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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落红-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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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冷血商人结合一处,以此换取钞票满足生存价值。这个世界没有足够的钞票,你永远是人下人,不管你有多大本领,只要你兜里缺少钞票,你就永远直不起腰杆做人。大事小情、婚嫁丧葬、吃喝拉撒、人际交往,无一处不需要钞票。所以南柯不惜一切代价赚取钞票。南柯的信念很时尚,却是以宝贵的青春做抵押。她不后悔。在这个利欲熏心的世界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相当冷酷,冷酷得几乎人与人之间不会微笑。她清楚人与人之间的微笑早已被钞票和物质消磨掉。她要继续闭着眼睛、屏住呼吸,在商人的污泥浊浪里获取钞票;至于杜拉,除了手里积攒的卖房子资金,就是精打细算过日月,再就是出外做家教换取钞票满足衣着方面的虚荣。自从被养父的儿子玷污清白,她年轻的心逐渐衰老,衰老得生出了皱纹。若不是衣着的前卫,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死魂灵。她脑袋里唯一的记忆是母亲和那条狗,没事的时候,常常想起母亲和那条狗,再就是和几名要好女生同命相连地过日月,对男人刻骨憎恶,而且还有杀男人之心,认为男人是这个世界最败类的东西。幻想有朝一日能够给她整治男人的机会,经常在这样的幻想中沉沉睡去。 
  想到各自的伤心史,几名女生不约而同地抱在一处痛哭起来。哭声形成多重奏穿越寝室直奔走廊。同寝的另外三名女生正在向寝室走去,听见声嘶力竭的哭声,她们早已见怪不怪,准确猜到是寝室内五怪女生的杰作。她们厌恶地离开走廊,没有进入寝室。南柯、杜拉是出了名的辣妹子,她们惹不起。惹不起人家,又讨厌人家,唯一的选择则是撤退。 
  是夜,庄舒怡带着满怀焦虑的心情找到庄舒曼。那时庄舒曼正躺在床上望着天棚想心事,其她几名女生也都分别躺在床上看书,或者在床头桌前画人体肖像。寝室里寂然无声,显得特别肃穆。庄舒怡推了推庄舒曼,庄舒曼才从一片纷乱的思绪中醒悟过来。见到庄舒怡,庄舒曼的泪水瞬即涌出眶内,速度地穿好外衣,准备将庄舒怡带出寝室。好事不出门,坏事扬千里,万一被肖络绎强暴的事给三名女生知晓,三名女生肯定会添枝加叶遭贬她,会说她勾引肖络绎。三名女生是制造谎话专家,这一点已是全班同学公认的事实。因此三名女生在班级里很是孤立。三名女生瞧不上眼她们,她们也瞧不上眼三名女生。三名女生嫌她们另类,她们也嫌三名女生俗气,三名女生身上有较严重的小农意识,还有底层人经常惯用的挤眉弄眼行为,与她们的处事方式格格不入。 
  庄舒曼带庄舒怡来到一处僻静角落,未及庄舒怡发出话,她便扑进庄舒怡的怀抱,一阵山呼海啸的哭泣。庄舒怡被她哭得有些发毛,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在庄舒怡的记忆中,她从未哭成这等惨兮兮状。庄舒怡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待她终止哭泣,庄舒怡才向她发出问话,舒曼,告诉姐姐你怎么了,与陈尘发生了争执,还是和同学产生矛盾? 
  闻听此言,庄舒曼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委屈,理顺被泪水粘贴在脸颊上的发丝,回答道,姐,我既没和陈尘争执,也没和同学产生矛盾。不过我和陈尘分手了,我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 
  说到伤情处,庄舒曼忍不住再次发出呜咽。 
  庄舒怡拉住庄舒曼的一只手,急切问向庄舒曼,舒曼,既然你和陈尘没有争执,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呢?感情不是儿戏,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更不是随意抛弃的产物。舒曼,究竟是为了什么? 
