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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情到深处即为诗-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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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机会不期而至,薛郧厄运当头。当时,大唐帝国和吐蕃帝国的关系紧张,吐蕃帝国欲借道南诏偷袭大唐帝国。剑南节度使崔宁借故派薛郧率领使团前往南诏,劝说南诏王不要听任吐蕃帝国的摆布,做出伤害大唐帝国的事情。

薛郧领命,谁知却踏上不归路。南诏地处云南,雨林交错,瘴疠毒气,险象环生。自小生长于关中沃土的薛郧,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甫抵南诏境内就一病不起,没过几天,一命呜呼。叹崔宁杀人不见血,略施小计,便使薛郧命染黄泉。

随着薛郧一同逝去的,还有薛涛的幸福的少年时光。

在父爱的庇佑下,薛涛度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父亲对这个唯一的女儿爱若掌上明珠,但有一个阴影始终在薛郧的内心笼罩,直到他临死的那一刻也不能释怀。

是不是冥冥中早有安排呢,要不然女儿小小的年纪怎么会吟出那么不祥的诗句?

时光逆转到薛涛年仅七八岁的时候。那时节,他们一家人还没有离开长安。

长安的夏日,躁热而悠长。薛郧躲在庭院里的梧桐树下避暑歇凉。手里擎着一部诗集,嘴里微微吟诵,天际飘来一股凉风,吹拂着梧桐树叶沙沙作响,接着凉气逼来,暑气消退,真个初秋模样。

薛郧心中惬意。这时候,心爱的女儿端一盘西瓜来吃。薛郧一看爱女乖巧伶俐的样子,不由得喜上心头,想要考一考女儿进步了没有。

薛郧把爱女抱在怀中,指着旁边高大耸立,不断送来阴凉的梧桐树吟道:“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没等父亲点破考题,年幼的薛涛随即接道:“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薛郧听后寂然不已。

自古迎来送往,大都会想到妓女行当。大概娼家只知道迎来送往,笑接南北客,人走茶就凉。故薛郧听爱女吟出这样的诗句,心中极不痛快。女儿的一句无心之诗也成了父亲心中的一朵阴影,每当想起这件事,薛郧就好像被雷击中一样,颓然落魄。

难道冥冥中要让女儿归入乐籍吗?女儿的诗句会不会是一种征兆?仁慈的上苍啊,快将答案告诉我吧,我的内心如焚,我担心这句诗会成为横在女儿头上的魔咒,万能的上苍啊,请帮我把这恶毒的咒语解除!

可是越担心遭遇什么,上苍偏偏让你遭遇。

不成想,薛涛一语成谶。

可怕的诗谶。

这让人想起黛玉。

《红楼梦》七十六回中,贾母带领荣宁二府的族人在凸碧山庄赏月,赏桂花,但情趣索然。宝玉因伤感晴雯之事而落落寡欢;黛玉因身体不适而中途早退,在湘云的陪伴下,清冷的望着月色,触景伤怀。忽然桂荫下传来如泣如怨的笛声,令黛玉潸然泪下。

湘云便上来宽慰黛玉,要求应景联诗,以排遣愁绪。黛玉执拗不过,就遥映着月色,趁着凹碧馆的清幽景致,两个女孩联起诗句来。

随着夜幕渐深,月色也渐渐的越发明亮,清辉洒满天宇,照亮宇宙。黛玉和湘云两位小姐妹,在清冷的月光下,望着照在碧池中的月影,掬一口漫处飘荡的挂花香味,心醉如饴,嘴下的诗句也连连不断奔涌而出。

最后有一只惊鹤,掠水而去,鹤影临在池中,与月影遥相呼应。惊鹤之飞,带下片片桂花撒落水上,逐水而逝。湘云触景而来灵感,吟出上句:寒塘渡鹤影,黛玉心思敏感,随即接曰:冷月葬花魂。

联诗到这个份上,可谓前无古人。只是湘云对黛玉说,你在病中,不该出此不祥之语。妙玉也从假山后转出来说,这两句太悲凉了,不要再往下联,寒塘冷月两句虽好,但太过颓败凄楚,从我们这样年纪的人的口中吟出,恐怕关人气数,故我出来制止。

妙玉的意思明了,只是没有直言说出来。关人气数,大有一语成谶的意思。研究《红楼梦》的专家曾有如此观点:黛玉乃落水而殇,并非如程高伪本中所说的那样,焚稿而亡,呕血而死。如此,“冷月葬花魂”一句岂非诗谶?

