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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今夜谁与你同眠-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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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他送出门以后,临别之时,我看着他苍惶地拎着皮箱和皮包,招呼着出租车,心中感到有些过意不去,呐呐地说道:“小谢,我……我有些失常,伤着你了,很对不起。”

小谢扭脸看看我,摇摇头说:“许哥,不说了。你写的《帮助妻子去偷情》我看过了,与妻子去情人家同住,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同居一个屋檐下,根本不可能的。”

然后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些奇怪的话:“传统的婚姻,就像计划经济,表面上稳定,永远为着对方做出最大的牺牲,其实现在这种社会,有太多的外界诱惑,越内向的东西越脆弱,说完就完。开放的婚姻,就像开放的市场,自我性很强,表面上很危险,不过只有你做好心理准备,相对来说,边际效益非担不会随时间递减,反而会因为交换而实现价值递增。”

他向我摊摊手,仿佛我们之间的事不是一件很私人、很龌龊的事情,而是为着全人类所面临的共同问题进行的一种社会行为实验。

回到家里后,小梅已经止住了哭泣,只是怔怔地看着墙上挂的一幅油画。我正不知该说些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小梅拿起电话,看清号码后,没有任何地迟疑,便接通电话。

“妹妹,我告诉你我的电话,以后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吧……你姐夫……已经转了性了,要做回老实人了。”

刚张嘴说出两个号码,便闭上了嘴,原来是那边梅宁将电话挂断了。

又过了几分钟,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我正欲伸手接过来,梅雪毫不犹豫地再次抢过电话。

“告诉你,梅宁,许放根本舍不得离开我,你死了这条心吧。你看,现在他就在我的边上,我把电话放到茶几上,他要是来接,我就把他让给你,他要是不接……你就不要再自寻烦恼了。你还是个女孩子,不要不知羞耻!”

说完,她便把电话重重地放到玻璃茶几上,拭去眼角的泪痕,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听到手机里传来近乎绝望的呼唤,我的手微微一动。梅雪冷冷地一笑,随手检起地上刚刚从谢名胳膊上拔出来的血迹斑斑的啤酒瓶,对准自己的小腹,等着我的反应。

几分钟后,电话便永远地挂断了。

梅雪扔掉那件凶器,“哇”地一声嚎啕,扑到我的身上。

当晚上,我们像新婚一般,缠绵了一夜。

直到天明,小梅才问我,她万一怀上谢名的种,该怎么办?我将头埋到她的乳房中间,像个孩子一样啜着终于回到自已嘴里的乳头,心满意足,因而表现得特别大度。

“也算是纪念你们之间的一段情缘,就留下来吧!”

“你杀了我吧,可别再说什么情缘了,羞死我了。”

“你不是说很爱他吗?”

小梅板起脸:“你是我的老公,我只爱你一人,我再不会爱上任何人了。”

“女人啊!就在这张床上,时间倒推24小时,你不是正……”

我的话还没说完,小梅腾地一下子将我推到一边,歇斯底里地指着我:“告诉你,不要再提那些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你!至于我对他的感情,全是假的。”

“小梅……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全是我的错。”

“老公,好老公,求求你,不要再提他了。”

我一面低头认错,一面回忆起她日记里写的话,其实不用看她日记,用鼻子都能想出来,一个婚内的女人,情愿为别的男人怀上孩子,这一定是一种异常炽热的爱!

本能告诉我,她对谢名的爱,有相当一部份真实得完全不容任何质疑。我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她的回归,说到底是出于恐惧失去家庭和老公,还是对他的炽热的爱,可以随时因时因事而冷却下来。

有些东西,可能不属于同类物,根本无法量度和比较,比如,她对于谢名的爱,哪怕只是一个短短的波峰,之后便永远消逝淡去,但是在最高峰时,有没有超过她对我在所有时期爱的最顶点呢?