  庄舒曼的头部深埋在庄舒怡的怀抱,抽噎中向庄舒怡道出了实情,姐,我被肖络绎那个混蛋玷污了清白,你知道吗?所以我必须和陈尘分手,否则我将会给陈尘瞧不起。怎么也没想到肖络绎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若不是给他的伪君子画皮蒙蔽住双眼,我不可能听信姐的话回到家中照顾他。他根本没有什么病,他是一条彻头彻尾的色狼,他……   
  落红第六章(6)   
  庄舒曼陈述的过程中,庄舒怡木偶般呆立在庄舒曼面前,庄舒曼的话未讲完,庄舒怡便昏倒在地。庄舒曼这才终止住话语,带着哭腔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当晚庄舒曼没有返回寝室,一直在病榻前陪伴着庄舒怡。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抢救,庄舒怡终于从昏迷状态苏醒过来。庄舒曼才稍加减轻紧张的心情。苏醒过来的庄舒怡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一片黑暗。灯光、眼前晃动的医护人员、还有庄舒曼,她都没看到。她只看到一面黑色墙壁挡在面前,黑色墙壁面前有无数个黑圈在跳跃,黑圈一闪一闪,像一群黑色的小星星。她用手在眼前晃动几下,没有看见自己晃动的那只手,她惊诧地从病榻上挣扎着坐起,呼叫着庄舒曼。庄舒曼握住她的手,但庄舒曼发现她的双眸直直地望向前方、毫无光感。庄舒曼问她怎么了?她的回答很干脆,干脆得令庄舒曼没有丝毫心理准备,舒曼,姐姐的眼睛失明了,姐姐什么也看不见,只看见眼前一片黑暗。舒曼,姐姐不能失明,姐姐要工作、姐姐要照顾你,所以姐姐不能失明。怎么会这样,天啊! 
  庄舒怡双手捂住眼睛、脸部埋在膝盖上,半晌没有抬起头,随后发出沉闷的哭泣。庄舒曼也跟着啜泣出声。整个病房充满了哀伤色调。眼睛的失明、肖络绎对庄舒曼所做的无耻行径,都令她心胆欲裂。她无法相信,肖络绎能够做出那么卑鄙的事。可肖络绎的确做了,而且受伤害者居然是舒曼小妹,这更加令她难以置信。肖络绎一向对庄舒曼像慈父一样疼爱,她不在家时,很放心肖络绎照顾庄舒曼。她、肖络绎、庄舒曼在一起生活的时日,肖络绎的行为规范十分检点,就连对她的态度都非常严肃,从未有过越格之举。记得某一天她开始喜欢肖络绎的时候,她主动向肖络绎递去秋波,肖络绎假装没看见,拿了一本画册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发现肖络绎的脸颊被她的秋波扫荡出红晕。由此她更加喜欢肖络绎。男人能够在女性面前脸红,一来说明该男人作风纯正,二来说明该男人是个感情专一的好男人。作为男性的肖络绎,与她和庄舒曼生活在一道许多年,始终保持大哥哥形象。天凉时肖络绎会叮嘱她和庄舒曼多穿些衣服。若是赶上雨季,肖络绎就会带着雨具,分别从学校接回她们,这令她们相当感动。感动之余更加使她爱恋肖络绎。每至周末肖络绎都会去市场买回蔬菜、肉类品,细致地摘菜、洗菜、切肉丝,而后又干净利落地烹饪好菜肴端到餐桌上。调皮的庄舒曼见香喷喷的菜肴端上餐桌,被菜香吸引住,忍不住抓了一道菜丢进口中。肖络绎拿了筷子来到餐桌旁,看见庄舒曼用手抓菜吃,就轻弹了庄舒曼的脑门,然后要庄舒曼洗了手用餐。庄舒曼会向肖络绎耍赖皮,要肖络绎拿来湿毛巾。想起这些美好的记忆,怎么也不相信肖络绎会堕落、会变成一个令她绝望的人。根据肖络绎先前的精神疾患,她判断肖络绎一定是重犯痼疾,实施了像那次对她那样的粗暴行为。但她目前为止还不清楚肖络绎当时有无清醒意识,倘使没有清醒意识对她和庄舒曼来讲还有补救的机会。就是说她和庄舒曼会原谅肖络绎。肖络绎已消失匿迹,她见不着肖络绎的面,无论如何不好裁决是非。不管怎么说,庄舒曼已被肖络绎严重伤害。从此以后势必影响到庄舒曼的幸福。想到此她的哭声更加沉闷,听起来使人抑郁和呼吸受阻。 
  庄舒曼的哀伤包含许多内容,她既哀伤庄舒怡的失明,又哀伤自身的不幸,还有和陈尘的决裂。她的眼前一片迷茫,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她死寂沉沉,好似自身也失明了一般。她看不见这世界的美丽,只看见内心的伤痕在流血。生活在一瞬间不再像往日那样鲜亮充满暗色调。往日喜爱的冰淇淋、肯德基不再生动地诱惑她。它们死尸一样,令她作呕。从前的美妙时光像一场梦境,一去不复返。现今她站在人生的悬梯上随意被风摇荡,这刻不知下刻的命运会漂浮到哪个暗口。她并且无法预测生活的小舟会在哪一刻翻船,但她已做好充分准备,随时恭候生活的恶风险浪。 