薛涛亦因诗成谶。薛郧死后,薛涛跟随多病的母亲生活。为了家庭生计,薛涛不得已沦落风尘,归入乐籍。

薛涛的诗情才华,注定她不可能成为一名只知迎来送往的娼妓,她固守自己的底线,卖艺不卖身,但遇到自己倾心的人,或是邂逅了令她怦然心动的爱情,她就会像飞蛾一样,扑到火上去,哪怕会灼伤自己。

镇蜀的节度使韦皋独具慧眼。

可以说,是韦皋捧红了薛涛,让她的名声传遍天下,令天下无数文人才俊为之倾倒。至蜀的旅客或是官差,无不流连于薛涛的颜色和横溢的才华。这一点引起了韦皋的嫉妒,或许在他看来,薛涛是他独享的,别人则不容染指。

薛涛却满不在意,对于外地慕名而来的文人名士,一概不拒,坦然接受他们的贵重礼物,与他们诗词唱和,觥筹交错,往来不绝。韦皋妒火中烧,寻个理由将薛涛远远的发配了。

获释后,薛涛一度心灰意懒,隐居浣花溪。

浣花溪景色殊绝,屋前屋后种满了火红的杜鹃花、海棠花和枇杷花,在火红的花海的簇拥下,薛涛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命意向。大红是她生命的颜色,热情洋溢,活泼张扬,为薛涛性情的真实的写照。

连她制作的纸笺都是红色的,就像她的生命一样,充满了蓬勃的生机,但也充满了惊心动魄的转折,黯然销魂的意外。

意外太多,令她应接不暇。来的时候,她没有做好准备,仓促间就投入了自己的真情;发生后,她无怨无悔,上苍却让她苦等一场,寂寥而终。

薛涛四十二岁的时候,再一次被爱情撞到腰际。

读薛涛的诗词,仿佛看到她多次恋爱,但掩卷沉思,恐怕能够付出真感情的并不多见,很多都是逢场作戏。而这次则是刻骨铭心,她很快就沉沦,陷入了欲生欲死的爱河。

爱情的另一方是大名鼎鼎的元稹。

元稹与白居易齐名,世称“元白”。不仅如此,两人都和薛涛有过交往。元稹最终能够相识薛涛,大概也是出于白居易的推荐。

元稹早已听说成都有一位风华绝代的女诗人,名薛涛,但缘悭一面。后因机自请前往成都,出任东川监察御史。

来到成都,元稹早已忘掉监察御史是何职责,开口第一件事,便是托人与薛涛结识。两人见面后,一见如故,引发倾慕之情。

薛涛厌倦了迎来送往的风月生涯,见到比自己小很多的多情公子元稹,即有托付终身之意。元稹也叹薛涛为奇女子,沉醉在温柔乡里,缱绻非常。

如果事出现代,狗仔队必定大炒“姐弟恋”,恶毒的人也必定说薛涛老牛吃嫩草,而在当时,薛涛倾心相爱,元稹不管后来如何,当时也必定是出于真情,时人非但没有恶语相加,反而奉为美谈,流布天下。

元稹诗虽写得好,却是一个段正淳式的人物,见一个爱一个,每个都发自真情,但往往始乱终弃,没有完美的结局。

元稹因公事不得不离川,临行之时,许诺公事一了,便回川跟薛涛团聚。谁知世事蹉跎,这一次分别竟成永别。薛涛心目中的爱情也因元稹的爽约而灰飞烟灭。对于薛涛来讲,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再次熄灭。

为了守候爱情,她决定等一辈子。

在爱情面前,女人往往最傻。薛涛见惯了虚情假意,当爱情来临的时候,依然相信海枯石烂的鬼话。当元稹在远方另结新欢的时候,薛涛却苦苦守望,用凄惨的笔触写道,“知君未转秦关骑,日照千门掩袖啼。闺阁不知戎马事,月高还上望夫楼。”

元公子啊,你在哪里?我等你不得,只能掩袖悲啼,我望着远处的长安,像所有盼望丈夫归来的妻子一样,在销魂月色的陪伴下,登上高楼,寄托我的遥遥的相思。

去春零落暮春时,泪湿红笺怨别离。

一边是薛涛苦苦等待无有信果,凄凉终日,泪湿红笺,泪花中想必也是曾经与元公子缠绵缱绻的温柔回忆。而另一边,元稹只顾自己快活,早已把薛涛抛之脑后。

无尽的绝望,让薛涛早生华发。

老之将至,薛涛得不到像别人那样儿孙绕膝的幸福。她度过了灰色的晚年,抑郁寡欢,怀着对爱情的一份憧憬和期待,慢慢老去,终生未嫁。

后人多误解薛涛,认为她是风月高手,浪荡妇人。非也。人们往往只观其表,人云亦云,深刻体味薛涛的爱情遭遇,方可知其人绝非浪荡之辈。

薛涛有自己固执的爱情观。言其固执,是因为她终生信守,从未改变过信仰。

薛涛曾有《咏蝉》诗一首,曰:露涤清音远,风吹故叶齐,声声似相接,各在一枝栖。此诗可作为薛涛爱情观的剖白。

她的可见的几次恋爱,都是严肃而纯洁的,一旦涉及到爱情的范畴,她决不会虚情假意,逢场作戏,而是会真心投入,奉献真情。“声声似相接”乃是假象,“各在一枝栖”才是真景,怪只能怪天下人多为蠢夫愚妇,不能真切体会薛涛的内中。

