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爱世界-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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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予没有回答,拉她出人群,她不肯,他便打横将她抱起来就走。左右都有她的同事,她佯作自然,伸手楼住他的脖子,对别人说:“这是我的男朋友,叶嘉予。嘉予,这是Michael,这是Sue……”
念大学的时候,有人曾经说过,她这个人是十足的乐天派,什么时候都能笑出来。她很久都没这样了。
快走出大门的时候,越过他的肩膀,她看到郁亦铭站在斑斓的灯光里,脸上难得没有笑容,那副样子倒不像平日那么讨厌了。她朝他挥挥手,做口形与他说拜拜,但他没有回应。
回去的路上,嘉予车开得很快,他一向是很稳重的人,开车也是一样,哪怕驾的是一部跑车,但这一程却是引擎轰鸣。
她喝过酒,又在嘈杂闷热的地方盘亘一夜,出来被风一吹,头一阵阵的痛,只能靠在副驾驶位子上,闭着眼睛不言不语。惯性让她紧贴座椅,如此致密。她突然有了一种顿悟,她一直觉得自己尽了全力讨好嘉予,同时拼命克制着自己,却从没有想过,嘉予也在忍,也在那么努力的克制着,究竟是了为什么,她有过猜测,却始终不能确定。而这一夜,所有的忍耐怕是到了一个阀值了。
车开进地库,隽岚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如果他要与她说什么,如果她可以不哭,一定要奖励自己,奖励什么呢?她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一次一个人旅行?去哪里?
……
“你自己上去吧,我还有点事。”结果,嘉予却这样说。
她看看他,没有动,好像有许多话就在嘴边要说出来,但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打开车门下去了。他重新发动车子,驶出车库,没有看她一眼。
坐电梯上楼,喝水,淋浴,上床睡觉,就像在梦游,她始终不敢相信,他叫她下车的时候,自己竟会觉得松了一口气,心里反反复复的在说:不是今天,他今天不会离开我。或许她真的已经不是从前的章隽岚了,为了叶嘉予,她把一切都放弃了。
不知道几点钟,她醒过来,天没亮,应该还是半夜。床头灯开着,她睁不开眼睛,直觉得光线迷蒙,似乎过了很久才渐渐意识到是什么把她弄醒的。叶嘉予坐在床尾,伸手握着她的脚踝,抚摸她的腿,一点点摸上去,动作越来越重,而后压上来,将她的睡裙的吊带拉下来,裙摆推到腰际。她闭上眼睛,任由他摆布,像是又回到半梦半醒,直到他分开她的腿进入。
她察觉出不对,问:“你带套没有?”
他吻她的颈窝,摇了摇头,没有停下身体的动作。
是不是安全期,她算不出,脑子完全不管用了。
“闹出人命怎么办?”她轻咬他的肩。
“出了人命最好,你不想吗?”他声音也变了,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她突然觉得自己蠢,纯属庸人自扰,他们还是可以像从前一样好的。
“谁要给你生孩子。”她推了他一下,与他玩笑。
他却停下来,撑起身体,定定的看着她,而后抬手给她一记耳光。
他打的并不重,但隽岚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脸,这一下对她来说简直就像是遭了雷击。她愣了一愣,开始拼命的推他,从床上爬起来,想要跑出去。他一把抱住她,扔回床上,她浑身发抖,震怒多过于害怕,一时间再没有力气挣扎,只是看着他,再看着他,泪从眼角沁出来,顺着脸颊滑落到床单上,他低头,避开她的目光,伸手把床头灯关了,按着她把方才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
黑暗里,他倒在她身上,她以为他会说“对不起”,却分明听到他在她耳边嗫嚅:“隽岚,你不要离开我。”
四。北京,850年古都,华北降雨最多的城市, 16410平方公里,2000万人。
去大学报到的第一天,章隽岚就遇到了叶嘉予。
他比她高两届,那时是经管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带了一班学生干部,到女生宿舍楼下迎接新同学。隽岚念的是应用数学,属于理学院,见宿舍门口站着一群人,以为只要是新生都得去,就稀里糊涂的跟着,还在管院礼堂坐了差不多一上午。直到数学系分班,辅导员发现她不在,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找回来。
当天晚上,同寝室的女生都笑她,其中要数冯一诺笑得最起劲:“听说学校里暗恋叶嘉予的妞儿多了去了,但像你这么花痴的,肯定是头一份儿。”
隽岚气得要死,把冯一诺连人带被子从上铺揪下来,拖到走廊里,非要她把话说说清楚,谁花痴?谁暗恋?还有,谁是那个杀千刀的叶嘉予?不说个清楚明白,今天就别想回去睡觉了。
一般情况下,女生之间有过这样的矛盾,那肯定就是血海深仇,不要说大学四年,甚至于这辈子也不会再讲话了,但隽岚和冯一诺却是不打不相识,他乡遇知音,整个儿一个相见恨晚,没几天工夫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上哪儿都在一块儿,恨不得睡觉都睡一起。
用冯一诺的话来说,她从来没遇到一个女生象隽岚这样“真”,这种说法难免有些主观,在隽岚的嘴里就公平公正的多了,她总是说:两个神经病在一起是不会打架的。
第一次专业课大考之前,她们在图书馆的通宵教室里抱佛脚。
“你说说你怎么想到要念应用数学的?”隽岚问冯一诺。
“考国际金融分数不够,调剂的。”一诺回答,简单扼要,理由充分,然后又反过来问她,“你呢?”