其实我不太愿意考虑这些东西,换妻的行为中,这部份东西完全可以忽略为无,因为你可以把它当成一种臆想,成为一种调剂的情趣。真实的情愫,只有当事者本人才能够切实地体会到,在心灵的狂暴与无奈中,有多少是激波狂涛,有多少是暗流微澜,有多少是镜花水月,有多少是血肉丝连,真实的东西,为亲者讳,为人情故,永远不可能表述出来,永远不可能。

第二天早上,我们起床,穿衣,洗漱,装扮,道别,出门,打的,上班,按着既定的程序,开始演绎正常到不需思想就能继续的人生。

我先去了贺国才的公司。根据头晚上我和小梅商量的应对方法,我告诉贺国才,我很快就将办完离职手续,劳尔过去就是我开发的,和我的关系很好,还是由我来经营最合适,头天晚上,我已经和劳尔联系过一次,他说议付的条件中有两点他作不了主,还要再请示一下他们老板。

贺国才有些不耐烦,说这老黑怎么这么反覆,已经有好几个来回了,商检费用由我们来出,怎么还不行呢?我告诉他,当地的SGS公司已经撤走了,现在另一家商检公司才刚刚进驻,一时没不能马上开展工作,所以我的意思还是再等等,因为我们是以小公司的身份第一次和他们做,有商检还是牢靠些。然后他催我快些把工作辞掉,他这边还有好些工作要交接给我呢!

我逃也似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到了班上之后,谢总把我叫他的办公室。

我讨好的笑脸被他一脸的冰冷寒意无情地封杀,他恨恨地将一张纸扔给我:“你老婆告诉我,你只是给做生意的一般性的朋友帮个忙!原来你是个……吃里扒外的叛徒!家贼!我怎么推荐你当副总了!我他妈的真瞎了眼!”

当我看到那张由我《。文。》伪造的标明被担《。人。》保方为北京水洋《。书。》洋水产公司与坦桑《。屋。》尼亚拉脱斯海洋货物贸易公司(就是劳尔他们公司)进行进口贸易信用证资金担保的承诺书时,我的血液几乎冻结成冰。

如果有个地缝,如果有后悔药,如果有遮羞布……

“你说吧,这事该怎么办!”

他狂怒至极,围着我转了个圈,眼光像绞索一样,绕着我越缠越紧,越来越亮。

“老子现在就要举报你。我最多就是识人不明,大不了在公司领导那儿挨顿骂,你呢,我他妈能把你给整死!小丫挺的,阴毛还没长全,就想抖鸡巴,想玩我?操你妈的屄去吧!”

他越说越是暴怒,最后拉着我便要往外走:“走吧,现在就去总公司,他妈的不臊你,我也要到法院告你丫渎职罪,你这事不折不扣地伪造商业文书,让你丫坐上两年牢!”

“谢总,你放过我吧,我错了。”

“放过你?你算什么东西?还拉你老婆给我卖骚,给我灌迷药,你以为我会吃你那套小儿科?什么屄我没玩过!”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狗,你想要让我干什么都成。”

我膝盖一软,竟然坐在了地上。说实话,当时我都想给他下跪了。

“哼!”

他抬脚不轻不重地踢了我一下:“接着给老子拿腔做派啊?你不是有才吗?你狂啊!接着跟我牛屄啊!接着让你老婆勾引我啊!”

他骂着骂着脸上的怒气已经消失了,说变就变,说到最后一句,表情上竟扯出一丝亲昵与促狭的微笑。

“妈了个吧子,老子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狗东西。坐吧!”

他指着边上的沙发。

“谢总,谢谢你。”

我已经去掉了最后一丝自矜与尊严,脸上迫不及待地浮出一脸媚笑。同时,我在心灵深处发出一声最后的叹息,原来,媚笑并不是很难做出的。

“你还想当副总吗?”

老东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想。”

当一个人把尊严卖掉典当后,剩下的东西全都可以上市交易了。

“……让你老婆陪我出几天差?”

“……行。”

“看不出来啊,小许。你现在很像我,你知道吗?”

“还不够,您更厉害。”

“啊啊,好,得一员干将,比什么都高兴,刚才我说的那个,呵呵,只是开个玩笑。小许,别介意啊,你老婆,人不错,很有韵味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聪明与美貌结合为一的女性。但我不会做得那么绝,诱淫属下的妻子,这可不行,你放心吧。不过,昨天下午,我确实很……呵呵,小许,我只是说说,你不会吃醋吧?小许,我们公司马上就要改制了,再过几个月,管理层要参股,这个公司可能就是我的了,当然,参股之前还要再精简一下,小许,我这个人,只要你实心实意对我,不再和我玩那个,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一面在心里暗骂着这条油滑卑劣的老狗,一面媚笑着接过话碴,低声道:“谢总,从今往后,我就是您的人,只要你看得起我,我也是实话实说,您要我做什么都行。你看得起小梅,我很高兴。”