在薛涛的心目中,“双栖绿池上,同心莲叶间”的野鸳鸯是可敬的,可向往的,可流连的,而“他家本是无情物,一任南飞又北飞”的柳絮则招人厌烦,让人痛恨。这也是薛涛值得让人尊敬的爱情价值取向。

清人樊增祥有阙《满庭芳》曰:

万里桥边,枇杷花底,闭门销尽炉香。孤鸾一世,无福学鸳鸯。十一西川节度,谁能舍、女校书郎。门前井,碧桐一树,七十五年霜。

琳琅诗卷,元明枣本,佳话如簧。自微之吟玩付春阳。恨不红笺小字、桃花色、自写斜行。碑铭事,昌黎不用,还用段文昌。

孤鸾一世,无福学鸳鸯,真乃薛涛一生写照。谁能舍,女校书郎,不仅古人如此,今人亦如此,不知有多少倾慕者,千载之下,犹对薛涛向往不已。

薛涛晚景凄凉,却好强的说,晚岁君能赏,苍苍劲节奇。读来眼眶湿润之余,眼前宛然一个柔弱女子的形象。她是一个小女人,终老都是。她的好强诗句,让人倍生怜惜,苍天何其不公,竟使美梦成空,美人飘零?

晚唐郑谷曾叹曰:渚远江清碧箪纹,小桃花绕薛涛坟。

如今,桃花依旧,香魂却无迹可寻,让人怅然落泪。

14、元稹:风流才子多情郎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元稹*《离思》

二十四岁,元稹娶太子少保韦夏卿季女韦丛并为妻,相濡以沫七年,韦丛染病身亡,元稹内心的悲痛如浪汹涌,泪水与笔墨齐下,写下这首悼亡妻之作,其中“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两句千古传诵。

元稹,唐朝历史上最多情的诗人。他的多情,唯有宋朝的柳永才可以与之相媲美。

喜欢元稹,是在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代,已经忘记从哪里看到的这首诗了,见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两句就没有理由的喜欢,那种喜欢就好比你在如潮的人流中突然看见一个令你怦然心动的陌生人。像很多多情少年一样,当时的独孤二少也不知道这两句诗的作者是谁,也不知道这两句诗的意思是什么,只是为了卖弄风雅,在一篇又一篇的作文里疯狂的引用这两句诗,也不管恰当不恰当,为此闹出不少笑话。是为少年的无知。

多年后,看过一部叫《巫山云雨》的电影,终于理解了元稹,理解了他在这两句诗里所表达的内涵与情感。

一个鲜卑族拓跋氏的后裔,血管里流的是大漠的血,出生于乱世,八岁的时候父亲去世,跟着母亲寓居在长安的郊外,过着凄苦的生活。

一个矛盾的人,一方面受鲜卑文化的影响,他豪迈奔放,不守礼法,不拘小节,尊重女性,渴望自由的生活,另一方面受汉文化的影响,为了出人头地,他又不得不收敛自己的锋芒和个性,遵守儒家的方圆规矩。

一个天才,为改变贫困的生活,求取功名,十四岁的时候就参加了明经科考试,首战告捷,他有点沾沾自喜,想结交当时的鬼才李贺,孰料李贺不搭理他,认为一个小小的明经有什么资格来结交于进士出身的他?“明经及第,何事看李贺?”元稹为此羞愤不已,发誓要考取更大的功名。

在考取更大的功名之前,他寓居在蒲州的一座寺庙里,就在这座寺庙,情窦初开的他遇见了他的初恋情人。这位叫崔莺莺的,后来成了他小说中才女主角。那应该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读书之余的元稹走出陋室,去寺外桃园里观赏桃花。步入桃园的那一刹那,爱情产生了。我们的崔莺莺,以绝代佳人的袅袅倩影虏获了多情郎元稹的心,而就在崔莺莺不经意间回眸的那一瞬间,元稹相信,他已经掉进爱的万丈深渊,再也爬不出来了。

鲜卑血统的他,大胆的向她表白,面若桃花的她困于礼法的束缚拒绝了他。

一场灾难发生了,一场由相思引发的灾难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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