“我……”隽岚开始用笔帽挠头,想了半天,最后说,“不知道。”
高中最后一年,她好像突然开了窍,成绩突飞猛进。填志愿之前,老师替她算了算几次模拟考试的分数,居然得出结论,她可以在国内最好的那几所大学里选一所试一下,如果发挥正常,不是没有被录取的可能性。这个消息让她爸妈振奋异常,一致鼓励她:试一下,一定要试一下。于是,她对着各专业历年录取分数线研究了几天,分数太高的热门专业她没敢填,最后鬼使神差般的就选了T大的应用数学系。
她又想起叶嘉予,心想,自己当初要是报经管学院的专业就好了。那次高考,她可算是超水平发挥,如果填了管院的专业,应该也录取了,要是这样,开学第一天,她就能名正言顺的跟着叶嘉予去参加他们学院的迎新会,也不至于被人家嘲笑成这样了。
虽然成功勾搭了冯一诺,“数学系花痴章隽岚暗恋管院叶嘉予”的谣言却还是沸沸扬扬的传出去了,隽岚痛心疾首,心想自己怎么倒霉,开学不到一个月,已经声名尽毁,如何在这里再混上四年?
其实,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只要当事人不去理会,很快就会消停下去了,但十几岁的人想法总是有些怪的,章隽岚也不例外,她觉得死也要死得明白,上一次看到叶嘉予,她隐形眼镜也没戴,根本没看清楚是怎么样一个人,再怎么说她也要去见识一下所谓“管院叶嘉予”到底是何许人也。
第二次见到叶嘉予是T大广东同乡会,有人在生活区的布告栏里贴了广告,粤语的写法,好多口字旁的词,大意就是邀各位广东省的乡亲于某月某日上午九点某某酒楼饮茶。
冯一诺告诉隽岚,叶嘉予是广东人,一定也会去,如果要再看看他,这倒是个机会。本来只是句玩笑话,没想到隽岚却当了真,去撕了一张写着联系人的电话纸条,立即致电替自己和一诺都报了名。
“你不是真要去吧?”一诺见她效率这样高,心里倒开始颤抖了。
“籍贯又不写在脸上,只要我不开口,谁知道我是不是广东人,再说我们又不是不给钱去吃霸王餐的,你怕个鬼啊?”隽岚振振有词,一诺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谁知到了饮茶的那一天,冯一诺却临阵脱逃了。那天是星期日,一诺是北京人,周五就回家了,一直到周日早上,聚会开始之前,才给隽岚发了条短信,说自己牙疼,疼得起不来床。其实,只是她一口京片子,实在没脸去装广东人。
收到那条短信的时候,隽岚已经站在酒楼门口了,才刚签了到,就迎面碰上他们班的一个男生。
那人来自茂名,长了张最典型的两广面孔,看到她就问:“咦?章隽岚,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上海人吗?”