  庄舒怡被转院到北京同仁眼科医院,医生们查出她的眼底部大面积充血,视网膜周边的部分毛细血管呈现破裂状,淤血挡在视网膜上,后又不明原因地导致视网膜脱落。在眼科医学史上,一般来讲,导致视网膜脱落有三种原因,第一,脑部受到重击或者眼部受到重击的情形下会导致视网膜脱落;第二,高度近视会导致视网膜脱落;第三,先天性视网膜病变会导致视网膜脱离。庄舒怡既不存在受到脑部和眼部的重击,也不存在高度近视,更不存在先天性视网膜病变一说。庄舒怡的视网膜脱落,只能说是眼科病史的一个意外,除此而外无法给其作出恰当判断。 
  庄舒怡当时听到肖络绎玷污了庄舒曼的清白,头部即刻发麻、翁翁作响,耳边想起乱糟糟的声音,好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随后脑部轰的一声鸣叫,再后来就失去了知觉。待她从昏迷中醒来双眸便失去光明。从医学角度讲,急火攻心只能导致白内障、青光眼等,导致视网膜脱落在医学史上实属罕见,甚至在眼疾患者中百无一例。   
  落红第六章(7)   
  入进眼科医院的一周内,医生每日用仪器为庄舒怡查找视网膜脱落口,也就是裂洞。只有查找到裂洞,才能进行下一步手术,缝合裂洞。查来查去,医生们也没能从庄舒怡的眼底部查出裂洞。原因在于庄舒怡双眸视网膜已完全脱落,达到无法缝合的地步。医生将这种情况告诉给庄舒曼,庄舒曼的心像是给压上沉重的石头。她怎么也没想到,庄舒怡的眼疾会如此严重,严重到无法救治。尽管住进全国首屈一指的眼科医院,可眼科专家们对完全脱落的视网膜抱有无可奈何状。倘使患者家属同意,眼科专家们也只能抱以试一试的态度,死马当活马医。视网膜薄如蝉翼,如果只是脱落一小部分,还好补救。全脱的视网膜不但难以治愈,而且还会带来继发性病变。 
  庄舒怡因为就诊及时,所以目前为止视网膜尚且未出现病变。也就是说眼科专家们可以采取救治手段。手术那天,庄舒曼在手术报告单上签了字。手术报告单上写道,患者双眼视网膜达到全脱程度,手术后果不一定达到预期效果,或许还会出现新的病变。手术后果自负。庄舒曼没有多想,毫不犹豫地在那上面签了字。她只是想能有一线希望也不能失去。手术长达六个小时之余。期间有三名专家为庄舒怡做手术,手术结束,三名专家几乎是头昏眼花、身体僵直、腰背酸痛。 
  术后,庄舒怡的眼部情况反应良好。庄舒怡入院期间,庄舒曼白天去学校上课,晚上住进庄舒怡的病房。此间因为每一寸时间都被有效利用,庄舒曼似乎忘却自身的伤痕。白日里紧张的课时搞得她晕头转向。尽管陈尘呈现出一副冷漠表情,间或向她投以蔑视的目光。但她无暇顾及这些。目前最为重要的是祈祷上苍保佑庄舒怡复明。 
  一个月后,庄舒怡的视力有了光感。又过数日,庄舒怡的双眸能够看清一米以外物品。庄舒怡可以出院了,但医生嘱咐庄舒怡出院后要好好疗养。庄舒怡的视网膜已不堪重负,稍不慎都会重蹈覆辙引起再次失明。应该说庄舒怡的眼疾治愈率相当低下,能够手术成功,简直是眼科病史的奇迹。 
  出院后,庄舒怡按着医嘱,没有去妇产科医院上班,而是在家中静养了数日。去妇产科上班的那日,她找到院长,向院长请求做门诊医生。院长根据她的实际情况,同意将她调离开妇产科入院部。相对来说,门诊的工作较入院部轻松许多,正常上下班不说,还有周期性倒班,就是说几乎没隔一周,就会有一周的休息日。在一个休息周,父母的老房子有了亮点,说是有房屋建筑公司买段了那处住宅地,要房主尽快和建筑商取得联系。老房子有了着落,自然是件好事,也省得白白空闲。她带着喜悦心情来到老房子处找到工棚。工棚内的工作人员和她一道来到老房子。老房子的门锁紧紧锁着,可老房子的木头门板已没了半片,被掰断的门板周围木茬很新,像是近期被人刚刚掰断。 
  庄舒怡迟疑了一下才掏出钥匙打开门锁。进入房内,一幕触目惊心的画面映入庄舒怡眼帘,庄舒怡不由得通体发抖了老半天。室内,一个篷头垢面的人背朝墙壁,躺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呼呼睡着。那人身上的虱子,在充满臭气的衣服上到处滚爬着。一个大个虱子懒懒地滚动着。显然它已吸足了那人身上的血。那人头发上的虱子最为突出,几乎每个发丝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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