跟王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唔,她的眼睛长得像妹妹,真好看,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
她细细观察着上官容晔的表情,生怕错漏一个,声音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听妹妹说,她叫福福,真是个好名儿,你看她福面大耳垂的,做了王爷的女儿,那必定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上官容晔看了一眼婴孩,皱了皱眉:“福福?这么俗的名字?上官福福,这样的怎么上族谱?”他瞥向地上的傅云锦,不满道:“你爹不是教过你诗书的?”
傅云锦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他突然灿然一笑,“福福只是小名儿,她的大名儿叫容傲晴。”她掏出怀里的阿福木偶人,对着他晃了晃,道:“你早就不记得它了……”
柳新柔抱着孩子拿过那只木偶,圆脸福面,额前是桃子形的刘海,弯弯的眉毛,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双手拱在一起似在作揖,憨态可掬,她拿着木偶,脸笑的僵硬,她把木偶放到婴孩脸边比了比,话音里带着浓浓鼻音:“王爷……这是你做给妹妹的么?手艺真好,跟孩子一个模样呢,可惜了,这个是男孩儿,这个是女孩儿。”
上官容晔拿过柳新柔手里的木偶,看了眼,一用力,木偶便身首两半,他随手扔地上道:“负伤时候做的,拿来哄人,没想到你还留着呢。”他看着傅云锦,嘴角含着嗤笑,“不过,从今往后,她的名字是叫上官傲晴,你可记清楚了。”
他背着手走过傅云锦,回身对着柳新柔道:“柔儿,事情已定,孙崇他们还在书房等着我,这里就劳烦柔儿了。”说完,便向着书房而去,留下两个女人面面相觑。
柳新柔把孩子还给傅云锦,拍了拍她的肩膀:“妹妹尽管放宽心。姐姐这就去给你好好安排一下。”她玉步翩翩,轻巧而去。
傅云锦见着两人离去,松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停留在地上的破碎木偶上,眼神哀伤。他是她枯寂生命中的一眼泉水,是她寒冷岁月里的一轮暖阳。只是现今才发觉不过是一场梦,一场梦呵,该后悔吗?昔日的情,今日的伤,如果不曾来过该有多好。。。
第十一章 青丝祥云寸寸断 1
天长地久是多久,爱到怎样才算浓?盼的是空,唤的是风,念的是痛,等的是梦……
如果不曾来过该有多好,那样她还会以为他的丈夫只是容天华;如果不曾来过该有多好,那样她还会以为他们的爱情会地久天长;如果不曾来过该有多好,那样她还能抱着一家团聚的梦;如果她不曾来过该有多好,至少她还能有个守候的梦,至少心不会像现在这么痛……可惜,没有如果,她,现在已是麟王府的侧妃,是人人心中痛恶的山中狐狸。
走在府中,下人家丁在背后小声议论她,貌不惊人却给王府带来了轩然大波;走出府外,路人都对她指指点点,貌似单纯却心机深沉,妄图山鸟变凤凰。
纵有满腹委屈,却无人诉说,傅云锦只能躲在梨赏苑内,不敢步出园子一步。她怕极了别人的眼光,好似刺针扎在她的身上;她害怕别人对着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声音却好像直接传进了她的耳朵,
“长得不如我们王妃的十分之一,定是她主动勾搭我们王爷的,呸,真不要脸……”
“听说她是个孤女,哎呀,真是,有娘生,没爹教就是不行……”
她做错什么了?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她们这样说她,福福,福福正在懂事,福福会误解她的,傅云锦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上官容晔自从那天过后便再不见他出现过。也好,她以为自己就此可以轻松了,孰料她成了众矢之的,成了口诛笔伐的狐狸精。
大熙麟王爷再纳侧妃,成了熙合六年盛春时节的一大事件,她,本是结发之妻,如今却是街头巷尾,人人眼中破坏恩爱鸿雁的鸠鸟。
傅云锦坐在梨树下,梨花已开始凋谢,雪白花瓣纷纷扬扬,落了一地,空气里有梨花的香气,淡淡清香,沁人心脾。枝桠间已有绿芽蹿出,她失神得望着梨树刚抽出的新芽,柔嫩翠绿的叶子贪婪得享受着阳光的照耀,一派勃勃生机。她的手里攥着一只药囊,已经有点旧了,散发出淡淡药香,只是普通的白布,黑色细线绣着祥云图案,仔细一看,竟是用发丝绣成的同心祥云。
那是她跟上官容晔,不,是容天华,在山神庙内交换的信物。山神庙里,跳跃火光,她与他在神像面前定下终生。木偶阿福,发丝药囊,是他们互换的信物。四目相对,脉脉温情,她与他相约白头到老,至死不渝。
他说:“许你一世情,山神可见,偶人为证!”