茂名男声音还不小,引得旁边的人都朝他们这里看过来,她拦都来不及。
眼瞧着被当众揭穿,隽岚开始随口胡扯,还自以为很机灵:“我爷爷是广东人,户口本上祖籍广东,但到我这一辈,广东话都不会讲了,我觉得挺遗憾的,所以你们搞活动,我也想来看一看……”
“广东哪里?”茂名男生又问。
“佛山。”这是除了广州深圳茂名番禺之外,她能想起来的唯一一个广东地名,就算地理不好,总看过黄飞鸿吧。
茂名男生将信将疑的走开了,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走进聚会的小厅,几张圆桌旁边人都已经坐了七七八八了,一屋子都是唧唧呱呱的广东话,她一句都听不懂,傻在那里,心想要不就去坐茂名男生旁边那个空位吧,此人虽然跟她没什么交情,但在这里也算是唯一的亲人了。
正犹豫着,邻桌有人探身过来拍拍她的手臂,用普通话对她说:“同学,你可以坐这里。”
隽岚如蒙大赦,赶紧过去坐下了。
那人把茶壶转过来,为她斟茶,又问她要吃什么。她十分感激,差点把此行的目的都给忘了,一边吃一边与他聊天,一开始说的还是些圆谎的话,比如上海海纳百川,百分之九十的上海人祖籍都和出生地不一样,就像她,生在上海,但也是广东人……
这些话她自己也觉得很傻,心想为了见识一下“管院叶嘉予”,她章隽岚居然连爷爷都背叛了。难得那个人没有笑她,只是帮她拿了几样点心,又问了几个诸如:是不是第一次住校?在北京过得习惯吗?之类的问题。
待到聚会结束,他们一起走回学校,隽岚这才想起来,还没告诉那人自己的名字,人家叫什么她也不知道。
刚要开口自我介绍,却听那人说:“我知道,你是数学系的章隽岚。”
她自是一怔,转头看他。他笑起来,对她说:“我是叶嘉予。”
隽岚的脸僵在那里。
“要是我没猜错,你爷爷应该不是广东人吧?”叶嘉予又说。
“不是,”她终于承认了,像是憋了很久终于憋不住了那样笑出来,“我们家往上数三代都是苏州人。”
就是这样,章隽岚和叶嘉予算是正式认识了。她有些意外,原以为这种万人迷式的男生总是很骄傲的,但叶嘉予却完全不是那样,他很高也很帅,但丝毫没有那种自视甚高自觉英俊的做派,反倒给人一种平实之感,以至于他主动跟她讲话的时候,她完全没把面前这个人和久闻大名的“管院叶嘉予”联系起来。
那天傍晚,冯一诺回到宿舍,见到隽岚还有些心虚,怕她怪自己说话不算,没陪她去参加那个广东同乡会。但隽岚早把那茬儿给忘了,一股脑的把上午发生的事情倒出来,说到叶嘉予,少不了又夸了几句。
“你不会是真喜欢上他了吧?”一诺笑她。
“怎么可能?这才说了几句话呀,我就是觉得他这个人还算不错吧。”隽岚很自信,一见钟情那种事情,她从来就不相信。
当夜,隽岚做了一个梦,梦里发生了什么,第二天一早醒过来就全忘了,只是觉得心情大好,想来应该是很好的梦吧。
她在洗手间刷牙,冯一诺怪笑着凑来,问她:“章隽岚,你昨天做梦干什么了?还说梦话了,什么咸水饺、马拉糕的?”
“去去去,别瞎说,”她不信,把一诺轰出去,“肯定是你自己做梦梦到我说梦话了。”
却不曾想第二天夜里竟还会是相似的梦境,这一次,她记住了。梦里,她和叶嘉予坐在一起,不是聚会时的圆台面,而是一张两个人坐的小桌子,幽浮在一片虚空的白色背景前面。
叶嘉予穿的还是聚会那天的衣服,浅蓝色细条纹的衬衫,左边胸口有一个很小的Tommy Hilfiger的标志,袖子挽了一些,露出肌肉纤匀的手臂。
他的手很大,骨节却不突兀,皮肤晒成好看的麦色。
他为她斟茶,问她:“普洱还是香片?”
他笑起来,眼梢细长。
所有的细节都是那么的清楚。
普洱还是香片?她还在想,但他抬头望向她的一瞬,她便怔住了,一下子从梦里惊醒。
那一夜,她再也没能睡着,静静的躺在床上等着天亮,眼看着黎明时分的天暗下去,又渐渐亮起来。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她知道,自己真的喜欢上叶嘉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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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也就是那个时候,隽岚开始学