他不相信似地看着我,怔了一下,激动之余,头神经质地一晃,眼镜不知怎么差点掉下来,他脸一红,赶紧扶好眼镜,鼓鼓腮帮子,低声向我道:“好,我现在就和你交个底吧。公司有五个副总,到时候,以民主测评为辅,以我的建议为主,留下两个副总,根据现在的方桉,你们副总一人可以参股五十万,你钱不够,我会借给你。你好好干吧!”

“谢谢谢总,谢谢您。”

“咱哥俩,没得说。”

他又呵呵地笑了起来:“还有,那家水洋洋公司的老总是不是姓贺?”

“是,和我住对门。”

“操你老婆的,怪不得呢!妈个巴子的,那个坏东西,我认识他的。你和他说,让他来见我。在改制前,我和他做两道,要不然来整来一百万的现金呢!”

“改制之后呢?”

“以后再说吧,咱哥几个的公司,还不好商量?让老贺给我们做分销,他路子挺野的,上游还得我们自己抓。”

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注意到出租车的前窗上有一只灰白的小飞虫,在窗玻璃上飞来飞去,晕头晕脑地一次又一次撞来撞去,一只翅膀都好像快掉下来了。

司机在红灯的路口抬手将那只可怜的飞虫处死了。不!我的心发出一声无助地悲鸣。

与贺国才合作,自己还能当一个总经理,还算是个人,和谢峰那个老流氓搭伙,不仅要把自己当成一条狗,还要别别扭扭地把小梅献出去由他糟蹋,我他妈的怎么活成这个德性了!

而且,我好像有所预感,为性爱助兴的换妻和即将发生的无奈献妻,根本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如果说前者是辛辣至极的调剂品,令人血脉贲张,后者该是──食物中的砒霜,令人血脉冻结。

半路上,梅宁给我来了个电话,她告诉我,她已经答应了林彼得,过完春节后,他们将在北京举行完婚礼,然后双双离开这里。林决定在上海做公司,她只能离开北京了。

然后她幽怨地问我,为什么昨天没去她那里?处在一种绝望的情绪之中,我什么也没说便把电话挂断。自己的这种非正常生活,不能再加入更多的角色了。

四、五天后,快到春节了。贺国才那边,我告诉他谢总想见见他,贺国才很老练,没有表示出明显的惊讶,只是问我到底还想不想辞职,到他那里干。我红着脸摇摇头;贺便问是不是担保金的事情你们老总知道了,我又点点头。

贺凝视着我,尴尬之中,我向他坦白:“老贺,对不起,我骗你了,其实我没有再和劳尔联系过。担保金的事情,我实在帮不了你了。谢总对与你挺感兴趣的,你还是和他联系一下吧!”

贺国才没有说话,继续像审视陌生人一样地凝视着我,我突然间不再歉疚,其实,我并没有欠他什么。我掉头便走掉了,脑后突然听见一声:“是我对不起你。”

我又走了几步,回头再看,贺国才蹒跚反向而行,也走掉了。

又过了两天,我下班回家后,发现小梅已经先回来了。

她躲在里屋,反锁房门,却在桌上留了一封信,我展开一看,只有短短几行字,小梅告诉我她已经怀上了谢名的孩子,问我该怎么办?无论如何,她都听我的。

我轻轻地敲着房门,半晌,小梅扭开锁,留下了一个缝,然后便像个受惊的小动物,马上跑开,躲到里屋卧室衣柜打开的柜门后面。我慢慢地走近她,看到她拿着一张红色的头巾,死死地蒙住了脸。

我想扯开头巾看她的脸,小梅双手紧紧地拽着,挣着表示不从,在对抗中,我突然听到她的喘息中带着一丝抽泣的鼻音。我心里一暖,紧紧地搂住了自己可怜又可爱的小妻子。

小梅慢慢地松开头巾,在红艳艳的颜色中间,是那张偷情少妇艳如桃花、春情叹的脸庞,因为羞耻和曾经的放浪,她无法与我正视,只能在头巾半包中,在泪光莹莹中,向我赧颜而笑,怯怯地半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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