她说:“结你一世缘,山神可见,永结同心!”
他们不求生生世世,只许了一世情缘,但这一世情缘也是如梦泡影呵,爹,阿爹,锦儿心里好痛……
傅云锦低下头,手指细细描绘着药囊上的发丝祥云,黑色的祥云呵,也许,自己一开始就错了。自己从来就是个不详人,老天怎会可怜她,给她一片天呢?
爹走了,他许诺她会回来,可是爹没回来,爹的承诺像蝴蝶,承诺封茧,他消失不见;夫君呢,他许诺给她一世情,可是他骗了她,他的承诺像水面,一碰就碎……
昨天夜晚,柳新柔走进了这个园子,她拿着这只药囊,她对她说:“妹妹,这是你绣给王爷的吧。绣得真好看,可惜了,京里没人用药味儿的香囊啊。王爷说他不要了要扔,我舍不得,毕竟是妹妹费尽心思做的,所以拿来还给妹妹。妹妹别放心上……”
傅云锦再没听近柳新柔的话,她只是接过了那只药囊,阖上了门,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躲起来,别再来伤害她了,别再来伤她的心了……
她抽出针线筐里的针,一针一针挑断发丝,抽出来,变成寸寸断发,与脚边的梨花瓣一起,混入了尘土。抽去了发丝的布面上留下点点细小的针孔,就算她再如何努力,也不能复原那块白布。就像她的心,被扎得满是伤口,即便努力告诉自己忍忍就会过去,可是只要稍一触碰,便是痛彻心扉。
她按了按胸口,那里有那只残破的木偶,她掏了出来,从框里抽出块青布,把木偶跟药囊都包了起来。既然不能复原,那便葬了吧,她跟他的情缘已断,物非人非。
傅云锦在梨树下刨了一个坑,把布包埋在树下,从今以后,她人生的唯一亮光便是她的福福了……靠着梨花树,她仰头望着满树繁花,洁白梨花纷落,是她眼底的泪,心底的痛。
天华,容天华!她在心里呐喊,你说过你会为我遮风挡雨,你说过要守护我,你这个骗子!骗子!
第十二章 青丝祥云寸寸断 2
梨赏苑外,一群贵妇打扮的女人游在王府园子中,扑蝶嬉戏,吟诗赏花,笑语阵阵。
“早就听说王妃性情温雅,喜爱花草,我看呀,这满京城里,哪家也比不上麟王府的花园了。看看这些花花草草,哪株不美啊。”一名穿着黄绸蝶衣的妇人走在柳新柔旁边,樱桃小嘴如百灵鸟般赞美不断,逗得人心里舒畅。
“那是,除了皇宫御花园,哪处也比不得这里啊。”穿着粉衣的妇人笑意上了眉梢,粉白的脸在阳光照耀下如熟透的蜜桃,她快走几步,与她们并肩而走。
“所以啊,南方来的娘娘听闻王府花园美丽,特来观赏呢。感谢王妃娘娘记着我们,还邀来同赴花会。”
“都是爱花惜花之人,聚在一起赏花品花,不是更有趣么?我还要感谢众位姐妹赏脸呢,贵妃来访,说实话,妹妹有点紧张呢。众位姐妹到时候可要好好担待些。”
柳新柔唇瓣轻启,眼波流转,一袭紫色金丝衣裙衬得她愈发娇媚。她爱牡丹,紫色绸子衣裙上绣着大朵大朵的金边牡丹,她站在众美。妇中,俨然就是人群里的花后魏紫。
“王妃多虑了,我们哪会客气啊。你看看尚书家的,她最活泼,竟然在府里带着孩子们放起纸鸢来了。”说话的是大司空府的魏夫人。
她的年纪最大,体态微微发福,丰润的脸颊衬得眼睛有些小,岁月已经上了她的眼角,刻出道道痕迹,即使是再多的胭脂也难掩盖。
“年轻真好啊,我要是那个年纪就也加入她们了。”她望着飞起来的长尾蝴蝶风筝在蔚蓝天空翩翩起舞,明晃晃的阳光射得她微微眯起了眼。
傅云锦靠着梨花树,正发着呆,突然听到传来的惊叹声,“呀,都怪你,掉下来了呢。”“快爬上去把它取下来。”是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转头望了望,园子围墙外有棵合欢树,树梢高出围墙许多,露出绿色的树冠。树冠上挂了只长尾蝴蝶纸鸢,忽上忽下,似要飞离,却被钩在树枝上的线给牵绊住。
帮他们一把吧,孩子们的欢乐会被这只被缚的纸鸢夺走,那太可惜了。傅云锦走出园外,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